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親近

　　吃過了午飯眾人閒聊了一會兒， 看著陳硯確實沒什麼事了， 楊慧回居委會上班去了。

　　小穎自然也忙得很， 聽說手頭這本書剛剛上架，正是拼字數的時候呢。再加上陳戈一百個不待見她的樣子，和楊慧前後腳離開了。

　　陳硯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就眼皮直打架。這些日子疲勞轟炸， 到今天總算能休息一下了，和陳戈招呼了一聲就回了房間。

　　陳硯幾乎是頭碰到枕頭的瞬間就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就覺得床邊一沈， 陳硯瞬間驚醒了。

　　是陳戈。

　　陳戈貼著他也躺下了， 一雙有力地胳膊將他攬在懷裡，「小硯……」

　　陳硯沒吭聲， 也沒敢動。他不知陳戈要做什麼，但是顯然陳戈的動作已經超出了一般哥哥對弟弟的動作。

　　「小硯……」陳戈似乎嘆息了一聲， 但是聲音很輕，很輕， 並且很長時間沒有再說話，這讓陳硯甚至覺得剛才的嘆息可能是自己的錯覺。

　　正當陳硯迷迷糊糊地就要再次睡去的時候，陳戈再次開口了。

　　「小硯……你知道麼。這次回來， 我真的是很驚訝， 你的變化很大，你長大了。」

　　「小時候的你，那麼依賴我，那麼喜歡追著我，現在長大了， 和哥哥不親了。」

　　「小的時候，我特別的討厭你，從你還在娘胎的時候。那時候爸媽只有我一個孩子，我和樂樂哥，雅哲一樣，都是獨生子。可後來，媽媽肚子裡有了你，你讓她幾乎每天都在孕吐，而且她很在乎還沒出生的你，甚至忽略了我。」

　　「後來，你出生了。那年我才四歲。」

　　「剛出生的你全身皺巴巴的，而且還很紅，很醜。我特別不喜歡。爸媽很喜歡抱著你來逗我，讓我抱抱你。其實我一點都不想抱你，甚至不想碰你。那時候爸媽不在旁邊的時候，我就喜歡捏住你的鼻子，看著你委屈的要哭出來才撒手。可我一撒手，你就不哭了，反而看著我笑。」

　　「後來能爬能走能跑的你，總是喜歡追在我身後，我很討厭你，就趕你走，甚至還把你推倒了。摔倒的時候，你的頭磕在了櫃子腳上，你疼得立馬哭了出來。我嚇壞了，生怕爸媽知道，趕緊抱起了你。那是我第一次主動抱你。我抱著你，讓你不要哭。你帶著眼淚軟軟地喊了一聲『哥哥』，就真的不哭了。」

　　「你知道麼，那是你第一次說話，兩歲半了第一次說話。你甚至還沒喊過媽媽爸爸，可你先喊了哥哥。」

　　「後來又大了些，我已經上了學，而你被爸媽養成了白白胖胖的小包子。同學們都是獨生子女，放了學就可以出去玩，可那時候爸媽都工作，媽媽要我放學後到小區幼兒園把你接回來，那兩年你總要在我寫作業的時候，纏著我和你玩。」

　　「你還記得麼？因為我覺得你很煩人，所以經常趁著爸媽不在的時候打你屁股。」

　　「小時候我對你一直都不好的，但是在其他人面前，我又對你很好。他們都說我寵溺你，尤其樂樂哥，說我是寵弟狂魔的。其實他們不知道，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其實我對你一點也不好。但是你對我始終是一樣的，依賴，親近，當成最親最近的人。」

　　「初中的時候，我和人打架，頭都打破了，但是因為怕爸媽罵，我沒敢回家。你拎著衣服一條街一條街地找我，最後在學校後面的小巷子裡找到了我。那時候你還在小學，那天下著大雪。」

　　「我發誓要對你好，一輩子都疼你愛你，做一個合格的好哥哥。這一輩子都不讓你難過，一輩子都不讓你受欺負。」

　　陳硯在陳戈的小聲回憶中昏然入睡，隱約覺得背後有點濕乎乎的。

　　「小硯……你在哪裡……」

　　陳硯一直睡到了晚上四點才起，推開門到客廳，發現陳戈正在客廳看電視，看到他笑得十分溫和。

　　「哥。」陳硯瞬間想起了睡覺時候的事，忍不住一笑，「晚上想吃什麼？我去買菜。」

　　「你去買菜？」陳戈的訝異不是假的。琢磨了三分之一秒，陳戈搖搖頭，「媽估計會去買菜的，你還是別去了。」

　　陳戈指指自己的臉示意陳硯。

　　陳硯一想也是，為了自己高大光輝的形象，瞬間放棄了出門買菜，反正家裡的才應該能夠晚上吃的。明天再吃一頓好的也來得及。

　　沒想到的是，僅僅過了十幾分鐘，門鈴就響了。

　　「小穎姐？」

　　「硯硯，好點了麼？還疼不疼？」小穎拎著大包小包進了門，一邊將自己的東西分類放好，一邊關切地詢問陳硯。

　　「看著慘，其實還好。」陳硯笑笑，「對方比我慘。」

　　「真的假的啊？你還會打人？我不信。」

　　「真的。」陳戈在一旁說道，「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小硯打人，還挺狠的，和我記憶中的小硯都不一樣了。」

