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張寧和宋母約好了之後，就先去了鎮上廠子裡。

　　宋母這邊上午的時候，就穿著大棉襖去磚瓦窯找了宋春蘭，讓她送自己到鎮上廠子裡去。

　　“媽，去廠子里幹啥，我現在正忙著了。”宋春蘭這幾天碰了幾次冷臉，不大好意思去見張寧了。

　　宋母指了指她的腦袋，“現在都沒啥子生意，你忙活啥子了。趕緊著把自行車騎著，帶我去鎮上找你嫂子去。咱家鎮上開了廠子，我這可一次都沒去過呢，趕緊著帶我去看看，我順便再買些肉回來做鹹肉，年後你嫂子去隨軍了，還能帶著過去呢。”

　　宋春蘭一聽，只好勉強點頭了。

　　年後她嫂子就得走了，兩人之間這矛盾還沒解開呢，要是不趕緊解開這些事情，指不定一輩子就和她嫂子給生分了。

　　想著張寧之前對她的好，宋春蘭心裡就難受，這幾天她也自己反省過了，這次的事情確實是她不對，突然跑去找嫂子吵，還那樣責問她，擱在誰身上，都會不舒服了。

　　要是碰著脾氣大的嫂子，估摸著還得和自己打架呢。嫂子只是冷臉，已經很不錯了。

　　兩人圍著大圍巾，裹著嚴嚴實實的去了鎮上，路過供銷社門口，宋母歪在後座上，就看著供銷社旁邊的棚子裡面的朱慧了。

　　這朱慧長的嬌豔，總是能讓人一眼就看著。

　　宋母看了一眼，就不想看了。

　　她當初真是眼瞎了，才給自己兒子找這麼樣一媳婦，這不是放在家裡讓人惦記嗎？還是寧寧好，長的漂亮，但是不招人，一看就是規規矩矩的，沒人敢來開玩笑的。

　　哪像朱慧，整天花枝招展的，誰見了，都想叮一口。

　　到了好味道廠子裡，宋春蘭和門衛是老熟人了，人家見她來了，就直接打開了大門放人進去了。

　　宋母下了自行車，看著寬敞的紅磚大瓦房，眼睛瞪得老大。

　　“這是你嫂子新建的廠房，這麼大啊？”她之前還是在老廠房那邊開張的時候來過一次，沒想到這才多長的時間啊，這就換了這麼大的一地方了。

　　“這真是跟做夢一樣啊。春蘭，你可得跟著你嫂子學學，你嫂子才多久呢，就掙這麼大的家業了，女人有這本事，去哪兒都不擔心了。”

　　宋春蘭聞言，小聲嘀咕道：“我嫂子這會子估計都不見我了。”

　　“你說啥？”

　　“沒事，你不是找我嫂子嗎，趕緊著去吧，晚了她又得忙了。”

　　宋母這才回過神來，拉著她道：“對，咱趕緊著去找你嫂子去。”

　　張寧早就在辦公室裡等著了，今天她一早兒就讓孫胡幫去縣城那邊找人了，這會子應該差不多了。只等孫胡回來了，她再行動。

　　反正成不成就這一次，要是小姑子還是堅持吊死在高磊這棵樹上面，她就把這事情交給宋建國和她婆婆解決。

　　“寧寧，你在忙不？”宋母笑著從辦公室外走了進來，看著張寧寬敞的辦公室，眼睛又睜大了一些。

　　“這一個人，要這麼大的房子？”

　　張寧笑著站起來迎她，“媽，你咋來了？”

　　宋母一聽，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之前說好了，裝作沒約好的樣子。

　　她笑道：“我今天準備買點肉回去做鹹肉，順便來看看你呢。”她又看著旁邊的宋春蘭道：“還好春蘭會騎自行車，所以讓她送我過來的，可比咱走路快多了。”

　　張寧看了眼宋春蘭，見她有些局促，倒是沒說話。只給宋母端了熱茶，坐在放了墊子的木沙發上說話。

　　“媽，今天中午就別回去了，在這邊吃飯，我帶你在廠子裡轉轉。”

　　“那感情好，我今天進廠子來，可就眼花了，還以為做夢呢。寧寧，你咋這麼有本事呢？”她這活了一輩子，想都沒想過的事情，她兒媳婦這才多久的時間啊，這可都辦成了。

　　張寧笑道：“媽，咱這是生在了好時候，過去那不是政策不允許嗎，現在國家支持咱們，這做啥子都方便容易了。”

　　宋母深有感觸，“你說的對啊，咱當初哪裡能做生意喲，能種點地，那就是頂好的條件了。”

