喬橋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她困倦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乾燥整潔的床上,身體被人清理過,昨夜的狼藉全都不見,連屋子都被收拾得煥然一新了。
隻除了,某個隱秘地方仍然隱隱作痛,百分百是腫了。
唉,幸虧周先生人美心善最後關頭放她一馬,不然她今早能不能清醒都是另一碼事。
敲門聲持續不斷,而且根據逐漸加大的力度,能感覺出手掌主人的耐心正在急劇下降。
喬橋實在沒力氣下床,好在房間中的另一人正處於工作狀態,周遠川自然地放下筆,要去開門。
喬橋連忙製止,啞著嗓子提醒:“不能讓他們知道你在我房間!”
男人愣了下,繼而一笑:“是秦瑞成。”
“誒?你怎麽知道……”
不及多問,門已經開了,秦瑞成燦爛的笑容凝固在嘴角上,一句“小喬——”還沒喊完,便換成了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他瞪著周遠川,然後揉了揉眼睛,但這個動作並不能讓他不想看到的人消失,再看還是周遠川。
後者回給他一個春風拂面的微笑,禮貌地退開兩步:“請進。”
秦瑞成:“我他媽真是操了。”
這導致整個早上秦瑞成的臉都黑得像十年沒刷過的老鍋底,連老太太都注意到了,還派周伯過來問他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用藥。
秦瑞成瞪著周遠川冷笑:“行啊,來點治跌打損傷的吧,很快就用上了。”
周伯嚇了一跳:“三少爺,你受傷了?”
秦瑞成:“我沒受傷,但有人馬上要受傷了。”
喬橋在桌子下面瘋狂戳他,卻被男人一把扣住手腕,狠狠地捏了好幾把才放開。
眼神也是威脅性的,那意思就是喬橋再多說一個字,他就真動手。
周遠川那邊就完全不一樣了,他從在餐椅上坐下時就開始跟所有從他身邊經過的人打招呼,眼睛彎成月牙,笑盈滿臉,而且因為記性好,打招呼都是精準地喊出名字,讓被叫者摸不著頭腦的同時又覺得受寵若驚。
那架勢,就差在頭上拉個橫幅,上書‘今日有喜’四個大字了。
喬橋夾在他倆中間,一邊赤道一邊北極,那個酸爽。
大太太優雅地舀起一杓燕窩,親切道:“周先生,昨晚上睡得怎麽樣?還住得慣嗎?”
“睡得很好。”周遠川微笑點頭,“床也很舒服,謝謝關心。”
“那就好。”大太太也笑,“不過,周先生以後還是盡量睡在自己房間吧,不然別人會以為我們做主人的沒有招待好。”
!!!
喬橋愣了一下,糟糕,難道周先生昨晚進她房間被看到了?!
她下意識地扭頭看周遠川,後者臉上笑容依舊,卻莫名多了幾絲寒意。她又去看秦瑞成,某人卻該吃吃該喝喝,就算聽見了,也好像根本不關他的事。
老太太果然問道:“怎麽回事?”
大太太得意地看一眼喬橋三人,這才不緊不慢地說道:“媽,也是巧了,昨晚我想起有些事還沒囑咐卉卉,就讓她來我房間一趟,來了以後她才說看見周先生進了喬小姐的房間,我想這不應該啊,周先生不是瑞成的好朋友嗎?怎麽會半夜偷偷溜進瑞成女朋友的房間?”
到這裡,桌上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大太太享受夠了空氣中的緊張氣氛,才繼續說下去:“所以我就留了個心眼,一早就讓卉卉躲在暗處,結果怎麽著?果然看見周先生從喬小姐的房間裡出來——”
她假惺惺地轉向秦瑞成:“瑞成啊,你別怪伯母,伯母也是為你好,你從小就單純,伯母是怕你被人騙了呀!”
秦瑞成依然在喝湯,既不抬頭也沒有反應。
大太太又尷尬又惱怒,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她只能強壓怒火,敲了敲秦瑞成面前的桌子:“瑞成!瑞成!伯母在跟你說話呢。”
秦瑞成摘掉耳機,茫然地抬起頭:“怎麽了?”
大太太勉強一笑:“瑞成啊,吃飯怎麽還戴耳機呢?”
秦瑞成:“吵。”
大太太提高音量:“你知不知道昨晚發生什麽了?你的這位朋友,半夜跑到你女朋友房間去了,待到天亮才出來!”
周遠川平靜地說道:“我可以給你一個解釋。”
大太太:“哼,你不要覺得瑞成好騙,我也好騙!”
