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鄭三萬萬沒有料到會有這樣的回應,驚奇之下反而沒了動作。
馮良見他只管呆望著自己發楞,面上便有些羞惱,方才開口的鎮定全無。抬起未受傷的那隻腳狠狠朝他踢了過去。
鄭三那是何等身手,多少年練出來的,一個閃身就信手抄住。覺得觸手玲瓏溫潤,無意識的握住摩梭了兩下,這才清醒過來:他是說真的!
馮良的腳踝被他指腹的老繭蹭的又疼又癢,咬著下唇掙扎:「放手!」
鄭三此時哪裡會聽他的,就手往懷中一帶,馮良猝不及防,被拖的向後仰倒。饒是有皮襖墊著,也發出「彭」的一聲悶響。鄭三大驚,這才反省過來,他與自己不同,是個沒甚麼力氣的書生,禁不起自己這般拖拉。
急急地撲過去,伸手上下撫摸馮良的腦後和背部,見他神色只有惱怒沒有痛楚,這才放下心來。心中歡喜無限,就連人帶襖抱住馮良,來回滾了幾圈。
馮良奮力掙扎:「鬆手!地上那麼多灰,我都不知道你這麼腌臢。」
鄭三隻是傻笑:「你裹著袍子呢,怎麼會沾上灰?」
馮良白他:「你衣裳沾灰就不打緊了?離我遠些!」
鄭三兩眼放光:「那我現在就不穿它了!」
馮良忍無可忍:「滾!」
鄭三壓根就不理會他的此時的佯怒,抬手去解衣衫。三兩下剝了個乾淨,又去耐心扯開馮良揪緊的皮袍。待將人擁到懷裡,忽然想起一件心心唸唸之事。
從馮良腰帶上收回了手,放到他嘴邊:「你來舔下我手心。」
馮良不明所以,將一直別著的頭扭回來,疑惑地望他。
鄭三啞聲道:「那日山道上,你曾觸到過,我當時就幾乎不能自己。」
馮良也憶起當日情景,磨了磨牙,看著伸到自己嘴邊的手掌,挑了個肉厚的地方就咬了下去。
鄭三吃痛,又不敢用力掙扎怕傷著他,只有高喊:「疼!快鬆口。」
馮良鬆口,滿意的看著那兩排牙印,又伸出舌尖舔了一舔,抬頭沖鄭三露出得意的笑模樣。
手掌已經被咬的又疼又麻,被舔了也是毫無知覺。鄭三委屈的很,又見他笑的勾人,心癢難撓。便收了這隻手,又伸出另外一隻:「再來舔下。」想起剛才,急忙又補充:「只許舔不許咬!」
馮良見他樣子著實可憐,才沒有繼續作弄他。但終究有些難為情,伸出舌尖輕輕一觸便縮了回來。鄭三登時心猿意馬,幾乎不能自持。急忙強自鎮定心神,解了他衣衫壓了上去。
行到此處,他忽然悟到,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雖然想著他的時候如何如何的淋漓盡致,可眼下如何縱情卻無頭緒。而身下早已提槍跨馬,躍躍欲試。只得先抱了眼前的人,攏住他雙腿,廝磨輕撞起來。
馮良一直閉了眼準備忍痛,後來見他遲遲不動,只是廝磨,也是氣悶羞惱:「要進便快些,做這般模樣給誰看,總不成你也會體貼人了?」言畢將雙腿搭到他腰間,頭轉到一邊,再也不肯出聲動作了。
鄭三聽得這話又見他舉止,忽然福至心靈,了悟其中關竅。先是輕輕試探,見無推拒,再無遲疑,一個縱深便挺身而入。
馮良疼得悶哼一聲,有些氣急。鄭三那廂已經動作起來。馮良伸手待要推他。卻被鄭三抓住了手,分別按在頭的兩側。再上口欲罵,也馬上被伏下身來的人堵個正著。如此掙了兩下,也就不再掙扎了。
洞內的火堆因著沒人添柴,已經熄了一會了。
山裡的冬天,每天一過晌午就開始起風。鄭三剛走出山洞,便被打著小卷的山風撲了一身雪粒子。這麼低頭看著,真像是暮春時候在林中行走總要落一身的梨花,鄭三有點詩情畫意的想著。
手腳麻利的把散落在山路上的貨物一一拾了回來,歸置好了。再去瞅了瞅那兩頭惹事的驢子,居然沒鬧起來。
鄭三回洞裡當稀罕事和馮良說,馮良這時候正沒好氣,冷哼道:「要是驢能和人一樣,只怕那兩頭牲口早就插土焚香結拜成異姓兄弟了。平日裡我就因它老是賴在劉老爹家圈裡不走不愛用它,偏偏今日趕上了。想必是它們聞到彼此的氣味,才這般大叫的。這畜生,害我受了這麼大的驚嚇!」
鄭三想想,決定以後喂牲口時多添兩把草料。
勒好了驢背上的行李,朝杜梨溝趕去。馮良本來腳傷已經無礙了,但是因著其他緣由,更加行動不便,依舊讓鄭三背著。按說這裡離山外還是近些,怎奈馮良執意要去山裡,鄭三無奈,也就依他了。
兩人趕回村時,已經到了掌燈時分。各家各戶正閉了門吃飯的時候。先回自己家兩人歇片刻,鄭三就想出門。馮良急忙喚住他:「你要去哪裡?」
鄭三回身:「我去趙先生家請他做些飯食來給你吃。」
馮良幾乎蹦了起來:「不許去!你要敢去我就殺了你!」
鄭三搔頭:「那你吃什麼?」
馮良道:「你隨便做些什麼就好,只是別做烤肉了。」
鄭三無奈,只得去廚房生火熬粥,幸虧這些日子出山多了,日常一些事物還添置了不少,否則自家舉火都難。過了半日,才端出一碗發黑髮黃的米粥,端到馮良面前,鄭三自覺都難以下嚥,不想他居然也不挑剔,端起來就要喝。
鄭三在旁邊看著,終究還是不忍,搶下粥碗。在廚房轉磨了會,燒水煮了兩個雞蛋給他吃。馮良不肯罷休:「那這粥呢,怎麼能浪費糧食?」
鄭三忍氣吞聲:「我喝!」
這般折騰一番,兩人也都早已疲乏,就偎著歇息了。
第二日一早,兩人方起身,正梳洗間,就聽得有人叩門。鄭三出去應門,片刻回轉,手裡還拎著個食盒。
馮良納悶的瞅他。
鄭三面皮繃緊,嘴角輕微抽搐著:「趙先生送來的。他說昨日看到我們回村了。見我背著你,想是你路上閃失了,行走不便。所以今日就把飯食送過來了。」咳了一聲,極力正色續道:「我已和他說你崴到腳了。」
馮良不做聲,只管盯著鄭三的神色。鄭三撐不住,轉過頭去大聲咳嗽。馮良抓起手邊的物件就丟了過去:「我本來就是崴到腳了!」
這般打打鬧鬧過了三天,馮良行走無礙了,去各家送收了貨物,就回城去了。鄭三戀戀的送到村口,直到望不見人影了方轉回家。
再看自己住慣的屋子,冷冷清清的,居然憑空大了許多。
又過了兩日,鄭三對自己說,上次答應送到酒樓的野味都沒送到,做人不能不講信義,應該再去一次。所以儘管皮子都被馮良取走,還是尋了幾樣野味,興興頭頭地出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