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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宅生存手札》第130章
第130章 逼宮

  夏氏是個傳統本分的女子, 她是皇帝的妃嬪, 她怎麼能拋下皇帝, 跟著兒子去享福呢?所以,她堅決不同意皇帝的建議。可是,她又不好違抗聖意, 因此她能做的只剩下哭了。

  皇帝見她執意如此,就不再強求。其實夏氏留在京城, 對在封地的豫王而言, 也能起到牽製作用。

  豫王紀忱已為母侍疾的名義,暫時留在京城,每日端湯奉藥, 倒也慇勤。但是他私底下小動作未停。

  早年豫王養了不少奇人異士,其中不乏雞鳴狗盜, 甚至是有以假亂真本事之徒。他被趕到封地前, 皇帝接收了這批人, 或關或殺或用, 所剩無幾。

  但是,不得不說, 還有一兩個漏網之魚。豫王費盡心思, 得到京畿大營的虎符, 開始了他的動作。

  ——這次與夷狄作戰,京畿大營原本的士兵被派到了邊關,如今京畿大營,人源頗雜, 其中也有他的人。

  他對自己說,他這不是造反,不是逼宮,只能算是他無奈之舉。皇帝偏袒太子,對他太不公平。他連在父母身邊侍奉的權利都沒有。如果可以,他也想做一個好兒子的。

  三月初三,日出東方,朝靄未散,必有變天大事。

  皇帝清早起來練武時,對這句話還不屑一顧,可是等他晚上得知皇宮被包圍時,後知後覺就想起了這句話。

  他迎上執劍而入的豫王,冷笑一聲:“我兒真是出息了,連京畿大營的士兵都能調動。”

  皇帝看著兒子,生氣、失望、又覺得好笑。他早猜到了,紀忱會走這一步,但是真到這一天時,他又覺得難受。

  豫王對父親的諷刺充耳不聞,只輕聲說道:“我也沒辦法,父皇,孩兒真的沒法子了……”

  皇帝冷哼:“沒法子?我看你法子多的是啊!虎符不是在你手上麼?現在京畿大營管事的楊越是你的人?”

  先前京畿大營的霍老將軍去歲已經告老,這個楊越是新提拔上來的。

  豫王搖搖頭,並不回答,他只說道:“請父皇下一道旨意。”

  “下什麼聖旨?”

  “說父皇身體不好,願意退位給兒臣。父皇可以放心,兒臣對父皇無半點不恭敬之意,以後,父皇會是太上皇,一應供應都不會短缺,還不用煩心朝事……”

  皇帝看著兒子,反問:“那太子呢?朕可以退位,但朕一旦退位,繼位的應該是太子才對啊。”

  “沒有太子!”豫王低吼一聲,很快,神色又恢復了正常,“父皇直接退位給兒臣就行。至於二弟,父皇放心,兒臣不會為難他。兒臣也會封他為王,他只要老老實實……”

  皇帝望著自己的兒子,莫名的,竟然生出一絲憐愛來,這兒子是拿他當傻子麼?真以為他會相信啊!他願意退位,但是只願意將皇位讓給紀恆。他從來都沒想過讓紀恆去當王,他的恆兒應該是至高無上的皇帝。

  見皇帝似乎不大願意,豫王也不想再多話,聖旨他早準備好了,他手下有擅長模仿別人書法的能力,早就已皇帝的口吻、皇帝的筆跡寫好了聖旨,只等皇上用璽了。

  豫王將擬好的聖旨放到皇帝面前,再一次道:“請父皇用璽。”

  皇帝將聖旨從頭到尾看了兩遍,這聖旨說的倒也含蓄,只說是宮中生變,皇帝受了驚嚇,臥病在床,國不可一日無君,就命豫王先登大寶,主持朝政。聖旨中不乏對豫王的溢美之詞,皇帝看得只冷笑。

  末了,他抬頭看向豫王:“你知道朕為什麼待你跟待太子不一樣嗎?”

  豫王一怔,心中一澀:“因為他是皇后嫡子,皇后因為護駕而死……”

  紀恆不過是沾了他母親的光而已。其他方面,他紀忱又有哪裡不如紀恆了?

  皇帝搖頭:“是,可也不是。他是皇后嫡子不假,可你也算是皇后的兒子。只是,如今京中守衛空虛,你是想了法子來逼宮為自己謀利,而你弟弟,他是把東宮禁衛,交到了朕手上。算起來,東宮禁衛軍,也該到了吧!”

