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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閹奴 下部》第4章
第二十四章

入夜,芙蓉收拾妥善,特地帶著兩項物品,來找哥哥。

廳上,她遣退了丫鬟,也支開了夫君,時光彷彿回到她出嫁前的那一夜。

兄妹倆的心中各自隱藏一道秘密,誰也沒再提起當年。

她才十三歲,被下了藥,遭受到幾名閹人用些下流的玩意兒欺凌,尚未發育成熟的子宮受創,造成她不易受胎的後遺症。

曾經,她不讓任何人接近,唯有身為哥哥的他,才令她放心地依賴,每夜伴著她入睡。

漸漸,他對她產生過度的保護欲,偏執的念頭轉化成為超乎常人的情愫,歷經幾年,她終於察覺。

將哥哥給的芙蓉石歸還,她另有所愛,離開他的保護之下。

芙蓉隱約明白,哥哥為什麼會欺負身為閹人的小奴才,無疑是一種報復心態作祟。

她捧著「壓箱底」和一件貂皮暖裘,問道:「小寶兒睡了嗎?」

「在房裡習字。」

「哦,我有東西要送他呢。」

「什麼東西?」

她將贈物擱上桌,充滿喜氣的紅色錦盒包裝之下,是一份他當初給的「嫁妝」。

孟焰狐疑的目光打量著她,「芙蓉,這裡面是什麼?」

「我想給小寶兒的禮。」如同哥哥在她出嫁前,暗示新婚之夜會發生什麼。她一語道出:「小寶兒不喜歡哥哥的強迫。」

孟焰雙手環胸,寶貝妹子回府一趟,管到他的房事來了,「妳問過他?」

「嗯。」

「難怪妳支開西門琰。」多體貼,留給他一點面子。

「妳知道多少事?」

「不少事。」

芙蓉先提:「哥哥用的方法不對。」

她教訓起他來了。

「小寶兒很怕你呢,你愈強迫,他會愈反感。」

臉色一沉,孟焰反問:「妳倒是告訴我,要怎麼做?」

「小寶兒知道你為什麼強迫他嗎?」

孟焰搖頭,不禁思忖上床就上床,哪來這麼囉唆。

「他知道哥哥的心思嗎?」

「他絕沒有妳善解人意。」

孟焰相當確定──小傢伙的耳朵聾、眼睛也瞎,還真搞不清楚狀況。

「我又不會吃人,他怕我,忙著躲都來不及,沒空理會我有什麼心思。」

芙蓉建議:「哥哥要溫柔一點,小寶兒會感受到的。」

「溫柔?」

孟焰思索──這點是有的,只是泰半時候他傾向面目猙獰,都在嘶吼。

芙蓉偏著頭,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哥哥想通了沒?」

「嗯,我懂妳的意思。然後?」她還有什麼話沒說?

「小寶兒以為自己被哥哥攆出府。」

眼一瞇,俊顏顯現怒氣。「我何時攆他出府,我怎會不知?是哪個狗奴才鬼扯!」

「廚子大叔。」

「混帳!」

他猛地一拳捶桌,「磅!」一聲,震出不小的怒氣。

芙蓉嚇了一跳,撫著胸口,「哥哥別生氣,我告訴你這件事並非要你找人算帳。」

「哼!」孟焰冷冷道:「他偷走我的小傢伙,那筆帳已經算過。」

「哥哥,你可想過廚子為什麼騙他?」

「我是問過他為何偷走我的小傢伙,姓楊的以為我沒善待小傢伙。」

「你以前欺負小寶兒是事實,不能怪廚子會這麼想。依我猜測,廚子騙他,應該不是圖利,也許是不想讓他回府讓你繼續欺負罷了。」

她又教訓他了──將為娘的女人,是否都會變得囉唆?

孟焰耐住性子,繼續聽她發表言論。

「還有,哥哥沒察覺府中的奴才不像話,喜兒聽見奴才們碎嘴,冷潮熱諷小寶兒媚惑主子。這事兒錯得離譜,你......」

她立刻住了口,眼睛眨啊眨,哥哥的臉色又鐵青。

「該死!又是一群瞎了眼的東西!」他又吼。

嚇!

