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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戮秀》第27章
  第27章:夏天的命運

  變異老鼠撲了過來,動作快如閃電。

  它從白敬安眼前一掠而過,他聞到濃烈腐臭的味道,他腦中掠過一個清晰的念頭:仇恨。

  它能找到他們,並不是偶然。

  主辦方喜歡仇恨。是他們讓它急速進化,然後又引它來到此處的。

  這將是一段刺激的復仇劇情——狡猾的老鼠尋找傷害它的人類,不厭其煩、持續追蹤,穿過黑暗的地宮,在最後大決戰時再次出現……

  而在凶神的宮殿裡,他身手一流,卻甚至找不到的一把合適的劍。

  老套的恐怖片風格,血腥,怪異,充滿了宿命感。多麼有戲劇性。

  尤其他還是這樣一個來自N區監獄,千辛萬苦來到上城的年輕人。

  他的家鄉發生過本世紀最大的平民暴動和最大規模的屠殺,是上城娛樂圈不變的熱門話題。直到現在,那裡仍然是變異生物肆虐的區域,甚至有傳聞,它們的智力高到足以組成下水道王國,獵殺弱勢的人類……

  當他好不容易來到上城,卻在第三輪比賽中身陷地底,卻遇上一隻極度聰明的變異巨鼠……

  多麼的具有戲劇性,彷彿一個恐怖的宿命。

  絕對是量身訂做,值得一筆不菲的獎金。

  事情發生得很快,那東西一躍而起的瞬間,夏天的劍狠狠地插進了它的頭蓋骨。

  這一下幾乎插進了三分之二,可它的力量去勢不止,重重撞到他身上——

  夏天抓緊劍柄,狠狠朝內插去,把它向後推。

  可是下一秒,他手中的劍斷了。

  它狠狠咬中了他的脖頸,把他撲倒在地。他是個高個子,但在這種巨大生物的齒爪下卻顯得十分脆弱。白敬安不確定那是不是動脈,看上去很像——

  它咬住他的肩膀,開始猛地向後拖拽,幾乎把他的手臂拽下來,夏天抓緊殘餘的劍柄,從下頜完全刺進了它的身體。

  這場戰鬥極其血腥,是一場赤裸裸的肉搏,充分表現了人最迫切求生的慾望,加在一起也不到十秒,足夠一個五星級的購買率。

  在一系列的鋪墊之後,他們為他迎來的結局。

  這會是場收視率的勝利。值得一場勝利。

  事情發生時,白敬安就知道自己來不及做任何事,太快了,總是這麼快。

  他感到頭疼。可能還是在河邊撞到的關係,現在已經不再是眩暈,之前遙遠的疼痛真正找上了他,成了席捲一切的尖叫。

  他看著血泊裡的夏天,心裡知道這場面很常見。一個人就要死了,動脈斷了,他會流出所有的血,也就是幾分鐘的事……他看過無數次的。

  他似乎從沒離開過那片血腥的黑暗,在那裡,他的頭腦永遠一片空白,滿手是血,到處都是他救不了的人。

  他抬起頭,看到黑暗中隱而不現的無數攝像頭,冷冰冰地拍攝;他看不到的更深處,無以計數的眼睛看著一切。

  在那裡,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只有恐懼和絕望,讓他一直沉下去,沉到再不可能見到陽光的深處。

  他朝夏天走過去,視線的一角,巨大的人形蜥蜴猛地閃現,朝他撲來。他看也沒看,長劍直直穿過它的喉嚨,把它紮了個對穿。

  他腳步一點未停,一手抓住它的頭,朝右側斜著切下去,切斷了它的半邊脖子。他的動作狠辣效率,有種骨子裡的嫻熟,彷彿生來就知道怎麼殺戮。

  他丟下屍體,步子一點也沒慢下來。他白色的衣服髒兮兮的,穿過一片被苔蘚照亮的區域,衣服反射出微光,那一刻,好像整個賽場的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他像把剛出鞘的利劍,沾著血、灰塵和不知多少條人命,光芒卻更加凌厲,讓人移不開眼睛。

