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使項鏈×

　　「真的沒問題嗎？畢竟你才出關。」尼特羅有些擔心厄洛斯，十五年來與世隔絕。

　　「嗯，沒關係。」厄洛斯剛泡完澡，端著紅酒半倚在飛船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這個幾乎被他遺忘的世界。

　　十五年間，厄洛斯只有一次離開過他居住的山林，因為獵人協會裡一件棘手的事要請桀諾出山。厄洛斯是桀諾最中意的人，所以只要他去請，桀諾一定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十五年來，厄洛斯唯一能見到的人就是河湖中自己的倒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說不上有沒有感到孤獨過，後來習慣了，便用四季輪迴去掌握時間。

　　因為沒有對手，厄洛斯也不清楚自己現在究竟在哪個層次，他現在還能像當年一樣和金打成平手嗎？看到尼特羅眼裡滿滿的讚賞，厄洛斯有了現在的自己說不定已經能打敗金的錯覺。

　　「既然你已經出關了，獵人網站還是交給你管。不過你也該去拿張獵人執照了。」尼特羅笑瞇瞇地說。

　　弄張獵人執照對厄洛斯而言並不是什麼難事，但是尼特羅還是想讓厄洛斯還是去體驗一下讓那些人狂熱的究竟是什麼。

　　「我知道了。等這件事一辦完我就回來參加今年的獵人考試。」

　　「不過，這麼多年，你的樣子竟然一點都沒變。真是令人感到驚奇。」尼特羅此話一出，厄洛斯看到玻璃中自己的倒影。的確，他還是當年的模樣。銀髮黑眼，臉上沒有絲毫歲月變遷所留下的痕跡。或許是因為他不屬於這個世界。但這個世界的一切卻讓他感覺到無比的真實。

　　當年找了那麼久，一出關竟然就有了消息。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弄人。

　　厄洛斯瞥了一眼桌上的電腦屏幕，未關掉的頁面顯示著一張放大的圖片——一條精緻的水晶天使項鏈。

　　過了十五年的野生生活，厄洛斯穿著西裝，卻依舊如一位常年活躍於上流社會的紳士，待一進入酒店的大門便有侍者上前來招呼：「先生，您預訂的是哪間房，請允許我為您帶路。」

　　「不必了。我只是約了人在這裡見面。」厄洛斯說完便自顧往裡走。

　　金碧輝煌的酒店也不過是這個算得上是半個野人的男人的陪襯。厄洛斯進入電梯後按下去頂樓的按鈕，然後似是無意間瞥了眼監控攝像頭，臉上仍舊未露出淡漠之外的神情。

　　電梯到達後，厄洛斯看到頂著一張娃娃臉的金髮男子正在低頭玩手機，彷彿根本沒有察覺到他的到來。

　　「帶我去見庫洛洛吧。」厄洛斯淡淡地開口，彷彿早就知道這個人是在等他所以不用任何詢問。

　　俠客從來沒有見過厄洛斯所以有些驚訝，但是很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哦。好的。」

　　「你竟然不需要我們的通知就就準確地知道了位置，真想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俠客走在厄洛斯前面，側過身笑著說道。

　　「你馬上就可以知道了。」厄洛斯仍舊用那種不溫不火的語氣回答熱情的俠客。

　　俠客哂笑，兩人一路無話。

　　「到了。」俠客帶著厄洛斯來到走廊的盡頭，停在一扇門前。「瑪琪，開門。我是俠客，帶客人回來了。」

　　紫發的冷美人打開門，看了一眼厄洛斯後才放行。「團長，客人到了。」

　　庫洛洛這才放下手中的書，抬頭打量厄洛斯。

　　「請坐吧。」庫洛洛示意厄洛斯坐在自己對面的沙發上，「需要我的團員迴避嗎？」

　　「不必。我本來就是來跟旅團談生意的。旅團的成員理應知道。」厄洛斯坐下，看著眼前優雅到無可挑剔的黑髮男人。明明是殺人不眨眼的強盜頭子，卻愣是比厄洛斯還像翩翩貴公子。

　　但聽完厄洛斯的話，貴公子笑了。「我們從來不談生意，想要的東西都是靠搶來的。」

　　「一樁很划得來的生意或許會開啟先例。」厄洛斯猜到庫洛洛會這麼說。

　　庫洛洛感興趣地笑了笑，等待著厄洛斯的下文。

　　「幻影旅團的情報收集主要靠俠客吧。」厄洛斯看了一眼俠客，讓俠客的笑容有了一瞬間的不自然，「而俠客得到的大多數情報來自獵人網站。很多年以前獵人網站就由我來經營，只不過因為一些事情暫時轉手。現在，我重新獲得了獵人網站的經營權。當然，這算不上是交易的籌碼。但是，我所掌握的情報網遠不止獵人網站。」

