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夢裡夢外夢中人1×

　　厄洛斯用食指纏繞著西索的紅髮，聲音有些沙啞。「這一次怎麼不跑了？」

　　西索慵懶地睜開眼，「反正跑了小愛也不會追吧~」

　　厄洛斯低頭吻了他的眼睛，認真地問：「你想清楚了真的要陪我進入『異世之門』？說不定會隨時喪命。」

　　「那是通往地獄的門嗎~聽起來很有趣~」西索饒有趣味地說著，翻身背對厄洛斯。

　　「或許吧。」厄洛斯突然將西索抱緊，引得西索發出一聲悶哼。

　　又糾纏了許久，厄洛斯從西索體內抽離，「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洗澡，還是再休息一會兒？」

　　「小愛先去洗澡吧~」西索閉上眼，或許真的有些倦了。厄洛斯把西索帶回房間後兩個人又折騰了很久。

　　厄洛斯下床，去浴室洗澡。

　　他不知道將發生什麼，但如果能活著回來，就一定會兌現承諾。

　　厄洛斯穿了件睡袍想去看看冰箱裡還有些什麼，無意間看到餐桌上的天使項鏈。因為西索的原因，竟然暫時忽略了它。

　　那是以默最喜歡的禮物，她總是時刻將它戴在纖細修長的脖子上。買下的那天他陪她挑了很久。

　　「小愛~」西索從背後環住厄洛斯的腰，在他肩上咬了一口，有幾分撒嬌的意味，「餓了~」

　　厄洛斯將項鏈握在手心，轉身，看到一絲不掛的西索，想起西索有不分場合洗澡也不介意被誰看到的惡習，有些生氣。他摟住他的腰，故意威脅道：「學不會穿衣服我可以教你。」

　　西索勾唇，一隻手鑽進厄洛斯握住天使項鏈的手心。厄洛斯沒有阻止，任由他將項鏈拿出來。

　　「小天使就是『異世之門』~」西索問厄洛斯。

　　「嗯。」厄洛斯放開西索，「晚點我會教你打開『異世之門』，想吃什麼？想清楚，說不定是最後一餐。」

　　西索露出狡黠的笑容，解開厄洛斯的睡袍，眼波流轉。「你猜~」

　　「縱慾過度會增加風險。」雖然嘴上這麼說，卻已經把西索摟到懷裡，接下來，又是一番的糾纏。

　　[被拋棄的天使在微笑中流淚]。西索知道贏的人會是自己，於是隨手把天使項鏈扔在一旁。

　　可是他忽略了他明知的事實，命運正在悄悄改變。

　　為了以防萬一，厄洛斯找來了伊爾迷。又選擇了無人的荒野作為開啟異世之門的地點。

　　「如果你們死掉的話，我會接收你們的遺產。」伊爾迷安慰兩人。

　　「小愛的遺產應該會有很多的，小伊不用擔心哦~」

　　厄洛斯扶額，他似乎沒有說過遺產沒人繼承會苦惱的話吧。

　　「如果我回不來，獵人網站就由你接手。你什麼都不用管，收錢就行。如果我回來了你依然可以得到豐厚的報酬。」厄洛斯向伊爾迷許諾。

　　伊爾迷很認真地想了想，得出結論：「果然你還是不要回來了比較划算。」

　　厄洛斯歎氣，決定不再進行無意義的對話，將名為『異世之門』的天使項鏈拋在空中，強行用念開啟。

　　詭秘的紅光從天使的身體中迸發，像一幅巨幅畫卷緩緩展開，絢麗而奪目。沒過多久，紅光開始佔據黑暗的荒原。

　　「別愣著，我一個人的力量連門都不能召喚出來。想辦法毀滅它。」厄洛斯對西索說著，額角已經冒出幾顆汗珠。

　　「西索。」伊爾迷突然叫住正打算上前的西索。

　　「有什麼不對嗎？」西索轉過身去看伊爾迷，瞇起眼。

　　「沒什麼。不過如果你們真的進去了，一旦覺得情況有異就迅速逃回來吧。」伊爾迷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用「逃」這個字。

　　西索看了伊爾迷一眼，沒有作出回答，走到厄洛斯身旁，幫他開啟異世之門。

　　因為西索的加入，耀眼的紅光中終於顯現出一扇黑色的巨門，比揍敵客家的「試練之門」還要高大得多。黑色的門上面刻畫著不知名的怪物，各個體型巨大，居高臨下的姿態，彷彿知曉會有人來強行開啟。它們蔑視的神情被無限放大，像是主動等待獵物的到來。

　　厄洛斯勾唇，不要命地強化自己的力量，竟毫不在意巨門上的暗示。一瞬間，西索覺得厄洛斯神情變得不真實。但是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收不回手。

