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第二天早上的時候, 路揚被祁邵從被子裏拖出來的時候腦子都是迷糊的。
祁邵看著軟趴趴窩在自己懷裏的路揚有些無奈,要不是時間有些趕, 路揚愛睡多久睡多久。
“寶貝兒睜睜眼行嗎?”祁邵拿著塊熱毛巾, “我給你擦擦臉啊。”
路揚閉著眼也沒理他,昨天晚上做的那個夢讓他一整晚上都沒睡,一直模模糊糊的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 到早上了才勉強睡著,但他剛感覺睡過去了,就立馬被祁邵催著起床。
靠,誰要起誰起,他反正不起。
“你繼續睡。”祁邵歎了口氣幫他把臉給擦了, 又拿了杯漱口水,“寶貝兒你張張嘴。”
祁邵跟伺候兒子似的把路揚睡衣給脫了又換好了棉衣才把人抱著下了樓。
“我開車?”毛建國看兩人這個架勢下了樓, 立馬心領神會。
車開的很快, 路揚中途醒了一次,把祁邵帶上車的包子牛奶什麼的吃了然後又接著睡。
睡醒發現已經到店裏了,剛睜開眼睛就看著一群人盯著他看。
“終於醒了。”寧靜鬆了口氣,“這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的就怕把你給喘醒了老大砍我。”
路揚揉了把眼睛慢慢的自己坐直了, 朝周圍看了一圈。
人來的都很齊。
寧靜又是穿著一身漂亮的洋裙子正笑著望著他。
童江一臉嚴肅的盯著電腦。
毛建國劃拉著手機,兩隻大拇指點的飛快, 不知道在玩些什麼。
“好了!人都齊了!”寧靜突然喊了一聲從身後拿出了個大包, “因為月底大家都沒聚在一起,所以上個月的工資就今天發!大家開心嗎!”
“……”童江沒說話。
“……”祁邵正捏著路揚的手玩。
“……”路揚正反抗著。
“哇!”毛建國見氣氛有些尷尬,強行捧場, “好開心!”
“嘖。”寧靜扯了扯嘴角,把那個特別大的皮帶子拉鏈給拉開了,伸手把裏面一摞一摞的錢給拿了出來。
路揚看著那個皮帶子的大小,又看著寧靜不斷的往外掏著錢,整個人都有些驚訝,這麼多為什麼不直接打卡裏?
“因為寧靜說現金才能展示她給我們發了多少錢。”祁邵看著他一臉驚訝就知道他想問什麼了。
“哦。”路揚看著茶几上越碼越高的錢點了點頭。
他懷疑這會兒要是有人推開店門進來,會讓人立馬會被舉報是分贓現場。
“這是揚揚的!”寧靜抱了一大摞錢朝他遞了過來。
“這麼多?”路揚有些不敢接,寧靜手裏那一摞看著都得上好幾十萬估計都打不止。
“還有祁邵的。”寧靜朝他怪異的眨了眨眼睛,“反正他也得給你,我就一起給了。”
“啊?”路揚這會兒更不敢接了。
“行了。”祁邵接過那些錢,“趕緊分,分完還有事兒呢。”
“我就分錢這麼一個愛好,老大你能不能不打我茬兒?你趕緊抱著你的愛好上樓好嗎?”寧靜說完立馬又抱起一摞錢朝毛建國遞了過去,“毛毛這是你的!”
“走,上去。”祁邵一手攬著錢,一手攬著他。
“上去幹嘛?”路揚問。
“跟你說點事兒。”祁邵摟著人上樓。
他把錢隨便扔到桌子上後他抽了把椅子把路揚按著坐了上去:“等會兒我要出去,你把你爸的事跟我仔細說一遍,我好處理。”
路揚皺了皺眉,在腦子裏開始挑著一些事兒跟祁邵說了。
“就這麼多了。”祁邵聽完,用雙手捧著他的臉看著,“我今天估計回來的挺遲,你8點半把店門給關了,然後就上來睡知道嗎,別回你那個租房。”
“為什麼?”路揚被迫仰著頭看著他。
“不安全。”祁邵說,“等我把這事兒處理乾淨了你再回去,知道嗎?”