　　厄洛斯嘴角揚起一抹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他接著道：「我手上的情報且不說不能通過獵人網站得到，縱然你散盡千金卻未必能辨真假。拿流星街打個比方，只要我有需要，我可以隨意調出流星街的居民在沒有進入流星街之前的資料。包括他們被拋棄的原因，他們尚存或已故的父母的下落。」

　　厄洛斯說著，房間裡的氣氛開始改變。

　　「瑪琪，讓他說完。」庫洛洛示意開始釋放殺氣的瑪琪。

　　「旅團活動，情報是不可缺少的東西。我手裡掌握著很多絕密的情報。說得簡單些，每個國家都會有大大小小的情報網絡，我所經營的組織剛好成為世界上所有情報彙集的樞紐點。我會將有價值的情報用高價售出，而將那些不能存在或者我不希望存在的情報從這個世界抹去。」

　　俠客臉上的笑容幾乎已經看不見了，瑪琪仍舊冷著臉，卻忍不住蹙眉。

　　「這麼說，你完全可以將幻影旅團成員的所有資料公諸於眾。」庫洛洛身體前傾，將雙肘撐在在膝上，雙手交叉，興致濃厚地笑著，看不出有任何危險的訊號，「那麼這位先生究竟希望從我們手中得到什麼呢？」

　　俠客也很好奇厄洛斯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雖然靠提供幻影旅團的資料，所得盈利會非常可觀。但是我更希望與各位保持長期合作的關係。幻影旅可以為獵人網站的收益做很多貢獻。」厄洛斯說著，將一張名片扔給庫洛洛，「有事打上面的號碼，報上你的名字後電話會轉到我那裡。到時候我會根據情況看是否能告訴你旅團所需要的情報。」

　　只是為了長期合作？俠客有點不敢相信。

　　「當然我的目的並不是為了長期和旅團合作。那是能雙贏的附加項，拒絕也無所謂。」厄洛斯很快坦白，然後掏出手機給庫洛洛看了一張圖片，「我在找這條水晶項鏈，大概是你們一年前搶來的，希望還沒有被你們扔掉。」庫洛洛對再珍貴的寶物都只有三分鐘的熱度，所以只能遺憾地告訴厄洛斯：「很抱歉我沒有印象。」

　　厄洛斯其實也猜到了，但是還是有些不甘心。找了那麼久好不容易有了頭緒。

　　「不過可以的話，發給旅團的其他成員看看吧。說不定有人記得呢。」俠客是真的不希望這場交易破裂。

　　「能給我看看嗎？」在一旁安靜許久的瑪琪突然說道。

　　厄洛斯本不抱太大希望，可是瑪琪說：「我想，你找到了。」

　　瑪琪說著，解開脖子上的項鏈，從衣服裡拿出天使模樣的水晶項鏈。

　　「因為覺得挺好看，就做成項鏈一直戴著了。希望你不會介意。」

　　厄洛斯接過項鏈，眼底掠過一絲來不及掩飾的驚喜。好像丟失很久的東西失而復得。

　　「那麼既然它已經屬於瑪琪，那麼瑪琪你是否願意將它給……厄洛斯先生呢？」庫洛洛看了厄洛斯的名片，黑色的名片上滾著鎏金，上面寫著「厄洛斯」三個大字以及一串電話號碼，其他什麼都沒有。雖然簡單有時會讓人覺得神秘，但是厄洛斯的名片簡單得讓人覺得草率。

　　瑪琪看了一眼天使項鏈，對厄洛斯說：「雖然有些捨不得，但是旅團的利益為重。厄洛斯先生拿去吧。」

　　「謝謝。不過，以後見面叫我『厄洛斯』就行，相信今後會有很多見面的機會。那麼我今天就不打擾了。」

　　「俠客，幫我送一送厄洛斯。」庫洛洛隨著厄洛斯起身，笑道。

　　俠客帶厄洛斯離開後，庫洛洛問瑪琪：「你覺得他為什麼大費周章地想要那個看起來一般的天使項鏈。」

　　「那條項鏈雖然可以在黑市上賣到上百億。但是，我覺得項鏈的售價不是他尋找的原因。」

　　「那你覺得真正的原因是什麼？」

　　「不清楚。不過看他的樣子，拿到項鏈就像找回來了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說不定那本來就是他的。」

　　「是嗎。」庫洛洛對這位自己找上門來客人越來越感興趣了。

　　而此刻送厄洛斯下樓的俠客已經忍不住問厄洛斯：「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掌握著整個世界的情報？」

　　厄洛斯看著好奇寶寶似的俠客，忍不住好笑。「當然是亂說的。我有那本事還來找你們家團長做什麼。」

　　俠客一愣，剛想對眼前這個一臉理所當然的傢伙說什麼，電梯卻已經停下，厄洛斯也沒有任何表示便離開了。

　　後來沒有花多長的時間俠客就發現「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簡直就是厄洛斯的代名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