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秦師弟~好~
第二次求親被拒, 這讓秦鳳儀的內心充滿憤怒,覺著岳父一點情面都不講!
秦鳳儀憤怒之下還在李老夫人面前大力抨擊了岳父一回,秦鳳儀氣得, “要是不同意, 就早說不同意。祖母, 你不曉得,開始我問,岳父也不給我個准話。足足讓我給他揉肩揉了一個時辰, 才說不同意!這不是故意氣人嘛!”
李老夫人笑眯眯地,“行, 下回我跟景川說, 可不能再這樣了。”
“祖母你不用跟他說,下回我狀元到手, 包管叫他無話可講!”秦鳳儀氣得不輕。
李老夫人還是得替兒子說兩句話, 道,“你岳父是怕你這親事一定, 你心裡這口氣散了,就可惜了。”
“哪口氣?”
“一口氣考狀元的這口氣唄。”
秦鳳儀堅決不承認, 道, “我要是娶了阿鏡妹妹,只有更爭氣的。”
“誒,如今已是入冬了,離明年開春也沒幾個月了。阿鳳你趕緊用功念書,我明年可就等你中狀元了。”
“祖母, 你只管放心!就等著聽我的喜報吧。”秦鳳儀一向自信。
但,這種自信在他寫了篇文章讓李釗幫著看時,李釗都覺著,帶秦鳳儀去禮部盧尚書那裡拜訪的事,還是放兩天再說吧。
人脈景川侯府不缺,但,光有人脈,實力不夠也不成。
李釗自己傳臚出身,學問自不必提,給秦鳳儀把文章細細的批了,再叫他重做去。
方悅那裡倒是給秦鳳儀送了信,讓秦鳳儀過去。原是方悅之父方大老爺準備帶著兒子去盧尚書府上拜會,秦鳳儀可是方閣老的關門弟子,方悅便與父親說,一併帶著秦鳳儀去。
秦鳳儀自來京城,便一直忙得腳不沾地,先時是與壽王府的爭執,後來又要帶著父子正式拜訪侯府,這兩件事都好了,他正說要去方家給方閣老請安,倒是方家的帖子先到了。
方家現在對秦鳳儀也委實好奇,不說別個,就是秦鳳儀這自稱“今科狀元秦鳳儀”的事,方家就在想,嘿,我家解元兒子都沒這般大的口氣,你這口氣咋這大哩!
當然,秦鳳儀于方家不算外人,像秦鳳儀這樣真正提著臘肉,在孔聖人跟前拜師的,這種師生可比那種什麼座師與新科進士、或是私塾先生與小學生、的師生關係近得多。秦鳳儀這種屬於正式被方閣老收入門牆的,正經算來,李釗都沒正式拜過師,只是有個師生名頭罷了。
秦鳳儀口氣天大,又是方閣老入門弟子,方家自然看重他。故而,這種去拜訪盧尚書的事,方悅說叫著秦鳳儀一道去,方大老爺也沒意見,想著正好見一見這位小師弟。
方大太太還特意叮囑一句,讓秦公子先到女眷這邊來,方家兩位太太也都想見見這位神仙公子。
方大老爺道,“男人,首重品性,其次才幹。”
方大太太道,“秦師弟難道沒才幹?這也是跟咱阿悅一科的舉人。我說你就別囉嗦了,非但是我,他四嬸也想見的。”
方大老爺對家中女人也無法,道,“那就見吧,小師弟也不是外人。”
方大太太見秦師弟之前,還與兒子打聽了一回,不問別個,先問,“你秦師叔真是人們傳得那般好相貌?”
秦師叔什麼的……方悅一時沒反應過來,待反應過來,就有些卡殼,他對秦鳳儀一向是直呼其名,然後,阿鳳喊他阿悅哥的。這一回京城,立刻長了輩分啊。方悅道,“待娘你見了就曉得了。對了,姐妹們不要見啊。”
“這是為何?”
方悅一歎,“娘,你不曉得,我們來京城時,在揚州碼頭,好幾百號的女娘跑到碼頭去送阿鳳。他那相貌,可不是一般人能抵擋的。若他無親事在身,叫姐妹們見見也罷了。他早有親事了,就不能讓姐妹們見了。”
方大太太原是不信兒子這話,待秦鳳儀來的那一日,一家子女眷都提前到了正房,就等著見鳳凰公子哪。結果,沒見著。秦鳳儀先去的方閣老那裡,給方閣老見過禮,再見過方大老爺,深深一揖,口稱“伯父”,把方大老爺喊得……都不曉得這叫什麼輩份了。方大老爺忙扶了他起來,糾正道,“師弟,可不能這樣叫啊。論輩份,得叫師兄。”又與兒子道,“你小師叔雖然年紀小,卻是你祖父的弟子,如何能直呼你小師叔的名字,趕緊改了去。再讓我聽到你這樣輕狂無禮,我斷不能算了的。”
秦鳳儀道,“阿悅哥比我還大呢,大伯,沒事兒,我跟阿悅哥各論各的。”
“師弟,一朝拜師,便是父子。這世上,叔叔比侄子年少不稀罕,但,倘因叔叔年少便要叫侄子大哥的事,可是再沒有的。”方大老爺正色道,“從今以後,便改了吧。”
方大老爺年紀比秦老爺還大些,很有些父輩威嚴,秦鳳儀看方閣老一眼,見老頭兒拈須而笑,秦鳳儀心說,看來老爺子也是想讓改的。他看向方悅,方悅一禮,“師叔。”
秦鳳儀笑的見牙不見眼,“師侄好師侄好。”扶方悅起身。
方悅看秦鳳儀笑得一臉奸相,就知這小子在想什麼,不由瞪秦鳳儀一眼。他這一瞪,他爹立刻咳了一聲,方悅連忙收回白眼。秦鳳儀笑嘻嘻地,“大師兄,你這眼神可真管用。”
方大老爺想,師弟年紀小,難免有些跳脫。方大老爺面貌溫和,“師弟現在是舉人,也得穩重才是。”
“師兄放心,我一準兒穩重!”
