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坦白
等南珊接到入宮的旨意時,還一臉的懵,她與這位大堂姐在閨中可沒有什麼交情,怎麼傳召進宮的只有自己和魏氏。
轉念一想,譏諷一笑,南瑾可真是勢利,如今自己被賜婚給三皇子,無論將來得不得寵,至少是皇子正妃,在哪都能說得起話。
南瑾這是想給自己後幫手,找後援。
魏氏卻是在公公來傳旨意時喜上眉稍,瑾姐兒初次承寵後就被封為瑾妃。
這是何等的榮耀。
看著最近常呆在正院的夫君,她略帶得色道,“夫君,咱們娘娘聖眷正濃,到底是大姐,一直都是底下妹妹們的典範,珊姐兒雖是賜給三皇子當正妃,可三皇子生母出身低微,怕是與那位置無緣,而瑛姐兒進大皇子府,咱們府上是不是會歸為大皇子一派,先前蔣家不就是因為…。”
南宏燾剛聽著,還自鳴得意,可轉耳聽她議論起府中幾位姑娘的親事。
覺得她是如此的掃人興致,“陛下聖意獨斷,不可妄自揣測,再說天家的事情,豈是你一介婦人可是胡言的。”
魏氏立馬低下頭去,點頭稱是。
瑾妃娘娘召娘家人進宮說話,這消息三房自然也是知道,可憐南琬,聽到只有南珊和魏氏能進宮,臉上的失落和憤恨,暗怪南瑾一入宮就忘記她。
杜嬤嬤替南珊梳妝好,就見魏氏滿臉笑意地走來,拉著她的手,一臉的和藹,“珊姐兒這麼一妝扮,可真是個美人兒。”
南珊笑笑,魏氏這商人重利的性子,拉得下揀得起,仿佛以前不曾對她擺過冷臉似的,親親熱熱的,外人見了,還當她們關係有多好。
宅門女子愛做戲。
她不動聲色地抽回手,如以往一樣木木地笑一下,魏氏一頓,又若無其事地對她噓寒問暖,談東扯西。
魏氏最近可謂是春風得意,自從瑾兒封妃以來,世子常常留宿,久旱逢甘露,老樹遇春雨,自然神彩煥發。
她理下頭上的珠釵,瑾兒如今已是妃位,等產下龍子,身份更加貴重。
“珊姐兒,等下見著瑾妃娘娘,你可得放機靈點,宮中不比家裡,娘娘位份重,規矩自然多,你要多體諒。”
“是,大伯母。”
“咱們娘娘如今是宮中頭一位,陛下聖恩有加,要不然,哪能如此隨意召家人進宮說話。”
南珊裝作懵懂的樣子,魏氏還有完沒完,都說一路了,口不乾嗎?
翻來覆去就那幾句,無非就是南瑾受寵,她能進宮是托南瑾的福,當她稀罕似的,自己根本就不想進宮。
魏氏見南珊還是如往常一般無二的呆相,心下嘲諷,就二房這個呆女,當了皇子妃又如何,誰知道有沒有命享那滔天的富貴。
她可是早就聽說,三皇子動不動就殺人,尤其是女人。
說不定珊姐兒以後日子艱難,怕是有求女兒的機會還多,想到這,鬆開南珊的手,又恢復以往的高貴冷豔,結束談話,不再搭理她。
南珊樂得耳朵清閒。
兩人接下來一路無話,好不容易入了宮,南珊正要鬆口氣,宮人卻說宮中有規矩,無論哪位娘娘召見的人,必先要去拜見皇后。
魏氏口中直道應該的,女兒必竟是妾室,尋常人家,家中來客,也是要先見主母的。
兩人在宮人的引路上往孟皇后的宮殿走去,走著走著,宮人停了下來。
南珊疑惑地抬頭,就見不遠處,如翠竹般的絕世男子立在那裡。
她微微點頭示意,指指前面,意思是她還要去拜見皇后。
再回頭,男子的身影就消失不見,她不以為意,這個未婚夫,總是如此神出鬼沒。
孟皇后坐在金殿上,旁邊是護國夫人,姑侄倆細看之下,長得倒不是太像,可淩厲的模樣像個十成十。
南珊跟在魏氏的後面,兩人行著跪禮,上座的人就跟沒看見似的。
就聽見護國夫人在問皇后,“娘娘,臣婦今兒觀陛下似是臉色蒼白,腳步虛浮,可是最近身子不適?”
“那倒沒有,不過是夜裡貪了涼,驚了覺而已。”
護國夫人一聽大怒,“下人們都是如何侍候的,陛下龍體要緊,怎可如此松怠。”
孟皇后欲言又止,旁邊的嬤嬤小聲提醒,“陛下最近都歇在翠華宮。”
“哼。”
護國夫人從鼻腔中發出一聲冷哼,驚得魏氏後面發寒,將頭埋得更低。
孟皇后好似才發現她們,“這不是德勇侯世子夫人及三小姐,快快請起。”
兩人站起身來,孟皇后笑道,“世子夫人教女有方,瑾妃自入宮以來,深得陛下恩寵,本宮心甚慰。”
魏氏低頭,“不敢當娘娘誇獎,能侍奉陛下娘娘,是她的福氣。”
護國夫人接過話,“你身邊站的可是陛下親賜的三皇子妃,長得倒是清秀,可曾讀過什麼書?”