“嗯。”路揚點了點頭,但沒能點動,“你放開我。”
“行了。”祁邵把他臉給放開了,“下面錢估計分完了,我就先走了,你隨便叫外賣或者出去吃都行,錢在桌子上你隨便拿。”
“嗯。”路揚這次很順暢的點了點頭。
他跟著祁邵身後下了樓,坐在沙發上看著這幾個人收拾,然後一起出了門。
聽得門上鈴鐺徹底沒聲了後他才仰靠在沙發上歎了口氣。
他其實剛剛祁邵問他那些事的時候特想把那個夢告訴祁邵,但夢裏那個長得跟祁邵很像那個男人讓他猶豫了。
店裏依舊生意慘澹,他在沙發上窩到下午後,出去吃了個飯,回來繼續窩著,天色一點一點變暗到他看著手機上的時間變為11點的時候他終於撐不住去把店門給關了。
祁邵到底還回不回來了?
他看著店門看了一會兒,上樓去洗了個澡,穿好衣服下來後又準備下去繼續窩著,走在樓梯上的時候。
看到了旁邊的一排書。
木質樓梯挨著牆的那一邊有很多小木格子,裏面擺了很多類似骨頭的工藝品和一些書籍。
挺多書還是英文版的,路揚上手翻了幾本,看的兩眼一抹黑。
但是一堆英文書裏面夾雜著一本中文書就非常顯眼了。
小蝌蚪找媽媽。
他彎腰伸手把那個擺得偏下的書給拿了起來,隨便翻了兩頁,發現還有圖,是本兒童書。
不過挺有意思的是在本書的封面有個毛線指套,看的出來是個小蝌蚪。
他試著食指套了進去,然後動了動,擠著聲音自己跟自己說了一句:“你好。”
然後又迅速變為自己的聲音:“幹嘛?”
“你是誰啊?”路揚動了動手指,擠著聲音。
“我是你大爺。”路揚說。
“真討厭。”路揚又擠著聲音接。
“神經病嘛這不是。”路揚看著那個小蝌蚪有些想笑。
門上鈴鐺響的時候他還跟那小蝌蚪做友好的交流。
“沒人?弟弟呢?”毛建國聲音傳上來的時候路揚把手指從那個毛線套裏摘了出來。
“這兒。”路揚走了兩步,把頭探出樓梯喊了一聲。
“還沒睡呢?”毛建國笑了笑,接著又用手指了指坐在沙發上的祁邵,“他今兒神經病犯了,弟弟你給喂點兒藥,我先走了,人神經病醫院還等著我交錢呢。”
“哦。”路揚點了點頭下了樓梯,走到沙發面前,看著從進門起就一直沒有出聲兒的祁邵。
“吃飯了嗎?”祁邵看著他小心翼翼的走過來有些想笑。
“吃了。”路揚回答。
“那怎麼今天還沒睡?”祁邵又問。
“……”路揚想了想,發現自己都不知道今天為什麼這麼晚都沒睡。
“等我?”祁邵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不是。”路揚飛快否認。
“洗澡了嗎?”祁邵伸手攬著他的肩膀,把人帶著朝樓梯走了過去。
“洗了。”路揚偏頭看了看他有些蒼白的臉上,心裏有些擔心,但又不好意思問。
“行,我先去洗澡。”祁邵說,“你趕緊去睡吧,平時這會兒你睡的都打呼了。”
“我不打呼。”路揚說。
“你還磨牙。”祁邵推開衣櫃挑了件運動短褲出來。
“怎麼可能?”路揚皺著眉想了想,他磨牙嗎?
“每次都咬我手指。”祁邵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後轉身去了浴室。
路揚看著他的背影,開始回憶著到底什麼時候咬過他。
他晚上睡覺什麼時候還咬他手指了?
