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乾坤大挪移

　　當清朗的歌聲猶如面紗般撩開心緒，燈光終於打在主角的身上，大屏幕上出現白意涵頷首側目的一笑，觀眾席上傳來一陣倒抽吸聲。

　　沒有刻意做作的深情款款，也沒有精細到連眼睫毛都根根分明的妝容，可偏偏每個人的心裡都被難以置信地驚艷了一下。

　　許多原本舉著自己偶像名字的小姑娘們，在那一時下意識忘記了一切，視線追逐著大屏幕上白意涵眉眼間每一個起承轉合。這是與時下年輕帥氣偶像明星全然不同的令人心動。

　　老實說，音樂盛典的巨大屏幕一直是許多明星的死穴。在這個屏幕上，哪怕你臉上一顆小小的痣都會被無限放大，成為被網上熱議甚至於八卦雜誌的話題。

　　可是白意涵不同。他就像一個夢，當他向上看，優美的睫毛跟著緩慢抬起時，世界彷彿流轉向另一個空間。

　　人們在那一刻，看見了屬於白意涵的深度。

　　白意涵不是歌手出身，他的唱功談不上爐火純青。但偏偏是台上那短短不到四分鐘的時間裡，所有人莫名貪婪地追逐他的身影。

　　也許就像某個娛樂編輯事後在雜誌上所寫下的：五官可以被雕琢，風度永遠難超越。

　　當白意涵向觀眾們灑脫地揮手告別之後三秒，會場這才響起熱烈的掌聲。

　　洪月盈再度登台時，也難掩心中的驚訝。她本以為在國外的這五年打拼會讓白意涵的臉上滿是滄桑，沒想到他一如十幾年前，風姿卓著。

　　白意涵在音樂盛典上的視頻被瘋狂的傳至網絡，點擊率的增長令人咋舌，瞬間成為微博熱議話題。

　　“大家看入迷了吧？其實這沒什麼可驚訝的，要知道我們白影帝出道之時，可是被媒體盛讚的美少年，鏡頭前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哦！”

　　“看來影帝大叔出場不到四分鐘就俘獲了不少美眉們的芳心啊！大家可別對白意涵心旌動搖卻忘記支持你們最愛的歌手哦！”林頌不忘秀一秀自己的存在感。

　　洪月盈再度崩潰。什麼“大叔”？白意涵才三十二，他只是出道時間比較早好不好！

　　而且三十二歲還是男演員的黃金年紀，許多男明星還在偶像派到實力派的過渡中掙扎，白意涵卻在這條路上走了老遠了。

　　洪月盈萬分不明白，林頌這個逗比到底是怎麼當上主持人的！巨濤唱片公司也真是，是歌手就讓好好唱歌，做什麼主持人啊！盡添亂！

　　幾乎就在林頌這席話說完，不少網友已經到該逗比的微博下刷不滿了。

　　最經典的評論就是某個小蘿莉留下的：你才大叔呢！白影帝才三十二就被你叫大叔，你以為自己還裹著尿布呢！

　　白意涵回到了後台，主辦方笑臉相迎。那個時候，白意涵還不知道整個音樂盛典的平均收視率是4.3%，而自己出場的後半段收視率高達4.8%，等到第二日重播時，竟然飆升到了6.2%。

　　他與方承燁回到了原本的化妝間，米塵卻不在了。

　　“怎麼？還不回去休息？你才剛下台，我已經接到好幾個節目組要求訪談了！”

　　“我不是答應了要請那個小丫頭吃夜宵嗎？”白意涵笑著說。

　　“啊！是了！正好你剛回國，身邊也缺人！可以聘她做你的化妝師！看不出年紀輕輕的水平卻不錯，上電視的效果比那個什麼林如意要實在多了！”

　　白意涵淡然地坐回原處，望著鏡中的自己，那是一種奇妙的感覺，彷彿他內心深處的一切都被對方一筆一刷勾勒在了臉上。

　　只是他們這一坐就是兩個多小時，直到音樂盛典結束，米塵也沒有回來。

　　方承燁嘆了一口氣，“可能那個小丫頭也沒把你說的話當真，已經回去了吧。”

　　白意涵仍舊沉默地坐在鏡前，閉目養神：“再等十分鐘吧。”

　　十分鐘過去了，米塵仍舊沒有出現。

　　白意涵緩緩起身，眼底已經沒有了笑意，“她叫什麼名字？”

　　“……沒問。當時時間那麼急，我看見她背著化妝箱，就隨手將她拽來了。要不我去要一份化妝師的名單來？”

　　“不用了，我累了，回去休息吧。”

　　他將就一切隨緣。

　　白意涵打開化妝間的門，從主辦方專門為明星安排的通道，避開層層狗仔，離開了會場。

　　而米塵，直到凌晨兩點，才走出會場。

　　會場門口，一輛電動車朝她閃了閃光，米塵喜笑顏開跑了過去。

　　“喵喵！你怎麼會來！”

