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麒麟蛋

　　「什麼麒麟蛋？」葉遙不動聲色， 護著方雪婷離蘇敏遠一點。

　　小姐姐再好看也是帶刺的玫瑰，光是想到身型有蘇敏幾個大，還被她拷起來毫無還手之力的蚩尤族人就讓葉遙不寒而慄。

　　至於剩下，大概就是人類感知危險的本能告訴他眼前的美少女是猛獸罷了。

　　蘇敏笑嘻嘻的，好像沒有看出葉遙對他的警惕，拿出手機道：「九州護衛隊， 下載了嗎？」

　　說著點開小小的app圖標，論壇簡潔的界面呈現在葉遙面前。

　　蘇敏的用戶名是「敏敏世界第一可愛」， 但是自定義界面中的名字後卻跟了一個小小的「金星三號」。

　　「你不用這麼防著我啊。」蘇敏道，「你看，你是金星一號， 我是金星三號， 以後咱們交集肯定多， 提前熟悉熟悉唄。」

　　蘇敏出生在香港， 講一口流利的粵語， 但和部分普通話說得很爛的香港人不一樣，她說國語雖然帶口音，但總體而言還是不錯的，屬於能讓人輕而易舉聽懂那種。

　　葉遙看她，大概能猜到這女孩兒是很驕傲的，就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天之驕女，從小就處於社會上層，但她和葉遙說話間卻很接地氣，並非故意搭話， 只是自來熟似的閒聊。

　　就好像很確定，她以後會和葉遙有交集一樣。

　　「我們不用提前熟悉。」葉遙倒是沒有表現出他這年紀男孩子看見美女就走不動路的特性，還冷靜得過分，說實話，比起面對蘇敏他倒是更想和小白兔似的方雪婷聊天，起碼沒有無形的壓迫感啊。

　　「你已經很熟悉我了，對吧。」

　　蘇敏聽他說話竟然也沒有尷尬，她道：「你這人說話怎麼這麼直白？」她笑道，「別說的就好像我是個斯托卡跟蹤狂似的。」

　　其實就是吧。

　　葉遙想，從上一次見到這位小姐姐開始，她盯自己起碼有一個月。

　　他又突然換了一個話題，葉遙本人對麒麟蛋也是挺好奇的，雖然他知道自己和這位小姐姐說話越少越好，但如果能從對方口中掏出消息，他倒是不介意。

　　「麒麟是蛋生的嗎？」他的關注點竟然也和華表畢方他們差不多。

　　「以前是胎生的。」蘇敏道，「據說。」

　　葉遙道：「神獸生產還能變化？」

　　蘇敏還沒說話，從剛才開始一直凝神靜氣的方雪婷卻突然插話，話間還頗有一派自信的風采。

　　「應該是為了繁衍。」她看上去竟然有老師的模樣，「卵生與胎生兩種不同的生殖方式都是順應環境的產物，在進化初期動物為了便於繁殖選擇出最適合自己的生產方式，或者說只有適應環境的動物才能存活下來，如果麒麟原本是卵生動物，現在忽然變成胎生很可能是為了保種，蛋的孵化期保證他們能夠在父母雙亡的情況下留有後代。」

　　她一抬頭看見兩人都在盯著自己看，忽然又虛了，臉紅紅的，躲在葉遙身後。

　　之前在窮奇背上的奇妙經歷讓她對這位小哥哥多出了一些革命友誼，相對蘇敏，葉遙是她的「自己人」。

　　蘇敏道：「小妹妹說得不錯。」她心情還挺愉悅，點開「私人通知」，「就是為了保種所以留了麒麟蛋。」

　　「中國的最後一頭麒麟死於90年前。」

　　正好是全國上下一片動盪的時代，之後接踵而至的抗日戰爭雖然不能說是因為缺少了麒麟的庇護而來，但不得不承認，少了傳說中的傳統瑞獸，國運在很短的一段時間內確實跌至谷底，中華大地早已破除封建迷信沒錯，但是冥冥之中，總有種超乎科學定義的運道在影響國家的發展。

　　玄學是存在的。

　　葉遙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聯想到了古國同異獸之間存在的必然聯繫，還是想到了麒麟蛋再次出現所帶來的一系列動盪。

