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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女的騎士》第10章
【第九章】

 莫斯科,俄羅斯的首都,也是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同時也是歐亞大陸的交通樞紐。

 提起這座歷史悠久的城市,人們的第一印象通常是昵稱洋蔥頂,顏色豔麗得宛如童話城堡的東正教教堂,以及好萊塢電影裡,美國或英國特務們來去自如,有時還弄出大爆炸的克里姆林宮。

 進入二十一世紀的俄羅斯,早已擺脫貧窮,是世界上疆域最大的國家,也是最大的石油、天然氣輸出國,擁有最廣大的森林資源,還有約世界四分之一的淡水湖泊。

 石油跟天然氣讓俄羅斯變得富足,即使世界不再爭奪石油,改為爭奪淡水,俄羅斯依舊能維持富裕的榮景。

 前任俄羅斯總理,也是現任俄羅斯總統弗拉基米爾。普丁,早年曾任職于KGB前蘇聯情報機構,在他的鐵腕領導下,這個霸權國家對世界的影響力遠比蘇聯時代強大。

 在他的經濟改革下,俄國人民的平均月薪,從八十美元增加到六百四十美元,新興的億萬富豪多得不勝枚舉,珠寶、名表、跑車在莫斯科處處可見。

 相較於眾多嶄新的豪宅,楊家兄妹與湘悅在莫斯科的落腳處,是一間位於寧靜公園旁,僻靜的五層樓磚房。小

 這裡雖然比不上豪宅的奢華,更比不上城堡的金碧輝煌,卻佈置得溫馨舒適,原木傢俱上鋪著色調活潑的羊毛毯,沙發上還有軟軟膨膨的抱枕,壁爐雖然沒有生火,但是暖氣管線讓整間屋子都暖烘烘的。

 湘悅第一眼就愛上這裡。

 這裡有種“家”的感覺。

 雖然,她也分辨不出,是因為屋子的佈置,或者是因為屋子裡有仁國的陪伴。

 當他們到達時,楊家兄妹口中的無敵老爸,已經不見蹤影,但所有用具都擺放妥當,連保全系統也安裝完畢,她專屬的工作室打掃得一塵不染,徹底消毒完畢,讓她一到達就可以開工。

 綁架她的幕後黑手,至今尚未現身,楊家兄妹除了受傷的忠國,其餘都留在這裡,防止她再遇上危險。

 兄妹們分工合作,而仁國更是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白天她修復皇冠的時候,他就守在工作室門外,到了夜晚,他們更是同睡一個房間,在同一張床上相擁而眠。

 起初,她還覺得害羞,但是楊家兄妹們倒是毫不尷尬,也不會拿她跟仁國的戀情取笑,負責採買日常用品的娃娃,還貼心的買了保險套,默不吭聲的擱在他們的臥房。

 換做是以前,婚前偷嘗禁果,是她受過嚴格教養的小腦袋裡,連作夢都不敢想的事。

 但是,愛情來得那麼突然,讓她顧不得其它。雪地裡的那夜,在危機環伺下,她一心一意只想與他相擁,害怕在死亡降臨前,她還未得到他,只能在餘生反復後悔。

 到了莫斯科,他理所當然的霸佔她的床。她也沒有提出抗議,因為、因為-唉啊啊,討厭啦,其實她也貪戀與他共處的時光,捨不得他離開,只要一下下沒看見他,就覺得渾身不對勁。

 夜裡的歡愛,他有時溫柔、有時霸道,她嬌羞的生澀回應總讓他瘋狂。在他的擁抱中,聽著他的心跳睡去,是最幸福的一件事。

 只是,夜裡的貪歡,消耗她太多體力,白天修復皇冠時,注意力必須高度集中,體力不足讓她罕見的分神,當她自個兒發現時,已經不知道打了多少個呵欠了。

 小手匆匆抬起,掩住半張的紅唇,雙眸因為渴睡,蒙上一層水霧,一副淚汪汪的模樣,格外惹人憐愛。

 “對不起。”她連忙道歉,覺得好失禮。

 他大步走過來,姿態從容得像是漫步在叢林裡的豹。

 “為什麼要道歉?罪魁禍首明明就是我。”他伸出大掌,心疼的撫著她眼下的陰影。因為皮膚白皙,更顯得陰影的明顯。“你該要阻止我。”

 轟!

