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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壞》第20章
  第二十章

  九月末,「聯誼杯」比賽在即,A大校足球隊每天定時定點訓練,用隊長蔡志成的話來說:這是一場關乎男人尊嚴的戰鬥,非贏不可。

  ——本來沒有這麼誇張的,以前訓練只有紀川一個人認真,其他隊員大多是打過好幾次校際比賽的老油條了,抱著友誼賽隨便玩玩的態度,後來突然出了一件事,據說是他們隊11號的女朋友劈腿了,劈腿對象是隔壁學校的主力中鋒,這麼一來,說好的聯誼杯,一下變成了「情敵杯」,帶上了一股復仇的火氣。

  紀川得知這件事的時候,是星期六的下午,那天他和賀懷章一起吃完了早餐,在家裡黏糊了一整天。起初是一起看書,賀懷章很會哄人,紀川書沒看幾頁,一上午幾乎一直被按著親,從書房親到臥室,被按倒在床上時他還暈乎乎的。賀懷章問他喜歡麼,以實際感受來講,他很難給出否定答覆。

  於是在床上做了一場,這次要溫柔得多,他全身上下裡裡外外都被照顧到了,青澀的身體在強烈的快感衝擊下,好似被打開了什麼開關,賀懷章緊摟著他,每一下律動都是火上澆油,他不停地叫「爸爸」,像求饒,更像催促,結束時嗓音都有些叫啞了。

  手機響的時候,身體還沒清理,他正躺在賀懷章的懷裡喝水,響了兩遍才接起來。電話是蔡志成打的,問他晚上聚餐出來不,紀川身上酸軟得要命,想說不去了,蔡志成就把11號被劈腿的事情簡單講了一下,說這頓飯是大家安慰11號的,男人麼,沒有一杯酒過不去的坎,一杯不行就喝兩杯。

  紀川耳根子軟,聽得頗有些感慨,可轉念一想,他們不過是一群沒出學校的小朋友,說「男人」好像太早了點,戀愛失戀也是非常小的事情,談不上「坎」,尤其在賀懷章面前,他很不好意思。

  不過最終還是去了,賀懷章離得近,電話裡講了什麼一句不落地全聽見了,但他並沒有笑他,沒像其他大人那樣站在見多識廣的長輩立場輕視他,說什麼「沒什麼大不了的,以後你們會發現這點小事不值一提」,不僅沒有,甚至還特意批准他可以喝酒,不要喝太多就好。

  紀川很高興,有時他覺得,他和賀懷章好像從來沒有過代溝,不論大事小事,賀懷章一直理解他、能看穿他的想法或行為的動機,能輕易地解開他的困惑,知道作為一個父親該如何與兒子相處,也知道作為一個年長的男人該如何與年輕的男人相處,或者說,作為一個人,如何跟另一個人相知相交,本身就是一門學問。

  那天晚上,賀懷章親自送紀川過去,並在結束時來接他。

  紀川稍微有一點點醉,整個人斜倒在副駕駛上,告訴賀懷章,11號被女朋友甩了而已,竟然又哭又嚎的,平時都看不出來他那麼喜歡那個女生,搞得他們很尷尬,不知道怎麼安慰了。

  賀懷章沒說話,幫他繫好了安全帶。紀川又說,他本來以為他很喜歡林朵的,拉黑不聯繫之後,心裡竟然沒什麼感覺,和以前想的不一樣。

  賀懷章捏了捏他的臉,笑道:「因為你最喜歡的人是爸爸,對麼?」

  紀川使勁點頭,心裡想,爸爸最好了。他閉上眼睛睡覺,到了家門口才醒轉,一路上夢見了許多亂七八糟的,下車時,突然問賀懷章:「爸爸,你十九歲時喜歡過什麼人麼?」

  這個問題是紀川第一次問,他忽然發現他對賀懷章的瞭解似乎不夠多,至少不如賀懷章對他瞭解的那樣多。他小時候就乖乖呆在家裡,長大一點之後去上學,在學校認識了許多朋友,也常去外地玩,按理說「活動範圍」足夠大了,可若要仔細算起來,他一直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裡,生活在賀懷章為他精心構建的巨大保護罩裡,無論外面風吹雨淋有多凶狠,全都淋不到他身上。

  可保護的同時,無形之中也隔絕了另一些信息。比如,他知道他爸爸是一個成功的男人,卻不知道他是怎麼成功的,他經歷過什麼、歲月給予了他足夠多的饋贈,但曾經拿走過什麼?一定有吧?畢竟成長離不開一個又一個的坎。

  ——爸爸年輕時也和11號一樣,喜歡過別人、為別人哭過麼?

