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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要努力造反》第137章
  第137章:娘娘好大的野心

  周堯回到了大周腹地。

  他沒有直接造反,也沒有手持傳國玉璽,直接大軍壓境,他卡著時間,去了皇陵。

  二月二十,這個日子,是大周規矩,每年祭天祭皇陵的日子。

  周堯選擇在這裡登場,當著所有大臣亮相,試一試大周帝和朱貴妃的態度,讓所有人看到。

  距離還很遠,他就更了衣,穿上大周皇子的正式衣服,帶著蘭林春,閩王,王驥王珈兄弟,以及一票護衛,走向皇陵……

  除了蘭林春,這個隊伍裡的別人都沒進入過大周皇宮的視野,身份再高,再厲害,別人也不知道,沒任何風險。

  周堯自己麼,雖是質子,但也仍然是大周皇子,就算封號沒實權,任何人也不能小看,有皇陵祭祖的資格,所有守衛,皆不能攔。

  非常順利的,周堯帶著一票護衛,大剌剌進入了皇陵圈子的外圍。

  可也只能到這裡,就不能再往前了。

  因為有人阻攔。

  蘭林春在側清咳一聲,指了個方向,周堯便看到了匆匆而來的朱貴妃。

  朱貴妃姓朱,也喜朱色,現在就是一襲紅裙翩翩,袖口裙邊一圈圈金線翻飛,陽光底下泛著無邊亮色,十分耀眼。

  按理,她不該這麼穿。

  其一,皇室有些規矩,同民間很是相似,比如正紅色,只能正妻穿,妾侍一流,再受寵也不能穿。皇室也是,妃嬪與皇后制服相差很多,再受寵,位份再高,沒到皇后的位置,哪怕都是明黃宮服,也有著很大差別。至於紅色,就更加忌諱,不是你想穿就能穿,有時哪怕不是正紅,相似色也不可以。

  再者,這是什麼地方,什麼場面?大周皇陵,周帝正在祭祖,如此莊嚴肅穆環境,你穿個紅裙子……別說規矩了,你要臉麼?

  周堯長眉揚起,眸底滿是諷刺笑意。

  看來這麼多年,朱貴妃年紀雖長,在周帝那裡的盛寵,卻是始終如一,不但這種時候能被帶著,還能隨便穿。

  朱貴妃很快走到周堯面前,雙眉高高揚起,面上全是不滿。

  「你怎麼來了!」

  周堯看著朱貴妃。

  四十多歲的年紀,保養的非常好,額頭光潔,面龐有光,隻眼角有幾抹細細紋路,整個人的狀態看起來非常好。

  嗯,是好過頭了。

  這吊眉喝止,頤指氣使的派頭,好明顯的恃寵而驕!

  旁邊人倒沒一個覺得奇怪的,似乎已經習慣……

  周堯來前,看過天機樓關於朱貴妃的各種消息,這位近一兩年蹦q的特別歡,很多事都能代周帝做決定,他以為是朱貴妃長進了,手腕更厲害了,現在看,是被寵的更厲害了,早忘了自己是誰,以為自己能掌天下呢。

  周堯就更放心了。

  他隨便拱了拱手:「我倒不知,我去哪裡,需要稟貴妃娘娘知道麼?」

  朱貴妃何曾被這麼無禮過,當下怒道:「放肆!可是出去了兩年,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同本宮還這般造次?跪下!」

  周堯就笑了。

  還是這一套。

  之前他慫,無權無勢,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就算了,到了今天,朱貴妃還想拿捏他?

  「抱歉,我姓周,此乃祖宗安息之處,除卻周姓,我不敢隨便跪——」他一邊慢條斯理說,一邊朝皇陵的方向拱了拱手,「怕被祖宗們怪罪。」

  「你——」

  朱貴妃卻說不出其它,因為這話很對,大周皇陵在此,她還真不是沒半點忌諱!

  這個不行,就說另一個:「你不好生生在吳地做你的質子,偷偷跑回來,是何道理?萬一吳國發難,你可知會給你父皇帶來多大的麻煩!」

  「我這還沒說話,貴妃娘娘怎麼知道我是偷跑回來的?」

  周堯既然敢大剌剌回來,肯定不會沒做工作。

  他一伸手,蘭林春就把準備好的,加蓋吳國玉璽的公文送了過來,周堯眼都沒斜,『刷——』的展開:「吳國皇室請我回來的,不會追責,貴妃娘娘在這裡阻我,誤了我見父皇,商量大量,才會引來大禍。」

  朱貴妃仔細看了看那玉璽印章,還真是真的……

  可她仍然不願意放行。

  不知為何,周堯明明是個宮女生的小透明,自小身體也弱,戰戰兢兢從不冒頭,於她沒什麼大危機,也從來沒造成過任何問題,她不應該對這人諸多提防,可她就是看他不順眼,想起來就討厭,不管哪個時候,都不想給好臉。

