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離別

一切都來得猝不及防。

在齊驁等人正在商討著如何打開《破》時，卓蒙就帶著人突然殺到了王宮裡。

沈北和顧小言也在王宮內，再加上一個季弘，卓蒙兩眼一瞬間就佈滿了殺意。他的仇人們都到齊了，今天可以做個了斷了。

他抬手一揮，身後的大軍發出震天的吼聲，齊齊朝著王宮門前蓄勢待發的軍隊奔去。

這不是沈北熟悉的人類社會的奪位，因為並沒有先打破無數個城後才在最後進入到王宮。這就是一場最簡單的戰爭，只要殺了妖王，就可以掌控整個妖界。

即使這些蝦兵蟹將無法擒住妖王，但他們可以極大地消耗掉妖王的兵馬，到最後，失去了眾多擁護的妖王，在對抗起金然時也會十分吃力。

齊驁和季弘率先朝著卓蒙攻去，在三方眼裡，都記著當初的那一場打鬥。在人界無法發揮出的實力，到了這裡，一個個都毫不藏私，通通往對方身上招呼去。

卓蒙畢竟曾經是妖王的得力手下，又得到了金然的一些幫助，所以就算現在是被齊驁和季弘一起合圍，也並沒有一點吃力。

沈北自知學藝不精，只得幫忙打那些小兵，但他的能力在妖看來實在是太弱，所以當他剛扔出去一個火球被一小妖抬手推飛時，顧小言就猛地變回了原型，高高地接住了他。

然後尾巴猛然變長，朝著那邊一抽，那些小妖立刻就倒下一片。

“爸，你沒事吧？”顧小言抱著沈北退到角落，擔心地看著他。

沈北大口喘著氣，擺手道：“沒事，沒事......”

他話還沒說完，下一刻就被一股黑煙包圍起來，給拉扯到了半空中。顧小言對黑煙發起攻擊，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法反抗，反倒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大力甩到牆上，挪動不了分毫。

齊驁眼見著沈北出現意外，立刻退出三人戰，朝著沈北的方向飛去。剛拉到沈北的手，就被他身後突然躥出來的索屠擊中了右肩。

沈北急的要死，但是他沒辦法脫身，手中捏起的火球在索屠的黑煙之中完全沒有任何效果，反倒招來了他的嘲笑：“沈北，這不是人界，你的這點小動作不會對我造成任何傷害，死心吧。你和齊驁殺了我弟弟，我今天就讓你們倆陪葬。”

齊驁左手畫半圈，手心裡蓄起一股力朝著索屠攻去，索屠徑直將沈北帶到了自己面前，齊驁心下一急，猛地收回力量，強烈的反噬讓他“噗——”地噴出一大口鮮血。

血紅的顏色刺激著沈北的神經。

“你他.媽的，就算我不會法術，我也能打你。”沈北頭向後狠狠地一撞，準確地撞在索屠的鼻子上，發出一聲脆響。然後他腳向後一抬，踢到了索屠的兩腿之間，跆拳道黑帶的力量穩穩當當地全落在了那二倆肉上，疼得索屠一下放開了對沈北的禁錮。

沈北立刻跑到齊驁身邊，扶著他問：“沒事吧？”他看到齊驁肩上的傷已經癒合，但血跡還殘留在破損的衣服上，刺眼得很。

齊驁拍拍他的手，示意沒事。然後趁著索屠彎下腰的時候重新蓄力，朝著他身上猛地襲過去。

這是妖界的王宮，並不是人界。所以宮內並沒有所謂的文臣，各個都是有著戰鬥經驗豐富的老妖，在強大的兵力支持，以及大臣們的一致對外下，很快索屠帶來的小妖們都被捉拿，局面很明顯的一邊倒。

而就在這時，一股強大的風席捲了整個王宮，吹得一眾妖都無法站穩，下一刻，偌大的王宮屋頂，就這樣被掀了起來，狠狠地砸向在場的妖們。

妖王在這時候才終於出了手，他雙手就這麼一抬，穩穩地接住了巨大的屋頂，和那股看不見的力量較量著。

顧小言和季弘半摟著跑到了妖王身後，沈北連忙抱著他：“兒子！”

“爸，我沒事。放心吧。”顧小言朝他笑笑，問著眼前的情況：“這是怎麼回事？”

齊驁沉聲道：“金然來了。”

他話音剛落，屋頂就發出一聲巨響，四散開去。齊驁一把摟住沈北，替他擋住了那些飛石， 沈北在朦朧間看到門外走進來一個人影，他定睛一看，差點瘋了：“宋益恒！”

可宋益恒並沒有看向他，兩眼空洞地盯著齊驁，整個人呆滯不已。

“他怎麼會在這兒？”齊驁皺眉。

“虎天，好久不見，你的身手比以前厲害多了啊。”門口傳來一聲滿含嘲諷的聲音，下一刻，金然的身形顯露在了大家面前。卓蒙和索屠一見到他，立刻就跪了下來，連宋益恒也跟著跪了下來。

“不長進的話我今日又怎麼再次將你封印起來呢。”妖王冷冷地看著金然，手中已經變出了他的武器，他抬起手，指著金然說：“既然都來了，那就別想再出去。”

金然嗤笑一聲，說：“你以為，我會讓你再封印我第二次嗎？”說著就朝著妖王飛奔而去。間隙，他還朝著齊驁笑了笑，說：“這傢伙好像很恨你，你好自為之吧。”他的話音剛落，宋益恒就像得到什麼指令一般，立刻抬起頭，猛地朝著齊驁奔過來。