　　旁邊的宋春蘭見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熱鬧，心裡羨慕的不得了。又看著張寧冷淡的樣子，覺得自己插不進話，心裡又是難受，又是糾結。

　　張寧和宋母說話的空檔，看宋春蘭有些坐立不住了，才笑道：“春蘭，你要是有空，就陪著媽在廠裡到處轉轉吧，我待會忙完了，就去找你們。”

　　幾天沒和張寧說話，冷不丁的見張寧主動搭話了，宋春蘭頓時覺得有些激動緊張，趕緊道：“哎，我這就帶媽過去，嫂子，你去忙吧。”

　　張寧笑著點點頭，又把兩人送到門口，才轉身進了辦公室。

　　外面宋母走到了廠房大院子裡，才拉著自己閨女道：“春蘭，我看你和你嫂子都沒以前親熱了，這是咋回事啊？”

　　宋春蘭臉上一僵，低著頭道：“我，我和嫂子吵了架了。”

　　宋母雖然早就知道這事情了，但是現在聽著自己閨女承認了，心裡又是一頓火氣。她想著今天不是發火的時候，才忍著沒發脾氣，問道：“咋吵架了，你嫂子平時對你多好啊，你看看人家誰家的嫂子這麼照顧小姑子的。又是教你手藝，又是培養你管賬的。你咋這麼不懂事呢？”

　　宋春蘭聽著這些事情，心裡也覺得羞愧內疚。

　　先前因為高磊的事情，她啥子都不記得了，一心的只想著高磊，想讓他高興。看到他被人趕了之後，那樣憤怒的樣子，她心裡也心疼。那個時候，她是真的把嫂子的好都給忘了。

　　現在想起這些，她心裡就覺得自己真是成了白眼狼了。以後嫂子肯定不會再喜歡她了。

　　“媽，我知道錯了，以後我不會再這樣了。”

　　宋母見她認錯，心里火氣降了些，嘆氣道：“你知道就好，你嫂子一個人在家裡本來就辛苦，又有這麼大的攤子要管著，她和你可差不多大呢，這得多不容易啊。你要是再不知道好歹，讓她受委屈，我可繞不了你。”

　　見宋春蘭點頭應了。她又道：“你就是不看著你嫂子的份上，也要顧及著你大哥。他可疼你吧，自己在外面當兵捨不得買東西，也得給你買點好東西寄回來。你要是在他不在家的時候，讓你嫂子不舒坦，你對得起你哥嗎？”

　　“我，我都知道了，媽，你別說了，我聽著難受。”宋春蘭聲音哽咽起來，心裡堵著慌，覺得自己之前咋就做出那樣的傻事呢？

　　“哎，我也不是說你啥。你是我閨女，我是真心心疼你。你過著好，我這心裡就舒坦了。”

　　“媽。”宋春蘭紅著眼睛看著她，哽咽道： “我待會就給我嫂子賠不是，以後不再找她吵架了。”

　　“這才是好孩子。”宋母笑拍了拍她的手。

　　廠子不止廠房大，連功能區也劃分的很細。

　　生產車間這種地方，平時外人是不讓進的，因著宋母是張寧的婆婆，所以有專門的工作人員陪著一起轉了一圈，給宋母講了一些車間裡的事情。

　　宋母雖然聽著不大懂，不過倒是知道，這廠子生產的東西，可是全國各地都有賣的呢。

　　她心裡想著，全國各地，那得多大的範圍啊。

　　對於還沒去過縣城的宋母來說，這個範圍簡直就是無法估量的，一直到張寧來喊她去吃午飯的時候，她都有些沒緩過神來。

　　“原來這日子還能這麼過啊。”宋母感慨的拉著張寧的手臂。“你說著全國得多大啊？”

　　張寧笑道：“大著呢，光是去北方那邊，坐火車就得一天一夜了，您說別的地大不大？”

　　“大，那真是大了。”

　　張寧見她一副感慨嚮往的樣子，笑道：“媽，等咱們生活穩定了，你和爸都啥子不用乾了，我帶著你們去周遊全國去，以後政策好了，能出國的時候，咱還出國去看看，你說咋樣？”

　　“哎喲，我和你爸哪有那麼大的福氣啊。”宋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還出國呢，那在她心裡，就是另外一個世界了，只聽人說過有啥子m國，就是不知道長啥樣。

　　“媽，你和我爸福氣大著呢，這輩子，你和我爸就該享受兒女福的。”不會再像曾經那樣，成為孤寡老人了。

　　“不管咋樣，你這話聽著，我也高興。”宋母笑了起來，又看著旁邊悶著頭不說話的宋春蘭，“我和你爸沒啥的想頭了，只要你們這些小輩們好好過日子，咱家和和睦睦的就行了。”

