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檀如月 The Wedding 02
白檀花了些時間離了職,但沒有立刻到凌越家裡的公司正式上班──他在簽合約的時候根本沒有注意到他上任的日期,就只是因為主人要求,他把合約內容看了看,就簽名了。
後來才發現他的離職日到他新工作上任中間還有一段時間,問凌越為什麼不讓他立刻去新工作,空一段時間要做什麼。
凌越微笑。「雖然海外婚禮丟給專門的人去安排就可以,但我們兩個總要有人負責接洽,看他們弄的到底是不是我們想要的,你去吧。」
「啊?」白檀眨了眨眼。「奴?」指了指自己。
「不然是誰。」凌越又笑。「就你。」
「可是……」白檀很為難。「可是奴沒有什麼想要的,能跟主人交換戒指就很高興了。」
「那乾脆買兩瓶易開罐,拿拉環來交換戒指就好了?」凌越故意想鬧他的小奴隸。
「好啊。」白檀認真地點頭了。「奴現在就去買?」眼光發亮地看著他的主人。
有時候奴隸太乖巧,凌越也會失笑。「等等,你確定你要我戴著易開罐拉環去上班?」
「主人戴什麼都好看。」白檀望著他主人的眼澄澈明亮。「不過主人這樣去上班似乎真的不太好就是了。」
「你也知道。」凌越微睨了他的小奴隸一眼,滿含寵愛的。「你想想要去哪裡辦婚禮,要往北到日本?還是要去熱帶小島?然後去跟代辦公司談好。要約來的賓客你負責你自己的,我這裡的我會處理。」
「奴決定地點嗎?」白檀不可置信。
「就你決定。」凌越說道。
「謝謝主人。」白檀笑得很燦爛。
「婚禮當天的行頭的話我會直接找人來搞定,戒指就讓你去看,看喜歡的款式再帶我去挑。」
「戒指……奴先去看?」白檀瞪大雙眼,對他來說這是大事。沒想到主人就交給他了。
「你笨是笨,品味倒很不錯,怎麼,不想要?」凌越反問。
「要要要。」白檀蹭著他主人撒嬌。「主人好好。」
選婚禮地點花了白檀一些時間評估,凌越跟他都喜歡打高爾夫球,家裡的長輩打的人也不少,舉例來說他自己的父母就都有在打球。
日本北海道和熱帶小島都還蠻多球場的,但考慮到氣候,他們要辦婚禮的時間是夏天,在北海道打球正舒服涼爽,賓客也可以有其他很多不同的行程,愛吃海鮮的可以去,想要看花看草的也都有地方去,就算純粹旅行也很舒服,所以他相中了北海道。
「主人,我們去北海道結婚好嗎?」最後他不忘請示凌越的意思。
「你說哪裡就是哪裡。」凌越笑道。
「那主人,我們去這個教堂結婚好不好?」白檀找來一個知名女歌手的主打歌MV,放給凌越看。
「就說你笨歸笨,品味倒是很不錯。」凌越點點頭,笑了,是真的欣賞白檀的眼光。「當然好。」
決定了場地,請代辦公司去談場地的時間。夏天那裡是熱門結婚地點,真的有空餘的時間非常少,幸好凌越和白檀兩個人也沒有非得假日結婚不可的想法,就順著場地有空的日期敲好了婚禮舉辦的時間。
再來邀請賓客兩人分頭進行,要來參加的賓客其餘的行程、住宿則是也交給代辦公司一起弄妥。
兩人全身上下的行頭凌越直接找專人套量訂做,西裝的顏色是凌越指定。
「給他白色的,我黑色。」
白檀當然什麼都好,問題是他不了解,事後他請問他的主人:「為什麼奴穿白色,主人穿黑色?」
「白色很適合。」凌越笑答。「你忘了你姓什麼?你當小狗的時候我又怎麼叫你?」
白檀臉一紅。小白。但他還是有疑惑。「可是白色不是新娘的顏色嗎?奴不是新娘啊。」
「我要是要你當新娘,你就得是我的新娘。」凌越笑了起來。「這點子倒是不錯。」
「什麼點子?」白檀緊張了起來。不會是要他穿白紗結婚吧?他自己當然沒問題,主人要他穿什麼他就穿什麼。
問題是賓客受得了嗎?
