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路揚正睡的模模糊糊就感覺到了身邊一陣響動, 還有樓下雜亂的腳步聲。
“安靜點!”祁邵壓低了聲音,伸手朝跑上樓的幾人指了指, “下去等我。”
毛建國用手比了個OK然後推著寧靜下去了。
“怎麼了?”路揚揉著眼睛, 聲音帶著剛睡醒的鼻音。
“沒事。”祁邵過去把因為他坐起來而滑下去的被子給他拉了點上去,“那個人類被搶了,我們去抓回來。”
路揚做了皺眉看著他腳邊放著個大包:“怎麼還帶衣服去啊?要去很久嗎?”
“兩天。”祁邵看著他, “我後天就回來,你別亂跑,毛建國留這兒,有什麼事兒你就找他。”
“去那裏?”路揚問。
“那個生物研究所。”祁邵伸手在他額前的散發撥了撥,“你趕緊睡吧, 本來昨天晚上就沒睡好,我先走了。”
路揚看著他沒說話,
“捨不得我啊?”祁邵伸手在他臉上捏了一把, “記得每天按時按點兒的想我,知道嗎?”
“想你大爺。”路揚把他手打掉了,把被子往上扯著一拉把自己埋了進去。
“自己注意安全。”祁邵衝著被子裏那個鼓起來的小山包樂了樂。
小孩兒嘴就是硬。
聽著從被子外面傳過來的越來越遠的腳步聲,路揚蒙在被子裏對著黑暗眨了眨眼睛。
腳步聲越來越遠, 他判斷著估計走到房門口了已經,心裏突然有些擔心。
就在腳步聲突然停止的那一瞬間, 路揚以為祁邵下樓了, 急的一把把被子給掀開了,嘴裏喊了一聲:“你小心點兒。”
“哎!”祁邵雙手抱胸,正斜靠在門框上, 好整以待的衝著他笑著,“就知道您要來這一出,等著呢。”
“……”路揚咬了咬牙,眼睛裏都冒火了:“趕緊滾!”
“得勒。”祁邵爽快的提著包轉身就走。
路揚窩被子裏狠狠的在床墊上捶了幾爪子,他現在打不了祁邵,還打不了他的床嗎?
“鳥人?”祁邵開著車,聽完寧靜的報告有些詫異的轉過去看了她一眼,“這破鳥還能飛起來?鳥翅膀都被我撕了一隻。”
“那個鳥人翅膀是好的。”寧靜低頭看著手裏的iPad,慢慢的用手指在上面劃拉著,“而且戰鬥力極強,防彈玻璃都給他錘碎了,混血妖怪基因太得天獨厚。”
“是嗎?”祁邵笑了笑,“變不了完全的人,也成不了完全的妖,而且百萬隻混血妖怪裏出強者也僅有百萬分之一,更多的一出生就死了,這麼大的基因缺陷你看不到嗎。”
“也是。”寧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小裙子,“人跟妖終歸物種不同,這幾年妖管局因為混血妖怪驟然提高的出生量頭疼了好一陣,聽說過不久要下計劃生育?”
“妖管局那群老頭子整天也就這些閒事管著了。”祁邵嘖了一聲,“對了,你打電話給童江,問他記不記得易衡文的那個女兒。”
寧靜應了一聲後,從兜裏把手機給摸了出來,給童江撥了個電話。
電話接通的瞬間她給按了免提外放。
“小童童,老大找你有事兒。”寧靜拿著電話朝祁邵那邊兒遞了遞。
“易衡文有個女兒叫易晴你應該還記得吧?”祁邵問。
“他女兒?”電話那邊的童江聲音帶著驚訝。
“怎麼著?你倆以前好歹是同個研究院的吧,你還是他直屬上司,這點事兒都記不得?”祁邵看著前面的路,嘴裏巴巴巴了半天。
“他女兒出生的時候攜帶了一種很罕見的基因病症,活不過一年。”童江說,“你見到他女兒了?不是已經死了嗎?”
“死了?”祁邵腦子裏突然閃過路揚以前跟他說過的易晴身上散發著的死氣,“沒死,難道易衡文把藥給她女兒用了?但是那藥不是越用死的越快嗎,妃色他們市的那些老頭子雖然延長了生命,用藥僅僅不到三個月時間老的不成樣子了,但那個易晴看著也最多只有七八歲的樣子,要真像你所說那個女孩子活不過一年,那麼易衡文至少已經連續六年給他女兒在用藥了。”
“不對,肯定有哪里不對。”童江那邊開始自己一個人碎碎念念。
“停停停。”祁邵擰著眉頭,“你可別念了,我這次去你看看給你帶點什麼東西回來。”
“上次你在那個血池子裏看到的動物屍體,還有那個女孩子的頭髮。”童江電話那邊傳來一陣儀器的磕磕碰碰聲,“我先掛了。”
祁邵皺著眉頭聽著電話那邊傳來的忙音:“他今兒又睡實驗室了吧?”