她摀住雙耳,哥哥好凶呢。

「小傢伙一個字也不曾向我提起,奴才們私下碎嘴......哼,那群傢伙太閒了是嗎?我高興幹什麼,哪輪得到他人鬼扯說嘴。小傢伙若真媚惑我,我又何必傷腦筋。」

芙蓉提醒:「你若為了這事教訓奴才是沒用的,別人嘴上不說,心裡依然誤會,於事無補。除非小寶兒讓人徹底改觀,否則他會因為閹奴的身份,一輩子讓人瞧不起。」

「嗯。」

芙蓉笑笑,提出問題的癥結,「現在,哥哥既然在乎小寶兒,就要讓他明白,你當他是人,不是低賤的奴才。

剎那他臉上無光,妹子知道不少,他以前的確不將小傢伙當人看,罪證確鑿,無法抵賴。

「妳還有什麼要說的?」

芙蓉起身,緩步至他身前,落下衷心的期盼,「沒有了,我希望哥哥幸福。」

孟焰睇凝她臉上洋溢著笑容,似春風帶給人們溫暖。

一道無形的鎖落下心頭。驀然,他伸手,當她的柔荑覆上掌心之際,輕輕一帶,將嬌小的她抱來懷中,「芙蓉......」他輕喚。

一份手足之情漲滿懷,心頭擱著兩個在乎,他善解人意的妹子和膽怯又笨拙的伴。

廳外,一抹小身影探了探腦袋,赫然見到一雙擁抱的人影,又趕忙縮回。

手裡拎著一張紙,喬寶兒挪著、挪著,在一旁等了會兒,想找主子教他認字,心下又躊躇該不該打擾......

須臾,他選擇沿路走回頭。

此刻,彷若遊魂般地行至迴廊,想著主子和小姐......可以這般親暱嗎?

他就沒見過家鄉的舅舅抱著娘,怎也無法明白主子的行為......

低著頭,他猝然貼上一堵肉牆,登時受嚇,仰起臉來迎上黎生似笑非笑的神情。

「你沒看路,在想什麼?」

「沒......有。」他好困窘。不敢碎嘴攸關主子的事。

「這麼晚了,怎還沒睡?」

「我......想習字。」

「哦。」黎生頗感意外。瞥了一眼他手上拿的紙張,「是誰教你習字?」

「主子。」

「是爺,還是小姐?」

「是爺。」

黎生訝然。「爺教你習字。」

「嗯。」

「那麼爺在哪兒?」

「廳上。」

「你不去找爺了?」

「他和小姐一起,我不敢打擾。」

「哦。」

兩人行至轉角,黎生見他不回主樓,卻傻傻地跟著。他不禁啞然失笑,提醒:「你走錯路了。」

「呃?」喬寶兒頓了下,才驚覺自己心不在焉。

「我還不想睡。」話脫口而出。

黎生怔了怔,「你還不想睡?」

「嗯。」

「那麼,要不要跟我去地窖?」他拎著帶回的食物,在小奴才面前晃了晃。

「要去喂狗嗎?」喬寶兒心生害怕。

「不是。」黎生糾正,「是要喂小狗子。」

「啊,小狗子?」

手提一盞燈籠,暈黃的光線映照出小狗子瘦得不成人形,喬寶兒倒抽了好幾口氣。

見到來人,小狗子愕然的程度不下於他,「你來幹什麼?」

說話的同時,他一把搶過黎生手裡的食物,逕自狼吞虎嚥,彷彿餓死鬼投胎。

喬寶兒扯了扯黎生的衣袖,小聲問:「他......在這兒多久了?」

「自從你失蹤,他就被關在這兒。」

小狗子斜睨了他一眼,心頭就冒火。「看什麼看!」小寶兒一定是來笑話他。惡狠狠地瞪著,他裝腔作勢以抵禦他人的幸災樂禍。

太過於吃驚,喬寶兒張著嘴,僅能發出幾個單音:「小狗子......」

他......沒有逃走,還是被主子逮回來了?