  「進去見皇上,也行——」

  朱貴妃眯著眼,用下巴指了指他身邊的人:「你自己一個人去,旁的閒雜人等,一律在外面候著!」

  「這可不行,」周堯眉眼彎彎,似笑非笑,「我這人,貴妃娘娘你知道,最是膽子小,從小就戰戰兢兢的,有些事,沒人陪著,不敢做啊。」

  此時沒到正點,不是周帝正經行祭陵儀式的時候,除了守衛,和正在通順流程的周帝,其他人是比較閒的,很快,這裡有了觀眾。

  朱貴妃和皇子,哪個身份都不一般,人們不敢太往前,只敢在後面悄悄的看。

  王珈最八卦,很快看清了四外人群,悄悄手掩鼻前清咳一聲,提醒周堯。

  周堯心裡就明白了。

  正想著怎麼開始表演,以一個怎樣的切入點進去為好,朱貴妃就送機會來了。

  「你父皇正在忙,有什麼事,先同本宮說。」

  「同你說?」周堯眼梢一挑,蘊著足足的意味深長,「你能代表我父皇?」

  朱貴妃平時代表慣了,發號施令不知凡幾,這回照習慣,下巴高高抬起,目光透著篤定與優越:「本宮的決定,就是你父皇的決定。」

  周堯眼睛眯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我竟不知,我大周朝何時姓朱了?」

  他這話沒壓著調,聲音很大,皇陵外又空曠,方圓百米幾乎都能聽到。

  內裡夾雜了什麼隱意,是個人都能聽明白。

  朱貴妃雖然有這心思,也真心在準備,覺得自己有這本事,可到底大周朝還在,權力尚未顛覆,這事,她敢做,話,卻不敢這麼說。

  「你胡說什麼!大周自是姓周,何時姓了朱!」

  周堯入鬢長眉斜斜揚起,削出刀兵般的鋒利:「娘娘的決定,都等同於我父皇的決定了……心裡想什麼,竟還不敢承認?」

  朱貴妃眯眼:「這裡是大周皇陵,你父皇就在站在最裡面的祭台前,四外皆是重兵,大臣——二皇子,本宮勸你說話小心些,惹怒了祖宗,頂多給你來個晴天霹靂,惹怒了你父皇,你今日,怕是不能好好回宮了。」

  周堯卻笑了。

  負著手,昂著頭,笑的俊逸優雅,又帶著無邊諷刺。

  「你知道麼?為什麼有的人可以坐上那最高位,手握天下權?」他逼近朱貴妃,聲音壓低,「因為他們心中無畏。想好了,決定了,就破釜沉舟去做,前怕狼後怕虎的人……娘娘,是坐到那位置的。」

  「你——」

  不等朱貴妃說話,周堯一振袖,直接揚聲阻了她的話:「既然娘娘這般想聽,同你說也行!」

  「此次我為質子,穿越楚地,經歷了一些事情,到了吳地,又倍受其皇室關愛,出使越國,幾番往來,收穫不少,最大的就是——二十年前的事情,知道了不少。」

  周堯眉眼冷厲的盯著朱貴妃:「姜皇后——想必娘娘還記得。」

  朱貴妃心下一跳,眼睛凌厲眯起,咬著牙,壓低聲音:「你想說什麼?此處是皇陵,你給本宮小心說話!」

  「姜皇后是怎麼死的?當年突厥騎兵突襲,又逢宮變,娘娘在裡面做了什麼?狸貓換太子——娘娘對此好像很熟悉?恪嬪是怎麼死的,娘娘這些年草菅人命,玩的可還歡快?娘娘身邊的老太監,手下訓練的姑娘,倒是本事高超,連吳地越國皇宮內闈之事都敢管敢插手,娘娘的野心,是不是太大了點!」

  他說話聲高迅速,且有節奏,清晰遠颺,幾乎讓在場所有人聽的清清楚楚。

  每說一句,似乎就有輕微抽氣聲起,每說一句,就似在人們心中砸下重錘。

  他突然如此發難,朱貴妃預料不及,非常憤怒,指著周堯的鼻子就罵:「放肆!你父皇讓你做質子,去吳地好好締結關係,你就學會這些胡說八道回來?」

  這些指控裡,一些事她根本沒幹過,朱貴妃自覺非常有理,回應的聲音也很大。

  周堯當然知道有些事跟朱貴妃沒關係,但扣帽子麼,自然越多越好。

  他這次回來,就沒打算饒過朱貴妃,這個女人必須死,不管以什麼名義!

