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火涯是一個特殊組織, 一個專接妖怪各種事物的特殊人類組織,祁邵不知道路揚他爸去那裏幹嘛, 因為這個組織要的東西只有妖才能給。
“先回去。”祁邵捏了捏路揚的手後抬頭看了一眼毛建國, “車裏另一些東西交給童江。”
“嗯。”毛建國點了點頭朝車庫裏走了過去。
“走吧。”祁邵攬著他往前走。
“那個他說的……”路揚有些不確定自己聽到的那個名稱,“火涯?”
“一個人類組織。”祁邵簡單的回答,“你爸去臨安見不到他們, 火涯要的的東西只有妖能給。”
“為什麼?”路揚擰著眉,“他為什麼去找火涯?
“遊一說他見路許朝易衡文打聽過白域,所以我猜他知道是白域抓了你媽媽。”祁邵偏頭看著他,“妖的階級比人類更甚,白域不是他能見到的, 更別說去把你媽媽找回來,所以, 他找火涯接單?”
“可是他既然知道火涯, 就不可能不知道他們只接妖的單。”路揚看著他的眼睛,“除非……他有讓火涯非接單不可的理由,我瞭解他,他不可能沒有一點點把握的去找這個不接人類單的組織。”
“妖的血, 他們要的只是妖的血。”祁邵笑了笑,“很簡單的要求, 但是他們只要他們沒有的那一種, 你知道這個組織從出現的那天到今天過了多少年了嗎?我敢說,世界上90%的妖都跟他們接觸過,除非, 路許手上的妖血是那例外之中的10%。”
“我媽的血?”路揚看著街上朝他們走過來川流不息的人,突然想起了老頭子帶著他各個地方的走。
他其實對媽媽的印象沒多少,更多的是那個從小就跟在他身邊一句話都不說的白髮老頭。
他不是沒想過去找老頭,他甚至最開始的兩年內每到一個地方見到的每一個人,只要有一絲相像的地方,他看著比誰都仔細。
他記人臉特別不行,基本不怎麼突出的,他轉頭就忘。
而且所有的白髮老頭子都老成一個樣,但每一個白頭發的老頭子他能看出最細微的差別,從而判斷出這人是不是陪著他的老頭。
祁邵看著前面有好幾個小孩子正打鬧,眼看著跑在最前面的那個小孩子要撞過來了,他伸手一把將低著頭髮著愣的路揚摟著腰抱了過來。
路揚腦子正想事,被他這麼面貼面的抱著,剛驚訝的抬頭想問發生了什麼,卻沒想到祁邵正好低頭。
唇貼上那個柔軟溫暖的東西的時候,路揚剛想後退一步,腰卻被祁邵抓緊了將倆人之間的距離拉得更近。
祁邵就這現在這個姿勢,慢慢的低頭把唇之間的縫隙一點點的壓實了。
路揚睜著眼睛看著祁邵明顯帶著笑意的雙眼,耳朵就在一瞬間把街邊所有的嘈雜聲、喇叭聲、都像自動遮罩了,他只能聽到了兩人之間纏繞的呼吸聲,只能感受到手放在祁邵胸前他心臟跳動的聲音。
很強壯也很柔軟。
‘哢嚓’聲伴著閃光燈。
路揚的睫毛顫了顫,就在一刹那,耳邊所有的聲音都回來了,他轉頭朝那個閃光燈的方向看了過去。
比他更快的是祁邵的手。
“不好意思。”小姑娘臉有些紅的看著他們,“我忘記關閃光燈了。”
“……”路揚朝她看了一眼,又偏頭看著祁邵手中的那部手機,“給她吧。”
“傳給我。”祁邵看著螢幕中清晰的圖片。
小姑娘照的不錯,周圍的人全都給虛了,只剩下他跟路揚,路揚因為微微揚起的頭而拉出的線條好看的脖子和不小心從衣物裏露出的那一小截兒黑色皮項圈。
路揚見他一直盯著手機一直沒看,也湊過去看了一眼。
“好看吧?”祁邵把手機拿下來了一點。
是好看。
祁邵因為個子太高,親他的時候微微彎著的腰到背的那一段拉出了很好看的弧度,還有側臉冷硬的輪廓線和嘴角勾起的笑意形成了對比。
祁邵長的好路揚早知道了,但從陌生的鏡頭中那種驟然被放大的與旁人不同氣場讓他感到驚訝。
他舔了舔嘴唇上似乎還殘留的溫度,偏頭看著在跟那個小姑娘傳照片的祁邵。
“看呆了?”祁邵拿到照片,轉頭過來看著他沒有表情的臉,壞心眼地掐了一把。
路揚的表情系統非常……單一。
沒什麼事兒的時候經常是一副對著任何人都散發著你是誰我不認識你千萬別過來我是啞巴的一種信號。
所以他才經常性的喜歡逗路揚玩兒,他喜歡看著路揚臉上出現的各種能表現情緒的表情。
無論是生氣也好,開心也好,他希望路揚能對他,也只對他,能毫無顧忌的不需要壓抑的跟他表露出所有情緒和想法。
“給我傳過來。”路揚這次沒管他掐在自己臉上的手。
“我人就在這兒。”祁邵笑著,“你拍唄。”