潮濕的地窖內瀰漫一股惡臭,喬寶兒皺著眉頭,眼看小狗子渾身骯髒,腳上還被鐵鏈繫著,比乞丐還不如。

地窖內,幾欲令人作嘔,須臾,他找到發臭的來源──角落,擱著便盆。

喬寶兒憋著氣,挪移至角落取來便盆,仍因害怕狗而沿著牆面走到轉角,忙不迭的走到地窖外清理。

地窖內,悄然。

黎生靜待他手中的食物所剩無幾,才道:「小狗子,你想離開這裡,恐怕得靠爺的小傢伙。」

小狗子愕然,「你是指小寶兒?」

「嗯,離開此地,小寶兒恐怕會是你唯一的機會。」

聞言,小狗子吃驚之餘,火氣又冒出頭。「黎護衛,你在開我玩笑嗎?小寶兒怎麼可能救我!」情緒一激動,下一秒猛咳不止,胸肺疼得眼淚都迸出來了。

「小狗子,我沒有開玩笑。」

在府裡,沒有人會拿奴才受罰之事讓小姐知情。何況,小狗子惹出的事端不小,無論是送上官府或私刑處置,理當處死。

「你瞧小寶兒一看見你,可有跟你計較以前被你欺負的事?」

「他......」陰鬱的目光探向角落,小狗子啞口無言。

黎生又問:「如果,換成你讓人欺負了,你會不會記仇?」

「當然!」

黎護衛在問廢話是不?

他恨死會打人的嚴總管了,也恨主子......

更恨一群曾經瞧不起他的人。

嘴裡梗著香蔥餅,他現在連吃都要經由別人施捨,府裡的人每晚來喂狗,瞧他被煉著、餓著,連塊肉骨頭都不肯給,甚至朝他吐口水。

很不爭氣地,他含著眼淚吞下滿嘴食物,「這一切都是小寶兒太蠢,他犯賤媚惑主子,他捨不得害主子倒是來害我!」

又氣又嘔,他萬般不甘心。一扭頭,面對牆角,小狗子抬手胡亂抹去臉上的淚漬。

黎生並未多做辯駁,小狗子的心思早已扭曲,他憐他這般處境,雖可恨,也可悲。

「別哭了。相信我,小寶兒從未害你。」

「你騙我!是他害我──」

「小狗子,別自欺欺人了,你只是不願面對現實。」

忽聞一陣細碎的腳步聲由遠而近驟然停止,黎生肯定地窖內的回音已經是傳入小寶兒的耳裡。

他心思縝密的思忖:小寶兒是否會救小狗子?

雖不甚有把握,但拿小狗子的自由當籌碼,旁觀週遭的一切──

跟在主子的身邊久了,果然會染上賭博的惡習,他不禁搖頭。

回到主樓房內,小狗子充滿怨氣的話語一字一句擊入腦海。都是他太蠢,害了小狗子嗎......

兩手掩上扇門,紙張隨之飄然落地,他遲遲未撿起,心裡沉甸甸的,不斷想著過往小狗子的不是。

孟焰折腰拾起一張紙,開口怒問:「你上哪兒?」

他緩緩回頭,目光穿梭在一張陰沉的面容,明了主子有其殘忍的一面,他不禁想問主子:何時又會攆他出府?

如果做錯事,會不會也把他關在地窖......

心下躊躇,小臉一垂,終究提不起勇氣問出口。

「可不可以把紙還我。」他怯生生地伸出手。

「你沒說究竟上哪兒了?」

「找您。」

遞給他紙張,孟焰盤問:「我怎不見你人影?」

「您和小姐在廳堂,我就走了。」

「哦。」

他倒是沒注意到小傢伙過來,不禁懷疑他是否聽見了些什麼?

「芙蓉有東西送你。」

小臉抬起,訝然,「小姐要給我什麼?」

「我擱在矮櫃上,你去看看。」

「好。」

他將紙張擱上桌,溫吞地走入內室,好生吃驚小姐真的把暖裘送他,須臾,捧起矮櫃上的另一項物品,不禁納悶錦盒內是什麼?

乍然,內室傳出聲響,「砰」地,一本書冊落地。

喬寶兒神情駭然的杵著。

孟焰無聲地入內,瞥了一眼書冊,瞭然於心芙蓉送給小傢伙的涵義。

視線落在攤開的圖面,一對交纏的人兒似麻花棍,小姐為什麼送給他這個?

孟焰逐漸靠近,想讓他明白,人與人之間會有親暱的一面,他不再當他是玩弄與欺負的對象,「別再怕我,我想要你,這不是可恥的事。」

他仰起臉,雙腳漸漸發軟。

他溫熱的氣息逐漸將他包攏,擁他來懷中圈鎖住一份脫軌的情感。

喬寶兒震驚的無以附加。

他落唇吻住他開啟的小嘴,手也沒閒著,動作溫柔地褪下他身上的衣衫,想要他。

渾身又開始發抖,小手揪住主子的肩頭,發熱的腦袋想著接下來也會和主子一起纏成麻花棍。

眉一擰,為什麼......

