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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當中出了一個叛徒》第5章
第05章 整治和拯救

  承望路酒吧一條街的盡頭有家酒吧,門口一左一右懸著兩面旗,一面國旗,一面彩虹旗,相對而立,迎風招展,獵獵飛揚。

  門口招攬顧客的,是個有著漂亮胸肌的小伙子,眉毛修得很好看。他引著三三兩兩的顧客進門,為他們慇勤地拉開椅子。

  一個頭髮削得短短的,發茬處露出青色頭皮的姑娘抱著電吉他,半靠半坐在舞台一角的高腳凳上,搖頭晃腦唱著流行的歌。大廳裡氣氛燥熱,舞池裡站滿了男男女女,跟著鼓點和電吉他的節奏瘋狂搖擺,五顏六色的鐳射燈從他們身上和臉上拖過來又滑過去。

  二樓,視野最好的卡座上。

  與聒噪的氣氛格格不入,四個大老爺們各自雄踞在一角,團團對坐,談判一樣,抱臂看著其他人的方向。

  他們面前的桌子上有張紙條,用紅色的油漆筆寫了兩個鮮紅醒目的大字。

  「叛徒」

  「怎麼個意思?」章昭低頭擺弄著那張紙,問向他對面的阮禕。這個局是阮禕組的,字也是阮禕寫的,群裡最小的小傻逼突然不傻了,要求組局,還領略到了群裡有叛徒的事實,讓章昭很是欣慰。

  ——本身最先被背叛,最先覺得群裡有叛徒的,就是章昭老師自己。

  見三個人都轉頭望向自己,阮禕清了清嗓子,壓低了聲音,神秘道:「我們連著這一周,一個接一個被整,你們不覺得奇怪嗎?我被整是因為自己作死,江帆學長是他家那位太醋,章老師是嘴太賤,但是柏警官這麼謹慎小心的人,怎麼也會被抓到小辮子?這不科學,我們這當中,一定出了一個叛徒。」

  章昭平白無故被罵了句嘴賤,瞬間不爽了,也顧不上給不給阮禕面子,他身份最特殊,主子群和奴群都加著,兩邊信息都能看見,明知道柏丞被罰是因為什麼。他看著阮禕,冷笑一聲:「是啊,那個叛徒不就是你麼,柏丞為什麼被罰?那是因為你主子親自截圖,把我們的小辮子都遞到了人家手裡。」

  阮禕想起那天被賀品安按著揍,最後邊哭邊招供的情形,臉瞬間紅了,噘著嘴,結結巴巴地解釋:「那,那也賴不著我啊,我那天被折騰得半條命都沒了,哪兒還顧得了那麼多?再說,我為什麼會被罰?我本以為是被爸爸看見了我手機裡的東西,後來越想越不對勁,他進門的時候就黑著個臉,明顯是被人拱了火。要說我背叛了大家,那,那也是有人先背叛我的。」

  江帆歎了口氣。

  他跟阮禕也算認識挺多年了,大學的時候這個學弟就一直崇拜他,在他屁股後面學長長學長短地叫,有這份情誼在,賀品安罰完阮禕,他還上門去探望過。他進門的時候,阮禕哀哀慼慼地趴在床上,那叫一個慘,讓他不由得有些過意不去。

  「你那個,是我故意在奴群裡誘導你的,我知道你的脾氣,故意轉發了那篇姜刑的文章,」江帆硬著頭皮招供道,見阮禕一臉遭遇背叛的受傷,他忙撇清關係,「但是這也不能怪我,還不是因為你跟杜君棠提我的choker,」他還覺得自己挺有理由,「我被他好一頓整,憋得委屈,我小小地報復你一下,算輕的了。」

  阮禕目瞪口呆:「我什麼時候跟杜君棠提過你的choker了?我表姐千叮嚀萬囑咐,讓我離杜君棠遠點,不能招惹那個煞星,你自從住進他家給他做保鏢,我連你見的次數都少了,那隻母老虎下的禁令,借我一萬個膽子,我倒是敢招惹?」

