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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家子寵夫記》第84章
第84章

  如果說先前是驚愕, 那麼現在他的心沉墜得像是灌滿了冷鉛,唯有的就像是被欺騙的憤怒。

  「烏亭奕,居然還沒死。」

  左逸塵陰鷙的說著話。

  兩個本以為都已經死去的人, 再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還是同一個時間,同一個地點。

  讓他覺得面前這一幕, 實在是深惡痛絕。

  烏亭奕將手中的弓箭還給還有些愣神的郁寧, 緩步上前, 來到了文箏的身邊。

  與以往一般, 他伸出手牽著文箏的手掌, 對他輕聲安撫:「文箏別怕。」

  「有奕奕在, 不怕。」笑意寫在文箏的臉上,溢著安然的愉悅。

  然而,這一幕對於左逸塵來說,卻是刺眼萬分。

  他無法接受兩人如此的親密。

  更無法接受, 面前的文箏已經不在是以前的那個文箏。

  烏亭奕牽著文箏的手, 握得很緊很緊, 可他仍舊沒有將對面的男人看在眼中, 而是對著莊辛延說道:「能否將小逸先帶走, 等會兒我便與文箏接他。」

  莊辛延點頭,上前帶著仍舊有些不明的小逸以及拿著弓箭的郁寧離開。

  面前的事,無需多想。

  無非就是往事的情仇。

  再來,有烏亭奕、大狼和大黑在這, 他還真不怕炭糕會出什麼事。

  或者,這裡唯一有些不靠譜的, 恐怕都不是文箏,而是炭糕這狗子。

  見到人離開後,烏亭奕才對著對面那個極為可笑的人說道:「你曾經說過,這個世上最為聰慧的便是文箏,那你可曾想過,文箏落入如今的處境,他是否預料到?」

  這番話,令左逸塵蹙眉。

  或者說,他根本不明。

  就是現在,文箏活在世上這件事,都是令他無比的驚訝,跟別說其他。

  只是,現在細想起來,當年之事,確實有些蹊蹺。

  世人都在傳,文箏是被他一劍封喉,可是唯有他知曉,文箏死去是因為他自己。

  而就在這時,左逸塵瞳眸一緊,瞬間反應過來,他沉聲帶著急切:「你是說這一切都是文箏故意的,為什麼?」

  「為什麼?」烏亭奕冷笑一聲,隨即是仰頭大笑,彷彿這三個字是他所聽到最為可笑的大笑話。

  仰天長笑的笑聲中,還伴隨著一道清脆的輕笑。

  文箏雖然不明,可他看著身邊人笑的這麼歡,他便跟著一起。

  可就是這兩道笑聲,讓左逸塵有些形色倉皇。

  沒錯,無需人來替回答,他便已經想起。

  因為,是他負了他。

  哪怕他曾經承諾,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一時,當大局已定,他定會迎娶他過門。

  可是這些,對於文箏來說,卻是背叛。

  之後種種,左逸塵不想去回想。

  可是烏亭奕的話,卻是在提醒著他,文箏的假死、失去心智,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文箏在先前計劃好,為的就是要躲開他?忘卻他?

  對於這個說法,左逸塵不相信,絕對不信。

  烏亭奕此時卻道:「秦夫子的一副『千巖競秀』水墨畫,你不會忘了吧。」

  左逸塵抬眸,視線落在文箏身上。

  周密的籌劃、深遠的打算,這些與生俱來的天賦,卻抵不過手中繪出的世間。

  他記得,文箏最為喜歡的,便是秦夫子的一副『千巖競秀』。

  明明並不出彩,畫中描繪的是一座座的山巖,重山疊嶺的景色也不出奇。

  可是,文箏卻極愛。

  「恐怕連秦夫子都已經忘記,當年他所描繪的景色,便是在這溪山村。」烏亭奕再次出言,這次卻有些咄咄逼人,凜聲而道:「所以,一個已經失去心智的人,在沒有旁人的相助之下,他是如何從草原邊界來到了此處?世間之大,他又為何偏偏來到此處?你以為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巧合嗎?」

  一個接著一個的質問。

  令左逸塵站不住腳步。

  他無法相信,這一切都是文箏所設想好,可如今他又無法不相信。

  因為,他最為清楚,文箏有這個能耐。

  喉中帶著鐵銹味,左逸塵無法承受住這一切,轉身離開。

  或者說……是逃離。

  烏亭奕看著這個顯得狼狽的背影消失。

  在這一刻,他對著自己說道,從現在開始他不會再放開文箏的手。

  當初他與左逸塵交手,兩敗俱傷。

  不知不覺中,

  跟隨著秦夫子的那副水墨畫,尋到了此處。

  卻不想,當他再次醒來,看到的居然是文箏。

  收回視線,他又望著身邊的人兒,他很想知道。

  如果文箏在失去心智之前,就已經想好了一切的後路。

  那麼,文箏是否會想到,與他的再次相遇?