路揚聽著浴室裏開始響起來的水聲,腦子裏突然閃過了一道畫面。
靠。
那根本就不是他晚上磨牙咬他。
那天晚上是因為總感覺有個東西在自己嘴上按著。
他睜眼的時候就看見有個東西在他眼前晃著,當時他被嚇得下意識的就咬了上去。
誰知道祁邵大半夜摸他嘴來著。
變態。
他一邊朝浴室瞪了兩眼,一邊把外套褲子什麼的都脫了,去床上窩著了。
祁邵這個軟墊床睡的是相當的舒服,又大而且軟。
滾著尤其舒服,但他其實一直想不通祁邵買這個大的軟墊是為什麼。
祁邵從浴室出來拿著毛巾一邊揉著的頭髮,一邊朝床上瞄了一眼:“還沒睡?”
“就睡。”路揚看著他光著的膀子,眼睛不敢往上看。
“趕緊睡,小孩兒熬夜長不高。”祁邵說完轉身去衣櫃準備去拿一件T恤。
平時他在家都不穿上衣睡,褲子也不穿,頂多穿條內褲,但路揚睡這兒他怕把自己睡激動了。
穿套衣服好歹能束縛一下他。
他還想著再抗個軟墊回來,路揚要是喜歡床也行,反正他書房那間屋子也沒怎麼用。
路揚看著祁邵轉過去的光膀子有些震驚的睜大了眼睛。
祁邵難怪一回來不說話,臉色看著還不好。
合著祁邵出外面刺了個紋身回來的。
他眨了眨眼睛,又盯著祁邵背後那個幾乎橫跨了他整個後腰的刺青。
一個狼頭,特別大的一個狼頭。
看著很……那個詞兒怎麼用來?
桀驁不訓。
對,沒錯就是桀驁不訓,狼頭看著很凶,也很傲氣,尤其是眼睛紋的特別漂亮,看著就跟真的狼眼珠子似的,泛著冷光。
雖然這個狼頭紋的很漂亮,不過他真沒想到祁邵閑的還去紋了個身
“怎麼了?”祁邵套了件上衣轉身過來就看著路揚對著他瞪大了眼睛一副活見鬼的模樣。
路揚朝他伸了伸拇指:“紋身很棒。”
“什麼紋身?”祁邵有些疑惑。
“……”路揚看著他有些無語,紋身就紋身了唄,還裝。
“我……”祁邵剛想說什麼,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飛快的跑去浴室,對著鏡子衝著自己後背上一把把衣服給掀了。
然後看著鏡子上後腰的那個狼頭他有些不可見的擰了擰眉。
祁邵忘記封印被衝開後一段時間內後腰上會有他原型的印記。
路揚看到了?
不過好像完全沒懷疑,只是認為這是個紋身?
“你出來啊。”路揚衝著一直沒動靜的浴室喊了一聲,“紋就紋了嘛,我又不笑你。”
祁邵聽見聲音打開門出去了:“很好笑啊?”
“不啊,很好看。”路揚說。
“你喜歡狼嗎?”祁邵帶著試探看著坐他。
“不喜歡。”路揚想也沒想就說了。
“為什麼?”祁邵有些愣。
“狼長得像狗。”路揚說,“狗傻。”
祁邵瞪著眼睛看了他一會兒,硬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看著我幹嘛。”路揚把被子扯上來了一點,“狗本來就傻嘛。”
“趕緊睡吧您,煩死了簡直。”祁邵歎了口氣。
“你才煩。”路揚頭悶在被子裏喊了一聲。
“得,我煩。”祁邵眯縫著眼睛放低了腳步聲,慢慢的靠近了床,然後一把掀起被子,把團著睡的路揚飛快的抱了起來。
他在路揚還沒回過神的臉上親了一口還帶著響聲兒後,緊接著又趁小孩兒沒揮爪子之前把人放到了床上,把被子給一把給蒙上了。
“祁邵你吃點藥去吧!”路揚猛的把被子掀開了,從床上把枕頭朝他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