　　宋春蘭聽著，抬頭看了眼宋母，又看向了張寧，見她眼裡帶著笑意，宋春蘭忍不住鼻子酸了酸，“嫂子，之前是我對不住你，不該找你吵架的，我錯了，你會原諒我嗎？”

　　張寧見她臉上神色真誠，也知道這幾天是讓她不好受了，她嘆了口氣，點頭道：“你只記得現在說的話就成。”

　　宋春蘭聽著這話，笑了起來，鄭重的點頭，“嗯，嫂子，以後我不會再像之前那樣了。”

　　“這可很是好了。”宋母高興的拉著兩人的手，笑道：“咱家可真是老祖宗保佑，今年過年，咱可得整一隻全豬來拜祖宗。”

　　這要是以前，她頂多弄點豬耳朵當元寶的，現在家裡條件好了，她也大氣一次，心裡敞亮的不得了。

　　張寧笑道，“拜老祖宗還有一陣子呢，咱們倒是該去填飽肚子了。聽員工說鎮上新開了一家館子，味道不錯，咱去試試看。”

　　說著就拉著宋母和宋春蘭往供銷社的方向去了。

　　宋母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來的時候看到的朱慧，又見這是往供銷社的方向去的，頓時不放心了。

　　“寧寧，咱……”

　　“打起來了，那邊打起來了。”

　　一個中年婦女抱著孩子往供銷社的方向跑了過去，一臉看熱鬧的樣子。

　　張寧心裡一動，拉著愣住的宋母道：“媽，走，咱們看看發生了啥事。”

　　此時供銷社旁邊的棚子裡，高磊被幾個穿著打扮不大正經男人抓著。他面前站著一個光頭的男人，這光頭男人先是用手打了高磊的臉，指著棚子裡咬著唇的朱慧道：“那是不是你姘頭？沒想到啊，這窮地方，還有這種風流的事情。”

　　旁邊的幾個人聽著，都笑了起來。

　　張寧幾人到的時候，就看著這副亂糟糟的情景了。

　　宋春蘭一見著被抓的人是高磊，下意識的往那邊去，一下子就被宋母給抓住了。

　　“春蘭，你幹啥去？”

　　“媽，那是我同學。”宋春蘭說著，擔心的看著高磊。

　　宋母牙一咬，怒道：“他一個男人都沒轍，你這去幹啥，是準備挨打是不是？”

　　“那可咋辦啊？”宋春蘭著急起來，這陣子她也沒和高磊見面，沒想到這見面就碰上這事來了，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惹上這些人的。

　　張寧看了一眼棚子裡面無動於衷的朱慧，又見高磊咬著牙一副硬挺著的樣子，心裡猜到，果然這兩人是有什麼的，要不然高強不會這樣幫著朱慧了。

　　畢竟她認識的高磊可不是什麼大公無私的好人呢。

　　她見宋春蘭眼中擔心，小聲道：“你急啥，人家這不是沒打嗎，再說了，還不知道誰對誰錯呢，你這上趕著去是要讓人打你？”

　　“你嫂子說得對，不管咱們的事情，咱看著就行。”

　　宋春蘭見她娘和嫂子都這麼說，也不敢再過去了，又見高磊也沒挨打，心裡想著這事情興許麼眼中，也就老老實實的待著了。

　　“你們到底想怎麼樣？”朱慧興許也是不想把事情鬧大了，所以從棚子裡走了出來。

　　那光頭男人笑道：“我可不想怎麼樣，我在你這裡吃飯，就多看你一眼吧，這男人竟然敢給我甩臉子。他算個什麼東西，也敢管我的事情。你倒是說說，他是你男人呢，還是你姘頭？”

　　這男人調笑的語氣，讓朱慧的臉色青白起來。

　　高磊見朱慧受委屈了，立馬道：“你別欺負她，有種對我來。”

　　“喲，這還心疼了呀，咋了，這是你媳婦？這要不是你媳婦，今兒個我還真是要欺負了。”光頭男說著，邊看了眼朱慧這邊，眼神帶著幾分不正經。

　　高磊見他這樣，著急道：“是我媳婦，是我媳婦。”

　　“你瞎說啥，誰是你媳婦了？”朱慧狠狠的看著破壞了自己名聲的高磊。重活一世，她比任何人都要看重名聲，她還要清清白白的的等著宋建國呢，眼下被這樣的人給連累了名聲，頓時氣的臉都青了。

