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是他失去了，而是那人走得太快。

　　當他們把嫌疑對像轉移到肖晴身上後確實有些眉目， 比如她放在床底下的刀和麻繩，還有通過非法渠道獲得的迷藥。

　　肖晴正專心致志注視著電腦播放的犯罪片， 站在她身後的013雖然是鬼魂狀態， 但是此時此刻也想流冷汗，他通過腦海裡對黎檀講訴了一下大概，心有餘悸的說:「這絕對是打算實施犯罪了啊！」

　　黎檀沒有隱身的本事，他車子就停在肖晴家附近，手指夾的煙飄出白霧裊裊升起， 他抽了一口，慢悠悠吐出煙來道:「靈魂指數70做什麼都不出奇。」

　　013身上開始瀰漫出冷氣，盯著因為感覺冷而搓手臂的肖晴， 問黎檀:「那我把她制服住？」

　　「不用，」黎檀瞇了瞇眼， 他今晚過來主要目的是邱家，「蕭憶明的心結還要靠他們。」

　　013瞥了肖晴一眼， 後者正因為冷意多穿了一件衣服， 他飄出肖家回到黎檀身邊， 正巧黎檀下了車。

　　黎檀抬眼看邱家，轉頭問013:「有辦法讓裡面的人安靜下來嗎？」

　　013自然懂得黎檀口中的「安靜」什麼意思，他想了想道:「凍暈過去可不可以？」

　　黎檀:「……」很好， 這很十三。

　　013的凍暈效率很快， 只針對邱家實施了冰凍，邱父邱母就在睡夢中昏迷過去。

　　「我的度掌握的很好，他們最多會有個小感冒什麼的。」013作為黎檀的移動型空調， 對於溫度的掌控真是越來越嫻熟了。

　　黎檀上樓去邱騰飛的房間，和之前來的時候沒有多大變化。

　　013拉開書桌的抽屜，看到一堆信封道:「這是蕭憶明寫得信，內容會不會有什麼線索？」

　　黎檀拿出一張黃色符紙，平靜道:「如果有線索警察早就把蕭憶明抓了，藏得太深的信息我們也看不出來。」

　　013發現黎檀神色開始變得嚴肅起來，隨著後者念出來的咒術，周邊開始瀰漫出黑色霧氣。

　　這是招魂術，013作為鬼魂並不陌生。

　　黎檀突然停止了唸咒，他手指夾著的符紙開始燃燒起來，隨著他鬆手符紙緩緩飄落下來，到地面上時已經成為灰燼。

　　「都死了。」良久，黎檀說。

　　013問:「誰？」

　　黎檀推了推眼鏡說:「那些害死邱騰飛的人。」

　　所以黎檀今晚來邱家就是來招那些人的鬼魂，招魂的條件要麼是在死者家裡，要麼就是在他最在意的人家裡。

　　邱騰飛作為害死他們的兇手，這個地點確實合適。

　　013剛想說他們本來就死了，可是對上黎檀冰冷的眼眸時才意識到對方說的死了不是指身體。

　　「你的意識是——魂都沒了？」

　　一般招不到魂有兩種可能，一是投胎去了，很明顯那些被害死的冤魂不太可能這麼快離開。二就是魂魄被其他鬼吃了。

　　能讓鬼強大的食糧就是同類。

　　黎檀拉開椅子坐下來說:「他能在白天行走，我早該想到了。」

　　殺人噬魂，這報復真是做得夠絕了，013搖搖頭說:「不對。」

　　黎檀挑眉:「怎麼？」

　　「這個報復太過了，」013皺眉，他抿嘴沉吟一會才說:「他還是一個學生。」

　　聽起來奇怪，可黎檀能明白013的意思，如果是他被別人害死，他不僅針對仇人，連對方最親近的人都不會放過。

　　但是邱騰飛不是黎檀，不是那個曾經毀滅過世界，身上背負無數罪孽和人命的瘋子。

　　他把害死他的人折磨致死，連魂魄都不放過，現在纏上蕭憶明卻說只是為了表明心意就離開。

　　照013的話就是，真是——鬼都不會信他了。

　　「放棄支線任務如何？」013問，不管是肖晴還是邱騰飛他們都已經控制下來，主線任務怎麼著都能完成，可支線任務卻很難了。

　　黎檀沉默了一下，抬頭看向013。

　　「怎麼了？」013覺得黎檀目光有些刺人。

　　「沒事，」黎檀收回目光往回走，「你找個機會把邱騰飛放了。」

　　013不可置信，他追過去:「放了？現在的邱騰飛很危險，他可能成為了這個世界的反派！」

　　這個世界只有蕭憶明是主角，原本故事走向就是蕭憶明死亡，現在黎檀他們介入後開始產生變數，而邱騰飛很有可能就是那個變數。

　　「如果他掙脫自身人設成為反派，他前期能力是大於所有人的。」013明白他們作為邱騰飛的阻礙，對方早就恨不得撕碎，一旦真的變強，他很擔心黎檀的安全，畢竟除鬼師也是血肉之軀。