秦鳳儀比方悅還要小三歲,雖說是師兄弟的輩份,但方大老爺看他也如看兒子一般,方大老爺就說了帶他一併去拜會盧尚書的事。甭看秦鳳儀對春闈這裡的事兒還不大懂,可他家經商,對於這種跟官員拉關係的事,秦鳳儀簡直天生靈透。方大老爺道,“你若無事,咱們明兒一道去。”
秦鳳儀笑,“這樣的大好事,也就是師兄拿我當自己人,時時想著我。”
方大老爺心下一暖,想著師弟雖年少些,卻很是個靈透人哪。方大老爺越發溫和,“原就是自己人。”
方悅道,“阿,不,小師叔,明兒你換身穩重衣裳。”
“我曉得。”秦鳳儀一向偏好耀眼輝煌的打扮,說實在的,還是紈絝審美。但這幾年念書,秦鳳儀也瞭解了讀書人的品味,基本上就是灰不拉嘰的沒品味的那種。但入鄉隨俗嘛,跟讀書人在一處的時候,或者去拜訪有學問的人的時候,秦鳳儀也往灰不拉嘰裡打扮。雖然秦鳳儀認為,便是灰不拉嘰也不減他半分美貌,但,這種打扮比較討學術界的喜歡就是。
秦鳳儀還把昨日做的文章拿出來給方閣老看了,方閣閣指點他一二,與長子道,“過來看看你師弟的文章。”
方大老爺也是正經二榜進士,眼力還是有的。雖然秦師弟口氣大,但,方大老爺沒想到,口氣比文章竟大出這許多。這要不是自家師弟,方大老爺必得說一句,就這狗屁文章,還敢自稱今科狀元。
雖然秦鳳儀這文章說狗屁有點不合適,畢竟,舉人的筆力還是有的。但,方大老爺是拿著秦鳳儀的文章與歷年狀元文相比的,這委實是有些差距了。
不要說狀元,這位師弟能不能中進士都得兩說。
方大老爺沒點頭也沒說話,將秦師弟的文章又還給了秦師弟,方閣老與秦鳳儀道,“比下船那日做得更好了些,可見這幾天還是用心念書了的。”
秦鳳儀笑,“方爺爺,不不不,師傅,這是自然啦!雖然這幾天有些瑣事,還要正式到我岳家拜訪,可我就是出門坐車,懷裡也是揣著書本的。”
方閣老笑,“這就很好。”
秦鳳儀立刻露出高興又得意的模樣,他道,“師傅,我總覺著,我摸著門檻了。”
“這話怎麼講?”
“就是說不大清楚的一種感覺,這些日子,我寫文章,總有一種還能更好還能更好的感覺。具體怎麼說,又說不出來,但我能感覺得到。等我找准了法子,一準兒能有個大進境。”
方閣老想了想,與秦鳳儀道,“待去過盧尚書府上,再去廟裡住些日子如何?”
“那我不就好幾天見不到阿鏡妹妹了。”
方大老爺真是開了眼界,就幾天見不到人家姑娘,能比春闈的事更要緊!哎,小師弟還是小啊!
方閣老對秦鳳儀卻是很有法子,不急不徐道,“你這文章,舉人是富富有餘了,但離進士的筆力,還是差些的。當初,景川侯定的可是你中進士方能許婚的,你要是中不了進士,便是景川侯府再給你一次機會,也得再得三年,才能與阿鏡成親。那時,就不是幾天見不到阿鏡了,而是一年就見幾天啦。”
秦鳳儀想到他岳父那無情無義、鐵石心肝的模樣,深覺他師傅說得有理,秦鳳儀正色道,“師傅說得是,我是得好生鑽磨一二。”
秦鳳儀過來一回,見著自己大師兄,又有自己師傅,便將自己這幾日文章上的困惑請教起來,至於方大太太還等著見神仙公子的事,不要說秦鳳儀不曉得他這位師嫂等著見他,就是方大老爺,一時也忘了此事。
秦鳳儀用過午飯,就與方悅去了書齋,倆人一併念書做文章。
方大太太著人打聽,聽到小師弟與兒子去了書齋,立不叫人打擾了。這個節骨眼兒上,什麼神仙也不比兒子科舉重要啊。
方大太太與方四太太道,“以後秦師弟金榜題名,有的是見面的時候,讓孩子們念書吧,這樣的用功,又正是要緊時候。”
方家書香門第,聯姻的也多是書香之家,方四太太幾個兒子也都是念書的,將心比心,自然稱是。
方大太太晚間與丈夫打聽,“秦師弟的文章,當真比咱阿悅還好?”可聽說這位秦師弟舉人名次很尋常啊。
方大老爺道,“他四年前才開始念書,文章上自是略差些的。可你想想,這念四年就能中舉人,可見秦師弟資質出眾。他的文章,今科把握不大。我看他歲尚小,要是再能打磨三年,以他的資質,大有可為。”
方大太太也是贊道,“可真是個聰明孩子。”
“相當不錯。”
方大太太笑,“先時聽說咱們老爺子在揚州收了個弟子,我還以為就是說著玩兒的。”
“這話糊塗,正經孔聖人面前燒了香磕了頭的,能是說著玩兒的。”方大老爺道,“老爺子這把年紀,能讓老爺子動心,可見小師弟不凡哪。”
“長得如何?”方大太太想了一天也沒見著,愈發好奇了。
方大老爺十分乾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