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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敵》第91章
第91章 選擇

梅雨季雖然結束,但氣溫即使在夜間都有三十多度,這時候不在屋裡吹空調的人簡直都是跟自己過不去,更不用說院子裡還有蚊子……

唐驥蹲在社區路邊抽煙,偶爾有人走過,都忍不住要看看他——穿著精緻的手工襯衫,卻擺的是民工蹲。

沈靜言從後頭過來,在他旁邊蹲下,看了他一眼:“喂蚊子呢?”

唐驥沒吭聲,遞了他一根煙。沈靜言接過來,借著路燈光端詳了一下:“喲,好煙。”隨手夾到耳朵後面,“我留著回頭抽。”

唐驥悶聲不響地把剩下的大半盒煙都塞給了他。沈靜言接過煙來,笑了笑:“一盒煙就想讓我聽你的?”

“你下來不就是為了聽我的嗎?”唐驥悶悶地回擊,用力抽了口煙,吐出一道濃濃的煙龍。

沈靜言不說話了,蹲了一會兒才說:“你早知道他是吸血鬼了吧?”

“我猜是。”唐驥一手支著頭,出神地看著煙霧徐徐上升,“不過我想不明白,他是怎麼讓蘭西都發現不了的。”

沈靜言聳聳肩:“這不重要。你要是早想試探,給他一刀馬上就能辨別真假。”

“我本來希望他能來當血獵的,但他看樣子並不願意。”

“血獵——有幾個是好下場的……”沈靜言抓了抓亂糟糟的頭髮,“你覺得幹這些事的人不是他,對吧?只是沒法解釋他和張良都失蹤的問題。要說他是無名者,怕被我們認出來才逃了,那張良呢?他可是個真正的人,他跑什麼?還帶著他母親。”

“你知道他留下了一把傘嗎?”唐驥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

“啊?”沈靜言再機靈,也想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扯到傘上,“什麼傘。”

“一把舊傘,他從自己住的地方帶過來的,現在就在我衣櫥裡。”唐驥彈了彈煙灰,“他還有些舊衣服舊鞋子扔在原來那個地下室,卻把這把傘帶了過來。”

沈靜言莫名其妙:“這傘怎麼了?”

唐驥仰臉望天,慢慢地說:“這可是用獨角獸的角制做的。傘柄是地獄裡的樹木削成。還有傘面,用的是墮天使的羽毛紡線編織,所以才這麼烏黑光潤。在這個世界上估計是獨一份了。”

“什麼什麼?”沈靜言忍不住摳了摳耳朵,“你發癔症呢?”這牛皮吹得也未免太大了點。

“這是他跟我說的。”唐驥仍舊看著天,“當時我以為他開玩笑,原來是真的……”

“你,你怎麼知道?”沈靜言目瞪口呆,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

唐驥把襯衫一掀:“喏。”

“你幹什麼呢。”沈靜言一臉慘不忍睹的表情,“快把衣服扣上,老子可是筆直的,半點不想看你的裸體。”

唐驥翻了他一個白眼:“讓你看我的傷!”

“什麼——”沈靜言才說完就怔了一下,不但幾乎把臉貼到唐驥肋下去,還伸手去摸,“對啊,你的傷——我擦,這是,這是解毒了?”

唐驥肋下那道傷口,因為雞蛇毒素殘存的緣故,外表看起來已經癒合,內裡的血肉卻在不斷地被破壞又不斷地重生,因此那道傷疤仔細地觀察,會發現它像活的一樣在輕微蠕動。但現在,沈靜言看了又看,摸了又摸,確定這完全是一道正常的傷疤了。很顯然,內部殘存的毒素已經完全消失,而能這麼快解毒的寶物當中,獨角獸的角可算得上首屈一指。

“嗯。開會之前我用傘柄在傷口上擦了擦。”唐驥把襯衫隨便一裹,“行了行了,看老子的裸體也該看夠本了吧?”

沈靜言兩眼發直,根本顧不上他的調侃了:“真有這麼把傘……天呐,快,快拿出來讓我瞻仰瞻仰!天呐,誰做的這把傘啊,這是要幹什麼啊!這麼多寶貝,做成一把傘!這不是,這不是暴殄天物嗎?造孽啊!”