　　喵喵爽快地將安全帽扔給米塵，“這麼晚了，我還能讓你一個人回家！要是哪個大尾巴狼把你怎麼樣了，我的良心過意得去嗎！”

　　“都凌晨了！你就不怕大尾巴狼跟上你？”

　　“姐姐我跆拳道三段，打到他滿地找尾巴！”

　　米塵哈哈大笑著，將化妝箱甩到身後，上了車，兩人嘻嘻哈哈駛入夜風之中。

　　第二天，是周日。但娛樂圈向來無眠夜，也更不會有週末。

　　星耀天下的某間辦公室內，西裝筆挺的男子靠著沙發，盯著電視機上那張鬼斧神鑿的臉。

　　一旁衣著時尚的優雅女子，替他倒上一杯威士忌，遞了過去，“怎麼了？盯著白意涵看了那麼久，眼睛都沒眨一下，不知道的還以為利總監你彎了呢！”

　　利睿接過玻璃杯，微微晃了晃，聽著裡面的冰塊兒撞擊時發出清脆的聲響。

　　“本以為白意涵就算回來，也是一條鹹魚。長得好看的男藝人數不勝數，離開國內這麼久，曝光率下降，有多少人還能買他的帳。沒想到他還真上演了一場乾坤大挪移。”

　　利睿在手中的報告上一彈，向後一靠。他身為星耀天下的資深總監，挖掘了不少有潛力的新人，捧紅了無數明星，甚至於簽下不少重磅大腕。誰有潛力誰有市場，他從來不會看錯。只是這一次對於白意涵，他還真看走了眼。

　　利睿身旁的女人，則是星耀天下的公關部主管安言。她瞥過那份報告，心裡卻微微一愣。

　　各大媒體競相報道關於白意涵的新聞，無論是過去在國內那些不堪的緋聞還是這幾年在好萊塢亦步亦趨而來的成就；電影頻道開始播放他的作品，各大視頻網站上只要是關於白意涵的點擊率都瘋狂到令人覺得不正常，而他的名字在微博熱議話題上居高不下，更不用說許多國內高端時尚雜誌已經策劃以他為主題製作專欄、沉寂多年的貼吧再度活躍起來……

　　白意涵在國內還未簽約任何公司，做不到這樣全覆蓋的宣傳。

　　只是當安言的目光挪向電視機中的男子時，她忽然明白了過來。

　　白意涵的樣貌本就得天獨厚，即便在花美男盛行的當下，仍舊難有媲美。而那些被娛樂公司包裝而出的花美男，內裡所缺少的明眼人都知道。白意涵多年未曾回國，他的樣貌對於年輕一代來說是很新鮮的，而他又有一樣時下當紅偶像所沒有的的東西，那就是閱歷與氣質。這些要靠時間來打磨，而白意涵已經被打磨到完美了。

　　看著看著，安言的眼睛眯了起來，“你說，白意涵上妝了嗎？我找不到什麼痕跡……可是不上妝，人的五官不可能在攝像頭下這麼立體！”

　　“那倒是。”利睿並不怎麼在意安言所說的話，“不過白意涵離開國內的時候，我見過他。他確實長得很好，至今除了厲墨鈞，我沒有見過任何一個男藝人能比得上他。”

　　“這個……音樂盛典不會這麼大手筆請來了林潤安吧？”

　　“林潤安？”這個名字對於利睿來說有些耳熟，良久他才想起，“你說的是有時尚界雕刻師之稱的林潤安？”

　　“是啊，這種沒有痕跡，營造五官深度的風格，不就是林潤安的墨染技法嗎？我記得他現在應該在巴黎為時尚大師布魯尼的謝幕秀跨刀呀？”

　　“墨染技法？說來聽聽。”利睿蹙起眉頭，他雖然知道林潤安這個人，因為能在國際時尚界闖出一番天地的都不是泛泛之輩。但是作為男人，利睿對護膚品彩妝之類實在沒有興趣。

　　“林潤安的化妝技巧很特別，不會用特別明顯的線條，而是營造光影效果。他會根據五官的比例，骨骼的高低，進行修正。他曾經說過，化妝師不是整形手術醫生，做不到將卡西莫多畫成蒙娜麗莎，但是卻能將一個人五官中最美好的部分以最突出的方式展現出來。”安言起身來到電視機前，仔細地看著白意涵的臉，“你看，因為音樂盛典的燈光是從上而下的，這種燈光會將一個人的臉照得很亮，五官會顯得比平常要平板一些。比如說之後出場的歌後沈流玉，幾乎是靠眼線突出眼部輪廓，而鼻梁的陰影在燈光下也顯得很濃重。你再看白意涵的眼窩、鼻骨，仍舊很立體。”

　　利睿點了點頭，“可是你也說過不可能是林潤安。”

　　安言抱著胳膊，“所以我很想知道，給白意涵化妝的是誰。但凡對我們星耀天下有利的，沒必要留給別人用。”

　　利睿拍了拍手道：“這麼細節的地方你都注意到了。這也是為什麼你能成功，而其他女人不能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