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奇異的旅程×

　　「為什麼要到這個村子裡來？」

　　「找東西。」

　　「可是怎麼看你都像是來偷東西的吧。」金看著躲在村舍旁邊鬼鬼祟祟偷窺的厄洛斯，又是月黑風高夜，怎麼都不像是來找東西的。

　　「蠢貨，這叫避免打草驚蛇。」厄洛斯給了金一個爆栗，「這段時間我陪著你玩命，你就不能讓我安安靜靜地做自己的事嗎？」想起來這段時間陪著金下古墓鬧鬼，去巨人谷差點被生吃，追捕野獸掉入陷阱，被救起來後獵人的女兒非要嫁給自己等一系列奇遇後，厄洛斯深深地懷疑自己是不是上輩子欠了這貨幾個億。

　　金頭上冒著煙，但還是不知死活地繼續說道：「我們明明做了很多好事。哎，不過那個獵人的女兒真的長得挺好看，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逃跑。」

　　厄洛斯咬牙，具現化出的薔薇花瓣進入準備進攻的狀態。

　　「你們是什麼人？」突如其來的蒼老的聲音打斷二人。

　　於是厄洛斯又給了金一個爆栗。

　　「為什麼又打我？」

　　「沒有，就是想打。」這句話很耳熟。嗯，奇犽對小傑說過，所以下次見到桀諾要認真地問一下自己是不是他的私生子什麼的。

　　「咳咳……那個，兩位是？」被自動忽略的老者尷尬地咳嗽了兩聲。

　　「啊，我們是路過的修行者，因為太晚了沒有地方住，但又怕打擾，所以在這裡徘徊。」厄洛斯回應道，語氣十分自然。

　　「原來如此。兩位要是不介意的話去我哪裡歇一晚上好了。我家只有我和小孫子一起住。」老者和善地笑道。

　　「那就打擾了。」絲毫沒有推辭的厄洛斯和金隨老爺爺回家。

　　「明明還早，為什麼整個村子都沒有幾戶點燈的人家？」厄洛斯總覺得這個村子過於安靜，安靜得詭異。

　　「我們村都是世代耕種的農夫，家中買得起蠟燭太少了，所以大家養成了天一黑就休息的習慣。」老者笑呵呵地解釋道，

　　「那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會出來呢？」藉著微弱的幾豆燈火，金突然的發問竟然讓厄洛斯有一瞬間他在發光的錯覺。

　　「因為偶爾也會有想你們一樣的旅客，我是村子裡委任的接待人。在這深山老林中沒有一處歇腳的地方可是會很讓人苦惱的。」

　　聽到老者的解釋，金恍然大悟。

　　果然是錯覺。厄洛斯扶額。

　　話雖這麼說，周圍靜悄悄的，厄洛斯與金不得不提高警惕。

　　但兩人還是平平安安地跟著老者回了家。

　　「小熏，快點來接待客人咯！」

　　金與厄洛斯對視一眼，然後跟著老者進了屋裡。只見一個小男孩捧著一盞煤油燈坐在簡陋的桌邊。藉著這點光，屋裡的陳設也大致可以看見，不過是一個用舊了的木桌，桌上放了兩隻碗，牆邊堆放著亂七八糟的雜物，沒什麼特別的。

　　「兩位來喝碗熱水暖暖身體吧。」老者坐在孫子身邊，笑容依舊熱情和善。

　　小男孩在將水分別倒滿兩隻碗，但從始至終都沒有說話，也沒有看兩人一眼。

　　「一會兒我讓小熏帶兩位去房間休息。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不愛說話。」老者憐愛地摸摸孫子的頭。