唐驥看他這癲狂樣,搖了搖頭:“冷靜點吧。既然你也覺得這傘這麼貴重,你說,他如果要走,會把傘留下嗎?”

沈靜言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是我絕對不會留下!”他猛然清醒過來,“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仍然覺得他不是自己失蹤的,你還是不相信拿走資料、殺了老韓的人是他!”

唐驥仍舊用手支著頭:“如果是他拿走了資料,為什麼不殺小松呢?小松可是研究所的主力,對於育種試驗是完全掌握的。只要他還在,資料拿不拿走有什麼關係呢?當然,小松瘋了,但瘋子總沒有死人更可靠。何況,是弄瘋小鬆快呢,還是把他殺了更簡單?”

沈靜言抿緊了嘴唇。他正經起來的時候還是很正經的:“你想讓我幹點什麼?”

“幫我盯住小松。”唐驥緩緩地說,“我很懷疑,弄瘋小松只是暫時的,有一天他如果不瘋了,說不定還可以繼續他的研究。”

沈靜言悚然而驚:“你是說,這是——把小松存起來……”

“對。”唐驥還是那麼淡淡的,“有人來不及帶走小松,所以就先把他弄瘋放在那裡。現在資料沒了,高橋跑了,我們需要小松,所以就要留著他。等將來這個人騰出手來,他就可以找機會再把小松帶走,繼續用。”

他說得好像小松是個什麼機器似的,聽得沈靜言後背直發毛:“那為什麼不可能是顧頤要留著小松呢?比如說他發現研究所的研究內容,忽然就想繼續這個研究,於是先留下小松,然後又帶走孟菲……”

唐驥反問:“如果能帶走孟菲,又為何不帶走小松?”

沈靜言張口結舌。唐驥淡淡地說,“所以我覺得這次的事情很複雜。說是顧頤一個人做的也可以,但如果不是他,那後面就藏著好幾撥人,我甚至可以猜測,拿走資料的跟帶走孟菲的都不是一夥人。”

“太複雜了……”沈靜言喃喃地說,“我只抓過單個的異種,頂天了是一夥聚眾生事的,但這種……這些話,你為什麼剛才在會上不講?”

“因為沒人想聽。”唐驥隨手把煙頭在地上按滅,“桑琳不想聽,畢竟她外祖父——現在看來,確實是死在顧頤手裡。吳會長也不想聽,因為老韓死了。大衛當然更不想聽,他巴不得我出點問題呢。”

沈靜言端詳他:“你是挺有嫌疑的。說起來你跟顧頤睡一個床那麼久了,居然就沒發現他是吸血鬼?”

唐驥乾咳一聲:“睡一個床怎麼了,你跟吳鵬睡一張床,難道還去摸摸他嗎?”

沈靜言側頭猛往他臉上看:“你臉紅了。”

“不可能!”唐驥飛快地反駁。

“就是紅了。”沈靜言肯定地說,“你喜歡他吧?”

“胡說!”唐驥這次比剛才回答得還快,“別開玩笑!老子是筆直的!跟光線一樣直!”

沈靜言掏掏耳朵:“哦。但我聽說,如果遇上那個——黑洞什麼的,光線其實也會彎的。”

“現在說正事!”

“我是說正事。”沈靜言正色,“你可別忘了,他殺過獵魔人。”

唐驥沉默了。良久才緩緩地說:“我只想先查清楚,究竟是什麼人在背後支持研究所,又是什麼人還想繼續這種研究。”

“好吧。”沈靜言撓撓臉,一巴掌打死一隻蚊子,“你怎麼就找上我了呢?准知道我會聽你說話?”

“首先,你不缺錢。”唐驥還想點支煙,摸摸身上才發現整盒都給了沈靜言,只好作罷,“至少不像吳會長或張衡那麼缺,所以你變節的危險就少一些,可信程度更高。”

沈靜言瞪著他:“老子也很窮!”

“你至少還自己開個理髮店呢,窮也窮不到哪兒去。”唐驥也瞪他一眼,“第二,你嫉惡如仇,絕不會跟研究所這類人同流合污。”

“那倒是……”沈靜言略有點自得,“不然師父不是白教我了。”

“第三,你冷情。”

“啥?”

