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是不是喜歡我？

　　當天深夜，遠在北京的曹修明用本人帳號發了一條微博，引發了軒然大波。

　　“聽聞一個極度不幸的消息！我的好友——年滿三十的杜嘉言先生。在拍攝同志新片《春眠》時，遭遇颱風，不幸殞命。對我來說，他一直是個令人尊敬的對手與朋友，如今英年早逝，實在惋惜。翻出我們一起拍攝《放浪形骸》時的劇照，倒一杯酒，敬他，敬自己，敬所有人。”

　　配圖是一張擺在桌面上的大合照，以及滿滿的一杯紅酒。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在沒有任何新聞報導以及工作室聲明的情況下，曹修明這個新晉影帝竟然在微博上宣佈了另外一個影帝的死亡消息？他們是什麼關係？他得到別人的許可了嗎？還有，最重要的，這個消息是真是假？

　　啃菊花的蟲子：小明，你要節哀順變啊！【蠟燭】【蠟燭】好人一生平安！

　　大內杜鵑花：不可能！沒有任何正規管道的消息出來，我們杜哥哥不會死，造謠一時爽，全家火葬場！

　　小島拓海：杜鵑花幹嘛呢？兩人是好兄弟，肯定是消息屬實，小明才會代發的。說造謠的，麻煩自動爆炸。

　　麻辣燙：震驚！真的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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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消息來源是圈內影帝，所以相信的人還是很多，不少行銷號都轉發了，表達震驚和惋惜。公眾號們也改了推送內容，以杜嘉言的作品為線索，回溯他的藝術生涯。還有人另闢蹊徑，整理了杜嘉言出道以來的緋聞，和圈內的人際關係網，還原他的明星形象。

　　而杜嘉言的粉絲一邊在負隅頑抗，沒有官方消息出來，堅決不相信偶像死亡，另一邊又集體轟炸工作室的微博，要他們趕緊發佈聲明，給個說法。

　　“這是謀殺！是曹修明殺了杜嘉言！”而此時，在遙遠的青島小漁村，柳明正沖著梁導發火。

　　梁導屁股疼得厲害，不能坐不能臥，只能趴著。他有些無奈：“柳明，我明白你的心情！但這次真的是意外，我會代表劇組負全責的。”

　　“不是意外！那麼多人沒摔出去，怎麼偏偏就是杜嘉言？”柳明滿臉冷硬，渾身散發著玉石俱焚的氣息，“你看看曹修明的微博！誰給他透露的消息？我們明明事發後就下了封口令！這個劇組絕對有他的眼線！”

　　梁導臉上閃過一絲惱恨：“有眼線我同意，把人揪出來，我要讓他拿了多少好處，通通都吐出來。不過你說謀殺，無緣無故的，怎麼可能有人下手害命？”

　　“那幾個和你們一起拍戲的人呢？”柳明不肯甘休，“他們有誰打過電話？”

　　“柳姐，都打過了。給家裡報平安……”梁導的助理有些害怕的回答，“再說，通知別人，也不一定要打電話，發資訊也可以的。”

　　“當時天氣太惡劣了，腳滑摔倒真的有很大可能。柳明，這一點絕對是你想多了。”梁導歎了口氣，“我們沒一個人想發生這樣的事。”

　　“不，我沒多想！”柳明倔強到固執的地步，“我會找私家偵探查，我會盯著那幾個人，直到他們露出馬腳！如果他們不露，我就盯一輩子！不死不休！包括梁導你！”說到最後，這個出事以後，組織大家救援、封鎖消息、利用人脈當地尋求資源幫助的鐵娘子，忍不住紅了眼眶。

　　不知道是在和別人死磕，還是在和自己死磕。

　　就算被冤枉，梁導也發不出火來。他知道，柳明愧疚極了。人在劇組，竟然讓藝人出了這麼大的事故，恐怕她也無法給自己一個交代，所以才會如此堅持，尋找莫須有的“真凶”。

　　梁導歎了口氣，轉問助理：“叫你通知朗俊的經紀人，你通知了嗎？”

　　助理點了點頭：“通知了。”回完話，又覺得有些事情不吐不快，猶豫了一會兒說道，“不過他經紀人好像不怎麼在意。聽到他落水救人，哈哈笑了幾聲。然後……轉頭和人喝酒去了。”

　　什麼叫人比人，比死人；貨比貨，貨得扔？這就是了。

　　杜嘉言遇上了個好經紀人啊！梁導在心中感歎。

　　“他經紀人不過來嗎？這麼不靠譜！”柳明忍不住插了一句嘴，“那你通知他父母沒有？”

　　助理搖了搖頭：“柳姐，朗俊無父無母，是個孤兒。”

　　“啊……”柳明惆悵地歎了口氣。她沒想到，她一直以為的心機婊，竟然有這樣的身世。往日的那些厭惡此刻都化為了同情。再說，那麼多人看到杜嘉言落水，就他一個，想也不想地跳下去了。這種置之生死於度外的做法是什麼？真愛？

　　柳明一向覺得自己有眼光，獨獨這一次，她覺得自己看走了眼。

　　梁導心有戚戚，其實之前，他也是開玩笑的成分居多。圈內明眼人都知道喻爽和杜嘉言是假新聞，但梁導想不到朗俊竟然願意為杜嘉言去死？至於曹修明這個噁心東西，這輩子都得呆在他的黑名單裡了。人還在搜救，竟然就迫不及待地對外宣佈死亡。他和杜嘉言有多大仇？祈求老天，一定要讓我們找到杜嘉言和朗俊，然後打腫曹修明的臉。

　　梁導走神想了會兒，屁股還是隱隱作痛，又催助理：“毛醫生呢？到底來了沒有？”