 熱氣驀地上湧,她雙頰火燙,紅得像番茄。她羞得好想躲起來,但又見不得他自責的時情,只好硬著頭皮,結結巴巴的說出心裡話。

 “我、我不想——”縱然鼓起勇氣,羞意還是盈滿心頭,讓她說不出完整話語。

 仁國體貼的低下頭,湊近她的臉,想要聽得更清楚些。

 “嗯?”

 男性的體溫,以及她已經熟悉的味道,圍繞著她,像是無形的懷抱,將她包裹在其中。

 她更羞更羞,聲音比蚊子叫聲更小,急急把話說完。

 “我不想阻止你。”嫩軟的十指在衣裳上揪了又揪,幾乎要把衣裳揪破。

 偏偏,他靠得更近,薄唇彎起,露出無比親昵,甚至有些邪氣的笑。

 “你喜歡?”他問得好溫柔,就靠在她耳邊,呼出的氣息熱燙至極。“告訴我,你喜歡我怎麼做?”他愛極了她羞怯的模樣。

 雪白的齒輕咬紅唇,臉紅紅的沉默了一會兒,才維持最小聲量說道“現在是白天。”

 他不解的挑眉。

 “所以呢?”

 “白天不要提這、這種事——”她害羞到快爆炸了啦!

 仁國忍住笑,縱容她的要求,薄唇落在光潔的額上,印下輕輕一吻。

 “好,白天不提。”但是,晚上不但可以提,還可以行動。回想起她夜裡熱情的反應,他已經迫不及待,希望夜晚快點降臨。

 看看窗外的天光,雖然仍舊亮著,但是她規律的生理時鐘,隱約感覺到微微饑餓,猜想晚餐時間也差不多快到了。好在今天的工作進度已經完成,不然腦子裡繞著太過香豔的畫面,對她強大的專注力,也是一項嚴酷考驗。

 決定停針休息後,她推開附有照明功能的精密放大鏡,用酒精小心翼翼的擦拭修復針,確定消毒乾淨後,才展開針盒,把針放回原位。

 直到收拾妥當,湘悅才轉過身來,坐在椅子上,讓她的視線跟傾身的他剛好平行,能輕易望進那雙黑眸深處。

 “我一直想要問你一件事。”這件事困擾她好幾天了。

 “你想問什麼都可以。”他很慷慨,也不想隱瞞她任何事情。如果可以,他也願意掏出心肺,讓她看清他對她的深深情意。

 她深吸一口氣,視線稍稍下垂,接著又抬起。

 “是關於你的前女友。”她實在好想好想知道,幾次問題已經滾到舌尖,卻又硬生生吞回去,再不問清楚,她就要憋壞了。“為什麼她會離開你?”

 男性身軀微微一僵,俊臉露出苦笑。

 “你的用詞真委婉。”她的善良,讓他心頭一暖。“事實上,是她把我甩了。”提起往日情事,他沒有半點隱瞞。

 “為什麼?”純真的大眼,眨也不眨的看著他。

 “她覺得我把工作,看得比她更重要,沒有更多的時間陪伴她,又不懂浪漫,不論是情人節、耶誕節,每一個節日幾乎都讓她落單,只能看著別人成雙成對。”他撚起一綹調皮的髮絲,繞回她的耳後。“你還想知道什麼?”