“你冷情。”唐驥看著他,“佛門講究四大皆空,你雖然沒出家,可是對誰也比較冷淡,就算對你這些同事也一樣。老韓死了,吳戰山快要沒了理智,其他人也很傷心很憤怒,但你沒有。因為你冷情,所以欲望不強烈,也就不會像張衡一樣總想要更多的錢;因為對別人沒投入那麼多感情,所以你永遠都比較冷靜,能聽得進我的話。”

沈靜言喃喃地說:“說得老子跟冷血動物似的……”

唐驥不理他,繼續往下說:“你對顧頤印象不錯,所以你現在能聽得進我的話。但是如果有一天你發現顧頤真是惡貫滿盈,你也會毫不猶豫地動手。”

沈靜言到這會兒有點明白他的意思了:“你是怕到時候你下不了手嗎?”

唐驥閉著嘴不說話了。沈靜言歎了口氣:“看吧,你還說沒喜歡他……算了,不說這些,咱們現在怎麼辦?”

唐驥低下頭:“暫時我也沒頭緒——我想知道,張良現在到哪兒去了……”

張良正在新江區的一座別墅裡。

面朝黃浦,春暖——現在雖然是夏夜,但屋子裡還是有花香——淺藍色琉璃花瓶裡,插著一束新鮮的紅玫瑰,彌漫著甜甜的香氣。

不過這紅顏色落在張良眼裡,就覺得特別的刺眼,就像路易手裡端的鮮紅液體一樣。

玫瑰花香掩蓋了腥氣,但張良還是知道,那高腳水晶杯裡盛的是鮮血,而且還是剛剛從隔壁的男孩子身上抽出來的。張良只要一想到這個,就覺得胃裡直往上反,只能把目光挪開,不去看那些紅顏色。

但是屋子雖然很寬敞,他的視野卻終究有限,如果把目光從路易那邊挪開,就只能落在對面的病床上。一個中年婦女靜靜地躺在床單底下,手臂上紮著針頭,一種淺藍色的液體,正通過針頭一滴一滴,緩慢地注射進她的靜脈。

“我想你應該看得出來,你母親的情況已經好多了。”路易坐在一張華美的靠背椅上,手裡的水晶杯輕輕晃動,鮮紅的液面折射出一圈圈的燈光,映得他蒼白的臉似乎也有了點紅潤。

張良看著自己母親的臉。路易說的是真話。母親的臉本來是那種蠟黃色,尤其是醫生說內臟開始衰竭之後,又添了一種難以形容的鉛灰色,簡直讓他看一眼都覺得喘不過氣。但現在,那層灰色已經沒了,蠟黃色也在轉淡,其中甚至有淺淺的紅色開始浮現出來。

“等停了藥呢?”張良反問,但是聲音毫無力量。

“我可以永遠不給她停藥。”路易微笑,“供應她一個人的藥,我還是有的。”

“不停藥就行了嗎?”張良又問,“這種藥一直用下去,她會變成什麼樣子?還是人嗎?”

路易笑了起來,反問他:“你覺得我是人嗎?”

“當然不是!”

“那你願意她像我這樣活著,還是願意她死去呢?”

張良緊閉著嘴唇,半天才說:“她未必會像你這樣。”

路易明白他的意思,愜意地將酒杯中的血一飲而盡,翹起腿:“如果我給她初擁呢?”

“什麼?”張良猛地抬起頭。

“我說,我可以給她初擁。”路易笑得像個誘惑人心的魔鬼,“等她醒過來,我就可以給她初擁,讓她永遠活著。當然,還有你。這樣,你們母子兩個就可以永不分離了。”

張良攥著拳頭,目光閃爍不定。路易含笑看著他,並不著急:“你可以慢慢想。我想——她要醒過來大概還需要幾天時間,不急。”

“先生——”一個身穿紅色低胸裙的年輕女郎走到門邊,“您的電話。”

路易微微皺眉,起身出了房間,女吸血鬼把手機捧給他:“是那邊。”

“唔——”路易隨手接過來,電話裡是個平板的聲音,似乎經過了變音系統,“梵卓先生,你好。”

“哦,魔眼先生。”路易又皺了一下眉頭,聲音卻保持輕鬆,“有什麼事嗎?今年似乎還沒到交易時間呢。”

對面的人似乎笑了一聲:“路易先生現在還有心思想交易的事嗎?我以為你現應該正在前往亞洲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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