  他走到夏天跟前,那人倒在地上,雙眼已經失去了焦距,好像正看著別的什麼地方……不知是否也是那片黑暗。當他試圖回憶過去,那些他曾經愛過的人時,他什麼也想不起來,黑暗吞沒了一切。

  變異老鼠已經死了,他跪下身,把屍體推到一邊,摟住夏天,好像這是黑暗裡所有剩下的東西。

  周圍亂成一團,他沒注意,他用盡全力按住他頸上的血管,但血還是泉湧一般滲出來。

  夏天沒了之前那副殺氣騰騰、桀驁不馴的樣子,既茫然又無助,好像還不確定發生了什麼。

  但他是知道的,這種人總是知道。

  他張了下嘴唇,朝白敬安說道:「迪迪……我妹妹……」

  他聲音很柔和,他很少這樣,那虛弱又無辜的樣子讓白敬安感到一陣怒火,他很久沒有這麼憤怒過了。他不知道為什麼。

  「我什麼也不會做的,」他惡狠狠地說,「你活下來自己去接她!」

  夏天兩眼空茫地看著天頂,雖然在說出來的那一刻,白敬安就意識到他從不認為能請求他做這個。他不認為有任何人會為另一個人做這麼多。

  如他曾說過的,碰上這事兒,「她只能自求多福了」,對他來說,在這種黑暗中無聲無息地消失,大概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死亡、破滅和絕望司空見慣,他甚至不會感到不可置信。

  莫明的怒火燒得白敬安渾身發抖,憤怒的是那個站在黑暗裡的人,舊日世界單薄的幽靈,他以為已經埋得夠深了。

  夏天朝他露出一個微笑,臉上都是血,笑容顯得驚心動魄,仍舊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別那副表情,你會有別的隊友的……」他說。

  白敬安覺得頭疼得無法忍受。

  那是一種永遠不會消失的疼,而周圍一片漆黑,一個死屍、殺戮、痛苦和攝像頭組成的永無休止的修羅場。

  我只想要……救下點什麼,他想,只是……至少救下點什麼。

  但他從未能救下任何一個人,他做什麼都是不會管用的。血還在不停從指縫裡流出來,生命消逝,不管他覺得多麼重要,一切卻卑微又司空見慣,對他的渴望熟視無睹。

  他用力抱緊那個總是太有活力的隊友,他無力而順從,他聽到那人的聲音,非常的輕,他說:「好冷啊……」

  然後他閉上了雙眼,像他的很多同伴一樣,終於可以休息了。

  正在這時,光線猛地亮了起來。

  壓抑的天頂消失了,如同糖制的磚塊一樣層層疊疊地退後,露出之後經過精確算計的明亮與湛藍,天空的顏色。一切結束的顏色。

  無數激光煙火在人造天穹綻開,他聽到主持人歡快的聲音:「浮金電視台199屆殺戮秀阿賽金團體賽第三輪正式結束,各位的勇氣和智慧經過了考驗——」

  白敬安愣在那裡,手仍在抖,血液都在因為過度的情緒而沸騰,無法做出反應。

  穿著套中世紀風格禮服的主持人繼續說道:「請傷者呆在原地,不要移動,我們的醫療人員會盡快進行救治——」

  他呆了兩秒,驚慌地去找夏天的脈搏,手抖得厲害,一時間沒有找到。過了好一會兒,他不確定地感覺到了微弱的跳動,太弱了,像是個幻覺。

  接著是第二下。

  白敬安摸索著抱住夏天,把臉埋在他的頸項裡,埋在那些黏膩的血中。他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糟糕透頂,他不想被任何人看見。

  他會活下來的,無論情況多糟糕,上城的醫療部門都能把人從鬼門關拉回來。只要他們想。

  他能感覺到攝像頭,冷冰冰地看著一切,對面是他無法理解的漆黑與瘋狂,對準他的面孔,把一切最細微的東西大面積地放送出去。

  從現在開始的每一刻都會被拍下來的,被所有人看見,被反覆播放和討論,被分析和嘲笑,伴隨著漠不關心的一切情緒。

  他覺得可悲透頂,極度羞恥,還有一種冰冷的憤怒。

  但當抱著他的戰友,想著他會活下來,他仍然在哭,根本控制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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