是不是所有人都會做這種事......

他眨著氤氳的眼,等待主子不再輕咬他的嘴,視線隨著主子的身軀下移,小手鬆脫寬厚的肩頭,幾綹髮絲撩過掌心,還來不及抓住什麼,一剎那,濕熱的唇舌覆住雙腿間的殘缺,他如遭電殛的一震。

腦中一片轟然,抿唇隱忍呼之慾出的叫喊。

他扣緊他腰,忙著取悅他,殘留的餘勢似雨後春筍冒出的嫩芽,他青澀的反應在在顯示仍有一絲感覺,他含著舔吻,小傢伙渾身抖得愈來愈厲害。

濕潤的眼角迸出一顆顆淚水,無所適從身體產生奇異的感覺,既厭惡,卻又希望主子繼續,無恥......

小手不斷的往臉上抹,喉嚨裡梗著他的不知所措。

腳邊不遠處,攤著一頁男女糾纏的畫面,他再度想著自己究竟被當成什麼了......

不男也不女,是條閹狗......

「放開──」

他發出一聲尖細的悲鳴,淚落得凶,徹底拒絕他人在身上觸碰著殘缺。

一瞬間停止了動作,孟焰抬頭,小傢伙的淚落在臉上,燙傷了雙眸──小傢伙竟然顯露嫌惡的表情。

「走開,不要碰我......」

孟焰起身,黑眸一瞇,隨之將小傢伙抵壓在牆面,「你剛才說了什麼?」

「不要碰我......」

「你是我的,我為什麼不能碰?」

「走開......我不要捲成麻花棍──啊──」話未說完,身體猝然懸空。

孟焰板開他的臀,不甚溫柔的侵略,進入他稚嫩的窄縫裡,又一聲尖叫穿刺腦膜。

惱──他的癲狂,枉顧他的掙扎。

「嗚......好疼──」他揚手打他。

精悍的腰前後擺動,不管小傢伙有多疼,仍止不住僅想要他的念頭。

「疼,也得受!」

慾望深深撞入,將他的柔軟撐到極限。

「嗚,好疼──」

喬寶兒狠狠一咬,貝齒下的衣襟漸漸滲出血跡。

「嗤」了一聲,孟焰頓了下。

心知小傢伙痛得又咬人,他眉心擰緊,賁張的慾望持續在他體內抽撤,強迫他接受一切。

他的來勢洶洶,幾欲擰碎懷中的脆弱。

下體似有一把火在燒,整個人磨著牆面,宛如一塊破布,他鬆了口叫喊:「放開我,我不要......

「好疼......疼......」

聲音漸失,他頹然放棄了掙扎。

僅餘細碎的哽咽一點一滴的滲入腦海,殘存的理智在身體官能愉悅之中徘徊,孟焰猝然一咬牙,慾望瞬間退離

抱著瘦弱的身軀,他不斷低喘。

「混帳,別哭了!」他才痛!

「嗚嗚......」

狂風驟雨停歇,他的小臉深埋在他的頸窩,渾身抖瑟不已。

「我會被你搞死!」他吼。

小身軀明顯一顫,他揪著主子的前襟擦掉滿嘴血漬。

兩人,沉默。半晌,孟焰卸甲投降,一手扣住他的頭,鼻端輕輕蹭著他的發,不禁嘆息,「別再怕我,我不是欺負你。」

「是欺負......是......」他細碎地控訴。

頓時,心一慌,他不知如何示愛,不知如何哄他。

毫無頭緒,甚至不知該如何解釋他和那些紈褲公子哥不一樣。

「我想要你,絕不是欺負。」

「是欺負......」淚眼矇矓,他再也吞不下被觸碰的厭惡感,細碎的低泣:「我討厭被脫了衣裳玩弄身體,好疼又好髒。」

轟──孟焰渾身一震,登時目瞪口呆,從不知道他是這麼想的。

喬寶兒承受滿懷委屈,無論他如何叫喊,主子從不理會他好疼,「為什麼要欺負我......就因為我是閹狗嗎......是不是......是不是......」

他攤開讓人們所不齒的一面,憶起湧現人們像瞧怪物似的驚呼或鄙視,心好疼......「欺負我很好玩是不是......是不是......」

他的淚一點一滴地浸染,刺激著衣袍下的傷口,那一字一句似針扎入心口,令人幾欲窒息,孟焰從不知道回答一個問題竟會變得如此困難。

往事一幕目的迴蕩於腦海,他擱在心裡無法釋懷,殘缺的身體讓人恥笑,忘不了那些刻薄的言語和無情的玩弄,「還要多久,您才會放過我......究竟,還要等多久......」

緊閉的眼睫沁淚,他遺失了唯一的心靈撫慰,好想去找回。

「我的小石頭不見了,它不見了......」

「還......」在字沒說出口。

芙蓉石就擱在小傢伙遲遲不去發掘的地方。孟焰的雙臂收緊,霎時好想擰碎他所有的疑問,免去自己落入這般失措的境地。

該怎麼辦......

