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柒拾肆

萬辰逸看到赤銀鷹們飛離這裡，暗暗鬆了一口氣，他們應付這個黑雨已經夠嗆的了，如果赤銀鷹這會兒還要趁機攻擊它們，那麼他們真的就是雪上加霜了。萬辰逸不知道的是，不是赤銀鷹們沒有趁機落井下石，而是它們自己也是自顧不暇。

零仔細的翻看了下赤銀鷹，首先檢查的就是它的獸毛和獸皮，或許是它們有什麼特殊，這裡並沒有現代那些先進的儀器，可以化驗出裡面是什麼成分，但是零可以進行實驗，因為現場有最好的檢驗標準，黑雨。零取下一小部分獸皮和獸毛，走到萬辰逸身邊，伸手扣住萬辰逸的右手，「你放鬆下精神，我的精神力要進入你的體內，施展個分離魔法。」

萬辰逸點點頭，任零扣住自己的手，兩人十指交纏，雙雙閉上眼睛，一人開始放鬆的精神，一人把自己的精神力緩緩的，柔和的渡到對方的精神時間裡。雙方的精神力一觸碰，兩人雙雙一震，一種莫名的酥麻從腦海裡傳來，令人渾身顫動，一時之間，兩人都被這種酥麻驚到，似乎忘記他們接下來應該要做的事。

零那一瞬間，有種想要退出精神力的衝動，他只是把自己的精神力渡過去，想要借助萬辰逸的魔力施展一個分離魔法而已，怎麼會產生這種令人顫抖的悸動，這種從內心感到酥麻的悸動。零狠狠的扣緊萬辰逸的手，才遏制住自己這種衝動，如果他現在推出去，那實驗就實踐不了了，而實驗又是必需的，那麼等會他們就還要再來一次，再酥麻一次，想到剛才那種幾乎要忍不住呻吟出口的悸動，還是算了，一定得忍住。

萬辰逸渾身一震，沒想到和零的精神力接觸會有這麼震撼的感覺，那種從心口湧起的悅動令人滿足，好似有人正溫柔的輕撫著心裡的脆弱之處，安心，愉悅，慢慢的充盈身體，整個人一陣輕飄，太舒服了。

交握的手掌傳來疼痛的感覺，萬辰逸從愉悅中回神，原來是零死命的握緊自己的手，萬辰逸才赫然間反應過來他們要做的事，趕緊收回飄離的神思，放鬆精神，配合著零進入自己精神時間裡的精神力。感覺到零的精神力在自己的體內凝聚起魔力，一個小小的魔法光圈從保護他們的防禦罩裡分離出來，罩起零手上的獸毛和獸皮，飛起，靠近保護他們的防禦光圈，一點一點的滲透而出，直至完全脫離。

『崩！』的一聲，小小的魔法光圈破裂，失去零和萬辰逸的魔力支撐，它很快被黑雨吞噬，獸毛和獸皮完裸露於黑雨之中，很快的被黑雨淋濕，後墜落地面。

零和萬辰逸感覺到小光圈已經脫離防禦罩，趕緊睜開雙眼，看著光圈破裂，看著被淋濕，看著掉落，看著......被腐蝕！幾乎是一墜落地面的瞬間就已經消失貽盡了。

零無意識的握緊著交握的手掌，不行！不是，搖搖頭，不是獸皮和獸毛，這兩種都會被腐蝕，難道是？

萬辰逸也有些失望，雖然不是抱著很大的希望，但也是抱著希望了，結果卻不盡人意。他體內的魔力正在快速的流失，儘管已經努力的調動體內的精神力，轉換外界捕捉到的魔法元素，但是長時間的堅持下來，還是抵不上流失的速度。剛開始時是一正一負，一進一出的剛好抵平，隨著空氣裡的魔法元素的減少，精神力的衰弱，現在已經是出的多進的少了。

萬辰逸的臉色開始發白，但是他還是不斷的捕捉著空氣裡已經所剩不多的魔法元素，維持著魔法防禦罩。感覺到萬辰逸體內的魔力已經沒有多少了，鬆開交握的雙手，零立即從空間戒指裡舀出白亦導師給自己的高級復靈劑，打開，「張嘴。」把瓷瓶遞到萬辰逸的嘴邊。

萬辰逸乖乖的張嘴，喝下復靈劑，感覺體力的精神力開始快速的運轉，魔力紛紛盈滿身體的每個角落，吃力的現象也完全消失，不得不感嘆，不愧是高級藥劑師，白亦導師煉製的藥劑。

零蹲下身子，繼續研究赤銀鷹的身體，他獸皮和獸毛都無法抵擋黑雨的腐蝕，會是因為它們的魔核所擁有的力量，還是它們的鮮血？

零無法舀出剛剛好不容易才獲得的高級魔核去冒險，那麼只能試一下鮮血了，只是，這鮮血，要怎麼實驗？難道要讓他找一容器，裝些然後放在外面？

萬辰逸專心的運用體內的魔力應付著黑雨的侵蝕，零專心的思考著，這赤銀鷹不害怕黑雨的奧秘，兩人都沒有再去注意剛才過渡精神力時產生的悸動，也沒有多想，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怎麼抵擋黑雨上。

過渡精神力，這是零在死亡森林裡的時候，從書上看來的，剛才因為需要，他就直接跟萬辰逸提了，也沒細想這裡面需要的門門道道。

過度精神力，不是什麼秘法，也不是什麼高級魔法技能，只是合作魔法的另一種表現方式，但是它卻很少人使用，更少有人可以成功的使用，原因就是使用的兩人不夠信任對方，無法做到真正的一心一意。當一個人的精神力要進入另一個人的精神世界裡時，兩個人如果不是全心全意的相信對方，願意把自己最脆弱的致命命門赤裸裸的袒露在對方面前，沒有一絲防備，全然的信任的話，那麼結果不是成功的進入，而是互相的攻擊，用精神力攻擊對方的精神力。