  江帆這才猛地反過味兒來:「操!」

  他扭頭盯住阮禕的小臉:「不是你說的?那他莫名其妙犯哪門子病?」

  章昭聽到這裡,突然縮回了座位上,默不作聲,低頭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章老師?!」江帆察言觀色,瞬間看明白了形勢,他回憶起出事兒那天下午,他陪著杜君棠去肖男的實驗室談生意,他不過下樓跑腿買了杯咖啡的功夫,杜君棠臉色就不對,似乎一切脫軌,就是從那天下午開始的。他想起那幾天悲憤莫名的禁慾,狠狠攥了攥拳,骨頭縫被他辟啪捏出兩聲響,一言一語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章老師,那天下午我買咖啡去的時候,你跟杜君棠,說什麼了?」

  章昭心虛地不敢看江帆的眼睛。

  他移開目光,小聲說道:「我,我也沒說什麼,我就隨嘴提了一句,誇了誇你那根脖鏈,說那個舊choker,挺好看的……」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地道,越說聲音越小。

  江帆氣得天靈蓋直冒火:「我跟你無冤無仇,你閒的,你沒事兒招惹他幹嘛?!」

  他不提這個還好,提起來,章昭又何嘗不是一肚子委屈呢?他皺著一張臉,把打火機狠狠摜在桌面上,氣道:「我招惹他?還不是你主子先招惹我的?!我莫名其妙被肖男一頓狂削,我他媽不委屈嗎?咱群裡除了你主子,誰還認識肖男啊?」

  江帆被他懟得簡直莫名其妙:「你以為杜君棠是你啊?他忙起來連自己的奴都懶得調教,有空搭理你?你自己惹了肖教授,少往別人身上扣屎盆子。」

  他們三個人嘰嘰喳喳互相推卸責任,柏丞職業病一樣,在一邊抱臂瞅著,用他冰凍射線一樣的眼神,不時在三個人臉上掃來掃去。他衣服下面還有渾身被繩子磨出來的痕跡,又酸又癢。

  「我聽明白了,」柏丞不愧是搞刑偵的,幾乎是瞬間就轉過了彎來,他從頭開始捋,「章老師被肖教授折騰,以為是江帆害的,於是故意刺了一句choker的典故,害得江帆被罰禁慾;江帆又誤以為是阮禕所為,對阮禕打擊報復,故意在群裡發了姜刑的文章,害了阮禕;阮禕又熬不住刑,把我們都賣了。我要是沒記錯的話,其中就有我錯手發到群裡的幾句話吧,跟馬大胖的那幾句?」

  他想起歸海庭一邊揍他一邊嘟囔的那幾句:「你沒覺著最近清淨了不少?老子早給你收拾了。難不成還真等你『襲警』那一套?我呸,浪費警力。」

  歸海庭可能記得馬大胖,但是卻沒有任何道理知道「襲警」的細節,歸海庭卻能點進微信查看他們的聊天記錄,把他抓了個人贓並獲,這怎麼也不能是沒得到任何消息,未卜先知吧?

  他冷哼幾聲:「這算什麼?叛徒聯盟?互相出賣?」

  阮禕見他都猜了出來,羞愧地低下了頭:「柏警官對不起,但是你相信我,我不是像學長和章老師,那樣故意報復,我純是被抓了小辮子。截你的消息,純是因為好奇,想回頭直接問你來著,誰成想……」

  章昭卻仍舊憤憤不平:「要說互相背叛,那大家也情有可原,誰也別說誰。但是拉條時間軸出來,我是最先被整的,在我之前,一定有一個真正的叛徒,最先背叛了我們的組織。」

  「行了,」柏丞聽到這裡,冷冷地開口,打斷了他,「甭猜了。」

  他盯著章昭的眼睛,一字一頓道:「是我。」

  ——起因是一周前的一個工作日。

  歸海庭那天下班早,去章昭學校找他,等他下課一起去喝酒。

  那天是個禮拜四,章昭班上最後一節課是室外自由活動,學生們大多原地解散,想打球的下去打球,想散步的去散步,班上只剩下幾個排名靠前的學霸,懶得下去活動,在教室寫寫作業聊聊天。

  章昭不用盯晚自習,樂得清閒,在辦公室收拾東西準備等歸海庭過來,一起去附近的館子吃小龍蝦。

  史地政辦公室一向是全學校最輕鬆的部門,科任老師此刻都走完了,幾個帶班的班主任也都在班上盯自習和日過關訓練,辦公室裡空無一人。章昭換好了衣服,給自己的吊籃和仙人掌噴了噴水,等著歸海庭的電話。