罪惡感竄上心頭,隨著小傢伙的淚水氾濫,心在痛,他是自作自受。

「你在折磨我嗎?小傢伙。」

「我不敢......」

「你敢。」

「我......沒有。」

「你有。」

「沒......」

孟焰打斷他,也跟他算帳。「我讓你咬幾次了?你自己算算。」他佯裝惱羞成怒,心下卻慌張。

「......」他好委屈。

悄然別過臉龐,他想不出來生氣之下,究竟咬了幾次。

內室,岑寂。

孟焰萬萬料想不到,昔曰欺負小傢伙,如今都一一反撲到自己身上,真是自作孽!

「小傢伙,氣消了嗎?」

等了半晌,毫無響應,懷中的身軀漸涼,孟焰一手穩當地托抱著,折腰拎起地上的衣袍以及春宮冊置於矮櫃,隨即將他帶往床榻。

落在胸懷的身影轉身背對,他不知那小臉上是否仍有殘淚。

掌心輕覆上,指尖沾染眼角的淚光,他笨拙地哄著:「別哭了,我聽著就心煩。」

喬寶兒推開主子的手,緊鎖心房,抵禦那一聲煩刺入心口,也是好疼。

剎那,腰腹一緊,強烈的壓迫感抵在身後,恐懼之際,耳畔傳來一聲低淺的呢喃。

「小傢伙,以前,我是欺負你。如今,我只想要你,不是欺負。」

耳朵又被牛踩到,不然就是被主子的臉壓壞。黯然神傷,他不敢信主子溫柔的謊。

一抹小身影怯生生地保持距離,遠遠觀望著嚴總管和幾名家丁從芙蓉閣抬出兩隻大箱,搬運到府邸外的馬車上。

小姐和姑爺就要離開,喬寶兒悄然跟到門口,偷瞄小姐在姑爺的陪伴下坐上馬車。

主子就在馬車旁,不知在叮嚀些什麼。

礙於身份低下,他不敢上前靠近一臉嚴肅的姑爺,只好躲在一隅,默默地送行。

「哥哥,改天你一定帶著小寶兒一起過來,好嗎?」

「嗯,會的。你們回去的路上小心。」

芙蓉一臉溫笑,視線移向府邸,早已發覺小寶兒的存在。因夫君的關係,他不再接近她。

不知他是否看了「壓箱底」?是否能瞭解其中涵義?

若是不明白,哥哥應該會向他解釋的。

在馬車駛離的那一剎那,芙蓉依依不捨地說:「再見。」

孟焰凝住她最後的笑容,直到今曰才真正放手,將她託付給她生命中的另一半。

目送馬車駛離,雪地裡深陷著兩道車輪痕跡。他淡然一哂,回身朝小傢伙走去。

「你躲什麼?」他的畏縮,令他不悅。

「我......只是奴才。」他揪著門板,吶吶地說。

他糾正,「是我的小傢伙。」

喬寶兒緊張兮兮地垂首,主子又要找他的麻煩。

「抬起頭來。」

他唯唯諾諾,「小的是奴才......不可以。」

「抬起頭來!」他再度喝令。

喬寶兒驚嚇之餘,一瞬地抬起頭來。

孟焰朝他伸出手,掌心翻上,「過來,讓我牽著。」

他會試著改變小傢伙低頭一副見不得人的習慣,要他抬頭挺胸,當自己的良伴。

喬寶兒躊躇不前,誠惶誠恐地探向四周,嚴總管和其它僕傭都在,怕他人嘲笑以及鄙夷的目光落在身上,他又漸漸垂下小腦袋。

「你還要讓我等多久?」

他好小聲地說:「主子先走,我......會跟在後面。」

「走在我身旁,我帶你回書房習字。」

啊,真的嗎?

雙眸一亮,不可置信可以繼續習字,難道主子不是一時興起,要他陪著打發時間?

