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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戀》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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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哲朗試著打了幾次電話,但是都沒有找到嵯峨正道,總是聽見電話答錄機播放錄音帶的聲音。哲朗搬出相川冬紀的名字,留言說有事請教,務必撥冗見面。為了慎重起見,他還補上了自己的聯絡方式,但是嵯峨卻沒有回電。

 除夕傍晚,哲朗開車前往赤堤。他邊看地圖,邊找名片上的地址。來到目的地附近時,他將車停在路邊,走進錯綜複雜的小巷子。雙手抱著白色超市塑膠袋的家庭主婦行色匆匆地從他身旁經過。她大概是做今年的最後一次採購吧。哲朗心想,家裡的年菜不知道要吃什麼。從靜岡回來之後,他和理沙子不曾好好說過話,連在「BLOO」聽到的消息都還沒告訴她。她也不知道他今天要到這裡來。

 名片上的地址是一棟屋齡約有二十年的小公寓。鑽進洞穴般的大門後,馬上接著一道水泥剝落的樓梯。牆壁上的日光燈壞了,四周非常昏暗。他一邊小心不讓大衣的下擺碰到樓梯,一邊步行上樓。嵯峨家位於三樓。

 三O五室位在狹窄樓梯的盡頭,一張寫著「嵯峨」的紙貼在大門中央。找不到金童劇團的標示。

 哲朗按下門鈴按鈕,房子裡沒有任何動靜。他又按了一次,結果還是一樣。看來嵯峨似乎出門去了。或許他利用年假到哪裡旅行去了。

 哲朗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折返走廊。但是當他想要下樓梯時,背後卻發出「卡嚓」一聲開門的聲音。幾乎在他回頭的同時,門打開了。

 一名理平頭的肥胖男子狐疑地看著哲朗。他的年紀約莫四十,身穿運動服搭配厚毛衣的外出服。

 哲朗趕緊走回去問道:「你是嵯峨先生嗎?」

 「你是?」對方以渾厚中帶點嘶啞的嗓音反問。

 「我姓西脅,是『BLOO』的相川小姐向我提起您的。」哲朗將兩張名片遞到對方面前。一張是他的;另一張是相川給他的嵯峨的名片。

 嵯峨保持從門縫中窺視的姿勢,收下那兩張名片。他對哲朗的名片不太感興趣,將目光對著自己的名片背面。「一直在答錄機留言的人就是你嗎?」

 「不好意思。我無論如何都想早點見到您,但是您好像都不在家,是去旅行了嗎?」

 「我在家啊。」

 「可是電話……」

 「我把電話調成靜音了,熟朋友都會打手機給我。」他的語氣粗魯,擺出了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

 「這樣啊。因為我不知道您的手機號碼……,如同我在電話裡說的,我有兩、三個問題想要請教您。」

 「關於表演?還是關於我?」他像是在品頭論足般上下大量哲朗。他無論是衣著打扮或是言行舉止,都像是一般的中年男子。

 「兩者都不是。真要說的話,是關於舞台的道具。」

 「道具?」

 「聽說嵯峨先生你們今年演出了《聖誕老婆婆》這齣戲。我想要請教您關於當時使用的聖誕樹。」

 哲朗一說,嵯峨歪著嘴角,咯吱咯吱地搔了搔平頭。

 「不是《聖誕老婆婆》,而是《聖誕阿姨》(* 老婆婆和阿姨在日本文中只有長短音之別。)。」

 「啊,真是抱歉。我聽到的是老婆婆。」

 嵯峨咂咂嘴。「反正你一定是從『BLOO』的笨男公關那裡聽來的吧,那一群傢伙看表演一點都不認真。」

 「可是有人記得聖誕樹。」哲朗從大衣口袋中拿出那張佐伯香裡的照片。「我聽說那場表演中用到了這棵聖誕樹。」

 嵯峨一接過照片,交替看著照片和哲朗,他臉上狐疑的神色不曾消失。

 即使如此,嵯峨還是敞開大門說:「進來吧。」

 這間房子原本應該是兩房一廳。然而,餐廳和隔壁房間之間的隔板被拆掉了。而且餐廳裡不見餐桌椅,取而代之的是會議桌、陳列櫃和書櫃等。收納不下的大量書籍、文件等也佔據了部分地板和牆邊。