  他沒退,也沒饒過朱貴妃,往前一步,聲音比剛才還大:「而今你都能直接代表我父皇,你的決定就是我父皇的決定——我父皇英明神武,治理大周從未出錯,現因你如此,我不得不懷疑,朱貴妃,你可是用什麼特殊方法囚禁控制了我父皇,還是給我父皇吃了什麼迷魂藥!」

  這指控,更加厲害了。

  朱貴妃氣的渾身發抖:「妖言惑眾,你想幹什麼!」

  明明是周帝寵她愛她,所有一切,都是周帝心甘情願給她的!

  周堯眉眼凌厲:「到底是誰在妖言惑眾,我想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

  ……

  周堯長身玉立,站在皇陵之前,一步不退,每一句,都是在挑戰在場所有人的神經。

  朱貴妃自然不認,可她越不認,神態越激動,越值得懷疑。

  在場人都不需要仔細想,看看眼下事實就知道了。

  周帝后宮不只朱貴妃一個女人,各妃嬪也不是沒懷過孕,可如今活著的皇子,只有兩個,一是恆王,一是二皇子周堯,連當年姜皇后的孩子,都說生下來是個死胎。

  現在二皇子說,朱貴妃狸貓換太子……那這皇子的身份,就可能有問題。

  怪不得近兩年,朱貴妃與恆王不睦。

  之前十數年,恆王一枝獨秀,在朝內有太子之姿,近幾天突然勢頹,反倒朱貴妃,被周帝委以大任,奏摺能看,大事能定,有些時候,甚至能越過周帝下令,周帝事後知曉,非但半點不追究,還十分支持。

  恆王氣量狹窄,被朱貴妃擠兌的出走,本事也就那樣,難當大任。

  眼下朝中最惹眼的,就是朱家外戚,不管誰同朱家人搭上關係,就會跟著炙手可熱,在朝為官者,投到朱貴妃旗下,節節升高,前途不可限量。

  周帝不說英明神武,多麼多麼厲害,起碼早年,是具有智慧的,也很敏銳,打理朝政從沒出過錯,眼下朝堂境況,他不可能不知道,可他就是裝作看不到,由著朱貴妃。

  以前,大家多少有點看不透,會想不是不周帝在走什麼大棋,今日二皇子一說,大家陡然明白過來,是不是朱貴妃真的使了什麼手段!

  一個女人,怎麼可能被允許放到這種高位,再寵再愛也不行,周帝有時軸了點,可也不像昏君……

  朱貴妃感受到四周越來越有深意的目光,氣的渾身發抖:「周堯,你想氣死你父皇麼!」

  周堯看看左右,聲音十分刻意:「我父皇在哪裡,我怎麼沒看見?」

  朱貴妃恨的差點把長長的甲套給掰了。

  正在這個時候,周帝來救她了。

  許是聽說了外面動靜,或者看到朱貴妃的人回去求援,周帝帶著人,大踏步走了過來:「誰在外面放肆!」

  朱貴妃一見周帝來了,眼睛大亮,立刻提著裙角撲過去:「皇上——二皇子污衊臣妾,罵的臣妾好苦,求皇上給臣妾做主——」

  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撒嬌賣痴的架式擺出來,也不算太奇怪,畢竟是寵妃。

  可數十年如一日,皇上還是吃這一套……就有點微妙了。

  眾人看著周帝將朱貴妃摟在懷中柔聲安撫,表情神態皆不像假的……難得心裡沒點想法。

  有那熟悉的,還悄悄眼光旁飛,互相對了個眼色。

  男人的劣根性,大家彼此都懂,誰不貪新鮮,喜歡顏色好的小姑娘?相伴數十年是情分,但要說多疼多寵,多想上床,那就假了。

  朱貴妃這個年紀了,周帝還是把人當小姑娘哄著,怎麼可能沒問題?

  當然,這天底下也不是沒有真愛兩個字,但出在皇帝身上,本身就很少見,大家拒絕想這極低的可能性。

  周帝安慰完朱貴妃,看到了周堯,當下眯了眼,語氣十分不善:「你來幹什麼?」

  周堯跪下,認真的,一絲不苟的給周帝行大禮,神態肅穆:「兒臣來隨父皇祭陵。」

  朱貴妃瞬間炸了同:「你剛剛可不是這麼說的!你無端指責本宮二十年前坑害姜皇后,說突厥騎兵和宮變是本宮害的!還說本宮插手別國內政,意圖謀害皇上!」

  「所以這些,娘娘做了麼?」周堯微微眯眼,「若沒做,何必這般緊張?」

  朱貴妃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咬著唇,紅著眼,作勢就要抹淚:「皇上你看他!」

  周帝看著周堯,臉色立刻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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