　　伊爾迷在擔心什麼呢？

　　像是被硬生生地撕開了一條裂縫，古奧而詭秘的大門發出一聲巨響。

　　伊爾迷注意到厄洛斯的神情。厄洛斯彷彿等這一天等了很多年，只要可以開啟這扇門，他連生命都可以不顧。

　　西索也注意到了嗎？

　　伊爾迷猶豫著究竟是去幫他們一把，還是去把他們拉回來。因為那扇黑色的大門釋放出的巨大壓抑感讓習慣了黑暗的伊爾迷都覺得不安。

　　「小伊不可以插手哦~如果小伊覺得有問題，就把小天使毀掉吧。」西索沒有回頭。

　　「西索說的對。如果這扇門的背後只有魔鬼，就將它毀掉。」厄洛斯背後冷汗不止，如果繼續這樣下去他很快就會體力不支。而門僅僅開啟到勉強讓一個人通過。

　　「我來控制門，小愛先進去~」

　　「你一個人不可能讓門維持現在的狀態。」

　　「不試試怎麼知道~」西索勾唇，露出自信的表情。明明雙手都已經開始顫抖，卻還是游刃有餘的神情。

　　就是這樣的西索，讓厄洛斯毫無招架。

　　厄洛斯躋身進入黑色的大門，只覺眼前一片花白，聽不到任何聲音，整個世界靜止了，他一個人在狹小的空間穿梭。比黑暗還要令人害怕的虛無，沒有盡頭。

　　厄洛斯此刻多麼希望可以聽到自己劇烈的喘息和狂亂的心跳，可是，他什麼也聽不到。看不見。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空無一物，只有意識。

　　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厄洛斯開始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以及喧鬧的人群。

　　視線從模糊變得清晰。

　　這裡是……

　　「真是可怕的旅程啊~」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你怎麼進來了？」厄洛斯有些驚訝地看著傷痕纍纍的西索，「還有，你身上為什麼有那麼多傷。」

　　西索彷彿沒有聽到厄洛斯的詢問，逕自環顧了一下四周，變得極度警惕：「這裡是……」

　　厄洛斯歎了口氣，這裡是他原來生活的世界，西索一定覺得奇怪吧。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高樓大廈，車水馬龍，連來往人群的交談都那樣鮮活。果然，他回來了。

　　「這裡是地獄嗎？」

　　西索的話讓厄洛斯驚訝地回頭，更讓他震驚的是，西索臉上的認真。

　　「什麼？」厄洛斯問西索。

　　「惡鬼。到處都是惡鬼，和途中襲擊我的一樣。」西索盯著不知名的某處，做好了隨時戰鬥的準備。

　　可是厄洛斯根本看不見什麼惡鬼，他死死地盯著路上的行人，卻只招來一句「這人是不是有病」。一切明明那麼真實。

　　「西索，你能描述你眼前所看到的世界嗎？」

　　西索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立刻冷靜下來看著厄洛斯。

　　「整個世界籠罩在一片血紅之中，無數惡鬼互相蠶食，我們被惡鬼包圍，他們正伺機發動進攻。到達這裡的途中我幾乎被一隻惡鬼撕碎~」西索伸出自己的手臂，上面血肉模糊。

　　「你呢？你看到了什麼？」

　　「再正常不過的城市，察覺不到任何敵意。」厄洛斯陷入了深思，為什麼他們看到的世界會不同？

　　「所以誰看到的才是最真實的呢~」

　　「西索，你在進來之前是不是認為這裡是地獄？」厄洛斯突然明白過來，因為厄洛斯一心想回到原來的世界所以才有了眼前這些，而西索打一開始就認為這裡是地獄。所以這是一個根據自己想像而營造的世界。明白過來的厄洛斯說不出的失望。

　　「小愛？」西索看著厄洛斯失望的神情，也明白過來。

　　「我們回去吧。」如果西索看到的是正常的世界，厄洛斯或許還想多逗留一段時間，但西索眼中的世界充滿威脅，再加上他身上的傷也是真實存在的，所以厄洛斯不能冒險。

　　厄洛斯剛把『異世之門』拿出來，突然看到對面的街角處有熟悉的身影。

　　「西索你想辦法立刻離開這裡。」厄洛斯把天使項鏈扔給西索後，立刻追上去。

　　是以默嗎？

　　哪怕是假的，也想看一眼。一眼就好，曾經的光。

　　時隔太久，再熟悉的街衢也已經認不出了。唯有彷彿在人群中故意與他玩笑的身影和夢中一般。

　　她好像是獨自出來散步，時而悠閒，時而被什麼吸引而加快步伐。可是，他就是追不上她。

　　「以默！」他用盡力氣呼喚她的名字，恍如隔世。

　　她聽到了，所以不停在原地。

　　世界在一瞬間安靜。只剩下兩個主角。

　　「你叫我？」她轉身。

　　「抱歉，認錯人了。」他苦笑。正好，該死心了。他也終於想起被自己扔下的西索，想起自己的名字，想起……

　　「澈！」

　　身後怎麼會響起如此熟悉的呼喚？就像那天，她用盡全力，想留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