 “沒有了。”她輕聲回答,聲調軟甜,因為他的凝視,羞羞的轉開視線,尷尬的解釋。“我只是不懂,為什麼她會離開你。如果是我,不論如何都不想跟你分開。”

 “我會忍耐,儘量不要黏著你。”

 她自顧自的說著。

 “你去工作的時候,我可以專心刺繡,這樣時間感覺會過得比較快。”

 柔軟的語調,一句又一句,把未來勾勒得愈來愈清晰。

 “遇到節日也沒關係,反正情人節、耶誕節對我來說都不算節日。如果農曆新年你也要工作,我也會忍耐,你不要擔心,我很擅長忍耐,何況沒有你在身邊的節日根本不算節日,只要你工作回來時 ——”

 強壯的雙臂,毫無預警的伸出,緊緊將她圈抱在男性胸膛上,強而有力擁抱打斷她的話語,緊得險些無法呼吸。

 “怎麼了?”她窩靠在他懷中,因為被抱得太緊,無法抬頭看清他的表情,只能對著他的心口說出疑問。

 “你正在說著我們的未來。”他深吸一口氣,龐大的身軀因為太強烈的幸福而微微顫抖。

 那是一個有他,也有她的未來。

 她說得那麼理所當然、描述得那麼仔細,讓他彷佛也預見,未來他離家工作時,她孤身刺繡時的身影,還有返家時她會露出美麗的笑容,以生澀卻又熱情的吻迎接他的歸來。

 那是他所能想像,最幸福的未來。

 看不見仁國此刻的表情,湘悅反倒有些不安,窩在他胸膛上,小小聲的確認。

 “是我太厚臉皮了嗎?”她是不是說得太多?是不是太過自作多情?

 但是這些話自動滾到舌尖,她無法不傾訴,有些心急的想讓他知道,不論他多麼忙碌,她也願意忍耐寂寞,乖乖的等待。

 所幸,他的回答撫平了不安。

 “不,不會。”溫熱的薄唇,捜尋到她的潤軟紅唇,每說出一個字,就烙下如誓言的吻。“我愛你所說的一切,好愛、好、愛——”

 這個吻好溫柔、好深切,他緩慢悠長的吻著她,挑逗她唇舌,在敏感處懶懶摩擦,甚至比做\\ai更親密,彷佛整個世界都消失,連時間都不存在,只剩下他與她。她在他的吻下融化,眼睫輕輕顫抖,任憑大掌探入衣衫,解開蕾絲胸罩。

 模糊的意識中,有聲音響起,持續又規律。

 當湘悅發現那是敲門聲時,站在門口的娃娃,不知已經敲了多久。

 “吃飯了。”她故意說得很大聲。

 仁國閉著雙眼,抱著懷裡的小女人不放,狠狠下達逐客令。

 “走開!”

 “家裡規矩一向是準時開飯,”娃娃才沒那麼容易被打發,嬌美的容顏掛著微笑。“再說,你也捨不得餓著丁小姐吧?”她完全知道三哥的軟肋在哪裡。

 薄唇很不甘願的退開,湘悅臉紅紅的垂下小腦袋,隱約聽見他低聲咒駡,還因為往常只聽不說,所以咒駡起來很不流利。她雖然不贊同說髒話,但是卻跟他同樣眷戀那個吻,希望晚餐無限延後、希望沒有人來打擾他們。

 下樓來到餐廳時,迎面而來是撲鼻的食物香氣,餐桌上擺滿豐盛食物,熱騰騰的麵包、羅宋湯-烤牛肉,還有必備的新鮮藍莓,雖然比不上城堡裡,廚師準備的大餐豐盛,但絕對足夠填飽肚子。

 “我去採買時發現,這裡真的是只怕錢少,不然任何東西都買得到。”娃娃興高采烈的說著,從廚房端出一個銀盤,到桌邊時才動作誇張的掀開蓋子。

 “當啦,看我買到什麼!”

 銀盤上堆著碎冰,碎冰中是顆粒飽滿、色澤豔麗的——魚子醬!

