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姜蘇為自己每次都能夠在翟靳聿面前應付過去而對自己的小手段很有些得意。
全然不知, 那和她的手段無關, 純粹是翟靳聿願意讓她應付過去。
她晚上接到趙雲川的電話。
“喂,姜蘇, 吃飯了嗎?”趙雲川先禮貌性的問。
“還沒有呢。”姜蘇說, 因為翟靳聿下午發資訊說他今天早些回來,所以她在等他回來。
趙雲川就約她出去吃飯。
姜蘇自然拒絕了。
趙雲川說等她有空想請她去他的畫室參觀。
姜蘇對這些藝術的東西全無鑒賞能力, 也無欣賞目光, 更愛吃喝玩樂,對看畫這種事毫無興趣。
但是聽出趙雲川語氣期盼。
趙雲川一向對她不錯,她不想掃他的興, 就答應下來,只是沒定具體日期。
趙雲川又在電話裡笑說今天中午她走了以後, 鄧成文為了不浪費她點的那許多沒吃完的食材, 最後撐的路都走不動。吃完了,又在包廂裡坐了半小時才走。
把姜蘇逗得咯咯笑,她倒是挺喜歡鄧成文的, 為人爽快,說話也有趣。
翟靳聿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電視聲音被調的很小,姜蘇坐在沙發上拿著手機笑聲清脆, 看到他以後對他比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一邊繼續和電話那頭的人說話一邊從沙發上跳下來,跑去房間把門關了。
關門前翟靳聿隱約聽到姜蘇說了一句雲川哥哥。
他先把打包回來的飯菜放在餐桌上,然後把姜蘇常坐的椅子搬走, 去門口把下班後專程去傢俱市場買的椅子搬過來擺放在了姜蘇常坐的位置上。
薄荷綠的椅子,顏色很清新,看著很舒服,高度可以調節,坐墊很軟。和餐廳整體的冷色調裝修風格奇異的融合在一起,並不顯得特別突兀。
薑蘇打完電話過來餐廳就看到這張椅子,頓時開心的跑過去坐下,用屁股感受了幾下,開心的說:“好軟哦~顏色也好看。謝謝翟叔叔。”
翟靳聿已經把飯菜都擺出來,在姜蘇對面坐下,掰開連在一起的一次性筷子後隨手遞給姜蘇,然後淡淡的問:“剛剛是雲川的電話?”
姜蘇接過筷子,覺得沒有什麼是不能說的,就如實說道:“嗯,他讓我有空去他的畫室參觀。”
翟靳聿又給自己拆開一雙筷子,問:“你去嗎?”
姜蘇立刻說:“翟叔叔你放心,今天和他見面純屬意外,我這陣子都不會和雲川哥哥見面了 。”
翟靳聿看著她眼睛裡看不出什麼情緒,像是只是純粹的在探討一個問題:“你叫他哥哥,卻叫我叔叔,是什麼道理?”
“那我也叫你哥哥?”姜蘇反應很快,看著翟靳聿,眼睛眨呀眨,甜甜地叫:“靳聿哥哥”
翟靳聿:“……你還是叫我叔叔吧。”
——
“你以後還準備繼續做這一行?”翟靳聿先吃完,沒有先離開餐桌,而是等到姜蘇也吃完才開口問。
“不做這個我能做什麼?”姜蘇說。
翟靳聿說:“據我所知,你現在賺的錢應該足夠你花一輩子的了。你這行雖然來錢快,但是同樣也很危險,為什麼你不拿著你現在賺的錢,安安分分的生活?”
翟靳聿聽說這一行有很多的禁忌,即便不說那些禁忌,她幫人,自然會擋住一些人的路,會有仇家,這一次她大難不死,那下次,下下次呢?
姜蘇幽幽地說:“我賺的多,花的也多,再說有誰會嫌自己錢多嗎?而且你也不知道我能活多久啊。”
她的一輩子是普通人類想像不到的長度。
賺再多錢也不可能夠她花一輩子的。
而且這世道多變,她存再多錢,說不定有一天就盡數化為烏有,所以她賺到錢,總是及時行樂。活的夠久,姜蘇就參破一個道理,錢這個東西,只有花出去才是自己的。
“你不怕嗎”翟靳聿問。
“死嗎?”姜蘇說:“死是這個世界上我最不怕的東西。我只怕疼。”
不存在她身上的東西她怎麼產生恐懼?
所以她不會因為擔心自己身份暴露就小心翼翼的苟活著,只要不死,隨她怎麼折騰。
那些想要害她殺她的人,最後都鬥不過她。
她就算是熬也能把那些人熬死。
只要不死,就沒什麼可怕的。
當然,疼還是挺可怕的。
她身嬌肉嫩,受不了一點罪。她錙銖必較,報復心重,所以當年那個因為想要得到她長生不老秘密,把她抓起來虐待她、讓她受了很多罪的煉丹師即便最後已經愛上她,甚至願意為了她放棄長生不老的畢生追求,她還是無法饒恕他,在得到機會後,毫不猶豫的殺死了他。
她還依稀記得那個煉丹師在臨死前那樣不敢置信的眼神。
她不會原諒任何傷害她的人。
即便最後他愛上她。
沒有讓他魂飛魄散,已經是她對他最後的一點憐憫。
翟靳聿看著姜蘇。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神忽然變得異常的冰冷。
翟靳聿打斷了姜蘇:“所以你還是會繼續做這一行。”
姜蘇回過神來,臉色稍緩,聽清翟靳聿的話後點點頭:“這是自然。”
翟靳聿淡淡的問:“那我這裡有樁生意,你接不接?”
