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眾神的夜晚24
話音剛落下,那彷彿凝聚在天空中的千斤頂似落下,乃至隱藏在暗處的眾多人,呼吸都有一瞬間的停頓。燕嘉音在這瞬間徹底後悔自己將此人帶到燕家的舉動,比起會洩露身份,和林尋在一起恐才有性命之憂。
“家主。”徐伯在一旁淡淡開口,“這種小事交給我去處理就好。”
年輕人難免有傲性,但縱少年天賦如何,在燕家也是行不通的。
長髮男子微微抬手,徐伯後退一步,明白這是不讓自己插手的意思。
“你母親最喜歡的鏈子,你不該如此任性贈予他人。”
燕嘉音低下頭,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林尋挑眉笑了下,覺得挺有意思,照此說法,鏈子只有一條,卻沒有給燕景林。
“既然來了,便要遵照這裏的規矩。”長髮男子一句話,讓燕嘉音大驚失色,來得時候他做好了很壞的設想,沒想到林尋如此輕而易舉的被准入。
長髮男子看著林尋:“規矩下,能不能活下去是你自己的事情。”
林尋直視他的容顏。
美如妖,如觀潑墨山水畫,單憑皮囊,長髮男子也擔得起‘芳菲’二字。
“父親,”燕嘉音用胳膊肘輕輕撞了下林尋,示意他的目光別太肆意,道:“母親她……”
“她在休息,不方便被打擾。”
燕嘉音眼底閃過一絲失落。
“徐叔,帶二少爺去治傷。”
徐伯走到燕嘉音面前,“這傷勢耽誤不得,您還是先隨我去看醫生。”
林尋跟著燕嘉音來到燕家,此刻燕嘉音離開,他自是跟了上去,和長髮男子擦肩而過時,後者烏黑的髮絲隨風飄揚,掃過他的脖頸,有一刹那,林尋感到很淡的殺意,那髮絲彷彿化作繩索,要將他絞殺。
這忽然刮起的風,吹的樹葉沙沙作響,徐伯看了眼門前燈匣中忽明忽暗的火苗,道:“應該有雨,我們快些走。”
燕嘉音的白色長裙和黑長髮同時被吹得淩亂,整理頭髮的時候,無意間看見厚重的雲層後暗藏著一抹淡淡血紅的霞光。
“要變天了。”淡淡的聲音在他身旁響起。
燕嘉音一驚,目光倏然看向林尋。
“再不走,就真要淋雨了。”林尋好心提醒他。
燕嘉音只覺自己思慮過甚,壓下異樣的想法。
滄洱島的天氣向來善變,前一刻晴空萬里,下一秒就有可能狂風亂作,地面的塵土被風吹得揚起,三人是逆風而走,燕嘉音以手覆面,擋住風沙,林尋索性負手倒著走。自始至終,就徐伯走得一臉平靜,風沙竟不曾近身。
“我的少爺,”一道痞氣的聲音傳過來,“都傷成這副鬼樣子,不捂著傷口止血,你遮什麼臉?”
燕嘉音嘴裏不知說了什麼,聲音從指縫流出,就被風打散,不過聽語氣,肯定在罵人。
林尋轉過身,屋簷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很沒形象地站著,半個身子重量全壓在靠著的門上,風稍微小些,燕嘉音移開手,一開口,就飆出了一長串髒話,和他文藝的外表完全不符。
“呦,嘴沒傷著啊,”穿白大褂的男人伸了個懶腰,“本想著給你縫幾針。”
“萬青”,打斷二人間說話的是徐伯,“少爺受了重傷,少說些風涼話。”
被叫做萬青的男子點頭:“瞭解,我這就叫人用擔架把他抬進去。”
“滾。”燕嘉音已經自己上了臺階,推了他一把,自己走了進去。
萬青嘴角邪氣的笑容在他走進去後反倒更誇張了,望著林尋,笑意卻是不達眼底,“就是你讓他受傷的。”
林尋禍水東引,笑道:“我是光明正大的,總比躲在暗處潑髒水的好。”
天已經亮了,喪魂獄的事情必然已經暴露,這筆賬最後該是記在燕嘉音身上。
他隨意一句話,徐伯便皺了下眉,這少年心機太過,留在島上是個禍患,不知島主為何要留下。
萬青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身走進去,合上門。
不多時,有叫駡從裏面傳出,似乎痛到了極致,燕嘉音的聲音都有些尖銳,神奇的是,他沒叫一聲痛,反而不帶一句重複的罵天罵地。
神智如此清醒,一看就沒用麻藥。
再出來時,燕嘉音整張臉都白了,看上去傷的比沒有醫治前還重,不過他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
見他腿軟的樣子,林尋猶豫了下,“要不要扶你?”