  「叩叩。」辦公室的門被誰叩響了。

  章昭以為是歸海庭到了,一邊穿外套往外走一邊念叨:「你怎麼才來啊,你他媽的能磨嘰死……」

  開門卻驚了一下,未盡的髒話都吞進了嘴裡。是他班上的一個學生,歷史很好的小姑娘,聽見了他的髒話臉色不自然地泛著紅。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該說髒話的,」章昭忙道歉,「別跟老師學。」

  女孩兒抿唇低下頭,薄薄的齊劉海兒半遮住眼睛,她紅著臉搖了搖頭。

  章昭打開門把她迎進去,隨口應付道:「什麼事兒?」他邊說邊攤開了手,準備接過女孩要遞過來的練習冊或者試卷。

  然而入手的感覺卻萬分奇特。

  沒有練習冊那麼壓手,卻又比輕飄飄的試卷沉。章昭抬眼一看,手心裡靜靜地躺著一個粉紅色的信封,封口用一張可愛的卡通貼紙封著。

  「怎麼個意思?」章昭瞥了手心一眼,又瞥了他的學生一眼,「給我的?」

  女孩兒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章老師,我不知道您自己有沒有感覺,您是個特別有魅力的人。」

  章昭愣了一下,心道,廢話,我當然知道,用你說?

  「我一直都特別,喜歡您,」女孩兒似乎是鼓足了勇氣,抬起了頭,她咬著自己的下唇,盯著章昭的臉,心臟跳得飛快,「開學典禮的時候,您穿了一身西裝上台致辭,我當時,真的不誇張,我都要暈倒了。這兩年只要有你的課,我就特別開心,我仔細琢磨了一個學期,您看,您又沒有女朋友,我,我就是想告訴您,其實……」

  「你等等!」章昭忙豎起手掌,擋住了女孩兒後面的話。說實話,這還真的是他從教以來第一次碰見這樣的場面,小姑娘嬌小的身軀攔在他身前,讓他出了一後背的白毛汗。

  他沒急著說話,先站起來,把窗簾拉開了。

  ——不注意不行啊,現在師德教育抓得這麼嚴,上課時間,成年男老師和未成年女學生在辦公室獨處,還涉及到感情問題,回頭查起監控來,門窗緊鎖,他跳進校門口的噴泉池裡也洗不清。

  時間還早,天還沒擦黑,大片陽光透過窗子照進來,空氣裡浮動著的那股曖昧氣息瞬間就消失了。章昭這才感覺透了口氣。

  他鬆了鬆領口,尋思著這事兒要怎麼說。說輕了不行,不能讓孩子還有別的想法;說重了又不合適,怕傷到孩子自尊心,不想談戀愛了還好說,萬一以後一氣之下不學歷史了,那罪過就大了。

  小姑娘能憋出那麼一段話來,想來也是用盡了全力,章昭沉默了足有半分鐘,小姑娘也沒敢繼續吭一聲。

  「是這樣的,我……」章昭組織了一下語言,擺出一副語重心長苦口婆心的樣子來,他平時跟學生們沒皮沒臉慣了,猛地一下端起老師架子,自己都有些不適應,他很快放棄了。

  「算了,」他無奈地笑了一下,「估計我跟你說什麼年紀太小了不懂愛情之類的鬼話,也打發不了你。你們這代人早熟得很,什麼是喜歡什麼是仰慕,想必你自己心裡都清楚。」

  女孩兒忙點頭:「我弄得清的。」

  章昭接了兩杯水,紙杯遞給學生,自己端起茶缸子灌了一口:「我是把你當成年人看的,所以我要用成年人的方式回應你。我不想用你的年齡來搪塞你,我很認真。」

  女孩兒深吸了一口氣,臉色通紅,也不知道是想到了哪種「成人方式」去了。

  「我有愛人了,」章昭字字誠懇,重逾千鈞,「認識了很多年,很相愛。」

  女孩兒霍地抬起了頭,瞪大了眼睛:「您、您是不是為了拒絕我……」

  章昭搖頭:「不會,我已經跟你說了,我把你當成和我一樣的成年人,那我就不會用任何理由搪塞你,也不會撒謊。我的確已經有愛人了,雖然因為種種原因,我不能給你看他的照片,但是我以人格擔保,我沒有一句假話。我特別愛他。」