所以，一直以來，幾乎沒有人願意去嘗試這個，他們無法承受這個後果，原本以為自己可以為對方去死的真情實意原來並不是真的，原來他曾經說過的甜言蜜語也不是真的，這個結果，不是所有人都願意承擔。

但是，對於對彩虹大陸常識還是很匱乏的零來說，不知道這回事，只是想做就去做而已；對於對彩虹大陸常識極度全面認知的萬辰逸來說，他從不懷疑自己的感情，也知道零不會傷害自己，所以他全然的信任著，把自己的生命放心的交到零的手裡。

零取下一小塊獸皮，在上面塗滿鷹血，再次舀出高級復靈劑餵給萬辰逸，抓緊萬辰逸的手，閉上眼睛，兩人合力再次把塗滿鷹血的獸皮送到外面的岩石上，曝露在黑雨之中。這次的悸動，因為兩人都已經做好心理準備，雖然身體還是止不住的顫動，酥麻的感覺從頭部竄至全身，但是好歹他們都保住了自己的一絲清明的思考能力，專注的注意著獸皮的一舉一動，小光圈破裂，墜落地面，被......沒有被腐蝕！

零和萬辰逸驚喜的對視一眼，沒有被腐蝕，那麼，是說因為天際黑崖的魔獸體內擁有經過這些可能是變異的血液，所以並不害怕黑雨的侵蝕。其實，正確的應該是這樣，魔獸體內的血液確實不懼怕黑雨的腐蝕，而獸皮什麼的會被腐蝕，但是由於魔獸活著的時候，血液是正常的在表皮裡循環的，所以它們的獸毛也免於被腐蝕的命運。

零趕緊從空間戒指裡找出一個容器，把已經所剩不多的鷹血裝進容器裡，塗抹在自己的手臂上，厚厚的塗滿兩個手臂，然後血液居然快速的在手臂上凝固。零走到防禦罩的邊上，嘗試著把自己的手探出防雨罩外，打算用自己的手做最後一次實驗。

『啪！』萬辰逸及時的伸手抓住零即將接近防雨罩的手腕，皺眉不讚同的說道：「我來。」零搖搖頭，固執的堅持自己來，「我已經準備好了，我來。」萬辰逸現在體內的魔力早已耗盡，已經是在依靠高級復靈劑的支撐了，這麼虛弱的身體，怎麼可以再讓他去冒險，零堅決的搖著頭，拒絕萬辰逸的要求。萬辰逸沒有再說話，只是用他那異常堅定的眼神直直的看著零，他的臉色即使喝下第二瓶復靈劑也無法恢復些血色，蒼白的臉色有些慘不忍睹，沒有血色的雙唇緊抿著，毫不示弱，比零還要固執的堅持著自己的決定，絕不能讓零有危險，即使是一絲絲也不行。

「我體內的魔力充沛，一有危險我可以立即用魔法保護我自己，我保證，只要發現不對勁，我一定立刻撤回。你剛才也看見了，那塊小獸皮並沒有事，塗滿鷹血是可以抵禦腐蝕的。」零對上這一雙堅決的眼，只能無奈的苦口婆心的勸說道，他是藥劑師，萬辰逸的身體情況他知道，他的身體真的不適合去做這個實驗。

萬辰逸看著零，毫不放鬆手中的力道，反而更加用力的扣緊零的手腕，阻止零的手探出去，那雙固執的黑眸還是那麼清澈的看著零，清澈的表達著自己的擔憂和關心。你是天才魔法師，你的雙手是要用來施展高級魔法的，你也是一個藥劑師，你的雙手還要煉製很多高級的藥劑，你還是一個煉器師，沒有了雙手，那些高級的魔法道具怎麼從你手中煉製出來？

零幾乎是逃避的移開自己對視的眼眸，苦笑，似乎根本無法拒絕他，那樣全心全意的為自己著想的人......垂眸看了下那緊緊抓住自己手腕的手，再抬眼對上那雙已有懇求之意的黑眸，但是，我也想保護你，因為你是我一生的兄弟。

零沒有掙脫自己被扣住的手腕，反而用另外一隻自由的手，毫不猶豫的伸出防雨罩外，那沒有遲疑的動作，速度快得萬辰逸根本來不及反應，半個手臂已經裸露在防禦罩外，豆大的黑雨正滴落在上面。

萬辰逸睜大了眼，心裡有些生氣，又有些心疼的看著零，雙眼直直的看著伸出外面的手臂，不敢動一下眼皮，就怕如果鷹血沒有效果，那麼他才可以及時的拉回零。

一分鐘，兩分鐘，黑雨持續不停的滴落在零的手臂，手掌上，甚至在想向上的手掌裡凝聚了一個小水灘，但是，沒事，沒有被腐蝕，凝固的血液也沒有散開，依然完好無缺的保護著零的手臂！

零等了五分鐘，估算了下萬辰逸體內的魔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收回自己的手，掏出最後一瓶高級復靈劑餵下，把鷹血在自己身上全部的塗滿一邊後，在萬辰逸的防雨罩裡凝聚起一個稍小一些的防禦罩，換下萬辰逸。

萬辰逸也把鷹血塗滿全身，把裝著鷹血的容器蓋上，裝進空間戒指裡，零撤掉防禦罩，兩人沐浴在豆大的黑雨中，忍著衣服被凝結在身上的違和感，裸露肌膚被鷹血凝固的糾結感，在傾盆大雨中，繼續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