燕嘉音剛覺得此人還有幾分人情味,就聽林尋道:“十星幣。”
要不是虛浮無力,他真想一巴掌呼上去。
……
燕嘉音有自己專屬的屋子,在最靠裏的位置,後面便是高高的石牆,這樣的選址,使得屋子的溫度常年比其他房子要低上幾度。夏季是個好去處,但此時已然大雨滂沱,燕嘉音嫌棄屋子悶,死活不願意關窗,豆大的雨珠吹打進來,窗臺到地下不多時便濕漉漉的。
房間裏,窗紗是半透明的白紗,上面繡著大小不一的花紋,柔粉色的床鋪,有淡淡的馨香散出,並非香料的味道,而是木頭中本身帶著的神秘檀香味。
都是女生偏愛的顏色,搭配在一起有夢幻之感,除了居住者是男性外,一切都很完美。
“如你所見,就一張床,”燕嘉音冷冷道:“我是屋子的主人,擁有房屋使用權。”
林尋頷首,不在意道:“我睡沙發就好。”
燕嘉音有些錯愕,他就是一說,也沒指望對方這樣惡劣的性格會妥協。
林尋:“你有傷在身,我還不至於喪心病狂到和傷患搶床。”
燕嘉音撇撇嘴,從櫃子裏拿出一條毯子遞給他,又道:“燕家有很多規矩。”
當然,他自然不會傻到認為林尋會一一遵守。
“有些你可以不在意,但有一條必須遵守,不可以去東邊的塔樓,最好看都不要看。”
林尋:“看過恐怖故事麼?”
燕嘉音不知道為何扯到這裏。
“都說午夜後不能出門,你覺得有誰做到了?”
燕嘉音神情一下冷了:“那座塔樓私下被人稱作奪命樓,進去的沒一個能活著走出來。”
誰知,下一秒林尋問出他意想不到的一句話:“那你父親呢?”
燕嘉音沒有正面回答他,反道:“母親曾說,沒有人能夠完全正視自己的內心,而塔樓……”
他感到渾身發冷,一瞬間彷彿回到十歲的時候,因為好奇想進塔樓看看,只是站在塔下,便感到一陣惡寒,那種骨頭都顫抖的感覺,至今難忘。打那後,燕嘉音都是繞著塔樓走,不敢再生出入塔樓的想法。
窗外劈裏啪啦的雨聲讓思緒漸漸恢復,燕嘉音神情難得的嚴肅,道:“在燕家,不是只有人能置人於死地。”
林尋笑道:“莫非那塔也能?”