　　厄洛斯順勢將端起的茶碗放下，安慰道：「孩子的父母不在身邊，不愛說話很正常。不過，這孩子的父母呢？」

　　「對啊，老人家。雖然房子不算大，但好像有很多房間，就你們倆爺孫住。」金也好奇地問，但是無意撞見厄洛斯陰沉的臉。

　　這貨，竟然喝了這來歷不明的水。

　　「他們啊。早就去世了。留下我這老頭子，和小熏相依為命。」老者說著，透出無盡的悲哀。

　　「那牌位呢？」厄洛斯接著問。

　　「在村裡的祠堂，怎麼了？」

　　「沒什麼，深夜叨擾，如果不向主人致意，有些過意不去。」厄洛斯繼續睜眼說瞎話。

　　「這樣啊。夜深了，兩位也早些歇息吧。」老者說完，由不得兩人拒絕，小男孩已經捧起煤油燈做好了帶路的準備。

　　兩人只好跟著小男孩走到偏房，任二人問他什麼他都不回話。

　　等男孩離開了房間，厄洛斯才開口說話。

　　「金，你知不知道那個老人家什麼時候跑都我們身後來的？」

　　「不知道。」金坐在窗邊，背對著厄洛斯，眼中的期待與認真如果給厄洛斯看到只怕又要挨打。

　　在這麼長時間與金的遊歷中，厄洛斯的能力也得到了不小的進步，哪怕在極度放鬆的狀態下也絕不可察覺不到一個老人的靠近。而且，不僅是他一個人沒有察覺。

　　「不過我看那個老人家不像壞人。你說他要是不懷好意怎麼不乾脆將我們兩個殺掉，畢竟我們都沒有注意到他的到來不是嗎？」金轉過身對厄洛斯說道，一副突然想明白了的樣子，

　　厄洛斯雙臂交叉，將頭枕在上面，望著窗外被黑雲半遮的月亮，懶得理金。

　　「不過有件事我很在意。」金若有所思地說道。

　　「什麼？」

　　「你注意到那孩子沒有。我剛剛不小心和他對視了一眼，不過他根本沒看我，不對，是看不見我。那孩子，像個行走的死人。」

　　被金這麼一說，厄洛斯也覺得毛骨悚然。要不是為了找東西，厄洛斯寧願在野獸出沒的密林裡過一夜。

　　「走吧。」厄洛斯突然起身，月亮也已經逃離的黑雲的束縛。

　　「去哪？」

　　「祠堂，看看老人家說的是不是真的。」

　　「就算去了你認得出嗎？」金懷疑厄洛斯是不是和自己待久了。

　　厄洛斯跳上窗戶，回頭衝著金一笑。「蠢貨，你認為祠堂裡是什麼？是整個村子的靈位，還是所有村民的屍體。」

　　金一個激靈，二話不說跟著厄洛斯跳窗出去了。

　　這一次，兩人從一開始就保持高度警惕。有了月光的照明，他們能更清楚周圍的情況以及行動，但同時，也將自己置於明處。

　　祠堂很好找，但出乎厄洛斯意料的是，整個祠堂都是空的。厄洛斯突然覺得自己中了什麼圈套，剛要離開，轉身卻發現金不見了。

　　這個傢伙！

　　「厄洛斯，我剛剛發現一個驚人的事情。」金急匆匆地趕來，對厄洛斯說，「我發現這是一個無人村。每間屋子裡都沒有人。」

　　「糟了，快走！」厄洛斯正示意金離開這裡，一片火光襲來。

　　「就是他們！就是這兩個外地人，他們殺了小熏，馬上就要逃走了！」剛剛一臉和善地老者現在卻滿臉悲憤地看著兩個人。

　　很快，厄洛斯與金已經被舉著火把的村民包圍。

　　厄洛斯預備發動進攻，卻被金攔住。「別動手，他們都是人。活生生的人。」

　　厄洛斯突然很想揍金。這叫什麼理由！

　　「村長，祠堂裡的牌位全都不見了！」

　　很好，這次百口莫辯了。

　　於是厄洛斯和金被判了死刑，然後被關進小黑屋。等那孩子的喪事結束，天一黑，村民就燒死他們。

　　「看吧，我就知道偷偷摸摸進這個村子沒好事。」金馬後炮中。

　　「是誰要乖乖束手就擒被他們抓來的？還好意思說！」厄洛斯輕巧地掙脫繩子，惡狠狠地瞪了一眼仍被五花大綁的金。

　　「我只是覺得那個老人家哭得挺傷心的，不像是假的。」

　　「你覺得就是真的了嗎？人家演戲你看得出來嗎？」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心裡也是同意金的判斷的，只是，為什麼？

　　「你確定你看到村裡一個人都沒有？」

　　「當然，我還進去看了。根本就不像有人居住的痕跡。但那些村民又的確是人。」金想不通，隱秘地問厄洛斯，「你說，我們是不是見鬼了？」

　　「又不是第一次了怕什麼。」厄洛斯開始頭疼。

　　「對了，你有沒有發現外面出奇地安靜。給小孩舉辦喪事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厄洛斯突然想起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外面的人聲就逐漸少了。直到徹底消失？是什麼時候呢？

　　「你在這裡待著，我出去看看。」厄洛斯說罷就推門出去，不給金任何說話的機會。

　　金連忙開始掙脫繩子，可是他驚訝地發現厄洛斯輕易掙開的繩子自己卻毫無辦法。難道他們是故意分開兩人的？！目的是金還是厄洛斯？「厄洛斯，快回來！」

　　村中很靜，沒有絲毫人跡。所有村民像是一夕之間突然消失了。白天可以清楚地看清整個村子。每一間村舍都佈滿了灰塵，但是傢俱只是破舊並未缺少，好像等著各自的主人歸來似的。太詭異了。

　　厄洛斯往祠堂方向走去，和他料想的一樣，祠堂裡擺滿了牌位，但都很新，像是剛擺上去的。祠堂正中央有一口棺材，看尺寸是給小孩子打造的。

　　裡面應該就是那個叫「小熏」的孩子了。

　　厄洛斯悄悄靠近棺材，警惕著，正打算開館，身後卻有一個聲音阻止道：「不用開了，我不在裡面。」

　　厄洛斯驚愕的回頭，是昨晚的孩子，像死人一樣的孩子。

　　厄洛斯沒有聽孩子的勸告，掀開棺蓋，但如男孩所說，裡面空無一人。

　　「你是誰，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厄洛斯質問男孩。

　　「這裡是被詛咒之村。只要有外人進來，都是這樣的戲碼。他們，都在你身後。」男孩示意厄洛斯看身後的牌位。厄洛斯一想到自己隨口的話竟成了真，忍不住後怕。

　　「你們走吧，他們晚上才會出來。他們，都是活死人。」

　　那你呢？你是什麼。厄洛斯只覺此處陰氣逼人，額角不禁冒出一顆汗珠。

　　「我是死人。是他們的守護者。」彷彿猜到了厄洛斯的心聲，男孩說道。

　　「你……」

　　「你要找的東西已經不在這裡了。你們快走吧。」男孩說著便當著厄洛斯的面躺回棺材中。

　　厄洛斯的後背此時已經濕透，男孩連他在找東西都知道，看來這個地方不能再留了。厄洛斯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金身旁，幫他解開繩子。

　　「你去哪裡了？還有，為什麼這麼容易就把繩子解開了？」金目瞪口呆地看著三下五除二解開繩子的厄洛斯。

　　「少廢話！再不走我們就要一輩子困在這個邪門的地方了。」厄洛斯拖著金就往外跑。

　　一出門，剛才晴空萬里的好天氣頓時消失，此刻竟馬上就要被大霧籠罩。

　　厄洛斯在奔逃的途中，忍不住回頭。遠遠的，他看到那個孩子在大霧中對他說了什麼。他看清了他的口型。他說：「放棄尋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