  “什麼?”

  豫王愣神,東宮禁衛軍?他知道,太子和諸王不同。太子有養兵的權力。莫非遠在邊關的紀恆,竟然把自己的禁衛軍交給了皇帝?

  不可能,自己的親兵,怎麼能輕易交到旁人手中?

  豫王不信,但是他側耳一聽,似乎聽到了外邊的喧鬧聲,他心裡一慌,暗想,不能再耽擱了,不論真假,得先讓聖旨成真。屆時木已成舟,他名正言順,只要掌控了皇宮,就能一點一點坐穩位置。

  待他坐穩皇位,即使紀恆從邊關返回,也早了失了先機,不是他的對手。

  “快用璽!”豫王提高了聲音。

  皇帝卻慢慢搖頭:“不行,玉璽一向由小李子保管。”

  “小李子呢?”

  皇帝微微一笑:“小李子嘛,自然是去搬救兵了啊!”

  他心說,這兒子真是個蠢貨,真以為盜虎符,帶兵入宮,行逼宮之事,這麼大動靜,他一點都不知道?還是覺得他會老老實實坐以待斃?紀忱就沒覺得自己的行動太順利了些嗎?一個在京中無權的藩王,沒有皇帝的默許,能搞這麼大事?

  他是皇帝,他不蠢的好麼?

  殿外的喧囂聲越來越大,恐懼一點點浮上豫王的心頭,他捏著寶劍的手汗涔涔的。真的,是真的!他急了,頭腦一片空白,將劍架在父親脖子上。

  “父皇!你別逼我!”

  皇帝額角直跳,兒子,你說反了,這是你在逼朕!你劍還在朕脖子上架著呢!皇帝伸手夾著劍刃,將劍一點點移開,接著出手如風,奪了豫王的劍,用劍尖對準了豫王。

  他這一套動作做的不慢,他心中也頗為得意,但是一抬眼看到他周身四把明晃晃的劍,他臉上的笑容就褪下了。

  這四個面容陌生、一身戎裝的漢子,都是紀忱的人吧?是不是他的劍尖往前推行一步,他會被這四柄劍在身上捅四個窟窿?

  豫王不料父親竟有這等身手,呆愣在原地。但是,看見對準父皇的四柄長劍,他又皺了眉:“你們這是做什麼?不要傷著父皇!”

  皇帝眉毛一挑,不管豫王這話是真心還是假意,他想沖這句話,待事情了結後,他會考慮對這個兒子從輕發落。

  不過,被四個劍尖對著,這滋味還真不好受。

  皇帝正尋思著怎麼讓他們放下兵器,忽見一道人影掠過,那道影子在四個漢子周身轉了一個圈兒,“哐當”、“哐當”……幾聲,他們手中長劍盡皆落地。

  “阿芸?!”皇帝驚喜交加,放眼大齊,能有這個身手的,也只有謝芸了吧。

  ——這人正是謝凌雲。謝凌雲回宮後,見這邊滿是火把、亮如白晝,就飛身過來。她看見與東宮禁衛軍敵對的士兵,出手撂倒一片。她掛唸著皇帝的安慰,便先趕到了此地。

  正好碰見這一幅奇怪的畫面,皇帝手中的劍對準豫王,另有四柄劍對準了皇帝。她來不及多想,點了除皇帝外其餘五人的穴道,又打落那四人手裡的劍。

  謝凌雲沖皇帝點一點頭,也來不及施禮:“父皇沒事吧?”

  皇帝原本很高興,但是此刻卻哼了一聲:“本來沒事的,可你一回來,就有事了。”

  謝凌雲微怔,不大明白:“是豫王反麼?這個,兒臣事先並不知道的。”