  女孩兒失望地低下了頭。

  半晌,她吸了吸鼻子:「那章老師,我知道了。」她抬頭瞟了章昭一臉,章昭神色溫柔,是她從來不曾見過的表情。女孩兒閉了閉眼睛,勉強笑了一聲,一把奪回了自己的情書,「那這個,您得還我。」

  「當然。」章昭攤開手掌,做了個「請便」的姿勢,女孩兒再也撐不住,扭頭便跑了。

  臨出門前,她低頭駐足了片刻,抬手抵了抵眼眶,突然扭過頭笑了:「章老師,您說不能給我看他的照片,您這個愛人,是不是某個方面比較不尋常?」

  章昭搖搖頭笑了:「我什麼也沒說。」

  章昭目送著學生出了辦公室,老氣橫秋地感慨,「現在的孩子們啊,怎麼一個個都這麼聰明呢?這點聰明勁兒用在學習上,多好。」

  「嘟囔什麼呢?」歸海庭推門進來,老實不客氣地開了他桌前一瓶飲料,「你學生怎麼回事?剛我進來的時候,出去一個小姑娘,死死盯著我看,問我是不是你朋友,認識你多久了,那語氣又詭異又興奮。」

  章昭心裡咯登一下:「你怎麼說的?」

  「照實說的啊,『是朋友、認識很多年了』,怎麼了,有什麼問題?」歸海庭只覺得莫名其妙。

  章昭沒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惡狠狠地砸了下桌子,罵道:「操!」

  歸海庭瞇了瞇眼睛,敏銳地察覺到不對,他一詠三歎:「有故事啊!」

  「說說唄,怎麼回事?」

  兩個人在龍蝦店坐好,點好海鮮和啤酒,歸海庭一邊剝花生和毛豆,一邊湊近過來,問道。

  章昭嫌棄地推開他:「你知道你這樣像什麼嗎?像個農村老太太,天天八卦人家的家長裡短。」

  歸海庭仰頭大笑。

  不過章昭到底是沒有保密,男人嘛,受到年輕異性的青睞永遠是證明自身魅力的不二法寶,桃色新聞又是最好的下酒菜,對著歸海庭這個臭味相投的老朋友,章昭沒有什麼防備,三言兩語倒豆子一樣說了,還添了不少主觀描述,占最大篇幅的就是自己在學校有多麼受學生的愛戴和仰慕。

  不過千防萬防,章昭忘了,歸海庭這個孫子嘴上跑火車的功夫,跟他比,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當晚歸海庭回家,扭頭就對著柏丞八卦了一番,還添加了不少主觀描述,占最大篇幅的就是章昭有多麼不要臉,勾引人家未成年的小孩子。

  正直的柏丞隊長死死皺著眉,對自家主人的話深信不疑:「怎麼能這樣?」

  「所以你看,我多正直,」歸海庭俯身一邊解柏丞的扣子,一邊咬他的喉結,「所以你得感恩,」他的手指一路滑到柏丞下`身,用氣聲在他耳邊道,「要好好伺候我。」

  柏丞本不是一個多嘴的人,他與章昭和肖男並不太熟。但是出於某種原因,他做了一件在環環相扣的鏈條中,看似並不經意的事。

  聯繫到肖男,對他來講並不難,肖男本身就對這段屬性不合的感情缺乏安全感,再加上柏丞一張正直的臉,一個正義的職業,一段邏輯嚴絲合縫的證詞,肖男信了沒有,章昭早就親身體會過了。

  「所以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我出賣了章昭老師,章老師以為是江帆做的,轉手賣了江帆,江帆牽扯了阮禕,阮禕又間接害了我。」柏丞一臉嚴肅,仿若在做結案陳詞。