　　“導演，您其實應該去醫院的……”助理勸道。

　　“人沒找到，我能安心去醫院嗎？”梁導直接懟人。

　　助理只好打電話問司機，剛好這時，柳明的電話也響了，她接起來的一瞬間，差點就哭了：“喻爽……嗯……”

　　外面亂作一團，朗俊卻直接帶著杜嘉言跑到了山上。兩人找了個山洞，刨了坑在裡面烤火，驅趕潮氣。

　　杜嘉言有點心虛，不時出去朝山下張望，然後淋濕了再跑回來。

　　“咱們真的不下去，告訴大家沒事嗎？”杜嘉言內疚死了，“你看山下的手電筒，好多人在找我們呢，萬一救援隊出了事……”

　　“那也不能現在就去。”朗俊扯過他，讓他好好坐下，“到時候，咱們毫髮無傷，我怎麼解釋？”

　　杜嘉言咬了咬嘴唇，糾結得很。

　　落水的一瞬間，他心裡沒別的想法，只有兩個字，臥槽！對於突然降臨的死亡威脅，他一點真實感都沒有。後來他想了想，覺得是因為潛意識裡，相信朗俊會救自己。

　　事實證明，他的直覺沒錯。

　　當自己被浪花夾裹著翻卷下沉時，他看到朗俊如標槍般紮入海裡，全身散發著銀色的豪光。

　　“抓住我。”他聽到他說。

　　杜嘉言還在疑惑抓哪兒時，水中的男人輕輕轉身，豪光大盛，一匹雪白色的巨狼出現在水裡。杜嘉言驚呆之餘，立刻牢牢抓住了它的皮毛。

　　下一刻，洶湧的海面被衝破，白色巨狼和人類淩空躍起，在水面上踏波而奔。杜嘉言完全不敢睜開眼睛，他牢牢揪著朗俊的皮毛，伏在他的獸身上，將腦袋埋了進去。風聲呼嘯，如同無數巨手拍打他的身軀，只有胸腔下面的那塊地方，溫暖而安全。

　　也不知過了多久，杜嘉言聽到朗俊說：“好了，可以下來了。”

　　他這才滑下來，看著眼前的獸類再次化為人形，帶他躲到了這個山洞裡。

　　如果說，之前杜嘉言還對朗俊有一絲懼怕的話，到了此刻，已經完全消失了。

　　他問朗俊：“那你打算怎麼做？裝受傷嗎？”

　　“等天快亮的時候，我們就在落水的附近找個礁石坑。”朗俊想了想說，“就說浪把我們推到那裡，淹著水過了一晚。”

　　杜嘉言點點頭，覺得這個說法雖然有點太過離奇，但也可以搪塞到老天爺保佑的理由上。

　　兩人說好之後，一起聽著雨聲，望著火堆發呆。

　　杜嘉言突然問了一句：“你覺不覺得……剛剛有點像劇本裡……寫的那樣啊？”

　　朗俊看了他一眼，沒太聽懂。

　　“就是……”杜嘉言撿了一根細柴火，敲掉燃燒的部分，在地上畫圈圈，“江若以為陳道跳海了，想也沒想，就跟著一起跳了下去。朗俊，我落海的時候，你在想什麼呢？”

　　朗俊本來還在想，杜影帝心裡藏著小少女嗎？說話的時候竟然還畫圈圈，真他娘可愛！結果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腦袋一炸，驚慌失措下，面色平靜地回了一句：“我在想，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杜嘉言：“……”

　　“那個，做好事，也是修行。”作為佛系狼妖的代表，朗俊強行解釋了一句。

　　杜嘉言嘴角抽了抽，覺得對方十分欠教育。明明心裡誇自己可愛，嘴上卻胡咧咧什麼七級浮屠。怎麼會有這麼不老實的妖怪？他忍了忍，把柴火棍啪的扔進火坑，直截了當地問：“朗俊，你是不是喜歡我？”

　　問出這句話，杜嘉言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就在剛剛，他突然覺得朗俊的狼妖身份也沒什麼。如果換個方向想，狼妖和超人沒什麼不同啊！第一時間救自己的愛人，多有安全感啊？人家超人還是個外星人，鬼知道什麼物種，狼妖起碼還是本地產物對吧？大家能接受和超人談戀愛，為什麼不能接受和狼妖談戀愛？

　　自己已經空窗了七年，在認識他之前，就對他有興趣。所以，為什麼不試試呢？Why not？

　　這個念頭，如同面前的火苗一樣，越燒越旺。於是，杜嘉言忍不住直接問了出來。

　　然而，第一次遇到這種直白拷問的朗俊慌了。杜嘉言看到他漲紅了臉，牙關緊咬，心裡暗叫，糟糕！

　　果不其然，慌神的狼妖立刻否認：“不不不，我沒有！妖怎麼會喜歡人呢？我又不是白素貞，人妖戀要遭天譴的，小心天打雷劈，呵呵……”

　　呵呵你媽逼！杜嘉言黑著臉，瞪對方。

　　就在這時，天打雷劈的話音剛落。轟隆一聲巨響，黑暗的山洞照得透亮。

　　一道粗大無比的天雷，唰的從天而降——

　　作者有話要說：

　　不萌小劇場之你在想什麼？

　　作者：天雷從天而降時，你們在想什麼？

　　杜嘉言：媽蛋，再也不和妖怪談戀愛了，簡直犯口業。

　　朗俊：別劈我！我再也不說假話了！我喜歡杜嘉言，我不想做處男鬼！

　　杜嘉言（皮笑肉不笑）：處男鬼？你都造了七級浮屠了，怎麼會變鬼呢？呵呵……

　　作者（總結）：太過悶騷，也不是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