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顧小言的轉變

顧小言和季弘來妖界時，已經是幾天後的事了。

這期間，沈北已經初步掌握了飛行術，勉強能捏口訣讓自己飛到樹枝頂。

當然，這樹也就一個人多高。不過沈北也還是煉得很開心，他的起步比別人晚了十幾年，能在這短短幾天有這種成績已經算及格了。

另外，他除了最基本的法術外，也專程學習了另外一項攻擊性的法術——火攻。

這也是他考慮很久之後才定下來的，只要有燃點，火勢就能迅速蔓延開來，對於他這種高齡學徒，是最簡單上手的。

不過初學期間免不了出些差錯。

例如控制速度和範圍還不夠精准，在第一次練習時就把齊驁外公家後院的一大片森林燒個精光。

再如練習得走火入魔，晚上做夢時都在念口訣，導致整個房間都被燒了，還燒掉了齊驁的一綹頭髮。

不過好在這是在妖界，滅火也就一瞬間的事，也沒造成什麼傷亡，只是折了幾顆老樹和一套傢俱。

沈北覺得他的臉已經在妖界丟完了，恨不得分分鐘回去人界，以後再也不要來妖界了。

花為文家的那些僕人，每次見到他都是又驚又喜的，讓他感覺特別羞愧。

不過好在他肯用功，除了吃飯睡覺時間全花在了修煉上，倒也是進步飛快，兩天過後，對於火攻這項法術已經能夠運用自如了。

沈北一修煉，齊驁自然也就跟著修煉起來，兩口子偶爾還會試一試傳說中的雙修，雖然沒有發現區別于正常修煉的明顯不同，但修煉速度也沒有落下，反而還讓兩人的感情越漸濃厚。

到後來齊驁的外婆見他倆總是自己跑到什麼地方去修煉，也就不再跟著一起，反正她能教的都已經教完了，況且每次吃飯時都能看到沈北不小心露出來的頸邊又有新的草莓，就越發得遠離他們了。

年輕人啊，就是精力好。

***

顧小言看著沈北從樹上一躍而下，高興得沖上去抱住沈北：“爸，我好想你啊！”

沈北回抱住顧小言，摸著他的頭：“爸也想你了。”他看到季弘站在一旁對他笑，想問什麼，皺了下眉，把到口的話咽了下去。

季弘看懂了他的欲言又止，知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就開口道：“寶貝已經安全送還給你了，我也要先回趟家，過幾天再來找你們。”

說完身影立刻就消失不見了。

顧小言都還沒來得及回頭看他一眼，就被他這麼給走了。

沈北看著兒子明顯低落下去的情緒，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得一下又一下地摸著他的頭。

幾個月不見，顧小言又長高了，他現在看起來和沈北幾乎差不多高，頭髮長了點，就這麼低著頭，都快把眼睛遮完了。

坐在樹下抱著腿愣神的樣子，活脫脫一個憂鬱美少年。

沈北不知道說什麼，倒是顧小言自己開口了：“爸，你說，我是不是不應該喜歡季叔啊？”

沈北愣了，他問：“什麼叫不應該喜歡？”

顧小言轉過頭看著他，兩眼沒有從前那麼明亮，能看得到其中有些黯淡。

“我這幾個月一直跟他在一起，可是他總是把我當孩子，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我。哪怕是陌生人，他也該有點反應吧，可是他還是對我像以前那樣。我覺得，也許我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

“如果你是陌生人，或許他還不用像現在這樣了。”沈北輕歎一句，見顧小言不明所以地看著他，才繼續說：“他和你齊叔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他一直都把你當成小輩來看，突然之間你說你喜歡他，是成年人的那種喜歡。他作為年長的人，肯定會有很多顧慮，比如你和我的關係，比如你和他的關係，比如你們真的在一起後，會面對的一系列事情。”

“可是，我只是喜歡他，想跟他在一起而已，為什麼要考慮那麼多呢？”顧小言疑惑不解。

“你還是個孩子，對於喜歡，覺得只要趨於本能的告白就好。但是他不一樣，他的身份和他的地位都會讓他在面對這些的時候去仔細考慮清楚接受這一切要面對的所有結果。”

沈北將顧小言被風吹亂的頭髮理順，笑著說：“但你這種想法也許才是最好的，喜歡就是喜歡，想那麼多做什麼。”

顧小言看著沈北，說：“爸，我不懂。”

“等以後你就懂了。”沈北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低頭看著顧小言說：“兒子，你喜歡誰，就去追。要是對方實在是不接受你，那就別強求了，這只能說明，他根本就不適合你。就算勉強在一起，也不會幸福的。”