  眾人不禁都產生了一種微妙的錯覺,一種「歷史在這裡畫了一個圓」的錯覺。

  唯有章昭抱臂,氣得挑起了一邊唇角,冷笑:「我就說怎麼回事——你真是好樣的。我是真沒想到最先背叛的那個人是你,一出事兒還第一個聯繫了你,知人知面不知心。」

  柏丞卻用那股無機質般的眼神盯著章昭,那眼神沒有一絲溫度,冷冰冰的。

  「是麼,」他倏然揚眉,眼尾逼出一股殺氣,「那您怎麼不問問我,無緣無故的,我針對您,圖什麼?」

  章昭寸步不讓:「我怎麼知道你圖什麼?」

  這事兒不提還好,提起來,柏丞簡直是咬牙切齒:「半個月之前,你跟主人一起喝了場酒,酒席上,你跟他說什麼了?!」

  章昭萬萬沒想到,他會問這麼個八竿子都打不著的問題,他瞪大了眼睛,怎麼也回憶不起來:「我說什麼了?!」

  這事其實真的不怪章昭,他跟歸海庭是大學就認識的好基友,兩人脾氣秉性也差不多是一個路數上的,只是歸海庭更痞一點,章昭更騷。

  自打認識以後,倆人就經常約出去吃飯喝酒侃大山,一路從年輕時候的鮮衣怒馬,侃到人至中年的種種樂趣與無奈。

  章昭這人一貫嘴上沒個把門的,那天酒至酣處,神神秘秘地湊近歸海庭,跟他分享自己的情感經歷。

  那星期他跟肖男打賭擲骰子,比大小,最後輸得底掉,陪肖男玩了場大的——陪著肖男坐地鐵看電影逛商場,但是風衣底下什麼都不許穿。

  那件風衣也不知道是肖男從哪兒搞來的,長到腳踝,上半身還有個假領,往身上一裹,看上去衣冠整齊高冷不羈的,誰知道下面是一大片一大片白花花的肉呢。那個衣兜設計得也夠變態,看上去是個挺深的兜,摸進去才知道,兜的底下根本沒有封口,手往裡一揣,上能摸到胸,下能摸到雞巴。

  章昭這個人性格很好,玩得開也玩得起,願賭服輸。

  他穿了雙長到小腿肚的男士棉襪,將襪口連接紳士帶,固定在腿根的繩子上,全身只有一雙襪子,幾根繩索,將身上能露的地方都捂得嚴嚴實實,該摀住的重點部位則不著寸縷。然後皮鞋風衣將淫亂的肉體裹住,就這麼出了門。

  那天,章昭可算是體會了一把年輕姑娘們夏天坐地鐵的膽戰心驚,渾身都繃起來一根弦,生怕蹭著別人被人察覺不對,又怕風吹過來走光。肖男就在一邊立著喝奶茶,一隻手捧著奶茶杯,一隻手伸進他的「衣兜」裡。章昭看著愛人躲在奶茶後面的笑臉,忍受著他四處胡來的手,後槽牙差點咬碎。

  後來他們逛累了,坐在一家咖啡館裡喝飲料,這家咖啡館愛打些情色擦邊球,例如雙人卡座裝修成一個個的籠子,或者是鐵索狀的鞦韆,屋裡燈光曖昧,牆上釘著手銬,馬鞭一類的裝飾品,很是吸引了不少有相同性癖的同好。

  章昭一進來就自顧往角落裡走,縮在一角,仰頭靠著椅背休息。肖男不緊不慢地跟進來,坐他對面,也不說話,就盯著他笑。

  「那邊有個人看你呢,估計看出來你是個S了,」肖男環顧了一圈,也許是同好之間自帶雷達氣場,也許是他倆不動聲色的親密仍舊太張揚,吧檯邊的一個小男孩頻頻看過來,也不瞅別的,單盯著章昭腳底的黑襪和皮鞋看,目光肆無忌憚,章昭扭過頭去,冷冷瞥了一眼,把小孩兒嚇得瞬間轉過腦袋,這才扭頭聽肖男在他耳邊說,「那你說,他要是知道你這個S一身皮底下,什麼也沒穿,會是什麼反應?」

  章昭抬了一下眼,俯過身去,隔著咖啡桌,猛地吻上了肖男。

  一吻結束,小男孩早不在原位,章昭低低歎了口氣,故作凶狠:「下禮拜你等著,看我怎麼收拾你。」

  肖男搖頭笑了。

  那禮拜結束,正巧章昭去和歸海庭喝酒,就提了幾句,說公共PLAY還不錯,蠻刺激,肖男盯著他興奮了一天,眼珠子都沒從他身上移開過,他看著愛人的反應,心理快感遠遠戰勝了肉體的不舒服。