周遠川:“我——”
“我讓他去的。”秦瑞成抬手製止周遠川繼續說下去,“昨晚我跟小喬吵架了,我讓他幫我勸勸小喬。”
大太太愣了下,她花了一晚上設想了幾十種秦瑞成可能會有的反應,每種反應的應對措施她都想好了,無論秦瑞成怎麽辯解,她都會當著老太太的面把此事釘死,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弄走那個礙眼的喬橋。當然,要是再能給老太太留下三少爺被女人騙得團團轉、不堪大用的印象,那就賺翻了。
可是——秦瑞成怎麽反倒替周遠川說起話了?
“瑞成,我知道你是個講義氣的人,但現在可不是講義氣的時候!”大太太的表情有些猙獰,“你放心,你要是受了委屈,伯母第一個給你做主!”
秦瑞成掏掏耳朵:“伯母,你想多了,他真是我派去的,不信你問他。”
周遠川何等聰明,在秦瑞成說第一句話時就明白了他的用意,很自然地順著他的話頭說下去:“嗯,昨晚我路過瑞成房間時聽到裡面有爭吵聲,進去後才知道瑞成跟喬橋吵架了,見到我喬橋就摔門走了,我留下來陪著瑞成喝了點悶酒,瑞成不好自己勸,就拜托我幫忙,所以我又去找了喬橋。”
大太太:“你敢發誓你說得都是實話?”
周遠川不緊不慢地舉起三根手指:“我發誓。”
大太太冷笑:“好,如果有半分假話,你就遭天打雷劈!”
周遠川頓了頓:“其實每年被閃電擊中的概率遠不如交通——算了,我發誓。”
喬橋心想,大太太啊,你讓誰發這種毒誓不好,偏偏讓一個完全不相信因果報應的絕對唯物主義者發……
老太太喝了口茶:“小孩子家吵架拌嘴也是有的,繼續吃飯吧。”
大太太不死心,仍然死盯著周遠川不放:“既然你說得都是實話,那你一定能倒著把昨晚發生的事再說一遍!”
她得意道:“人可是很容易就能按時間順序編出一個故事的,但卻很少有人能準確地把謊言倒敘一遍,除非你是天才——”
她話還沒說完,周遠川就慢悠悠地把剛才的事倒著講了一遍。
大太太傻了。
周遠川微笑道:“這回總該相信我了吧?畢竟我也不像個天才啊。”
喬橋被果汁嗆住,秦瑞成也重重地咳嗽了一聲。
周遠川無辜地聳了聳肩。
老太太威嚴道:“好了,他是瑞成的朋友,是秦家的客人,咄咄逼人的成什麽體統?吃飯!”
餐桌上這才安靜下來,直到一頓飯吃完,大太太也沒敢再說別的。
不過這事也給喬橋提了個醒,老太太年事已高不管家事,秦家事實上變成了大太太的地盤,除了小心她,還要小心她的耳目。
飯後,秦瑞成要去花園看看小白,喬橋和周遠川也就自然地跟上了。
小白一見秦瑞成就瘋了一樣狂奔過來,歡天喜地的撞進他懷裡,各種打滾露肚皮求抱抱求摸摸,喬橋跟著沾光,趁亂猛擼了好幾把。
不過小白還是不肯去親近周遠川,就算它已經理解喬橋和周遠川一樣都是主人的朋友,但它能容許喬橋時不時的強擼,卻連周遠川身周三米內都不願靠近。
秦瑞成幸災樂禍:“看,連狗都嫌棄你。”
周遠川:“……”
“剛才的事,多謝了。”周遠川笑笑,“我還以為你會趁機把我趕出秦家。”
秦瑞成額角爆起青筋:“在你眼裡,我那麽蠢?”
“因為你看起來很想把我趕出去的樣子……”
“一碼歸一碼。”秦瑞成揉揉小白的腦袋,讓它自己去草地上玩,“我也不想讓小喬受委屈。”
他話鋒一轉:“不過你昨晚半夜溜進小喬房間的事,我會慢慢跟你算帳的。”
喬橋條件反射地屁股一痛……
她自己都奇怪,明明秦秦是對著周先生說的,為什麽她的屁股會痛?
QAQ難道連身體都知道,這帳最後要算在她頭上嗎?
秦瑞成果然衝她招招手:“小喬過來。”
喬橋戰戰兢兢:“有啥事你說就行,我站這兒也能聽見……”
“過不過來?”威脅性十足。
喬橋只能哭喪著臉,烏龜爬似的挪了過去。
剛走到秦瑞成身邊,就被男人展臂一撈,摟進了懷裡。
T恤被掀起,胸罩也被一把拽下,秦瑞成壓住她的掙扎,低頭狠狠地嘬了一口粉嫩的小肉粒。
嘬完,還挑釁地抬頭看周遠川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