燕嘉音正色道:“白天,守護燕家的是守衛,夜晚,則是塔樓。”
一場大雨持續的時間尤為長,托天氣緣故,今晚,多數人選擇提前一兩個小時入睡,晚上不到九點的時候,烏雲遮掩下的天已經完全昏暗。
燕嘉音失血過多,白天硬生生挨了幾針,這會兒回到自己的地盤,已經沉沉睡去。林尋躺在沙發上,看著被風不時吹起的白紗,走到窗前,正要關上窗戶,目光觸及遠處一座高高的塔樓。
濃稠的像是於黑夜融為一體,根本看不清每層間的間隔。
放在窗邊的手落下,林尋隨手將毛毯披在身上,開門走了出去。
整個庭院安靜的不像話,雨聲完全遮住了腳步聲,雨砸在毯子上,很快,濕透的毛毯覆在身上變得格外沉重。
林尋不由放緩了腳步,一點點朝東邊的方向走去。他施展邏輯之牢,詭異地發現整個燕家除了外側,裏面沒有一個人值守,白天裏的數千道呼吸彷彿都是他的錯覺。
“因為下雨了麼……”他伸出手,眼中閃過一絲嘲諷,覺得這個理由未免太荒唐。
燕嘉音上午說的話此時浮現在林尋腦中——
夜晚,守護燕家的是塔。
他忽然來了興趣,像一窺塔樓全貌。
……
高大的塔樓聳立在此,上面雕刻著無數圖案,滄桑的外表像是已經在這裏屹立數百年。然而,它並沒有尋常寶塔莊嚴雄偉的氣勢,反倒滲著股邪氣。
林尋站在塔下,已經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抬頭,尖塔挺立,顯得他無比渺小。
他看著自己垂下的雙手,不知為何在顫抖,只覺骨頭像是有千萬個縫隙,冷風不停往裏鑽進去,忍不住捂住胸口,像是有什麼畫面在腦海中驟然鋪成長卷。
【系統:危險地圖:邪塔。
警告:請宿主立刻撤離。】
林尋手指死死攥緊領口的衣服,雨水順著他手流淌墜地,他嘴角一挑,在黑夜裏笑容顯得陰森:“我能感覺到,你並不想讓我進這裏。”
不是因為擔心他的安全,而是別的理由。
吱呀——
沒有上鎖的沉重大門被推開。
狂風夾雜暴雨隨林尋一起闖入,用力一按,他背抵在大門上,耳邊是門外呼嘯風聲,眼前是完全的黑暗。
打開手機手電筒,林尋驚了一下,面前是一個一模一樣的自己,鎮定心神後才發現,原來只是一面鏡子。
那是面頗有古感的銅鏡,照不太清人的面容,他依稀看見一個狼狽的自己,披著不停滴水的毯子,頭髮也是亂糟糟的。
放眼望去,裏面還擺放著不少鏡子,林尋往樓上走,沒有任何間斷地使用邏輯之牢,即便除了自己,感知不到任何生人的氣息,他也沒有絲毫放鬆。
腳下的樓梯並不結實,木板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像是隨時會被踩踏,林尋一面走,一面仔細看著周圍,牆壁上掛著大小不一的鏡子,其中幾面上還鑲著古玉,一看便是價值不菲。他卻出奇生不出任何想要摘下帶走之感,反倒是胃裏有些難受。
不知是走了多久,腿都有些發酸,又邁過一層階梯,這一次,是最後一層。
塔頂刻著羅刹圖,雙眼無珠,手持尖刀,保持正要下刺的姿勢。此畫極為傳神,彷彿下一秒羅刹就會從圖中飛出,要人性命。
除了塔頂,最後一層砌滿了鏡子,多看幾眼,頭暈目眩。
林尋像是已經用盡了力氣,扶著一個最高的鏡子,臉色有些蒼白。