  「推薦給你,」章昭壞笑道,「你倆屬性相合,玩起來估計更有意思。」

  章昭終於想起來了,他抓狂道:「就那麼一句話!」

  「就那麼一句話,」柏丞冷聲重複道,語氣並不嚴厲,情緒卻極強烈,「我被他帶到警局裡,警服下面綁了繩,差點當著全組的面露餡。我最受不了這個!」

  他盯著章昭的目光如有實質,像盯著一個罪大惡極又死不承認的罪犯。

  柏丞這性子,等閒不去招惹誰,無奈這回被整治得太慘,一口氣實在憋得厲害,面對這麼一個送上門來的把柄,不報復回來,那他就不是威震警局的柏大隊長。

  真、相、大、白。

  章昭閉目哀歎:「真他娘的是禍從口出!」

  「還不止吧,」柏丞似笑非笑,盯死了章昭,「我倒是很想問問,以賀品安老爺子的性格,何至於親自下場打小報告,還一口氣把我們的小辮子全部打包截圖,發到主子群裡?」

  章昭臉色一僵。

  阮禕聽見他爸爸的名字,猛地抬頭瞪大了眼睛,很認真地聽。

  柏丞瞇起眼睛:「怕不是某人先在主子群裡發了些什麼,挑釁了老爺子?例如,某個不知輕重的小朋友,在奴群裡公然嘲諷自己主子膽小的截圖?」

  得,這下沒跑了,不用柏丞再說什麼,大家心裡也都一清二楚了——在坐的四個人裡,只有章昭既在主子群,又「自降身價」潛伏進了他們狗奴群。

  「所以,」江帆摸了摸下巴,聲音裡帶著濃濃的嘲弄:「章老師,您先是酒桌上一句話害了柏丞,然後一句choker害了我,又轉發了阮禕的聊天記錄,給了賀品安?您夠能耐的啊章老師,四兩撥千斤,把我們玩得團團轉,還好意思第一個衝出來喊抓叛徒?」

  阮禕摩拳擦掌蹦起來,想起那天被姜辣過的屁股,那股鮮銳的痛感牢牢地扒在他的記憶裡,一想起來就屁眼疼。他狠狠咧了一下嘴,因此顯得表情更加猙獰。他拾起桌子上的那張紙,沾了點酒,惡狠狠地貼在了章昭的腦門上。

  章昭臉色慘白,掀開一半紙條,盯著那三個人的臉,環視一圈。

  三人眼睛裡都明明白白地寫著同一句話。

  ——你他媽才是我們當中的那個叛徒!

  眾人正對峙間,各自的手機分別響了兩聲,都是某種特殊的旋律,他們一聽就知道是誰在招呼自己。四個人顧不上針鋒相對,忙掏出手機來,打開各自的鎖屏。

  五秒鐘後,四個人臉色都是一僵,各自盯著屏幕,誰也不說話。

  江帆第一個反應過來,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涼氣。他抬起頭來,神色僵硬:「你們……該不會也收到了吧?」

  阮禕簡直要哭出聲來:「學長啊,這下玩大發了,怎麼辦啊?」

  怎麼辦?沒有辦法!當主人的要整治不聽話的狗,狗能有什麼辦法?!

  四人面面相覷。

  只見四個人手機上都收到了一條消息,來自各自的主人,內容竟也高度一致,一張群聊截圖。

  截圖的群聊自然是主子群,只是原本默認的群名不知被誰改了,現在的新名和他們「拯救sub聯盟」的群名堪稱情侶款,叫「整治sub聯盟(5)」。

  ——這聽上去就不是什麼正義的組織啊!眾人都領教過自家主人的手段,現如今他們也結成了聯盟,一想到這兒,心口都忍不住顫一顫。

  圖片上的文字就簡單粗暴得多了,除了時間地點以外,只有一條指令,每個人接收到的都一模一樣。

  時間地點是「禮拜六上午九點,郊區度假別墅乙區3排6棟。」

  命令只有兩個字。

  ——「群調。」

  操!

  【全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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