 湘悅臉色一白,心咚咚咚的往下沉,只能轉過頭,望向仁國求救。

 “她不吃魚子醬。”他神情嚴肅的宣佈。“我也不吃。”

 娃娃著嘴,滿臉不可思議。

 “為什麼不吃?這可是西方三大珍味之一啊!”每次出任務,或是跟親愛的老公出國,她都不會錯過品嘗美食的機會。

 “因為之前在城堡時吃過了。”他一副拒“魚卵”於千里之外的凜然模樣,即便被殘忍的嚴刑拷打,也拒絕再吃一小顆。

 她伸出小手,悄悄握住大掌,無聲的表達與他站在同一陣線。

 “吃過還可以再吃啊!”娃娃用貝殼湯匙,舀起一匙黑珍珠般的魚子醬,姿態曼妙的送進嘴裡,陶醉的閉眼享受。

 “我吃得太多了。”他堅持。

 娃娃可不信了。

 “美食只有嫌吃得少,哪裡有人會嫌吃得太多?”

 “是我的錯!”湘悅脫口說道,看著他的眼神充滿感激。“我不敢吃魚子醬,又怕廚師傷心,所以拜託仁國幫忙,他那頓晚餐足足吃了十二人份的魚子醬。”

 貝殼湯匙停頓在空中,娃娃的肩膀不由自主的抖了抖。十二人份的魚子醬即使不去算熱量,一而再重複的濃郁滋味,久了肯定膩口到不行,享受變成酷刑。

 啊,必須是真愛,才能做出如此偉大的犧牲!

 娃娃神色複雜,看著眼前這對濃情密意藏不住,放閃的刺眼程度不但連戴墨鏡都擋不住,甚至堪比核彈爆炸的情人。

 “沒關係,他們不吃我吃。”聞香而來的孝國,走到桌邊拉開椅子坐下,拿起一塊烤麵包,舀了好幾匙魚子醬,毫不客氣的大口咀嚼,兩三口就消滅完畢。沾著麵包屑的手,朝湘悅指了一指。

 “她的黑眼圈愈來愈深了,你要是不能克制點,兩個人就必須分房睡。”

 楊家老二不但吃相豪爽,話說得更是直接。

 她粉嫩的小臉羞得燙紅,顏色與溫度都跟桌上的羅宋湯相似。只是,即使再害羞,她也必須堅持。

 “我不要分房!”實話脫口而出,楊家兄妹們都微微一愣。

 她忍住羞,強撐著不低下頭,表達堅定立場,圓亮的雙眸往身旁看去,瞧見仁國臉上的贊許與溫柔,不由自主的回以微笑。

 “拜託,不要再放閃了。”娃娃遮著眼睛呻吟著。

 孝國挑眉,一臉莞爾。

 “分房會影響丁小姐的工作效率?”他故意問。

 仁國投來警告的瞪視,知道二哥早早就看出她生性害羞,故意拿最私密的事情調侃,問得太不禮貌。

 “你不需要回答。”這原本就是私事。

她深吸一口氣,小臉還是紅通通的,很認真的看著他,雙眸裡滿是堅決。

 “我要回答。”她嚴肅的說道,轉過頭去,大聲的宣佈:“沒錯,分房會影響我的工作效率!”

 她有心理準備,會有下一波攻擊,楊孝國或許會故意問得更私人,測試她的尷尬底線,或者在分房的問題上打轉,逼她承認更羞人的事。不論如何,她都決心豁出去了!

 沒有想到,孝國沒有再追擊,反倒笑得若有所思。

 “那,就維持原狀吧!”

 啊,就這樣?

 她滿心困惑,歪著小腦袋思索,覺得剛剛似乎通過了某種重要測試。

 樓梯上傳來奔跑聲,楊愛國一邊撥掉頭發跟肩上的雪,把懷裡綁著紅色蝴蝶結的禮盒慎重放下,才拉開椅子在餐桌旁坐下,先吃了一碗羅宋湯暖身,才舒坦的喘了一口氣。

 “外頭真冷。”他冷得某些部位,差點都要結凍了。

 “你怎麼會這麼晚才回來?”娃娃問道。“再晚十分鐘,二哥會把你的晚餐也吃掉。”

 孝國咧嘴壞笑,一點罪惡感都沒有。“老爸說的,遲到的人本來就沒有吃飯的權利,餓肚子是活該。”