  紀川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想到這方面了,可心裡的好奇——準確說不是好奇,是另一種他也弄不懂的微妙情緒,迫使他想要追根究底。

  「爸爸,有麼?」他藉著酒勁兒故意撒酒瘋,把賀懷章按在敞開的車門上。

  賀懷章笑著看他,搖頭。

  紀川不信:「你沒喜歡過任何人嗎,青春期時、二十歲時、三十歲以前——怎麼可能沒對某個人動過心呢?那你那些年都在幹什麼?」

  「……」夏夜,在聒噪的蟬鳴裡,賀懷章投降一般倚著車門,任由紀川制服自己,坦誠回答,「真的沒有,寶貝。那時我太忙了,生活不安定,沒精力喜歡誰。」

  「怎麼會那麼忙,忙什麼呢?」紀川不問到不肯罷休。

  賀懷章衝他無奈地笑了笑:「爭家產,我有兩個兄弟。」

  這個紀川知道,他小時候見過叔伯,很小的時候,後來就沒見過了,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這些年都沒有來往,賀懷章也從來不提,他幾乎都忘了,只記得賀亭的媽媽賀靈芝,雖說與賀靈芝的來往也很淡薄,但好歹是個親戚。

  紀川不禁豎起了耳朵,做好了聽一個勵志故事的準備,賀懷章卻說沒了,就這些。他有點失望,認定賀懷章是在哄騙他,失望到深處,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懷疑爸爸有一個埋藏在時光深處再也不想提起的愛人,弄得自己心裡酸酸的——明明他才是爸爸最在乎的人,不論從前還是以後,都不可能有別人。

  紀川陷入了莫名的焦躁裡,那天晚上一整晚都不高興,第二天靈機一動,突然想到可以問賀亭,說不定賀亭會知道些什麼呢?

  可惜,賀亭只比他大一歲,對於舊事也是一問三不知,甚至還沒有他知道的多。

  紀川只得作罷,好好上課,好好練球,過著學校和家兩點一線的日子。這幾天,他沒搬進賀懷章的臥室裡,主要是臉皮兒太薄,家裡有傭人又有賀亭,如果他每天晚上睡在爸爸房裡,怎麼看都不正常。

  但他的手還沒痊癒,賀懷章每天晚上必定要幫他洗澡,以前可以拒絕,現在拒絕有些困難,最後洗著洗著少不了要洗到床上去。

  床事彷彿是有癮的,紀川尷尬地發現他竟然也開始渴望那種感覺,或許因為做得多了,身體難免被誘惑。

  不知不覺,終於到了比賽這天。

  是週日上午,比賽場地就在A大新建的足球場,隔壁大學的足球隊和觀眾浩浩蕩蕩來了一群人,早上出門前,紀川把球票——蔡志成精心設計並批量打印的觀賽門票,妄想靠門票撈一筆錢,結果一張都沒賣出去,最後當成傳單在食堂門口免費發了——給了賀亭一張,賀懷章一張,請他們來看自己的比賽。

  賀亭自然是很難請的,實驗室有一個大項目,走不了。

  賀懷章卻很感興趣,不,應該說對足球比賽本身沒什麼興趣,但是對「紀川的足球比賽」很有興趣,於是一大早就陪他出門,親自開車來了A大。

  紀川很緊張,不緊張也被賀懷章期待的眼神弄得很緊張了,生怕自己表現不好。

  比賽開始之前,他在更衣室裡換好球衣,和隊友們一起做熱身,蔡志成作為隊長,鼓勵的話說了一遍又一遍,原本輕鬆的氣氛也變得緊繃起來,一群剛成年的大男孩,骨子裡都是熱血的,沒誰不想出風頭。

  時間一到,列隊出場。

  紀川雙腳踩上草皮,眼睛在遠處的觀眾席裡尋找了一會,和賀懷章對上視線——

  有鼓勵、有欣賞、有愛意,他忽然覺得今天的太陽實在太耀眼了,曬得他臉熱,並胸口躁動,心臟彷彿要從胸腔裡跳出來,帶著他前所未有的興奮,和飆升的腎上腺素一起,在這座巨大的足球場上炸成煙花。

  很想接吻,紀川突兀地想。

  今天一定要贏,如果贏了,就去吻他——

  「爸爸。」他按住胸口,充滿儀式感地輕輕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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