  ……

  出去追炭糕,卻帶回來了兩個孩子。

  林其心中有疑問,卻沒直接開口去問。

  而是給他們備上了溫水和糕點,問道:「吃飯了沒?肚子餓得話我讓徐嬸給你們弄些飯菜?」

  郁寧立馬點了點頭,絲毫不客氣的應了下來。

  小逸卻一直都是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郁寧沒看出來,他還揮舞著手中的弓箭,手舞足蹈的說道:「烏大叔可真厲害,他射那一箭的動作我都還未看清,就射出去了。」

  說著,他站起身,拉扯著長弓像是在模仿著剛才烏亭奕的動作。

  莊辛延卻是笑了。

  這小子可真不會看人臉色。

  沒瞧著小逸這個時候都快哭出來了,他還耍著威風。

  結果,郁寧拿著弓箭的手放下,他半蹲下來,伸頭進去看著小逸埋下的臉,他道:「你別怕,等我跟烏大叔學好了,長大了我就能護著你。」

  莊辛延頓時就坐不下去了。

  哪裡是郁寧不會看人臉色,明明就是他自己眼瞎。

  起身便是離開去找小夫郎尋求安慰了。

  林其叫了徐婆子做些飯菜,反身回來的時候,正好在廳堂那裡遇到了人,他還未說話,自家男人便是靠在他的懷中,哼哼唧唧,像是在撒嬌。

  他伸手就是推開男人的臉,說道:「幹嘛呢。」

  莊辛延不滿的說道:「小屁孩才多大呢,就學會撩人了,長大了準是個禍害。」

  林其頓時就是笑出了聲,更是將男人推的更遠,這人正是越來越幼稚了。

  兩人玩鬧的時候,一個黑影插了進來。

  炭糕甩著尾巴,圍著兩人不住的轉圈,轉了幾個圈,又是回到了外門那處,不住的叫喚。

  沒過多久,跟著進來的便是大狼、大黑以及後面跟著的一群狼。

  顯然,這是拖家帶口的,還捎帶了鄰居呢。

  「救命啊,怎麼這麼多狼。」徐婆子聽到聲響,出來一看,頓時嚇得跌坐在地。

  「徐嬸,你先進去。」莊辛延磨牙,對著最後進來的人說道:「給你壯勢的,你全給帶到我家來算什麼事?」

  烏亭奕聳了聳肩,「我倒是想帶回家,誰讓你家炭糕太過熱情,截了胡。」

  莊辛延洩氣。

  攤上了這個祖宗還能如何,唯有好吃好喝的將這些狼群伺候好了,再送到上山去。

  說起來,大狼的這次陣仗是真擺的大。

  一聲嗥叫,幫手是直接從山上趕了下來。

  照這個架勢,炭糕有著這個爹罩著,村子裡還真沒人敢欺負它了。

  啃著肉骨頭的炭糕抬了抬頭,嘴邊沾滿了肉糜,吃的是津津有味。

  時不時還探頭朝著大黑的碗裡瞄去,卻又不敢湊上前。

  大狼早已經吃飽,趴在大黑身邊,從一開始的一個身長的距離,不知不覺的已經挨近到只剩半個身長。

  此時,房間內一直在說著話,卻沒有人主動開口提起先前的事。

  莊辛延坐在椅子上,斜靠在一旁椅背,手上玩弄著小夫郎的手指,他道:「我說都夜深人靜了,你們還打算待多久呢?」

  林其伸出兩指掐了掐身邊這人,他道:「別聽他說的,我還想和文箏叔說說話呢。」

  「文箏也挺喜歡與你說話。」烏亭奕說著話,卻睥睨了莊辛延一眼。

  莊辛延哪裡還會理會他,歪著頭對小夫郎低聲說道:「掐的我疼,等回屋了得給我好好揉揉。」

  話說完,剛被掐的地方又被掐了一下。

  可哪裡是疼,莊辛延是直接低沉的笑了起來。

  烏亭奕瞧著頓時覺得,夜確實有些晚了,還是回去的好。

  道了別,牽著文箏便邁步離開。

  後面跟著的是同樣牽著手的小逸與郁寧。

  瞧著人都快走到大門處,房間裡面的一狼一狗一狼狗沒有絲毫起身的打算,顯然是打算留宿了。

  莊辛延摸著下巴打量著已經挨著大黑身子的大狼。

  他突然覺得,外面那些人與其惦記著炭糕以後的狗崽子,還不如惦記著再來條狼狗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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