 嵯峨坐在屋內一隅的辦公室前,開始操作電腦。螢幕上顯示了文件資料,內容看不清楚。「你站著會影響到我,能不能坐下來?那邊有椅子吧?」嵯峨背對著哲朗說。

 「啊,抱歉。」哲朗坐在會議桌旁的椅子上。那張會議桌上也堆滿了文件和資料夾。

 電話響起。嵯峨儘管身材肥胖,仍以迅捷的動作接起話筒。

 「喂……,噢,是你啊……?咦?你到底打算讓我等到什麼時候?已經除夕了耶。我也有很多款項要支付啊。……啊?混賬,你在說什麼?!這句話該由我來說。……呿,我知道了。你一定要趕上!再不付錢的話,我就把你的老二剪掉!」嵯峨語氣激動地說完後,對著電話高聲大笑。「那有什麼辦法,誰叫你身上最值錢的就是老二。哈哈哈,明年見啦!」

 嵯峨粗魯地掛上話筒,令人不禁懷疑電話會不會壞掉。接著,他再度開始敲打電腦的鍵盤。他打字相當快。

 哲朗沒機會向他搭話,坐立難安。被冷落在一旁的他將手伸向會議桌上的資料夾。

 「你如果亂碰東西,我就把你攆出去!」耳邊傳來嵯峨的咆哮聲。

 哲朗將手縮了回來。嵯峨依舊面向電腦,但停下了打字的動作。

 「不,我沒有那個意……」

 「等一下。你或許是因為閒著無聊才來的,我可是有我的事情要忙。你如果不想等的話,就回去了。」

 「不,我等。對不起。」

 哲朗說完,嵯峨再度展開工作。但是他馬上就歇手了,將頭稍微轉向後方。

 「那邊的陳列櫃上面有瓦楞紙箱對吧?你看看裡面。」

 哲朗按他所說,打開箱子看看。裡面塞滿了B5大小的小冊子。似乎有百來本。

 「一本送你。你看過那個,就會瞭解我們劇團的事。」

 「那我就收下了。」小冊子的封面是淡藍色的,以MS Gothic字體印了「金童日月」四個字。原來如此,劇團名大概是取一星期中的「金土日月」的諧音(* 金土日月為星期五、六、日、一,日語發音與金童日月類似。)。

 「我不知道你來這裡的目的,但是對於劇團的事,除了那上頭的內容之外,我不會多說一句,也不打算公開。如果有人到處宣揚的話,無論對方是誰,我都不會原諒他。」

 「我聽說你討厭媒體。」

 「我不相信媒體。不管我們怎麼說,他們都想將我們硬塞進他們自己能夠理解的世界。我們要以自己的語言發聲,不會假手他人。」

 「我非常清楚這點。」哲朗說道。

 嵯峨輕輕地點了個頭。

 哲朗翻開小冊子。第一頁是團長嵯峨的話。標題是

 「許多人相信血型算命。那些人認為,人類可以分類成A、B、O、AB四種。但是他們在日常生活中,卻不會按照血液給予他人差別待遇。他們認為即使血型不同,大家同樣都是人。另一方面,他們也知道若要分類,人是不可能只粗略分成四種的。

 那麼,為何許多人會受到性染色體的形態束縛呢?他們為何不能認為,無論是XX或XY,乃至於其他的形態,大家同樣都是人呢?

 『金童』乃是一個基於這種疑問而誕生的劇團。」

 哲朗覺得這和相川冬紀說的話有些類似。他們身處兩難境地的程度,應該遠超過世人的想像。

 第二頁記載了劇團的發展。根據小冊子的內容,劇團是在十餘年前成立,但是一開始並沒有頻繁舉行公演。活動從兩年前左右才變得較多,但是內容沒有提到為什麼會變得如此。

 第三頁開始簡單介紹歷年的戲碼。一共有四出戲劇,《聖誕阿姨》排在第二出。

 故事是從聖誕老人的集會展開。有好幾個聖誕老人,每個人負責不同的國家。聖誕夜將屆時,他們就會按照慣例召開集會,但是那一年加入了一名新聖誕老人。這名聖誕老人就是主角,而且竟然是一位女性。集會因為這件事而陷入一團混亂。眾人議論紛紛,是否應該承認女聖誕老人,甚至開始爭吵如果承認的話,她的服裝該如何穿著。隨後,劇情從聖誕老人為何是男人的疑問,擴展至男女性別的問題。