  豫王穴道被封,動彈不得,他知道這個突然出現毀了他好事的是太子妃謝芸,他看著她,神色複雜。當初差一點,她就被他收為己用了。

  若她真為他效力,也不會像現在這般了。

  謝凌雲無心與皇帝久談,外面東宮禁衛軍還同人打著呢。這東宮禁衛是紀恆的親兵,對紀恆忠心耿耿。而所謂的京畿大營的軍士,則各懷心思。其中有的連此行的意圖都不大清楚。

  如今首惡被制,皇帝親自出面喊話,叛軍也不敢多做無謂的掙扎,很快就繳械投降了。

  豫王被關押,皇帝處理今晚的事情,謝凌雲奔波太久,也累了。她來不及回東宮換衣,就隨便找了地方坐下休息。

  她歇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忘了通知紀恆,此間已無事了。

  紀恆率軍一路急行軍,在城門口還被攔下。他亮出太子身份,以儲君威嚴相壓,才率軍入城。

  不過,他帶的士兵沒有進宮。

  因為在宮門口,他得到消息,叛亂已經止了。宮裡的主子們都很安全,反賊已經被捉,太子殿下不必太擔心。

  紀恆鬆了口氣,匆匆進宮。

  還好,不算是一片狼藉,比他想像中要好很多。皇帝身邊的太監小李子有聲有色給他講著夜裡的大事,講豫王如何反,是怎麼在皇帝的預料之中。講聖明君子如何應對,如何勇猛地一一敵五,講太子妃如何及時趕到……

  紀恆聽著,默默嘆一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過程如何並不重要,只要父皇和阿芸沒事就好。

  小李子笑笑:“殿下多慮了,皇帝胸有韜略,一切都在掌握中,又怎麼會有事?不過太子殿下還真是孝順,連夜趕回宮,皇上知道了,必定感動。”

  紀恆勉強一笑,不置可否。

  三月初四的早朝比平時晚了很多。眾位大臣在焦灼不安的等待中,得知了幾件大事:

  其一,豫王造反,已經被關押。其二,太子連夜返回京城,已經回宮。其三,皇上這回似乎鐵了心真的要退位……

  這每一樁,每一件都是大事。

  昨夜皇宮騷亂,有些大臣也隱約知道。不過都沒想到竟然是豫王逼宮,這挑戰的難度也太大了些。而且大家更沒想到,無聲無息地就被壓下去了。

  皇帝在朝堂上提起豫王一事,痛心疾首,感嘆了兩次“養不教,父之過。”唬得眾位大臣連忙下跪,勸皇帝勿要太過悲傷。這是豫王不忠不孝,而非君王之過。

  皇帝嘆了口氣,又誇起了太子和太子妃。太子為父分憂,率軍出征,臨行前擔心父皇安慰,把東宮禁衛交給父皇,來保護父皇,後得知宮中有事,連夜回還救駕。而太子妃,更是神勇無敵,她力戰反賊,護駕有功……

  眾大臣微怔之後,都不太意外。皇帝喜愛皇太子,人人皆知,時不時誇上一兩句,大家都能接受,何況能將自己的親兵交給皇帝,確實孝順,父子情深。至於太子妃麼,皇上近來誇讚太子妃,似乎都與神勇分不開了。

  也是,能生擒莫勒王子的女子,怎麼可能不神勇?

  說起來太子還真是幸運,先有其生母用生命護駕,後有妻子救駕有功,他生命中重要的女人都算對皇上有恩。也難怪皇上寵愛他。

  此番豫王逼宮未遂,本該是死罪,但是皇帝顧念父子情分,沒要了豫王的命,只褫奪其封號,將其貶為庶人,流放嶺南。

  豫王在牢中直呼冤枉,要見父皇一面。他堅稱自己並非逼宮造反……

  他覺得他可能是聽錯了,父皇應該不會對他這麼狠。先前他那些小動作,父皇知道,可也不過是讓他提前就藩而已,這回怎麼會直接斷絕了父子關係呢?還讓他成為庶人,還流放?不可能的!

  皇帝沒有見他,也懶得見他。對這個兒子,皇帝很失望,但同時心裡也頗多感慨。他早年做太子時,戰戰兢兢,每日應付父親,有閒暇時間教導兒子也都花在了紀恆身上。對紀忱,他教的確實不算多。但是紀忱也一直有夫子教導,而且在外表現的也還好。