他低頭喘了幾口氣,放下毛毯,抬頭的一瞬間間,塔頂刻著的羅刹形象猛地便得立體,從畫面中跳出,穿破邏輯之牢的防禦,利刃直直朝林尋胸口刺來——
昏過去的一瞬間,林尋最後看見的畫面是一張猙獰的惡鬼面容。
……
陽光很好,空氣濕潤,睜開眼的一瞬間,美好的畫面讓林尋產生獲救的錯覺。
他動了動手指,嘗試聯繫系統,熟悉的機械聲音讓他有些安慰。
【系統:請宿主不要無病呻吟,儘快完成任務才是關鍵。】
出乎意料,這聲音並非林尋平時聽見的冷酷金屬感,而是帶著一種……頤指氣使的語氣。
【系統:天氣這麼好,宿主快點出去和目標邂逅。】
這種傲嬌的態度,令林尋生出一種陌生感。
他開口,想尋問究竟是怎麼回事,可說出的話卻是自己不能控制的:“不就是教出一個聞名世界的設計師,分分鐘搞定。”
窗戶的側影中,年輕人打了個響指,神情輕鬆自信。
他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做出那些不是發自本意的舉動,林尋看著自己邁動雙腿,在黃昏時從垃圾堆裏牽著一個瘸腿的小孩走出來,周圍的建築看上去像是十九世紀的英國,小孩的臉上有些淡淡的雀斑,一隻眼睛因為受傷根本張不開,樣子醜極了。
他單膝跪地,溫柔地用紙巾擦乾淨小男孩髒兮兮的手:“你有一雙世界上最美的手,以後一定會做出世界上最完美的衣服。”
小男孩是個結巴,費力張口,最後用力點頭,小手捧著林尋的臉,露出一個純真燦爛的笑臉。
畫面一轉,林尋又出現在一家醫院裏,他嗓子渴得冒煙,剛要用手去取水,卻使不出力氣,一低頭,原來胳膊纏著厚重的繃帶,而他的左手幾乎失去知覺。
就在這時,門被打開,走進來的男子有一張格外英俊的面龐,近看他的臉上有些淡淡的雀斑,但卻絲毫沒有影響他的容貌,反倒有中令人迷醉的氣息。
他溫柔地扶林尋起來,又幫他倒了杯水,等林尋喝完,才打開手上的黑色包裹,從裏面掏出一件血淋淋的肉色衣服,上面雕刻著傳神的牡丹圖案,血腥味讓林尋不由開始懷疑衣服的材質。
“傷害你的人,我把他們都做成了衣服,”男子雙臂環住林尋,像是怕傷到他,都不敢太用力,他的頭枕在林尋頸側,輕聲道:“老師,有我在,你會永遠安全的。”
無數的畫面交替閃現。
他一會兒出現在倫敦,一會兒又在盪氣迴腸的江湖,他看著自己在朝堂上冒天下之大不韙,又見自己落草為寇。
【系統:你要教出聞名世界的設計師。】
林尋做到了,他學生是最優秀的設計師,卻也是被稱為‘縫紉機殺人狂’的犯罪者。
【系統:你要稱為武林盟主的老師。】
林尋做到了,但正直的武林盟主卻為了留下他,和魔教溝通,作亂江湖。
【系統:你要培養出一方豪傑。】
林尋做到了,還不止教出一個,於是天下大亂。
畫面最終定格在雄壯蒼涼的高山,罡風吹得人臉上生疼,林尋陡然驚醒,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爬過低矮的欄杆,站在週邊的邊緣地帶,這個姿勢自然是保持不了平衡,墜落的一瞬間他雙目放大,半隱在雨霧中的塔尖切切實實映在眼中。
一隻手突然出現,拽住他的手腕,長髮男子喝道:“抓緊!”