　　“朱慧，我對你是真心的，你就別跟我慪氣了。”高磊就擔心朱慧否定了關係，這些人到時候就為難她了。

　　他這話一出，旁邊看熱鬧的人又開始議論紛紛了。

　　人**中的宋春蘭頓時目瞪口呆的看著高磊，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剛剛……高磊竟然說，他喜歡的是朱慧？

　　高強竟然喜歡朱慧？！

　　宋春蘭只覺得渾身從頭涼到腳，比上次被高磊罵了之後，還要冰冷。她一直以為，高磊只是性子冷淡，和她哥一樣是個悶葫蘆，但是心裡對她應該是有感覺的，要不然全班的女生，也不會只和她一個人這麼親近了。

　　所以這些年，她心裡也是念著高磊的。

　　她以為高磊總會和她先說出來的，以後她和高磊就會結婚，好好的在一起過日子。

　　卻沒想到，高磊竟然是喜歡別人的。

　　宋春蘭一點都沒懷疑高磊剛剛說的話，他那種無奈和深情的眼神，是她從沒有見過的。她沒想到，她心中一向冷冷淡淡的高磊，竟然還有這樣服軟的一面。

　　“朱慧這個女人，還是死性不改，這才多久，就招惹了一個男人了。”宋母在一邊也是唏噓不已。而且這個男人竟然還是當初她準備說給春蘭的男人。

　　這要是真的給說給春蘭了，這男人又和朱慧牽扯上了，那可真是丟了祖宗十八代的臉面了。她又忍不住想到，要是當初朱慧沒走，留在家裡了，春蘭和這高磊結婚了，這兩人會不會勾搭上。

　　這麼一想，宋母覺得十分有可能，頓時心裡犯噁心。

　　幸好幸好，這一切都沒發生，要不然她真是得找個地方一頭撞了才好。

　　這邊高磊還在和朱慧表白，說的話雖然斯斯文文的，但是讓人一聽，就知道他是喜歡朱慧的。

　　這個時候已經不像過去那樣保守了，只有戀愛什麼的，也很常見，所以對於這種表白的事情，大家除了當個笑話湊湊熱鬧，倒是沒咋罵他。有些鎮上的小年輕見著，還在一邊笑鬧。

　　光頭男人用腳踹了踹高磊，一臉鄙視道：“還以為是你姘頭呢，原來這還沒把人給辦了啊。”

　　他這話一說，跟著他一起來的幾個小混混都笑了起來。

　　他對著抓著高磊的兩人使眼色，“好了，咱今天也是過來玩玩的，沒想到碰到這種事情了，真是沒意思，走，咱回城裡去鬧鬧去，這種窮地方，真是沒意思。”說著又對朱慧隔空親了一口，才笑哈哈哈的走開了。

　　其他小混混見著人走了，趕緊跟了上去。

　　這邊高磊被鬆開了，趕緊過去拉朱慧，“朱慧，你沒事吧，他們剛剛沒傷到你吧。”

　　“你走開，別碰我！”朱慧瞪了他一眼，轉身進了棚子裡。

　　高磊趕緊跟了過去。

　　這邊宋母倒是沒了吃飯的心思了，而且還是朱慧這邊吃飯，她寧願餓著肚子。“走，咱回去，我可不想再在這里呆著了。”

　　說著就去拉旁邊的宋春蘭。

　　宋春蘭愣愣的跟著走宋母身邊走，一句話不說，顯得心事重重的。

　　因著沒吃午飯，鎮上現在也沒地方吃飯，所以張寧索性跟著宋母他們一起回了村里。

　　宋母去廚房裡熱飯的時候，宋春蘭直接進了房間裡去了，不一會兒，房間里傳來隱隱約約的抽泣聲。

　　愛的人不愛自己，張寧覺得，這種感覺應該會很難受的。

　　廚房裡宋母又說起了這事情。“哎，你說這姑娘咋就這麼沒出息呢，這個高磊這麼個德性，她是眼睛不清楚了還是咋地？”

　　想著自己閨女喜歡的人，竟然喜歡朱慧，宋母就覺得一陣膈應。

　　關鍵是自己閨女把人家當個寶一樣，還為了他和家裡鬧騰。這人到了朱慧面前，那就完全是一朵不值錢的狗尾巴花了。

　　這都是啥子事嘛。

　　吃飯的時候，宋春蘭也不願意出來吃。宋母生氣，乾脆不理她，自己跟著兒媳婦吃了一大碗麵條。

　　吃完飯之後，宋母這火氣才下來了，去敲宋春蘭的門，敲了好幾下沒人開。

　　“算了，我也不管這小畜生了，我咋就生了這麼個沒出息的東西。”