　　陳戈一語雙關地說道。

　　「真的假的？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小穎瞪大眼看著陳硯。

　　陳硯多老奸巨猾，心裡再懷疑，臉上卻是很無辜的，將自己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誤會被人攔住圍毆的事情簡單說了下。

　　陳戈原本不知道中間的事情，現在聽陳硯一說，才發現中間還牽扯到了一個校花，這臉又難看起來。

　　小穎看陳戈又板起臉忍不住忽然笑了出來，然後拉著陳硯到自己耳邊，「哎你看你哥像不像川劇裡的變臉？」

　　這陳戈還真是弟控，平時那張臉面無表情的，跟石膏似的。可一說到弟弟的事，這臉沈的比誰都難看，偏偏陳硯一喊他哥哥，或者和他對視，這笑容又來了。

　　這人是不是多重人格啊。

　　小穎打量了陳戈一番，決定下一本的男主就寫一個這樣的男人。

　　陳戈瞪著小穎，不錯眼珠地看著小穎和陳硯說悄悄話，不過陳硯感覺的出，下一刻陳戈就快要撲過來了，趕緊坐直了身子。

　　「今天還是楊姨做飯麼？」小穎充滿期待地問了一句。她是很想吃陳硯做的菜的，畢竟吃了陳硯的手藝，那是會上癮的。可今天陳硯受了傷，再要求他做飯，多少有點不人道。小穎臉皮厚也說不出口。

　　「不是我媽做還能誰做？你做麼？」陳戈對小穎就沒有過什麼好語氣，仰靠在沙發上，有些慵懶有些漫不經心地說道。

　　陳戈對除了家人朋友外的人一直都是這種態度，他從小到大都是這樣，沒人覺得有什麼不對，再加上陳戈從小長得就挺好看，大眼睛高鼻樑陽光帥氣，本身又個子高，長手長腳的，隨便套上件衣服跟模特似的。

　　這些天生的資本加上這種獨特的冷然又慵懶的氣質，讓那些身邊的女生都迷他迷得死去活來的。

　　身為國防生的陳戈，這幾年訓練的很多，身材更是好了，穿上那一身軍裝，那真是所向披靡，在校園裡絕對是不論男女都在追逐的視線目標。

　　就目前陳戈就讀的大學裡，陳戈可是被人偷偷排到了校草第一的位置，而且是甩第二名好幾條街的那一種頂級校草。

　　此刻陳戈和小穎說了兩句，小穎的臉悄悄紅了一下，也燃起一股鬥志，大聲道，「哼，我做就我做，有什麼了不起。」

　　說罷，小穎還真鑽進了廚房。

　　「小穎姐，你……行麼？」

　　「行。有什麼不行的！」小穎指指自己剛才拿進來的大包小包，「看看地上的菜，都是我剛才買的，就是為了給你們展示一下手藝嘛。」

　　「可是……」

　　「行了，你等著吃就好了，姐姐我給你慶祝考試結束。放心，都是你們愛吃的！」

　　「有我哥愛吃的麼？我哥愛吃豬肝。」陳硯脫口而出。而後自己也楞了楞，這貌似並不是原主兒的記憶，只是不知道他怎麼就下意識地說了出來。

　　陳戈原本正在懶洋洋地看電視，聽到陳硯這句話，身子冷不防地抽緊坐直了。

　　「豬肝啊？還真沒有。」小穎楞了下，「我又不知道他愛吃什麼？哎，大不了我明天去買。」

　　陳硯沒在說什麼，今天他的狀態確實不太好，胳膊擡起來還有點疼。再說他也好奇小穎的手藝。不過楊慧快到家了，有她看著難吃也難吃不到什麼程度。

　　陳戈身子繃緊片刻後緩緩放鬆下來，拿著遙控換了幾個臺，看看一邊隨著他看電視的陳硯，忍不住拍拍身邊的位置，「小硯，過來挨著哥哥坐。」

　　「噢。」陳硯還是挺喜歡陳戈的容貌的，聽到陳戈招呼他，索性靠了過去。

　　別說，還挺舒服的。

　　「哥，你放幾天假啊？」

　　「三天，怎麼了？」陳戈扒拉著陳硯的頭髮，慢慢滑到了陳硯的後頸，有一下沒一下的呼嚕著。

　　陳硯覺得很癢，可是又很舒服，在陳戈懷裡扭了一下。

　　「怎麼想起減肥了？給哥哥說說。」

　　「覺得自己胖。」陳硯言簡意賅。這符合陳硯的人設，沈默話少。

　　可陳戈沈默了一下笑了，「小硯居然還記得哥哥愛吃豬肝。還記得哥愛吃什麼水果麼？」

　　「……櫻桃。」陳硯不知道為什麼對於陳戈的事情，自己知道的這麼清楚，明明原本的小胖子連自己的事情都記得不是很清楚的，更沒有陳戈的這些記憶了。

　　「乖，明天哥哥帶你去買。」陳戈滿意地笑了。櫻桃不光是陳戈最愛吃的，陳硯也是很喜歡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