他的聲音叫醒了林尋,求生的本能讓他另一隻手握住長髮男子的胳膊,那本身就不牢固的憑欄哪里經得起這樣的折騰,林尋被硬拉上來的一瞬間,欄杆裂開一大道口子。他的手臂被木刺勾到,刹時湧出鮮血,疼痛反倒讓他徹底清醒,抬頭,塔頂的羅刹依然刻在那裏,剛才發生的一切彷彿只是他的臆想。
林尋捂著胳膊,仰著頭,瞳孔全是純粹的黑色,感覺靈魂都要被吸入畫中。
一雙手覆住他的雙眼,林尋沒有伸手推拒,任由黑暗襲來,耳邊儘是風雨聲。
過了有一會兒,長髮男子移開手,面無表情看著他:“你若再這般無知無懼,下一次沒人救得了你。”
不知聽進去了沒有,林尋踉蹌地站起身,一言不發下了樓梯。
……
雨夜好眠,燕嘉音的美夢卻是沒有持續到最後,冰涼的雨珠滴在臉上,立時驚醒。
房間的燈不知何時被打開,林尋站在一旁,胳膊上不停淌血,渾身被淋的徹底。
燕嘉音坐起身,氣得渾身哆嗦:“你該不會是真的去了……”
話沒有問完,但看林尋的狀態就已經猜出了十之八九。
燕嘉音深吸一口氣,壓抑住怒火,本來想讓他換身衣服,一打開衣櫃,卻都是清一色的白色裙子,便二話不說拽著林尋往屋外走。
“萬青,給老子開門!”根本沒給裏面的人反應時間,門便被粗魯地踹開。
萬青裸著上半身,四仰八叉躺在床上,打了個呵欠:“這麼晚來找我,還帶著陌生人,寶貝你可真有情調。”
燕嘉音一腳踩在他肚子上,又狠狠踹了兩下:“起來救人。”
萬青揉揉肚子,開燈看清林尋的傷口,瞥了眼燕嘉音:“白癡,連基本的常識都沒有,好歹給病人撐把連傘。”
罵歸罵,卻是拿出醫藥箱,低頭快速處理傷口。
林尋終於明白為何燕嘉音白日裏發出陣陣慘叫,萬青下手根本沒個輕重,特別是消毒的過程,沾著藥酒的棉花像是要塞進肉裏。
“可以的,年輕人,第一個晚上就把自己玩成了這樣,”萬青放下鑷子,“我欣賞你。”
燕嘉音在旁邊不耐放道:“快點,我還要回去睡覺。”
萬青偏偏不如他的意,視線往下挪移,動作慢悠悠道:“交個朋友如何,我叫萬青,萬古長青的萬青。”
“你在看什麼?”林尋沒有回答他,手握住胸前佩戴的飾物,“是它嗎?”
萬青眼神一暗,面上卻是嬉皮笑臉:“不如轉贈給我,當作包紮傷口的謝禮?”
“謝你全家。”林尋還沒說話,燕嘉音的聲音已經傳來,見傷口處理的差不多,輕車熟路找到放傘的地方,迎著風雨,拉著林尋離開。
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被林尋一折騰,燕嘉音算是徹底失了睡意,他支著頭,以一個嫵媚的姿態支著頭側身躺在床上,陷入深思。
今天消息還是封閉的,但天一亮,公皙沙到來的消息便會傳遍燕家,屆時,他必定要面對家族中不少人的質疑。喪魂獄的事又未平息,公皙沙和燕景林的恩怨燕嘉音瞭解的很清楚,今後不太平的日子怕是要開始了。
煩心事諸多,他開始有些討厭看到天明。
一牆之隔,林尋背靠著沙發,開始慢慢整理淩亂的思路。
姑且不說那座塔如何邪性,長髮男子為何及時趕來救他一命,單說那些畫面,如果不假,豈不是說明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執行這樣的任務。
“那些都是真實發生過的,對麼?”
很久,久到林尋以為不會有回答。
【系統:本來一個世界就可以成功,宿主可以回到原來的世界,我也能繼續尋找下個寄生者,然而,之前的任務卻無一成功。】
純良的孩子黑化,正直的盟主淪為邪魔外道,土匪頭子揭竿而起,征戰四方。
可以說,林尋當真是育的一手‘好’材。
林尋別過頭,“一定是他們的資質有問題。”
雖然只有很輕的一聲,但林尋可以保證,他確實從系統那裏聽到一聲冷哼。
……
雨過天晴,外面的空氣格外好,一大清早,燕嘉音的房門便被敲響。
他換了身白裙打開門,徐伯站在門口,道:“主母要見您。”
燕嘉音一怔。
徐伯繼續道:“主母特意吩咐了,二少爺可以帶上新來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