 哲朗覺得情節挺有趣的。小冊子沒有寫出結局,他非常好奇最後會怎麼發展。

 「你讀得很專心嘛。」

 聽到嵯峨對自己說話,哲朗抬起頭來。嵯峨不知何時將椅子轉過來面向他。

 「啊,不好意思。」他合上小冊子。

 「你剛才在讀什麼?」

 「聖誕……」

 「是哦。」嵯峨咯吱咯吱地搔了搔後頸。「這不是什麼成熟的作品,但是內容淺顯易懂,所以最受好評。」

 「結局怎麼樣?」

 「你如果想知道的話,就來看表演吧。」

 「我一定去,下次什麼時候公演?」哲朗從外套口袋拿出紙筆。

 「這還不曉得。畢竟,我們是個沒錢的窮劇團。」

 哲朗拿出來的記事本沒有打開,又放回了口袋中。

 「你要問我什麼?你剛才好像拿著照片。」嵯峨問哲朗。

 「我想請教聖誕樹的事。」哲朗拿出那張照片,再度遞給嵯峨。「你們劇團是用的聖誕樹,是照片中的這一棵嗎?」

 嵯峨盯著照片看了好一陣子之後,答道:「的確很像。」

 「你看過照片中的女人嗎?」

 「不,沒看過。」嵯峨將照片放在會議桌上。「我不認識她。」

 「請你看仔細一點。她現在應該不是照片上的模樣,聽說她動了手術,變成了男人。」

 「那,請你讓我看她變成男人之後的照片。」

 「我手上沒有,但是相川小姐說,她現在應該很像偶像明星堂本剛。」

 嵯峨別過臉去笑了。「在她口中,只要是臉稍微圓一點的類型就全都成了堂本剛。那傢伙一定是他的粉絲。」

 「總之,能不能請你再仔細看一下照片呢?」

 「我已經看夠了。」嵯峨恢復嚴肅的表情,將照片塞給哲朗。「這人我沒看過,至少我不認識她。」

 「那麼,能不能請你問問其他人呢?」

 「為什麼我要那麼做?我什麼時候變成了你的屬下了?」他瞪著哲朗。他的性別應該是女性,但是絲毫沒有女人味。

 「我知道了。我自己調查,能不能請你介紹其他劇團人員給我?」

 「我拒絕。」嵯峨立刻搖頭。「我們的大原則是絕不公佈團員的事。你剛看的小冊子,一個字也沒提到演員和工作人員。我說過,除了那上頭的內容之外,我不會多說一句。」

 「為何要保密?」

 「這又是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但是我可以這麼說:因為目前的情勢所逼,所以不得不這麼做。」嵯峨將兩條粗臂膀環在胸前。

 哲朗盯著對方的眼睛,但是嵯峨的目光筆直地看回來。結果,別開視線的人是哲朗。

 「你是在哪裡弄到這棵聖誕樹的?」

 「不曉得,是在哪呢?」嵯峨左右搖頭,關節嗶剝作響。「就像我剛才說的,我們是一個窮劇團,不論大小道具都是大家從各處搜集而來。大概是誰拿來的吧,至於細節我也不清楚。」

 「虧你還是劇團代表。」

 「我只是負責協調大小事罷了。」

 「那麼,這棵聖誕樹目前在哪裡?至少請你告訴我這一點。」

 嵯峨依舊搖搖頭。「拿來的人大概把它歸回原位了吧,我不知道。」

 哲朗感覺他在說謊,於是低頭懇求道:「拜託你,請你告訴我。我非得找出這張照片中的女人不可,這攸關某個人的一生。」

 嵯峨在他頭上發出咂嘴的聲音。「身材那麼魁梧的大男人,怎麼可以輕易向人低頭。頭抬起來吧,太丟人現眼了。」

 哲朗咬住嘴唇,抬起頭來。嵯峨皺起眉頭,將嘴唇抿成一條線。

 「我不知道你身邊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我有義務保護夥伴。我不能告訴你工作人員的名字。」