凌越又笑。「不告訴你。」
「主人……」
凌越說不告訴白檀,白檀就真的怎麼問也問不出個答案來,白檀也只好乖乖的不再問。
白檀去百貨公司的精品樓層細細地看了戒指,心裡其實有最喜歡的,但是他還是多選了幾個款式,再讓他的主人跟他一起去挑選。
在出發之間,白檀跟他的主人討論了一件他在出發去看戒指前內心就放了很久的想法。
「主人……您的戒指,可以用奴的帳戶裡的錢付嗎?」白檀看著他的主人,雖然說他的錢就是主人的錢,但實在很想想要主人手指上的戒指是用他費心費力所賺到的錢來支付的。
主人為他做的事情實在太多了,他也好想幫主人做點什麼。
凌越回視白檀,笑了。「你的帳戶的錢不也是我的錢嗎,有什麼差別?我想統一從我的薪資帳戶付款,比較方便。」
白檀點點頭,回道:「本來就是主人的,全部都是主人的,可是……」白檀小小聲地接了下去:「奴好想要賺到主人的戒指……奴好想要主人的戒指是奴的心力買到的。」
「那花我的錢就不是你的心力買到的?」凌越反問白檀。「你以為你在這裡付出的,什麼都不值?」
白檀被問傻了,呆呆地看著他的主人,什麼都說不出話來。
「白檀,你是我的,你的所有都是我的。」凌越望著白檀,神情平靜。「當你就這樣在我這裡付出你的所有,你以為我怎麼看待這些?」
「主人、主人一直對奴很好……」白檀喉嚨一酸,是甜蜜到極點的酸楚。「主人對奴太多、太好了……」
「你要的卻太少了。」凌越淡淡說道,脣邊慢慢浮起寵溺的笑。「笨死了,很多奴隸總會要得更多。」
「主人……誰說奴要得太少……奴……奴很貪心,就只要主人只有一個奴隸、一隻小狗……」白檀忍著淚。「主人全給了,奴已經得到最多了。」
「你呀。」凌越揉了揉白檀的髮,久久未說話,好半晌才說道:「想用你自己的心力幫我買戒指,可以啊,我不是都有給你零用錢?你不是幾乎一毛沒動地又想要還給我?」
「嗯。」主人除了給他張羅兩個人的生活娛樂的費用,像是買書、買CD的錢之外,還會另外給他零用錢,他怎麼還給主人,主人都不要。「但是主人說不可以,所以奴只好全部都存起來。」
「那筆錢不少了吧。那不也是你付出的心力?要的話,就用它來買戒指給我。」凌越說道。
白檀還是死腦筋。「可是那是主人的錢……」
凌越瞪白檀一眼。「那是你主人給你的錢。你想,你表現這麼好,我給你一點獎勵不為過吧,那是你為你自己得到的錢,你說,我這樣說有哪裡不對?」
「沒有。」白檀搖搖頭。他想來想去真的沒有覺得哪裡不對,更何況對他來說主人的話本來就是聖旨。
「那你要不要用那筆錢買戒指給我?你的錢喔。」
「好。」白檀這下真的覺得主人的話很有道理,用力點頭。「謝謝主人給奴這個機會。」
「但是這樣的話,你那些錢可能就全部沒有了喔。」凌越笑道,完全猜想得到他的小奴隸會怎麼反應。
「沒關係,全部沒有也沒關係,請讓奴花那筆錢。」白檀蹭著他的主人。
凌越摸了摸白檀的臉頰。「小笨狗。」
他們一起去看了戒指,兩個人態度都很自然,沒有刻意不親膩。白檀對凌越左一句先生,右一句先生,倒是看得在一旁的店員雖然殷勤,但心裡對他們的關係不太明白,不過當然沒有表現出來。
「先生您覺得哪個好看?」這句話不是店員問的,是白檀問的。請店員將他看過的戒指都拿出來讓凌越挑之後,白檀問著凌越。
凌越沒答,反而看著白檀。「你最喜歡哪個?」
白檀直覺要答,但又壓抑下來。對他來說,他最喜歡哪個不重要,主人最喜歡哪個才重要,所以他說:「我不想影響先生的決定。」對凌越的稱呼和自己的自稱,白檀已經很習慣了,換場合也不會出錯。
「快說。」凌越簡單地回道。
白檀看了看他的主人一眼,深怕他的主人生氣了,還好應該沒有,只是應該真的是想知道他的想法。他知道他要是不說或是騙人,主人才會生氣。
「我最喜歡這款。」
白檀指著其中一款白金戒指,款式大方、作工細緻,又不失設計感,他喜歡簡單不複雜的東西。
「那就這個吧。」凌越直接跟店員說道。
「可是先生……」白檀害怕凌越最喜歡的根本不是這個,只是太寵他,就照他的。
「你以為為什麼我選這款?」凌越笑睨了白檀一眼。「你眼光很好,正符我的心意。」
白檀驚喜地張大眼,笑了起來。凌越請店員為他們兩個量戒圍,並且交代店員戒指內測要刻的字。
字很簡單,刻上他們英文名字的第一個字的縮寫。倒是後面要刻日期,白檀看到凌越在紙上寫給店員的日期。
那不是他們婚禮要舉辦的那天,那是一個過去的日期。
白檀記得那是哪一天,他一輩子到死都不會忘記的日子──那是他搬著行李到凌越家裡,跟凌越下跪,真正成為主奴的那天。
主人記得的從來就不比他少……
感動滿溢,淚意瞬間襲上,白檀一直忍,看著他的主人刷了卡,連絡了取貨事宜,兩個人出了店面。等到下了停車場,坐進車裡,才忍不住哭了出來。
「愛哭鬼。」凌越笑道。
感受到主人細膩的寵愛,白檀的眼淚更是停不了。「請讓奴一輩子都跟著主人。」他緩緩說道。
凌越又笑,黑眸湛亮得彷彿會發光。
「一輩子都不會放你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