　　「麒麟蛋是什麼時候出現的。」葉遙道。

　　蘇敏道：「據說是一個月前，但是沒有知道這件事。」她似笑非笑，「我也是剛剛才知道，恐怕香港總部還有大陸的各分部也是剛剛才知道。」

　　事情的起因是一夥專員的失蹤。

　　CSS有不少外派專員，專門負責打聽非人類的蹤跡，現在已經進入法制社會，國家登記在冊有身份的非人類數量眾多，但除此之外還有相當一部分的黑戶。

　　有些黑戶僅僅是一睡幾千年不知道世事變化，但有一些就是惡意逃脫人類的視線，甚至還保留著古老的以人為食的傳統，後者殺傷力巨大，是需要被好好約束的存在。

　　但越是兇惡的異獸就越狡猾，他們不僅早就學會了隱藏力量波動的技術，還經常換地方，同CSS的各位打游擊戰。

　　所以官方部門尋找黑戶異獸除了正常的搜索手段，還有就是從報紙以及各地新聞傳言中找「神秘力量」引起的變化。

　　在過去，異獸出現伴隨風起雲湧，甚至會出現六月飛雪等異象，現在動靜比過去小上很多，但是細心尋找還是會從不斷變化的環境中發現蛛絲馬跡。

　　被派出的一小隊專員深入大山，在大山中有幾座保留古老傳統與世隔絕的村落，並沒有受到現在文化的衝擊，如同桃花源記中的桃園仙境。

　　自給自足男耕女織的小農社會。

　　在非洲還有不少保留古老傳統的部落，他們是伏都教在現代還能得以傳承的推動者，而中國的古村落，有一些也保持原始的神明崇拜。

　　專員從村民手中得到了一枚蛋。

　　麒麟蛋。

　　然而就在他們消息傳遞回分部之前，這些專員卻離奇失蹤了，失蹤前甚至連消息都沒有傳遞回去。

　　後續又跟進了幾個隊伍，找到了第一批專員腐爛的屍體，以及相對還保存完好的黑匣子。

　　儲存最後信息的黑匣子由特殊金屬加工而成，就算是核武器在這裡爆炸都不會灰飛煙滅。

　　然後便是漫長的破譯過程，大概就是今天上午北京分部終於傳來消息，專員找到了傳說中的麒麟蛋，但麒麟蛋卻被偷獵者奪走了。

　　「犯人正好是蚩尤族的人。」蘇敏將手機屏幕展示在葉遙面前，除了私人信息，世界頻道也發出了公告，關於失蹤的麒麟蛋。

　　「蚩尤族的人本來就稀少，更不要說是干偷獵者的蚩尤族人。」蘇敏道，「考慮到就在今天早些時候南京分部正好逮到了這夥人，很難相信麒麟蛋同這伙蚩尤族人沒關係。」

　　葉遙道：「難道不能從那夥人口中問出消息？」就算是嚴刑拷打也總能讓他們開口吧？

　　他想不到的是，在自己說完這句話之後蘇敏就輕蔑地笑了。

　　「不可能。」她道，「蚩尤族的人是天生的戰士，而且剛才交手的那群他們已經不是空有強健體魄，恐怕是從人間地獄歷練出來的，想要他們開口，比要他們死難多了。」

　　「不是還有第四代人類？」葉遙道，「應該有精神進化方向的第四代吧？」

　　蘇敏用憐憫的眼神看了眼面前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傻蛋。

　　「別傻了，寶貝。」蘇敏道，「你不會以為全世界的第四代真的都已經收編國家了吧？」

　　「CSS有精神方向進化的第四代，我們的敵人也有啊。」

　　寵物店內，窮奇還在和畢方對峙。

　　薩摩耶忽然邁著他相較於柯基長了不少的腿走到畢方身邊，用它的黑鼻子拱初中生。

　　畢方惡聲惡氣道：「怎麼了？」

　　可惜他的威脅來得甚至還沒有窮奇強，而任何一個和窮奇相處時間長的人類或者異獸都沒辦法用恐懼異獸的心懼怕他。

　　薩摩耶吐舌頭：「你身上有一股很讓我懷念的味道。」

　　畢方聞言還愣了一下，不知想到什麼臉色變得挺難看。

　　薩摩耶好像沒有注意到他的臉色，當然可能是因為他的身高比人類矮太多，不抬頭看不見初中生的臉。

　　「氣息很淡很淡，我猜你是半個月前沾上的，如果不是我，肯定沒人聞得出來。」

　　窮奇聞言畜生嘲諷道：「半個月前的味道你都能聞出來，我怎麼不知道你鼻子靈巧成這樣？」

　　薩摩耶道：「一般味道是聞不出來的，只不過這味道實在是太特殊了。」他搖尾巴，「讓我想想，上一次聞到這味道大概是90年前？」

　　「還沾著一股垂死特有的臭味。」

　　畢方服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還有什麼是能隱瞞的？

　　特別他就沒想到隱瞞，之前不就告訴華表自己看見麒麟蛋了嗎？

　　但說實話，這種大事件一定要自己說出來才夠爽啊，被一隻狗聞出來算什麼。

　　畢方道：「什麼品種的狗，鼻子這麼靈？」

　　薩摩耶聽他的話竟然與有榮焉道：「當然是最可愛的薩摩耶。」

　　窮奇：……

　　他嫌棄地看了白澤一眼道：「什麼狗，他的年紀足夠當你祖宗。」

　　對畢方一點下巴：「白澤，聽說過沒有？」

　　畢方一驚，他雖然已經猜到薩摩耶身份不一般，但也萬萬沒有想到是白澤，山海寵物店的存在一直是非人類界的傳說，幾乎所有非人都對這家店諱莫如深，他們光是聽見名字就避之不及，更不要說是叫出店內異獸種類了。

　　店舖的神秘感還是很足的。

　　窮奇對白澤點點下巴：「說說看，你聞到什麼味道？」

　　看白澤和畢方的表現皆不同尋常，肯定不是什麼小事。

　　白澤道：「我覺得這事情應該讓畢方小友自己說？」

　　畢方張開嘴，唇瓣上下動了動第一個字還沒有吐出口，就聽見房間內傳來一陣詭異的鈴聲。

　　窮奇聽了眉頭一皺，是他設定在「九州護衛隊」的特殊提示音。

　　「先等等。」

　　就算是畢方的秘密都沒有九州護衛隊的特殊提示音重要，聽見這聲音，基本上就代表著所有站我方或者中立的人類非人類全體戒嚴。

　　有大事件發生。

　　同一時刻，世界各地無數人掏出他們的手機。

　　「麒麟蛋？」窮奇幾乎是用喊的叫了出來。

　　「還被偷了，開什麼玩笑！」

　　「這是國有資產的重大流逝。」

　　北京分部，上首的老年人一身威嚴氣度。

　　「絕對不能讓他們將麒麟蛋帶出中國國境。」

　　「啊，果然。」蘇敏揚了揚正在響鈴的手機。

　　「你看，由一枚麒麟蛋引起的地震。」

　　她對葉遙道：「一起去看看吧。」

　　「傳說中足以影響國運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