 「無論我怎麼求你都不行吧?」

 「只能請你放棄。」說完,嵯峨望向一旁的鐘擺。「不好意思,我等會兒有工作。」

 「劇團的?」

 「不是,是這個。」嵯峨擺出握住方向盤的動作。「年底最後的一件工作。我等一下得將貨物運到名古屋。」

 嵯峨的正職似乎是長程卡車司機。

 看來再死纏懶打下去也是白費功夫。哲朗心想今天只好到此為止,站起身來。

 當他在玄關穿鞋時,嵯峨站在他身後。

 「這麼說或許有點雞婆,但是這世上有不少人不願被人找到。像我就是。」

 哲朗回頭和嵯峨面對面。「你的家人呢?」

 「不曉得,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嵯峨將雙手插進運動服口袋,聳肩笑了。

 哲朗呼了一口氣,說:「抱歉打擾了。」然後打開門。但是當他踏出一步時,又再度回頭。「聖誕阿姨又將禮物送到孩子們手上嗎?」

 聽到他這麼一問,嵯峨臉上閃過一個迷惘的表情後,搖了搖頭。「沒有。」

 「為什麼?」

 「因為聖誕夜時,她的月經來了。」

 哲朗「啊」的失聲低呼。嵯峨推了他的背一把,說:「再見啦。」

 「我會再來。」

 「你饒了我吧。」

 大門關上,傳來鎖門的聲音。

 哲朗一回到家,看見理沙子在客廳裡抽煙。

 「看你的表情,今年最後的調查似乎也沒有收穫啊?」

 哲朗也坐在沙發上,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好久沒和她說話了。他向理沙子報告在「BLOO」談話的內容和去金童劇團的事。關於找到了鐵絲做的聖誕樹,她似乎也很感興趣。

 「非得設法從那個叫嵯峨的人身上,問出聖誕樹打哪兒來的不可。」

 「我也那麼想,但是似乎很困難。而且他的立場不能說出詳情。」而且哲朗認為不能採取太過引人注目的行動。如果自己被警方盯上的話,就沒戲唱了。

 兩人沉默下來之後,不知哪裡傳來沖天炮的聲音。大概是有人在提早慶祝新年吧。

 理沙子拿起金童劇團的小冊子,打開第一頁。

 「為何許多人會受到性染色體的形態束縛呢?他們為何不能認為,無論是XX或XY,乃至於其他的形態,大家同樣是人呢?……」讀到這裡,她抬起頭來。「我也有同感。你呢?」

 「我也覺得大家都有這種想法比較理想。」

 聽到他這麼一說,理沙子眨了眨眼,唇邊泛起一抹莫名的笑。「你大概沒辦法吧。」

 「為什麼?」哲朗板起臉問道。

 「因為你認為男人和女人不一樣,或許該說男人的世界比較恰當吧。」

 「沒那回事,我才沒有因男女而對人有差別待遇。」

 「你問為不能因男女而有差別待遇對吧?可是啊,說穿了那就是認為男人和女人不一樣的證據。如果你認為男女是一樣的,根本連差別待遇這個字眼都不會想到。」

 「不管怎麼說,現實中還是存在差異,依照差異行動,是那麼罪大惡極的事嗎?」

 「我沒說是罪大惡極。我只是說,你無法這麼想。」理沙子合上小冊子起身。「唉,算了,別為那種事情爭辯了。我差不多該走了。」

 「這麼晚了,你要去哪?」

 「我有一個工作要去拍攝新年日出。拍完之後,還得去很多地方……」她撥起劉海。「大概初三晚上才會回來吧。」

 哲朗第一次聽她提起過年要工作以及暫時不在家的事,但是他決定不多說一句。如果這種時候抱怨一句的話,他總覺得理沙子會說他:「你果然還是不能理解女人的工作。

 新年前兩小時,理沙子提著大包包出門。她今年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如果有美月的消息,希望你跟我聯絡。」

 哲朗走進工作室,想要寫稿,但是太在意美月的事和理沙子的話,完全沒有進展。因為肚子餓,只好去廚房加熱冷凍披薩,從冰箱拿出灌裝啤酒。

 披薩吃到一半時,電視螢幕中的時鐘指著午夜十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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