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現在怎麼辦?如果是設定的問題,我們就束手無策了不是嗎?要不要聯絡LambdaComb。請他們在遠端處理?”
“在監視封包送不到的狀況下,應該不可能透過遠端來變更設定……真是的,要是知道登入密碼的話,我們這邊就能自行修正了。簡直麻煩得要命。”
煩躁的室見用大拇指摩擦著下巴。
“總而言之——先拔掉二號機,恢復一號機的通信,之後再詢問LambdaComb要如何處理。順便告訴他們,如果可以提供密碼的話,這邊就能代為設定了。”
“知道了……咦?室見你會操作這台機器?”
驚訝之余一問,室見聳聳肩膀道︰
“以前在別的案子曾經摸過。CLI(注︰命令列介面)是CISCO的CLone,所以很好上手哦。WEB介面也很直覺化。”
“CISCO的Clone……意思是和CISC0的使用者介面一樣?這樣沒問題嗎?豈不是抄襲其他公司的介面了。”
“這種事情很普遍的。例如國產路由器ALAXALA和FITELnet,以及軟體路由器廠商ZebOS等,他們的介面根本就是IOS(注︰CISCO網路設備的作業系統)了。相較于周圍都是一堆自行開發系統設定的機器,CISC0這樣一來也比較好做生意不是嗎?畢竟他們可以輕松置換其他供應商的網路設備。”
“哦……”
原來如此,還有這麼多的學問。
話說回來,室見真是個無所不能的人呢。該不會連超級電腦或大型主機也會操作吧?若是她可以存取主控台,飛機說不定也能操作自如了。
工兵打從心底感到佩服,並拔掉二號機的線材。確認一號機可以接收Ping指令後,他開始撥打手機,不久後接通。
“您好,這里是LambdaComb。”
“啊,我是駿河系統的櫻圾,承蒙貴公司照顧了。”
“彼此彼此。”
簡短地問候完畢,工兵立刻開始說明。例如布線沒有問題,是IP位址重復,目前=號機已切斷了網路連接等,他依序將狀況解釋清楚。
全部听完後,四郎先生陷入沉默。或許是覺得太過于離譜,連平時的口頭禪“怎麼會這樣”也未出現,整個人只是尷尬地沉默不語。
“狀況就是如此,希望能听取你們的方針。啊,敝公司的室見表示,如果能告知登入密碼的話,這邊就可以代為變更設定了。”
“嗯——”
四郎先生的語氣相當不確定。原先他就不太會臨機應變,如今又踫上一連串問題,似乎已經不知所措了。
“……這件事我不方便做決定,必須和PM談一談。可以請您先等我一下嗎?”
電話被掛斷了。
室見問了一句“如何”。工兵搖搖頭回答︰
“對方正在確認,叫我稍等一下。”
確認,確認。
室見不耐地咬起大拇指的指甲︰
“怎麼想都只有一件事情可以做,怎麼不當機立斷就好了。真是不會變通。”
……若是十到二十分鐘內確認完畢還好說。
听著室見的嘀咕,工兵生出一股了寒意。現在的時刻為——凌晨三點。距離第一班車只剩下三個小時左右。如果按照平常那樣拖延下去,到時一定無法趕上列車。
十分鐘。
二十分鐘。
三十分鐘過去——
指針停在三點半的瞬間,工兵按下了重撥鍵。這麼做固然不太禮貌,但實在是等不下去了。
“喂,您好。”
電話接通後,工兵用壓抑的口吻詢問︰
“對不起,請問現在的狀況如何?”
對方頓時沉默,不久後才冒出細不可聞的聲音︰
“哎呀……實在很不好意思。”
“怎麼說?”
“關于密碼一事,那似乎是敝公司的運用團隊所使用的一組共通密碼,他們表示絕不能告訴外人。因為其他客戶的機器也是用了相同的密碼……對不起,我已經盡力了。”
“……那麼,你們打算如何處理目前的問題呢?”
“我們還在討論當中。”
工兵使勁握緊手機︰
“可是我們必須前往下一個現場才行。”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請您再稍等一下子好嗎?”
“一下子是指多久呢?”
“…………”
不行,簡直談不下去。
工兵仰望天花板,嘆了一口氣。要是交給這些人做決定,作業永遠都別想結束了。必須想個好點子,能打破僵局的方法,解決問題的手段。
他忽然靈光一現︰
“對了,這樣如何?二號機使用了和一號機相同的設定對吧?既然如此,拔掉一號機,換一二號機,然後以一號機的位址從遠端登入,將二號機的設定加以輸入就行了不是嗎?”
這樣一來,不必告知密碼也可恢復至正常的架構,應該是個絕佳的妙計。
“哎呀——那就糟了。這樣一來,在設定結束前都無法使用DNS‧DHCP是吧?”
“?是沒錯。”
這哪里糟糕了?工兵感到錯愕的同時,四郎先生壓低了聲音︰
“非常糟糕。因為我們只告訴客戶要安裝二號機,沒有提到還要暫停服務。加上剛才還發生了無預警斷線的狀況,要是再停一次就會引發大麻煩。”
那是你們自己的問題!
工兵臉頰抽搐。居然說得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這一切全是你們的失誤所造成的。既然沒有替代方案,那麼這種程度的客戶協調總該去做吧!
但四郎先生繼續懇求道︰
“總之再一下子,請再等我一下子。待方針決定後立刻和您聯絡。”
丟下這句逃避的藉口,他即刻掛斷電話。通話中斷的聲音在耳邊繚繞。工兵咬夾切齒地按下
手機的電源開關。
“時間……可能要延長嗎?”
牛頭犬先生不安地詢問。工兵連忙放松表情,極力裝出笑容來︰
“對不起……決定作業方針似乎比預料中更花時間。想必貴公司的資訊系統部門應該也很清楚才是。”
“是這樣嗎?”
“大概吧……”
兩人不約而同地嘆氣。誰也不知道,遠在東京那里的人是如何做決策的。如今在現場這里,自己能做的只有等待高層討論出結果,並听從指示而已。
三十分鐘過去,一小時過去,一個小時半過去。
完全沒有聯絡。
凌晨四點,機房內彌漫著沉重的氣氛。
距離新干線的第一班車剩一個半小時。此刻原本應該要動身出發了才對,但作業方針未決定之前,實在無法擅離現場。
(最壞的狀況,就是更改日期吧……)
工兵來到筆電前,開始確認行事歷。由于本周排滿了其他據點的作業,所以就是周末了吧。
星期六晚間來到濱松,然後等隔天早上——
如此計算下來後,結果令人心情沉重。
……這樣一來,六日又沒得休假了。真受不了。簡直就是生活在一二三一四五五的循環里嘛。這是哪門子的大日本帝國海軍?要強行操練也不是這麼干的。無力地這麼思考的瞬間,通知區域內忽然跳出告知新郵件的彈跳視窗。工兵下意識點選工作列,叫出郵件軟體畫面。剎那間,他完全僵住了。
“致Olivier資訊系統部門負責人
平日承蒙您的照顧,我是LambdaComb的。
關于方才在電話中與您商討的問題,請問濱松據點的置換作業是否可再調整為以下日程?
十月十四日(三)上午九點~十二點
考量敝公司工程師之工時,故必須將日期向後挪動,還望貴公司見諒。麻煩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