　　013抓住黎檀手臂，一時間他沒看見後者手臂立刻被覆上了一層薄薄冰霜，正色說:「放棄支線任務。」

　　黎檀嘴角帶著弧度，看上去心情還不錯:「你第一次對我這麼熱情。」

　　013被噎了一下，神色惱怒道:「……說正經的！」

　　黎檀輕歎一聲:「正經的說就是我不會放棄支線任務。」

　　013為突然鞠躬精粹的宿主操碎了心:「你怎麼了……你不該是這樣的人，支線任務危險度很高。」

　　「我有必須要做的事，所以任務不管多難我都會執行下去，」黎檀微笑說:「更何況隨著難度上升，我不可能一碰到危險係數高的任務就放棄，你也是需要業績的不是嗎？」

　　013心想，我們倆到底誰是宿主，誰是系統啊……

　　談話失敗的013這時才發現自己都快把黎檀手臂凍成冰塊了，他嚇了一跳連忙放開，剛放開的那隻手卻被黎檀握住，十指相扣間他被黎檀牽著走出去。

　　013腦袋有些暈乎乎的，習慣冰冷的手接收到暖意讓他一時間也沒去掙脫。

　　「控制溫度。」拉著他手的黎檀頭也沒回的說了一句。

　　013反應過來連忙控制手上溫度，這下總算不會凍傷黎檀。

　　可直到走出邱家黎檀也沒有上車，而是在街上閒逛起來，兩人的手還拉著。

　　013這下不太自在了:「鬆手吧，這在街上。」

　　此時是深夜，如果有個路人就會看到黎檀右手姿勢古怪。

　　「不放，」黎檀停了下來，側頭問他，「你介意被人看到嗎？」

　　013不在意，但他特別想擺脫這只溫暖的手，只能點頭說:「我在意。」

　　黎檀笑了笑:「這好辦，等下如果有人看到覺得我奇怪，我把他變成鬼，他就不會覺得奇怪了。」

　　這種喪心病狂的話也只有黎檀可以說得如此理所當然，013非常識相的不再多說，內心只是祈禱不要有人經過。

　　好在013的祈禱起效，這一路上還真沒人出現，他打量著黎檀，後者身穿藍色襯衫和西裝褲，金絲眼鏡下的雙眼平靜，儼然一副知識分子、社會精英的模樣。

　　這樣的人怎麼會變成一個報復社會的瘋子，013突然對黎檀過去有點感興趣了，資料上關於黎檀的介紹太過簡單粗暴。

　　「我臉上長花了？」黎檀的聲音打斷了013的思緒。

　　013瞪著根本沒轉頭過來的黎檀說:「我沒看你。」

　　黎檀這時轉頭過來，眼底帶著笑意:「我說你看我了嗎？」

　　陰險！狡詐！這兩個詞如彈幕般在013面前劃過，他撇嘴說:「現在蕭憶明每分每秒都有危險，你還浪費時間在這裡閒逛。」

　　「有浮曲在暫時不會有什麼問題。」黎檀雖然不想回去，但他看得出再這樣下去013可就爆發了，他只好往放車那邊走去。

　　只要靈魂不滅，攻略者就是永生的存在，黎檀也不記得自己活了多久，時間對於他來說是最沒有意義的存在。

　　耐心也隨著痛苦被磨練出來。

　　耐心的活著，耐心的去培養自己喜愛做的事情，唯獨沒有做過的事情就是等待。

　　在生前，他就失去了等待的人。

　　直到他看見那白髮銀眸的人才意識到，不是他失去了，而是那人走得太快，把他和過去都拋在身後。

　　手掌感受到的寒意侵入心臟，可黎檀只要看著013，就覺得整顆心都沸騰起來了。

　　013隨著黎檀進車，剛進去手腕就被抓緊，一時沒反應過來就被壓在椅坐上抱緊。

　　「黎檀，你幹嘛！」013雙手按在黎檀胸膛前推搡，後者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讓他擁有了實體一般的感覺，車子空間才那麼點，身上還壓著一個男人，這種姿勢太難受了。

　　黎檀沒理會他抗議，抱著一個人型冰塊他神色都是愉悅，他說:「你這樣很好。」

　　只有我能觸碰你。

　　013冷漠臉:「我很不好，你如果不想成為第一個被系統殺死的攻略者，現在，立刻，放手。」

　　黎檀能察覺到013實質的殺意，他鬆開懷抱同時還捏了捏013臉頰。

　　「真不可愛，哎。」

　　轟隆——013腦海一瞬間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