「別再跟我繼續瞎磨菇。」孟焰的火氣漸上揚,等得不耐煩。

喬寶兒偷覷著他人的神色,怯生生地伸出小手,瞬間落入溫暖的大掌之中。

孟焰沒好氣地說:「我要你幹什麼還得三催四請,你簡直是天生來磨我的耐性!」

喬寶兒悶不吭聲,小臉又要低垂。

他勾起他的臉,提醒:「抬頭,當別人問話的時候,記得要回話。」

「嗯,我知道了。」

孟焰滿意地一哂,目光掃向四周的丫鬟、家丁,喜歡碎嘴是吧,那就瞧清楚事實!

一轉眼,他落唇輕喚聲:「別動。」

喬寶兒愕然。下一秒,嘴唇熨貼燙人的溫度,他瞠大雙眸,心臟差點彈出胸口。

孟焰輕咬著,彷彿在品嚐一道醉人的甜品,緊扣著小傢伙的下顎,輾轉蹂躪他的小嘴,四片唇廝磨,都快擦出火來了。

孟焰驟然一咬,這才戀戀不捨地放過他,隨即撂下狠話:「以後我問你什麼,你不回話,就休怪我咬你。」

他語帶威脅,薄唇卻輕揚,無視於奴才們一個個瞧得傻眼。

「你發什麼呆?」

喬寶兒撫著腫脹的唇,余痛未消,他說不出話來。

「還要我咬你?」

「啊──不要!」他一臉煞白,小腦袋搖得飛快。

「這麼不賞臉?」

「我......」他一時語塞,又不知該回什麼話才好。

「小傢伙,剩下的我們回書房再說。」孟焰隨即恢復正色,有點陰險地算計未來。

「啊?」整個人被拖著走,喬寶兒甩也甩不開主子的箝制。

孟焰驟然止步,在廊下,渾厚的嗓音一吼:「嚴、總、管──」

被喚到名字的人赫然回神,張嘴高呼:「小的在!」

忙不迭的奔上前來,嚴總管畢恭畢敬地問:「主子有何吩咐?」

「派人把小傢伙的藥煎一煎,端來書房裡。」

「是,小的馬上差人做。」

「慢著!」

眉一挑,孟焰繼續道:「從明兒起,這府裡有什麼該辦的、該注意的,你讓小傢伙跟著學,晌午後,他得來我的書房習字,我的意思,你聽明白了沒有?」

「明白,明白。」

嚴總管一點就通,主子的言下之意是要提升小寶兒在府裡的實質地位,不再只是個暖床的小奴才。

他當然明白人該見風轉舵,好樣的,小寶兒將來有可能成為主子的左右手,所以主子派他調教、調教。

「你最好是聽明白。」孟焰警告:「可別再像瞎子似的,沒看見我怎麼待人的,屆時休怪我挖了你的眼珠子!」

嚇!

他誠惶誠恐,連連稱:「是是是,小的明白。」

哼了聲,孟焰揪著滿臉也發白的小傢伙回主樓。

手一推,小傢伙踉踉蹌蹌,差點跌在地上,孟焰抬腳將身後的門踢上,同時撈起小傢伙,拎往桌案旁。

「磨墨。」他頤指氣使,手邊的賬冊堆積如山,待處理的事項不少。

喬寶兒豈敢不聽話,主子要他往東,他就不敢往西。

「屋裡太安靜,我沒聽見你的聲音。」

喬寶兒兩手抖啊抖地窮緊張,馬上找回舌頭回話:「我有磨墨,已經在做了......」

「呵......」他壞心眼地捉弄小傢伙,提醒他,「多說話,別再像啞巴。」

「是......」

半個時辰後,銀翠端藥擱在書房茶几,轉身悻悻然地退下。

孟焰抬頭叮嚀:「去喝藥。」

「呃,好。」喬寶兒馬上擱下筆,人坐得遠了。

捧著藥汁,輕吹著入口,腦中霍然想起地窖中的小狗子。那又瘦又髒的模樣萬分狼狽,腳踝被鐵鏈繫著,像條狗......

他心生不忍,小狗子以前雖壞,但是主子的懲罰好殘忍。

小臉一抬,凝望主子專心在撥打算盤,彷彿變了個人似的無害,可內心再清楚不過,這一切都是虛假的表象。

再度將小臉埋進碗裡,腦中的念頭逐漸形成──小狗子比他還需要喝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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