“……”路揚眯了眯眼睛,接著突然就笑了出來,小虎牙都露了出來,“給我吧。”
祁邵被他這一笑看的都愣了,下意識就把手機遞給了他。
路揚接過手機號立馬斂了笑,拿著手機翻了個白眼,轉身就朝前面走了過去。
“嘿。”祁邵站在原地無奈的笑了兩聲,看著他的背影,“這都跟誰學的,假笑這麼不敬業,笑的多嚇人,還好我演的好。”
第二天一大早,祁邵給其他人交代完後就帶著路揚開車去了臨安。
臨安市靠江,祁邵開著車沿著高速公路一路開了好幾個鐘頭才算到了地方。
“這兒?”路揚看著那片看過去又寬又長的河流,“他們在河上。”
“那個東西叫什麼,認識嗎?”祁邵下了車指著江上飄著的那一大片船隻。
“船。”路揚回答。
“你認識啊?”祁邵一臉驚訝,“我剛準備給你說這是幹嘛用的呢。”
“神經病。”路揚撇下他朝那個大碼頭走了過去。
碼頭上沒什麼人,可能這會兒中午都在吃飯。
路揚跟祁邵走過去的時候也就看到了上船那條通道上守了兩個正蹲在浮板上抽著煙,穿著黑背心的男人。
“有預定嗎?”其中一個男人把煙在浮板上給摁滅了。
“沒有。”祁邵說。
“見誰?”聽到沒有預定男人神色明顯不耐煩了很多。
“宋祝。”祁邵笑了笑從外套的內袋裏掏出了證件在男人眼前晃了一下,“特殊案件抓人。”
“找宋爺的?”男人上下看了他一眼,擺了擺手放行了,他們這一行不是特別熟的人,根本不知道他們頂頭那幾個人的名字,叫得出名字來的估計都是熟人,“進吧,不用領著了吧?”
“不用。”祁邵帶著路揚朝船裏面走了進去。
這條船很大,這東西應該叫不了船了,這型號應該是河輪。
路揚跟著祁邵轉了好幾個彎,還上了一個樓梯才停在了一個門外。
“這兒?”路揚偏頭問了問他。
“嗯。”祁邵敲了敲門。
“請進。”門內的聲音非常低沉。
“好久不見。”祁邵看著那個坐在辦公室後的男人打了個招呼。
宋祝把手上轉著的鋼筆停下來,看著祁邵的臉上帶著驚訝:“你怎麼來了?”
“有點兒事兒。”祁邵過去把辦公桌前的椅子抽了一把出來,偏頭示意路揚坐下。
見他坐下後才有拿了把椅子自己坐下來。
宋祝偏頭朝門外看了看:“就你們?”
“她沒來,別看了。”祁邵趁他倒水的時候快速把自己這邊的情況跟他說了一遍,“這人來過?”
“他來過。”宋祝把手上端的兩杯熱茶放到了他們兩人面前的桌子上,“拿著很特別的一種血。”
“他來找你們要辦什麼事?”路揚有些急切的看著他。
“小朋友,咱們這兒有規矩。”宋祝笑著的眼睛透過金絲邊框眼鏡染上了涼意,“我看著祁隊的面兒上把委託人告訴你們就已經犯了大忌,你再問我的委託人要辦什麼事兒,這就叫越界。”
“你有個屁的界。”祁邵挑了挑眉,“路許人在哪兒?”
“凡是交易就得有籌碼,給我籌碼,我給你消息。”宋祝依舊不緊不慢的說著。
“籌碼?”祁邵也笑了笑,“我就是籌碼。”
“嘖。”宋祝歎了一口氣,用手扶了扶眼鏡框邊,“你脾氣還真是一點沒變。”
“別廢話。”祁邵一隻手搭在桌面上,眯縫著眼睛靠著椅子,“你怎麼還是那麼囉嗦?”
“哎。”宋祝從辦公桌上筆筒裏拿了一支筆,在身前的白紙上寫了一個位址,從桌面上給祁邵推了過去。
在祁邵要拿過去的時候,他先壓住了他這邊白紙的邊緣:“跟我給阿靜帶句話。”
“超過十個字甭跟我提。”祁邵看著他。
“不多,就三字。”宋祝鬆開了壓著白紙邊緣的手指,“問她在幹嘛。”
“成。”祁邵把白紙卷在了手裏,牽著路揚的手站了起來,“你就等著被揍吧,走了,別送。”
安青路陽光社區a棟506。
祁邵按照這個地址帶著路揚迅速找到了地方。
這個社區名字叫的挺陽光,但祁邵開著車繞的天昏地暗才算到了那個被幾棟大樓擋在後面的那幾棟黑的很野豬似的樓。
樓裏電梯沒有,只能靠爬。
五樓倒是不高,只是這個樓道太過窄小,還堆了很多七七八八的東西。
他們兩人只能以很慢的速度朝前面移。
“那個老頭子是不是有病?幾天幾夜不出門兒,我當初怎麼就看他可憐把房子租給他了?萬一死我裏面多晦氣!”
“別說了,等會兒聽見說他有病又要跑出來罵人,老的都快死了,估計沒幾天活頭你也就少說兩句。”
“我還說多了?我沒把他趕出去就算不錯了。”
祁邵偏頭看了看站在樓道裏沒動的路揚,伸手在他背後拍了拍:“沒事兒,別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