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亂局×

　　會議室裡一片寂靜，氣氛很凝重，沒有人先開口說話。屬於會長的位置一直空著，連身為代理會長的綺多也沒有坐上去。

　　「厄洛斯到現在都沒有回來，我們必須先採取行動暫時穩住人心。」

　　三天前，捕殺出逃生物的任務已經完成，雖然不少地區遭遇了重創，包括派出去的執行任務的職業獵人中也傷亡慘重，好在一切都已經結束。

　　小傑、奇犽和雷歐力任務一結束就回到了獵人總部，連一向找不到人影的金也回來了。

　　「那傢伙會回來的。」金坐在會議桌的另一端，雙手抱胸，篤定道。

　　「再等等吧，厄洛斯是會長最看重的徒弟。」十二支中頗有名望的醜也覺得應該再等等。之前厄洛斯讓還是新人的雷歐力和酷拉皮卡代替金和帕裡斯通的位置，又派雷歐力、小傑和奇犽參加獵殺的任務，他原本並不認可厄洛斯的做法，但是事實證明他的判斷是正確的。除了厄洛斯在西索那件事情的偏袒給獵人協會造成了巨大的輿論壓力，厄洛斯是一個值得信賴的領導者。更何況尼特羅一直有意讓厄洛斯競爭下一任獵人會長的位置。

　　「我知道你們的考慮，但是我們如果不能給他們一個交代，獵人協會就會被那些苟活下來的各國首腦攻擊得體無完膚。而且……而且……」綺多說著，聲音有些哽咽，但是她還是忍了回去，「總之為了大局考慮我們必須在明天之前想出回應的策略。」

　　金正打算接話，會議室的大門就被推開了。

　　「喲，厄洛斯。」

　　「金？真是久違的故人。」厄洛斯用手背揩去臉上的血跡，笑道。

　　「怎麼傷成這樣？」奇犽問道，但是他很快發現了跟著厄洛斯回來的庫洛洛。

　　「蜘蛛？」小傑立刻警惕起來，「厄洛斯哥哥，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既然你們都在這裡，那正好。」厄洛斯徑直走到空著的會長位置上坐下，也不顧身上傷痕纍纍。

　　「厄洛斯。」綺多握緊拳頭，她應該讓他知道的。

　　「怎麼了？」厄洛斯側目。

　　「會長死了。」

　　厄洛斯一愣，伸出一隻手撐住額頭，似乎有些疲倦。眼角似乎有溫熱的液體想要淌下。「那個老頭子說完遺言還真的死了。」

　　「會長留下了遺言？」

　　「對。」厄洛斯抬起頭，眸子裡已然看不到悲傷的影子，也沒有淚，冷靜得讓人不敢相信，「如果他在對付嵌合蟻的過程中喪命，就由我來接管獵人協會。但是很可惜我沒有證明。」

　　「我們不會質疑。」綺多看著厄洛斯，不論真假，這也是她所希望的。由厄洛斯來主持大局，他有能力。

　　「除了這件事，你們還在商議什麼？」厄洛斯也不顧這裡是會議室，不知從哪掏出一支煙，顧自點燃。現在甚至都沒有多餘的時間去問一問尼特羅去世的具體情況。

　　「還有西索襲擊研究所的事情。現在全世界的人民都要求獵人協會給出一個說法。眼下最緊急的就是處理這件事。」

　　「哦。看來不會有比我接下來所說的事情更重要的了。」

　　厄洛斯此話一出，綺多微愣。還有什麼事情比這件事更重要？

　　「沒想到我們竟然先趕回來了。」厄洛斯自言自語一般。為了走捷徑，他們穿越了一條由鮮血鋪成的路。

　　來不及為死者哀悼。

　　「馬上，我們就要面臨真正的末日。」除了迎戰別無退路。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裡，厄洛斯向所有人解釋了關於「異世之門」的事情。儘管一時間很難接受，但是事態已經緊急到沒有質疑的時間。

　　「酷拉皮卡絕對不會為了復仇做出這麼瘋狂的事情！」在聽到酷拉皮卡已經選擇走向神祇後，雷歐力第一個站出來反駁。

　　小傑堅定地說道：「我也不相信！酷拉皮卡絕對不是那種人！而且目前為止也沒有見到惡鬼的蹤影，所以酷拉皮卡並沒有幫助神祇。」

　　「相不相信同伴是你們的事情，我要考慮的只是以最壞的打算做最充足的準備。」厄洛斯眸子沒有動容，殺伐果斷，不容置疑，他說，「現在開始制定詳細計劃，之後立刻召開新聞發佈會，將這件事向全世界公開，號召全世界念能力者。如果『異世之門』最終沒有開啟就將一切罪責推到我頭上，綺多為下一任獵人協會會長。」