“對啊,這幾天他就沒出來過,我給他招的那五六個助手都換了一輪兒了,每個人都是躺著從實驗室出來的,廢我多少錢啊。”寧靜打開自己精緻的小皮包朝裏看了一眼,“不睡覺了今天,趕緊抓人回來,把住宿錢給省了。”
路揚裹在被子裏氣了半天,身上開始發熱的時候他還以為是在被子裏憋久了的緣故。
但是慢慢的身上的被子開始變重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被祁邵氣的又變身了。
不過幸好的是這次祁邵兩天后才回來。
一想到這裏路揚裹在被子中央也懶得動了,迷迷糊糊的舔了一會兒爪子就睡過去了。
早上樓梯那傳來腳步聲的時候他還正睡的香呢。
“弟弟?起來了沒?該吃早餐了。”毛建國站在臥室門外敲了敲門。
但是裏面沒應聲兒。
毛建國在第二次敲門的時候,路揚才聽見他敲門的聲音。
他剛左扭右崴的從被子中央爬出來後,就見到了剛推開門探進來個腦袋的毛建國。
一人一貓在對視的那一刹那都屏住了呼吸。
路揚看著毛建國胖胖的臉,有些尷尬,他還以為毛建國門推不開呢,想著先躲在浴室裏去的。
毛建國看著站在地板上小黑貓的貓眼睛,吞著口水想起了老大叮囑過他的決不能把路揚拆穿。
老大拆穿那叫情趣。
他拆穿就叫不識情趣。
“啊!弟弟回去了嗎?大黑怎麼過來了啊?”毛建國的演技比祁邵的還爛,“大黑吃早餐嗎?”
路揚有些狐疑的盯著他,毛建國怎麼有一點怪怪的?
不過路揚看著他長得就一副不聰明的樣子,暫時先把疑心給放下了,慢吞吞的跟著他下樓去吃早餐了。
第一天過去的時候,路揚愜意的窩沙發上吃點小餅乾,喝著牛奶,看著電視。
第二天過去的時候,路揚開始時不時的望著店門,有時候還出店溜達一圈,看能不能能不能看著祁邵的車。
第三天過去的時候,路揚從早上就趴在沙發上對著店門看著沒動了。
“吃飯了。”毛建國端了兩個小碟子過來。
路揚轉頭看了他一眼,又轉了回去,有些沒精神的朝他甩了甩尾巴。
“都中午了,你早飯也沒吃呢。”毛建國看著那個團在一起的小黑團子有些無奈,昨天他給老大打過電話,只是臨時出了點小事故所以得推遲一天回來。
“有小魚乾哦。”毛建國拿著碟子又湊了過去,他現在特怕大黑給餓瘦了,老大回來估計要把他剁成肉幹再醃一會兒,煎了給大黑吃。
得想個辦法讓大黑先吃飯,毛建國把碟子放在了茶几上,從兜裏先把手機拿了出來,然後咳了咳嗓子,故意加大了音量:“老大今天怎麼還沒回來啊,我來打個電話吧。”
他話音剛落,就見前面窩成一團的小黑團子猛的轉過了身,一雙大眼睛緊盯著他。
“哎!”毛建國被他這速度被嚇了一跳。
“喵!”路揚衝他叫了一聲,示意他趕緊打。
毛建國乾笑了兩聲,撥通了電話。
隨著電話裏面的人工女聲的響起,毛建國臉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了下來。
關機了?
昨天打的時候都還沒關機,怎麼今天就關機了!
“喵!”路揚也隱隱約約聽到手機裏傳出來的人工女聲播報的關機資訊,急的開始在沙發上打著圈兒走。
到底怎麼了?
為什麼第三天都還沒回來?又為什麼還要關機呢?
路揚正想著的時候,毛建國飛快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朝門外跑了過去。
出門兒的時候還不忘把門從外面給鎖上了。
他看著用爪子用力砸著玻璃門的小黑貓,只能著急又快速的解釋:“你先等等啊,別亂跑,我去找人,千萬別亂跑!”
“喵!喵!喵!”路揚死命的叫了兩聲,正只貓都快被氣炸了。
毛建國你大爺!戴上他一隻貓就會累死嗎!
啊!
路揚用爪子在玻璃門上使命兒的劃著,但玻璃門不但沒有任何事情,它的爪子還被抓斷了,疼的他又一爪子給拍玻璃門上了。
靠!
路揚現在又急又氣,他把頭擠進了玻璃門中的縫隙,想把自己給擠出去,但沒成功。
最後腦子還卡玻璃門裏面拔不出來了,他使勁兒的扳了扳,頭都擠痛了也拔不出來。
他腦子一熱,一爪子就摳門上了。
‘呯’的一聲,玻璃門應聲而碎。
路揚有些吃驚的抬頭看了一眼,漫天的細碎玻璃跟慢鏡頭一樣的以非常緩慢的速度朝他砸了過來。
在他還在吃驚於自己這突然一爪子的威力的時候,一雙手飛快的把他從地上抱了起來,攬在了懷裏。
路揚眨吧著眼睛,聽著玻璃落在地上的清脆碎聲,狠狠的吸了一把鼻尖熟悉的氣息。
“拆家啊祖宗。”祁邵晃了晃腦袋上掉的玻璃渣,低頭看著被他護在懷裏的小黑貓,“寶貝兒你牛逼了現在,無聊放大招玩兒是吧?”
路揚仰頭看著他,臉色有些沒精神,還有些鬍子,不過看著沒大事兒。
“怎麼了?呆著幹嘛呢?”祁邵抱著進了店,“不認識我了?”
“喵……”路揚用鼻子在他身上嗅了嗅。
“真不認識我了?”祁邵把貓舉了起來,“想我了嗎?”
路揚看著他沒什麼精神的臉上,還在盡力衝著自己笑,心裏突然就一軟。
“想我就親我一下。”祁邵笑著看著他。
“喵~”路揚勾著爪子在他臉上摸了摸,然後低頭很輕的在他嘴上舔了一口。
“走的時候還說不想我呢。”祁邵把臉埋在他軟呼呼的肚子上蹭了蹭,“小騙子。”
路揚聽他說完,整個身子一僵。
祁邵這話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