 “所以我儘快趕回來了。”愛國端起盤子,把二分之一的烤牛肉,不客氣堆到自己面前。“我去四處轉了轉,還去幫依依買禮物,她想要俄羅斯娃娃。”

 雖然人不在愛妻身旁,但心裡仍時時惦念。

 “我老公說,只要我回家,就是他最好的禮物!”娃娃嬌甜甜的說,放閃不輸人。

 愛國吃著牛肉薄片,用肉汁拌馬鈴薯泥,風捲殘雲似的吃掉一盤,直到嘴巴不再咀嚼食物,才抬起頭來,神情嚴肅的說道:“有人發出賞金在四處找尋丁小姐。”

 “代表對方知道她在莫斯科。”娃娃彎彎的眉輕蹙。“是姓韓的洩漏消息?”

 仁國搖頭。

 “他不會笨到殺雞取卵。”

 “所以,在姓韓的眼裡,我們是雞,還是卵?”娃娃絕望的問。嗚嗚,不論是哪一種,都好容易被吃掉喔!

 “提出賞金的是一個義大利貴族,”愛國不理會小妹的哀號,繼續說著重要情報。“名字是吉多-傑尼亞,有伯爵頭銜,財大勢大,家族幾百年來做的是紡織生意,提供最頂級的羊毛布料,去年的營收是十一億歐元。”歐元!不是美金、不是新臺幣!

 孝國吹了個響亮的口哨,提到錢就雙眼發亮。

 “這個人很可能就是綁架湘悅的幕後黑手,否則為什麼要大張旗鼓的找她?”仁國的思慮最周密,畢竟事關心上人的安全。“我們必須考慮到——”

 話還沒說完,身旁的小女人已經出聲。

 “是班特!”她興奮的說。“是班特在找我。”

 楊家兄妹的視線,同時轉向那張雀躍小臉。

 “班特?”

 “那是他中間的名字。”

 “你跟他很熟嗎?”仁國的表情有些古怪。

 “我們從小就認識,他不會是幕後黑手。應該是白姥姥、康叔叔他們找不到我,所以請班特幫忙。”想到許久沒有跟長輩們聯繫,她不禁有深重的罪惡感。失蹤這麼久,大家肯定擔心極了。

 “他怎麼會知道,你現在的行蹤?雖然你身上裝著GFS,但是干擾器——”

 仁國的臉色一沉,陡然想起關鍵,喃喃的咒駡。“該死!”

 在城堡裡時有干擾器發揮作用,所以沒有人知道她的行蹤。甚至直升機上,跟現在的住所都有干擾器,遮罩她的行蹤。

 但是,歹徒綁架她離開城堡,以及兩人在雪地裡奔逃藏匿、取暖歡愛的時候,GPS信號就暴露了她的所在位置。那個有伯爵頭銜的傢伙,肯定是先在城堡附近捜尋未果,推測她仍在俄羅斯,才會提出高額賞金找人。

 “賞金太高,找她的人會愈來愈多,事情會像是滾雪球一樣鬧大。”孝國提醒,不忘搶食魚子醬。

 “我知道。”仁國咬牙吸氣,看著身旁的小女人。

 事情鬧大,就愈是容易引來危險,先前出價綁架她的幕後黑手,不會這麼容易就放棄,所以冒險移動她,仍舊不安全。

 他縱然不喜歡最有利的選擇,但是事關她的安全,他就算再不喜歡,也不能拿她冒險。

 瞧見他神情不對,湘悅湊上小臉,另一隻手撫著他的臉頰,關懷備至的殷殷探問。

 “你哪裡不舒服嗎?”她好擔心,用手摸摸他的額頭,卻又不知道什麼樣的溫度算正常。

 “我沒事。”他勉強擠出笑容,回握她的小手。“我們先吃飯。”

 “好。”她毫不猶豫的點頭,贊同他一切決定。

 仁國端起盤子,貼心的夾取食物,選的每一樣都是她偏愛的吃食。這段時間以來,他已經知曉了她偏愛的食物、飲料、衣裳、睡姿、作息。

 如今,獨佔她的時間已經結束了。

 他跟兄弟與妹妹交換了一個眼神,才正式宣佈。

 “吃飽之後,我們就去見傑尼亞伯爵。”