顧小言就這麼仰著頭看著沈北，腦子裡一直回蕩著他爸的話。他咧開嘴笑了笑，沖著沈北說：“我知道了。”

那就繼續喜歡吧，如果到最後他還是不接受自己，也就沒什麼好傷心的了。

他爸和他叔分隔那麼多年都能再次遇上，重新在一起。他和季弘有大把的時間在一起，如果這樣他還是撬不動季弘那顆龍心，那也就註定他們有緣無份了。

感情這東西，也許真的是天註定。

***

季弘回了龍宮就一直沒有再來過相閣，顧小言想通後也不再急著去見他，反倒是和沈北一起修煉起來。

他的實力遠在同齡人之下，而且之前和瑞瑞的一次打鬥，被他打得落花流水，讓他意識到自己真的是太弱了。

花為文告訴他已經查清楚了他身上的禁制是索圖幹的，原因還在調查，但是這樣一來，他父母的死也就和索屠脫不了干係，他想要報仇的話，就必須努力提升自己的實力。

整個妖界，現在看上去異常平靜，但底下的暗湧卻是越來越高。

齊驁這段時間總是跟著花為文在王宮裡到處走動，現在人界和妖界的事態已經變得越來越嚴重了。索屠不僅僅在妖界各地開始製造動亂，連帶著金然現在所在的人界禍事更是層出不窮。

特管署那邊忙翻了天，而且據探子回報，他們已經找到了《封世》。

“《封世》是什麼？”沈北和顧小言都不懂。

齊驁躺在沙發上，揉著眉心說：“是上古的神卷，據說裡面記載著統一三界的方法。”

“三界？可是現在也沒有三界啊。”沈北問：“既然三界都不存在，那那本神卷價值也就沒那麼大了吧？”

“不知道，誰都沒見過裡面到底有什麼，只不過妖界裡一直都流傳著這樣一句話，‘得《封世》者，號令三界’。這話光是外公所知就已經能往前推幾千年了，恐怕也不是空穴來風。”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齊叔。”顧小言問。

齊驁說：“收拾東西，我們接下來要出趟遠門了。”

“去哪？”

齊驁望著天花板，慢悠悠地開口：“死亡谷，金然出世的地方。”

不再過多耽誤，三人簡單的收拾了點行李就各自騎著馬超死亡穀奔去。

他們在途中和季弘匯合，顯然齊驁早就和他聯繫好了，三人只有三匹馬，齊驁讓沈北和他共乘一匹，四人再度前行。

顧小言看著季弘對他疏離又略顯親厚的笑很不滿，但也還是注意了場合，沒有鬧脾氣，還是和以前一樣，和大家說說笑笑。

這一明顯的改變，反倒是讓季弘有些不自在，他原本以為顧小言見到他肯定會黏上來，結果現在看著小孩兒坐在對面，乖乖的埋頭吃飯，心裡面竟然有點不是滋味。

臨睡前，季弘走到陽臺上想抽煙透透氣，轉過頭發現顧小言也跟著走了出來。

他們的房間是挨著的，陽臺和陽臺之間相隔很近，近到只有半隻手臂的距離。

季弘把打火機收起來，將煙扔進了角落的垃圾桶裡。看著顧小言，想跟他說什麼，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過顧小言並沒有看他，只是自己趴在陽臺上望著天空愣神。季弘看著幾日不見，越發長得好看的小孩，心裡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他一直在回避顧小言，但現在顧小言真的不粘著他，他反而覺得心裡空落落的。發現自己居然已經有了這種想法，季弘暗自唾棄自己，這樣是最好的了。難道還真的要和他發生什麼才行嗎？

季弘有些煩躁地抓抓頭，覺得自己要瘋了，他轉身回到屋裡，打算去後山的小河裡泡一泡。

剛滑開門，顧小言就叫住了他。

季弘頓了頓，微微側頭，沒有看向他，“怎麼了？”

顧小言走到離他最近的這面陽臺欄杆處，言笑晏晏地望著他：“季弘，我再認真的跟你說最後一次，我喜歡你，我想跟你在一起。我給自己半年的時間，我會用我的方式去追求你，如果半年後你還是不能接受我的話，那我以後絕不會再打擾你，我們回到以前，你還是我季叔，我還是你的言言寶貝。”

少年清俊的嗓音順著風飄散在季弘耳畔，讓他感覺左胸口的地方突然之間跳得有些快。

他立刻轉頭想看清楚顧小言現在的表情，但卻只來得及看到他關門前的一個衣角。

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他。

怎麼突然就轉性了？

低笑一聲，季弘喃喃道：“半年啊......那就再等半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