“小女自幼蠢鈍,零零散散識得幾個字,除卻女德,女戒,不曾讀過其它的書。”
孟皇后這才正眼看她,這南三小姐回答得滴水不漏,讓人挑不出錯來,也不會當場考校她。
比起初次相見,又清瘦不少,看這長相,雖然比起一般女子,稍微豐腴些,可五官精緻,也算是個美人。
這樣一位女子,真的蠢嗎?
孟皇后與護國夫人不同,她自己才疏學淺,平生最恨那些個會吟風弄月的女子,可姑母與陛下都愛擺弄詩詞,讓她一直從心裡感到不舒服。
“女子以賢德為主,能熟讀女德,女戒足以,那些個詩啊詞的,不過是獻媚的伎倆,過猶不美。”
護國夫人不贊同地看一眼侄女,轉頭抿口茶水。
寒扯幾句,孟皇后就放她們離開,在宮人的引見下前往翠華宮,南珊低著頭進去。
見南瑾坐在上座,頭上鳳釵生輝,紫色的妃袍迤邐在地,比起以前在府中的清高冷淡,現下卻是華貴逼人。
見著她,給了一個笑臉,“母親,三妹妹,快快入座。”
南珊口中稱著“見過瑾妃娘娘。”
南瑾似嗔怪地瞥她一眼,吃驚於她現在的樣貌,“三妹妹禮就是多,咱們姐妹,一家子骨肉,又沒有外人,就不用講那些個虛禮。”
魏氏也在旁邊附和。
“珊姐兒越來的知禮,這要成皇子妃的人,看著就是不一樣。”
南珊笑笑,也不分辯,坐在魏氏的下首,聽著她們母女倆話,南瑾一貫清高示人,她們的談話都是些客套話,沒什麼實用的。
繞來繞去,說到三皇子頭上,魏氏一臉的榮幸,“三皇子長得出眾,對我們珊姐兒很是看重,連換個嬤嬤都親自派人送來。”
此事,南瑾略有耳聞,皇后不就是因這事給氣得病倒,看來那三皇子確實眼睛不好使,挑來挑去,就挑了這麼個傻呆貨。
外人都說三皇子長得貌美過人,她一直沒有見過,不知是否誇大其辭。
想來不過是個繡花枕頭,要不然怎麼會看中南珊這個傻女。
不過,心裡想著是一回事,出口的話又是另一種,“那敢情好,真替三妹妹感到高興,以後嫁到三皇子府裡,可能好好勸導三皇子,想來他會聽你的,三皇子有些桀驁,你可能好好勸他要兄友弟恭,尤其是四皇子,可是皇后嫡出,打好關係總沒錯,三妹妹你說是嗎?”
敢情,南瑾召她就是讓她以後吹耳朵風,站在四皇子這邊,替四皇子加一個登基的籌碼,南珊想笑,這以後誰當皇上,南瑾還不都是個先帝的妃子,最多是個太妃,操得哪門子的心。
想想不對,以南瑾的性子,無利的事情不會做,當日選妃時,四皇子不顧大皇子先簪花,也要將花簪到南瑾頭上。
看來兩人本就有情,而南瑾當了永泰帝的妃子依然不死心,還想拉扯情郎一把。
莫非,南瑾想學武則天?
“謝謝大姐姐教誨,珊兒有機會一定會勸三皇子,兄弟和睦,與大皇子和四皇子處好關係。”
聽到她鄭重地點頭說的話,南瑾氣惱不已,這就是個榆木,根本就沒有聽清她話裡的意思。
她只提到四皇子,有大皇子什麼事。
南瑾的臉上帶著不快,看一眼魏氏。
魏氏對女兒使眼色,大意是我私下再與她說,南瑾這才消下氣,也不想再多說,看著沙漏,時辰也差不多,便讓宮人送她們出去。
回程的馬車上,魏氏語重心長地對南珊道,“珊姐兒,自古以來,嫡子才是正統,你要謹記,四皇子與大皇子是不一樣的,明白嗎?”
南珊似懂非懂地看著她,點下頭。
一下馬車,南珊就將魏氏的話拋到腦後,你們打的什麼算盤,與她有何干係,她才不管呢,想著與姜妙音的約定,怕是這兩日就要上門。
夜裡,她將丁氏支開,與南二爺在書房獨處,看著女兒嫩臉上嚴肅的表情,南二爺一直想笑,他可還從未見過珊兒如此認真的樣子。
“爹,是不是覺得我最近吃得少,也瘦了?”
當然了,南二爺忍著笑點頭,妻子吩咐每天只給珊兒送那麼點吃的,能不瘦嗎?
南珊見南二爺憋笑的樣子,想翻白眼兒,強作認真道,“爹,不是因為吃得少才瘦的,而是如今吃這麼少,我也不覺得很餓。”
這話讓南二爺正神起來,好像自從宮中回來後,很少聽見女兒喊肚子餓。
“爹,可知道我們一家人這麼胖是有原因的,是有人故意讓我們這麼胖的。”
聽見南珊這麼說,南二爺臉一白,坐正身子,探究地看著女兒,“珊姐兒從何得知的?”
她心往下沉,爹一點都不意外,是一直知道有人作怪,還是根本就知道作怪的人是誰?
“爹,你知道東西是誰給我們下的,對嗎?”
南二爺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