就這麼一瞬間的功夫，王宮裡又開始混亂起來。跟在金然身後又湧出了一大批的小妖，他們好像殺不完一般，一波接著一波地朝著宮內殺來。

所有的妖都開始大開殺戒。

沈北對宋益恒出現在這裡感到萬分驚訝，但他很快想通肯定是金然對宋益恒動了什麼手腳。可他萬萬沒想到，宋益恒完全失去了理智，像一個真正的妖一樣，用著妖法，和齊驁相殺。

齊驁顧忌著他是人，並不敢釋放處所有的力量，但宋益恒步步緊逼，招招下死手。沈北試圖叫醒宋益恒，但他發現宋益恒除了齊驁，看不見任何人，除了想殺他，也沒有對其他的誰動手。

他突然明白，宋益恒一定是對他當初辭職的藉口，對齊驁耿耿於懷，所以才讓金然有了可乘之機，讓他掌控了他的身體。他突然想起齊驁說的，宋益恒喜歡他。

這時，他好像才發現，也許宋益恒真的喜歡他。

思緒就在一刹那之間，他眼看著齊驁被宋益恒打得連連敗退，身上已經有了好幾處來不及癒合的傷口，心下一急，立刻就撲到了齊驁身前，擋在了他和宋益恒之間。

沒辦法喚醒宋益恒，但也不能看著齊驁受傷，他只能試著讓自己去擋。果不其然，宋益恒的攻擊到了他面前，生生地停住了。

齊驁抓著沈北的肩膀，手中捏起了一團紫光，小心地放在沈北的手心裡，附在他耳邊低聲說：“你繞到他身後，將這個拍進他的頭頂。”

沈北側頭看了看他，咬咬牙，立刻跑到宋益恒身後。

在他離開後，宋益恒又開始了他的攻擊，沈北心裡著急，但也知道只有這樣才能徹底讓他停下來。

他加快著自己的速度，迅速地舉起手朝著宋益恒頭上拍去，但剛才除了齊驁誰都不攻擊的宋益恒突然開啟了全方位的攻擊，沈北差點躲閃不及，被他刺傷。

還好顧小言及時地趕了過來。顧小言接過了那團紫光，一個猛地躍起，高速旋轉著朝著宋益恒頭上撲去。

終於，在遍體鱗傷快要徹底昏死過去前，把紫光拍進了他腦袋裡。然後宋益恒停止了動作，顧小言從空中落了下來，沈北接住他時，他全是上下已經找不到一塊好肉了。

“小言！”沈北抱著他，不知道該怎麼辦。齊驁立刻跑過來，給顧小言療傷，但顧小言此刻就好像個破了口的氣球，不管怎麼充氣都無法再鼓起來。

齊驁給他的所有能量，他都無法接受得到，他的臉色越來越白，到最後甚至變回了原型。

沈北渾身顫抖著看著齊驁：“齊驁，救他，快救他。”他滿臉是淚，這不是第一次看到顧小言這幅模樣出現在他眼前，但是這一次齊驁沒有像之前那樣告訴他，別怕。

沈北看到了齊驁眼中的恐懼和悲痛，他的心開始變涼。

“小言！”一聲粗糲的吼聲從沈北身後傳來，隨後沈北就被強大的力道給衝開，季弘一把抱過了全身是血的顧小言。

齊驁見狀立刻按著季弘肩的說：“季，你有沒有......”但他說不下去了，因為如果季弘有辦法的話，也無非是用自己的命去救顧小言，他無論如何也不能開口。

季弘知道齊驁的想法，他笑了笑，轉頭對沈北說：“我之前送你的那條藤條帶著嗎？”

沈北慌亂地點點頭，立刻伸出自己的手遞到季弘面前：“在這！”

季弘點點頭，伸手一拂，藤條就到了他手裡。之後白光一閃，藤條就化成了一顆金丹，季弘將金丹喂進了顧小言的嘴裡。

然後他俯下身，吻上了顧小言的小豹唇。

龍宮藤條千千萬，但齊驁沒想到季弘送給沈北的竟然是這麼貴重的禮物。他還在震撼之時，就看到季弘朝著顧小言吻去，還沒來得及阻止，就已經無法挽回了。

“季——”他的手向前這麼一抓，竟然直直地穿過了季弘的身體，握住一片虛空。

“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就算沈北什麼都不懂，看到齊驁的動作，也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季弘在用他自己的命救顧小言。

季弘的身形很快就變得黯淡了，沈北幾乎快看不到他。他看到季弘抬起了身子，對著齊驁笑了笑說：“別哭喪個臉，你等會兒記得把我的散靈收集起來，放回赤海，百年後我還能重生的。”

他聳聳肩，癟癟嘴：“不過你們可能也看不到了，我們下一世再見吧。”

說完，他看了眼已經恢復完好的顧小言，虛空地摸了摸少年紅潤的臉，輕輕笑了笑，說了句再見，然後就化作了金光點點，飄散開來。

齊驁立刻兩手合攏，扯下身上一塊布料，將所有的金光盡收囊中，緊緊地綁了起來。

剛做好這一切，半空中傳來了一聲似龍非龍的長嘯，旋即就看到一條巨大的蛟斷成兩半，然後四分五裂，化成綠煙，被風一吹，就沒了。

四周響起了歡呼聲，那群敵對小妖看到主心骨就這麼煙消雲散後，立刻沒了鬥志，卓蒙和索屠失去了金然法力的加持，在一眾大臣的合圍下也被緝拿歸案。

至此，妖界得以保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好像每次寫到大boss的最後出場，都是這麼的一筆帶過......真是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