 湘悅跟長輩們久別重逢的情況,只有混亂兩字能形容。

 她沒有想到長輩們,因為她的失蹤,焦急的從世界各地聚集,一發現她的GPS訊號出現在俄羅斯,他們就全趕過來了。

 當她跟仁國來到班特預備在莫斯科展店,斥資買下的豪華宅邸,護衛們就急忙上前,幾乎是第一眼看見她,就匆匆領著他們走向華麗的電梯,按下五樓的按鍵。

 電梯到達頂樓後打開,他們才剛踏出電梯,一群老人家立刻蜂擁上前,個個神色焦急。

 “湘悅!”趕在最前頭的,是個歐洲貴婦,滿頭銀髮用絲巾綁著,用標準的中文呼喊。“你這孩子讓我擔心死了!”她撲來緊緊擁抱。

 後頭的老人們,此起彼落的呼喊,穿著有的尋常,有的根本就是奇裝異服,有志一同的是對湘悅的關心情切。

 “總算見到你了!”身穿西裝的英國老紳士,手拿著銀質拐杖,難得顯露情緒,神態明顯的松了一口氣。

 “快說,是誰綁走你的?康叔叔現在就去把那傢伙拆成兩百零六塊!”穿著長袍馬褂的東方長者氣得發抖,提在手裡的鳥籠也跟著抖,籠裡的貴州凱裡畫眉更是抖得都走音了。

 兩個長得一模一樣、髮型、裝扮、珠寶都相同,唯有旗袍顏色一個白緞精繡黑鳳凰,另一個黑緞精繡白鳳凰的雙胞胎婦人,一個正在哭,另一個則正在笑。

 “這些日子以來,姑媽擔心得吃不下、睡不著。”湯大姑媽掏出黑色真絲手帕頻頻擦淚。

 “唉啊,別哭別哭,終於見面了,該要高興的才對。”湯小泵媽笑咪咪,不忘問出眾人最關心的問題。“手呢?你的手還好嗎?”

 關鍵字出現,長輩們齊刷刷抬起頭來,爭先恐後的追問。

 “對!”

 “你的手怎麼了?”

 “快把手套脫下來!”

 “有好好護著手嗎?”

 “快說,是不是冷著了,還是熱著了?”

 “老天保佑,你的手千萬不能有事啊!”

 “夠了,別嚷嚷!”湯小泵媽喊著,制止眾人騷動。“王大夫、麥斯醫生,請你們過來替湘悅瞧瞧。”

 頭髮花白的中醫跟英姿煥發的西醫同時走上前,一個握住她的左手,另一個握住她的右手,舉到眼前仔細端詳,檢查完畢後再交換,彼此低聲討論了一會兒,才對眾人慎重宣佈。

 “她的手很好。”

 人們響起如釋重負的歎息。

 站在電梯出口處的仁國,眼睜睜看著被中醫與西醫檢查完畢的湘悅,被那群長輩們簇擁,往大廳方向移動,一步又一步,離他愈來愈遠。

 養尊處優的老人們可不是獨自行動,各自都帶著服侍的僕人,東方、西方講究不同,僅僅是眼下保持溫燙的飲料,就有阿拉比卡的咖啡、斯里蘭卡的紅茶、中國的武夷山烏龍茶、臺灣的金萱跟日本的抹茶,每種都是希罕高價的珍品。廳中央的舒適沙發上,坐著一個頭髮銀白,優雅從容的老婦人。

 湘悅見到她,露出純然喜悅的表情,迫不及待的上前,撲進老婦人懷裡。

 “白姥姥!”她眼裡浮現淚光。

 老婦人接住她,沒有過問她的雙手是否無損,而是直直望進她眼裡,慈愛和藹的問道“你這段日子還好嗎?”她滿是皺紋的臉,依然煥發著美麗。

 “很好。”湘悅用力點頭。

 白姥姥點了點頭,拍拍她的小臉。“那就好。”