　　說完之後，就氣呼呼的去路院子外面。

　　等宋母出去了，張寧才去敲了敲宋春蘭的房門。

　　“春蘭，我是嫂子，你開開門，我有話和你說。”

　　裡面好一會都沒聲音。

　　張寧嘆氣，心道自己這已經差不多了，該咋樣就讓春蘭自己去想了吧。她剛轉身準備走，身後的房門就開了，露出了宋春蘭滿臉淚花的臉，還有紅腫的眼睛和鼻子。

　　進了房間裡，宋春蘭沉默的坐在床邊，手背不時的擦著眼淚，無聲的流淚。

　　張寧給她遞過去一條手帕，“哭完了，舒坦點沒？”

　　宋春蘭點點頭，拿著帕子擦著眼淚，又哭道：“我以前，真的以為他喜歡我……”上學那孩子，高磊不喜歡和班上的女同學說話，只和她還算有話聊。

　　“那你現在知道了，還喜歡他嗎？”

　　“嗯。”宋春蘭點了點頭。

　　“可是他喜歡的人是朱慧，你這樣不是讓自己難受嗎？”張寧有些恨鐵不成鋼了，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這和當初的自己何嘗不像。

　　上輩子，她被親人傷的那樣的重，多少次身邊的朋友勸她狠心，但是她就是狠不下來，一直到一條道走到黑了，才知道自己當初是多麼的沒用。

　　愛情這種東西，也許比親情更加難以掌控。

　　張寧嘆氣道：“那你會放棄了嗎？”

　　“嫂子，我，我不知道。我心里特難受，我要是能管著自己，我就不去喜歡高磊了。可是我這心裡想著他，我就難受。”

　　宋春蘭說著，用帕子擦了擦眼淚。

　　“春蘭，聽嫂子一句勸，控制不住，也得忍著。咱們愛人，不能愛的卑微，女人一旦卑微了，這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了。高磊喜歡的是朱慧，今天你也看著了，就算以後他和你結婚了，他心裡想著別的女人，你能忍受？”

　　“不能。”宋春蘭使勁的搖頭。

　　“那就成了，這事情我也不多說，反正你自己想清楚吧。不過我可跟你說，今天這事情一出來，媽對著高磊算是徹底的嫌棄了，我對他印像也很差，你真的要為了一個喜歡別人的男人而傷害自己的親人嗎？”

　　張寧說完這最後一些話，也不管宋春蘭怎麼想的，就直接出了房門去了。

　　在小姑子這件事情上面，她已經差不多了。為了這事情，她都主動去招惹朱慧了，再多的，她也不知道咋辦了。

　　反正現在她婆婆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高磊當女婿的，所以她也不用操心了。

　　後面幾天，張寧也不知道宋春蘭怎麼想的。

　　只知道她現在哪裡也不去，每天就是磚瓦窯和家裡兩點一線，倒是沒有像之前那樣三天兩頭的要去鎮上看高磊了。

　　對於這個現象，張寧和宋母都高興得很，反正只要不見面，這感情就淡下來了。

　　後面的大半個月裡面，張寧也忙的沒時間理會這些後續的事情了。

　　現在過年了，廠子裡的生意比之前還要火爆，整天加班加點的干活，好在廠子的宿舍和食堂也都開始利用起來了。工人們的吃住問題得到了解決，幹活都特別的賣力起來。

　　張寧趁著這次的機會，將管理方面的工作都交給了孫胡，徹底的做起了甩手掌櫃。

　　這次孫胡要是能管理好年前這次的出貨，以後她去隨軍了，也能徹底放心了，要是孫胡拿不下來這工作，她這還得花時間掂量掂量呢。

　　孫胡知道張寧想考察他的能力，所以這陣子乾脆連家裡也不回了，整天住在宿舍裡面，和工人們一起上下班。一直到了年前幾天，廠子都放假了，才跟著大夥一起放假回家。

　　張寧趁著廠子關門這一天，和廠子裡的會計們把年底的賬都給清了一遍，把賬目都弄清楚了，才准備讓大家回家去過年了。

　　“這陣子辛苦了，大家回去過個好年。”

　　“謝謝張總。”財務部的幾個同事都笑著道了謝。

　　張寧也笑了笑，把桌子上面的東西收了收，又去倉庫和門衛這邊交代了一遍，讓他們在過年期間一定要看好廠子，這才准備回家去了。

　　宋家國年三十的時候就要回來了，她可得把家裡收拾收拾，順便添置點東西呢。

　　“寧寧，你這可出來了。”

　　張寧剛出廠大門，就被人攔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