　　元老級別的念能力者尼特羅會長去世，全世界要獵人協會交出罪魁禍首，神祇準備向獵人世界發動戰爭，最壞的局面莫過於此。而最終決定怎麼應對的人的是厄洛斯，只要有一點差錯，便是滿盤皆輸。所以在邊界的時候，厄洛斯看似毫不猶豫的選擇卻是考慮了很久的決定。

　　「瞭解。」綺多帶頭給出鏗鏘有力的應答。厄洛斯不惜一個人承擔所有責任，他們還有什麼理由去質疑？尼特羅沒有看錯人。帕裡斯通沒有看錯人。這個人是天生的領導者。

　　等商量完對策之後天邊已經吐白。

　　「接下來的事情交給十二支，會長，你回去休息吧。」

　　綺多突然改變稱呼讓厄洛斯微微一愣。這是綺多從心底承認他的表現，但是她又沒辦法像帕裡斯通稱他為「君主」或者「王」，於是只能稱呼厄洛斯為「會長」。

　　「嗯。辛苦你們了。」其實大家都是一整夜沒有休息，但是只有厄洛斯和幻影旅團經歷過激烈的戰鬥，所以厄洛斯的確需要休整。為了迎接可能會降臨的戰爭。

　　雖然獵人協會有地方可以休息，厄洛斯還是乘飛船回到了天空競技場。

　　被破壞的牆壁修復如初。

　　換過的床單上不可能再有那個人的氣息。

　　有些人或許是真的抓不住。哪怕你挑斷他的手腳，將他囚禁在暗無天日的地牢或者金碧輝煌的宮殿，甚至讓他的身體永遠渴求你的觸摸。到頭來不過竹籃打水，白白錯付一場深情。

　　可又有些人明知道鏡花水月夢裡虛渺還是為他翻手摘月覆手遮日，寧可錯付這一場深情。

　　「本不該現在打擾您，但是事態緊急。」厄洛斯才睡了兩三個小時，門外就響起帕裡斯通的聲音。

　　「怎麼了？」

　　「城市邊緣出現了一扇巨大的門，很可能是『異世之門』。但是目前還沒有開啟。現已安排人前去調查。」

　　「嗯。我知道了。」

　　「金在大廳等您。但是他說等您休息好之後在見他。」

　　厄洛斯揉揉隱隱作痛的額頭，穿好衣服後下床。倒不是想硬撐，只是厄洛斯一旦醒來就很難再入睡，所以乾脆去和老朋友敘敘舊。

　　「這麼快就休息好了？」金坐在與自己格格不入的沙發上，明知故問。

　　「如果我是被你吵醒的，絕對不會讓你這麼安逸地坐在這裡。」多年未見，卻無久別重逢之感，彷彿昨天還在一起說笑。

　　「厄洛斯，你也太差勁了吧。這麼多年，一點消息都沒透露，一個人憋到現在才說出來。」

　　「搞清楚，一個拋棄了自己親生兒子十幾年不聞不問的男人有什麼資格說別人差勁。」

　　「我可不會有需要天天哄著的兒……」金正一臉臭屁地說著，厄洛斯一個爆栗，撲街。

　　金躺在沙發上，雖然眼冒金星，但是好像又回到了從前。「喂，都這麼多年了你下手還是這麼狠。」

　　「都這麼多年了你還是死性不改。」

　　「我不會真的一點機會都沒了吧。」金撲到厄洛斯身上，被厄洛斯嫌惡地扯著頭髮。

　　「沒有。完全沒有。把你的爪子放開。」

　　「不放。」

　　「那我去叫小傑過來看看他崇拜的父親現在是什麼樣！」

　　「……算你狠。」金聽到小傑的名字立馬鬆了手。

　　「對付無賴的方式就是比無賴更無賴。」厄洛斯原本是說金，不知道為什麼想到了西索，腦子裡自動接了下一句——對付變態的方式就是比變態更變態。

　　金哈哈笑了幾聲，轉而認真起來：「說真的，你覺得我們勝利的幾率有多少」

　　「不知道。」厄洛斯閉上眼，過了一會，勾唇，笑問，「你不會是怕死吧。」

　　「新世界的門還沒來得及打開就要走向毀滅，我當然怕。」金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而且你也不想死吧。」

　　「不想。要死也要死在溫柔鄉里。」厄洛斯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說完了又覺得好笑。看來他不是變態，只是一個到死都想著變態的流氓。

　　「金。」厄洛斯突然認真起來。

　　「你不會想在死之前跟我……？」金作勢雙手捂胸。

　　「想什麼呢你！」又是一個爆栗下來。

　　「開玩笑開玩笑！」金笑嘻嘻地躲開。

　　厄洛斯白了他一眼，轉而道：「說真的，幫我一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