 眾人都圍繞著祖孫二人,連仁國也是。

 只是,他站得離她最遠。

 祖孫溫馨相聚,長輩們個個不落人後,搶著貢獻熱情與關懷。

 “來,丫頭,這是今年武夷山剛采的大紅袍,你喝看看滋味如何。”康叔叔從僕人手裡接過一套三件的茶碗,遞到湘悅面前。

 “唉啊,別喝烏龍茶,那種茶偏涼。”綁著絲巾的歐洲貴婦,輕鬆的一個扭腰,就用翹臀撞開端茶的中國男人。“喝我的歐蕾咖啡。”

 康叔叔氣急敗壞的嚷“你這個歐洲婆子懂什麼,烏龍茶可是能治百病的!”

 加了很多牛奶、很多糖的歐蕾咖啡,還沒有送到湘悅嘴邊,旁邊又有人圍過來,送上飲料食物跟補品。

 “這地方冰天雪地的,快吃點野蔘雞湯。”

 “雞湯太油膩了,吃我這枸杞紅棗燕窩才好。”

 “吃燕窩不環保。”

 “我關心丫頭都不行?”

 “行,但是不要讓她吃燕窩,她心疼燕子沒窩可以住。”

 身分尊貴的長輩們,都搶著要爭取她的注意力,想跟她說點話,就算一句兩句也好。坐在大廳中央,燈光從上方灑落,讓她泛著光澤的烏黑長髮,映出一圈金黃色的光影,彷佛是無形的王冠。

 從兩人相遇至今,這是楊仁國第一次感覺,兩人之間的距離,比千山萬水更遙遠。

 被長輩們簇擁的她,並不是童話裡的高塔公主,以任何定義來說,她根本就是貨真價實的公主,珍貴而受人尊崇,如今的她再度回到閃閃發亮的王位上,備受寵愛也備受保護,而那些保護將把他隔離得非常、非常遙遠,說不定這輩子再也沒辦法接近她。

 衝動之下,他邁出步伐,決定走到她身邊。

 他愛她。

 千山萬水不能阻隔他,再多的人群也不能阻止他,他要走過去,站在她的身邊。

 驀地,他停下腳步,高大的身軀僵直不動。

 從踏入大廳到現在,湘悅終於第一眼望向他,但是她的神情非但沒有半點歡欣,反而是驚慌不已,還朝他匆促又輕微的搖了搖頭。

 那一瞬間,他只覺得晴天霹靂。

 她不希望他上前?

 她不希望這群老人們看見他?

 複雜的猜測在腦中翻滾,他頑固的想要上前,跟她把話問得一清二楚。到時候,她會笑著告訴他,他只是在胡思亂想,她多麼樂意他上前,迫不及待要告訴每個人,他們美好的戀情。

 突然,一個男人迎面走來,遮擋住他的視線,讓他看不見她。

 男人有著罕見的金色眼眸,褐色卷髮下是希臘雕像般完美的五官,年紀跟他相仿,毫無疑問肯定就是跟湘悅從小相識,有權有勢有巨額身價的傑尼亞伯爵。

 對方穿著西裝,最高級的羊毛在燈光下,有高貴的光澤感,簡直就是現代版的貴族盔甲。而且,他已經從妹妹的口裡,知道整套由傑尼亞的黃金羊絨所製作的西裝要價不菲,等同一輛限量高級跑車。

 現任的傑尼亞伯爵露出微笑,對他頷首示意,邁步走了過來,儀態完美得無可挑剔。

 從他身上仁國察覺到某種熟悉感。

 當對方終於來到面前時,他赫然察覺,那種熟悉感是與生倶來的高貴,他會覺得熟悉,是因為湘悅也散發著同樣的氣質,兩人異樣的相似。如果她是公主,那麼傑尼亞就是王子!

 仁國僵硬的站在原地,看見對方伸出手,保持友善的微笑,用標準的中文說道,“楊先生,謝謝你照顧我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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