姜蘇一臉為難的看著他:“又要記帳?”
親兄弟明算帳,她可以給翟靳聿買二十萬的手錶眼睛都不眨。但是做生意,就是要一碼歸一碼,不收錢,她就提不起勁。
翟靳聿說:“我先跟你說一下這樁生意。然後你開個價,如果我出的起,我們再談。”
姜蘇這才鬆口氣:“好吧。”
她就怕翟靳聿跟她打感情牌,又讓她免費幹活。
翟靳聿說:“我想讓你查一個人的生死。需要多少?”
姜蘇看著翟靳聿,內心十分煎熬。
她收錢都沒有固定標準,主要是取決於當時她有多窮,還有就是對方有多富。
要是趙雲川。
她可能會收個十萬。
畢竟趙雲川有錢的很,聽說他一幅畫就能賣幾百萬,更別說趙家家大業大了。
但是翟靳聿還欠著她九十五萬呢,看著也不像是有錢還的樣子。
她猶豫了一會兒,看著翟靳聿遲疑著說:“五……三……一萬?”沒等翟靳聿表態,她就自己先又降了一次價:“五千!最低價了!”頓了頓,她問:“五千你總有吧?”
翟靳聿笑了。
“我給你一萬。你需要什麼?我準備。”
姜蘇籲了口氣:“名字以及出生年月日,如果能精確到出生時間那就更好了。還有我的箱子。”
翟靳聿問:“如果我還想查她現在在什麼地方呢?”
姜蘇說:“那可是另外的生意了。”
翟靳聿點頭:“你儘管開價。”
“兩萬?”
“成交。”
談妥了價格,姜蘇立刻松了口氣。
接下來就是翟靳聿的事了。
沒耽誤時間,他直接開車去老孫那邊拿姜蘇的箱子。
老孫問了問姜蘇的現狀。
翟靳聿只說一切都好。
老孫就把姜蘇的箱子準備好了。
翟靳聿要走的時候,老孫叫住了他。
“姜蘇她脾氣不好,能讓的時候你就多讓著她點。”
翟靳聿說:“她很好。”
老孫愣了一下,然後笑了一笑說:“那挺好的,那姜蘇就托你多照顧了。”
翟靳聿點點頭:“您放心。自己多保重。”
翟靳聿告辭後就走了。
到家後把姜蘇的箱子還有張文蓮的出生年月日都一起交給了姜蘇,張文蓮的出生時間具體的時間她媽媽已經不清楚,只知道是在晚上出生的。
姜蘇立刻開工。
她作法的時候並不忌諱有人在場。
翟靳聿只見她把張文蓮的名字,出生時間轉變成了生辰八字用朱砂寫在了一張黃符背面,又從箱子裡拿出了兩面手掌大小的鏡子,就是路邊兩元店裡賣的那種塑膠圓框的小鏡子,背面還有一層塑膠紙,上面印著非常老土的二十多年前的明星畫報,還是重影的。
她用朱砂在兩面鏡子的鏡面上各寫一個字。
分別是——生、死。
赤紅的朱砂,透著一絲血腥。
鏡面朝上放,各置一邊。
姜蘇又拿出之前他見過的小鼎放在兩面鏡子的正中間。
拿出一支香,點燃,插進小鼎裡。
姜蘇有條不紊的做著這一切,翟靳聿一邊旁觀,並不多話,讓她十分滿意,她最討厭在她做事的時候旁邊有人嘰嘰喳喳問個不停。
最後,姜蘇拿起那張寫著張文蓮名字和生辰八字的黃符隨手一揮點燃以後繞著那香轉了三圈,把沒燒完的黃符丟進那小鼎裡。
然後就開始觀察。
香上騰的煙無風擺了兩下,然後又筆直的往上飄。
姜蘇皺了皺眉:“不對啊。”
翟靳聿這時才開口:“怎麼?”
姜蘇問:“你確定這個人的名字和生辰八字都沒錯?”
翟靳聿立刻說:“我再去確認一下。”
翟靳聿出去陽臺打了個電話,過了大概五分鐘才回來:“張文蓮在上初中的時候改過一次名字,因為她去算命,算命先生說她缺木缺水,就給她改了個水生植物的字。在初中以前,她叫張文秀。”他把同事找張文蓮的母親核實過之後發過來的資訊給姜蘇看了一眼,確認張文秀是哪三個字。
“這個算命先生多半是個騙子。”姜蘇哼聲道:“張文蓮如果真要說缺什麼,那也是缺金。”
地府的規矩和人間的不一樣。
人間是看身份證。
地府的生死簿上,卻是人一出生就有的名字。
不多說。
姜蘇只能把之前的流程再走一遍。
把寫著張文蓮以前名字和生辰八字的黃符丟進小鼎裡。
這回,那香上騰起的煙無風擺了兩下後,晃晃悠悠的,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扯似的,往一邊偏了過去。
翟靳聿的目光落在煙飄過去的那一邊的鏡子上。
鏡面上用朱砂寫著一個赤紅的字——
姜蘇聲音有些冷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