  他沒想到紀忱會長成這個樣子,會做出這等蠢事。哪怕是紀忱思慮嚴密,佈置周詳些,皇帝也會高看他一眼。

  可惜這個孩子,真是讓他失望。

  豫王逼宮一事,後宮悄悄議論了兩天,夏氏以淚洗面,乘宮人不備,吞金自殺了。

  皇帝慨嘆良久,下令厚葬夏氏 。

  夏氏,也不過是個可憐的女人。

  不管紀忱再不情願,他還是被褫奪封號,流放嶺南。他那次英雄救美得來的愛妾,表現得頗有氣節,表示不想再以反賊為夫主,願意自請離去。

  王妃鄭氏也不阻攔,直接允了。——對了,鄭氏現在不能算是王妃了。

  紀忱逼宮的事情,鄭氏全然不知。因為她每日拈酸吃醋,想東想西,紀忱平素也不大搭理她。至於紀忱做什麼,她就更不知曉了。當初紀忱進京,他出發兩日後,她才知道他去了哪裡。

  真是沒想到,紀忱出了事,他平時最疼愛的愛妾倒是先離他而去。鄭氏又是心酸,又是快意:該!真是活該!

  但是,少不得,她要收拾了行囊,帶著孩子隨紀忱一同去嶺南。誰教他是她丈夫呢?

 豫王的事情結束後,皇帝要太子與太子妃重新率軍回京一次。  

  謝凌雲不解:“不是已經回來了麼?”  

  何必再多此一舉?  

  紀恆衝她微微一笑,他倒是理解父皇的意思。此番與夷狄作戰,生擒敵國王子,大獲全勝,還簽下了一里之盟。這是一個讓大齊人揚眉吐氣的機會,是重振大齊國威的機會。  

  其實,如果沒有豫王一事,他們率軍進城,也會引來百姓駐足圍觀。  

  紀恆笑道:“父皇,其實也沒必要再走一回。畢竟回都回了,而且,阿芸還有戰反賊一事呢。”  

  皇帝點一點頭:“也是。那就擇個吉日,犒賞大軍吧!”  

  此次勝利,意義非凡,必須教萬民頌揚。  

  時間很快定下,是在三月二十八。  

  謝凌雲有些猶豫,她是穿太子妃的服飾,還是也穿戎裝呢?以太子妃的身份得皇帝嘉獎,好像有點怪怪的。  

  紀恆笑道:“有什麼奇怪?你本來就是太子妃啊!又不是軍中士兵。”  

  在他看來,她以太子妃的身份出現,也是對她本事和功勞的認可。不用忌諱、無需迴避,她就是她,是謝芸。  

  謝凌雲點一點頭,覺得似乎有點道理。紀恆說的是,她的確是太子妃。  

  想了一想,謝凌雲皺眉道:“還有一件事。”  

  “什麼?”  

  “我覺得我可能需要叫太醫來診脈了……”謝凌雲輕聲道。  

  “嗯?”紀恆面露緊張之態,“怎麼了?你身體不舒服?”  

  謝凌雲瞧了他一眼,面色發紅,神態也罕見的忸怩起來,聲音輕的直飄忽:“還是先看看吧。”她也不是很確定,三月初的時候,她隱約懷疑過一些,不過後來因為豫王一事,她暫時先擱下了。  

  這幾天,她又想起了這件事 。  

  “到底怎麼了?”她不說清楚,紀恆更擔心。  

  謝凌雲飛他一眼:“你真笨!”  

  “什麼?!”紀恆以為自己聽錯了,畢竟從小到大,說他笨的話,他還是很少聽到。而且明明阿芸遠不及他聰明。  

  謝凌雲踮起腳尖,在他耳畔輕輕低語。  

  她很滿意地看到他的神情由驚訝轉為喜悅,復又轉為擔憂……她悄悄點一點頭,嗯,不意外,一點都不意外。  

  紀恆好一會兒才冷靜下來,問道:“可請太醫看過沒有?”  

  謝凌雲搖頭:“還沒有。之前在行軍,回來又忙東忙西的。我也就沒傳太醫……”  

  不過,想來應該是八.九不離十了。  

  紀恆比她要謹慎得多:“我這就教人傳太醫,你先不要亂動。你先坐下,不,或者你先躺下……”他說著有些語無倫次。  

  謝凌雲咯咯直笑,他也沒有他看起來那般鎮定嘛!她就說,這件事震住的,不會只她一個。  

  在等待太醫的過程中,紀恆在原地踱來踱去,心神不寧,一時想到她先前又是行軍,又是戰反賊,也不知會不會有影響;一時又想到未來該如何如何……  

  他時而歡喜,時而擔憂,得知太醫在殿外時,他立馬出聲:“快請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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