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牢獄之災，不急

但見一隊衙役闖入院中，將琳瑯團團圍住，領隊的捕頭瞥了百里景修與賀連雲荒一眼，說道：“吾等奉旨捉拿朝廷重犯琳瑯，還望楚王殿下與國師大人莫要為難吾等。”

　　像是知曉百里景修接下來的舉動，琳瑯一把將他的手握住，對他使了個眼色，搖了搖頭，示意他切莫要輕舉妄動。

　　那隻海東青倒是不知道從哪兒飛了過來，落在院牆之上，像是通人性一般靜靜地觀望著，等待著“主人”的指令。

　　卻見琳瑯對著那捕頭起手道：“這位差爺，不知民女究竟是犯了何等重罪？”

　　“哼。”那捕頭斜睨了琳瑯一眼，厭惡地說道：“不知在你眼中，那通敵叛國，意欲顛覆大祁，算不算得上是重罪！”

　　那捕頭生性嫉惡如仇。平日里，他最是瞧不起的，便是如琳瑯這般光有一副錦繡皮囊的弱質女流。而今，就是這樣的小女子竟會犯如此大罪，那捕頭自然是越發的厭惡琳瑯。

　　“通敵叛國之罪？敢問，小女子通了什麼敵？又叛了哪一國？”簡直莫名其妙好麼！

　　不過，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見眼前的小女子咄咄逼人，毫無伏法之意，那捕頭一聲令下：“將重犯琳瑯拿下！”

　　“等等！”

　　琳瑯抬手高聲一喝，望了百里景修一眼之後，對那捕頭說道：“不必你們動手，我自會隨你們回去，只是你們莫要為難於別人。”

　　那捕頭哼一聲道：“我們大人明察秋毫，自是不會冤枉了不相干之人。 ”

　　聞此言，琳瑯垂下眼簾，淡淡的笑容從唇邊漾開：“是嗎？那樣就好啊！”

　　琳瑯的聲音很輕，輕得宛如和煦的柔風，可這些卻如尖刀般扎在百里景修的心上，但見他抓起琳瑯的手：“我帶你走！”

　　琳瑯卻狠狠地甩開被百里景修抓起的手，百里景修愣住了：她從不曾這麼對待過自己。

　　琳瑯別過臉去，不願看著百里景修，略帶疏離道：“楚王殿下，清者自清。我相信那位大人定會查明真相，我不會有事的，殿下莫要擔心。”

　　那捕頭顯然有些不耐煩了，他提著鐵鍊拿著刑枷走至琳瑯面前，冷道：“話別完了？”

　　知他來意，琳瑯伸出雙手，只見兩衙役接過那捕頭手中的刑枷就要往琳瑯的頸間套去，還未近琳瑯身，就見那兩半枷鎖落地。

　　對上琳瑯古靈精怪的眼神，百里景修的眸子暗了幾分。

　　確定了他不會再對這些衙役出手，琳瑯對那兩衙役說道：“上刑枷吧。”

　　二十斤重的刑枷就足以使琳瑯逃脫不得，可那些官差竟還將她的雙腳套上沉重的鐵鍊。

　　百里景修不忍見她被人如此對待，可是卻也不願意違背她的意願，讓她生氣，只能強抑住怒意，眼睜睜看著她被別人帶走。

　　“呦，想不到楚王殿下也有這麼聽話的時候！呵呵”

　　蕭煜一邊咋舌，一邊朝著賀連雲荒瞄去，本還想再奚落他兩句，可看他一副淡定自若的樣子，不由得好奇起來。

　　這娘子都被人給帶走了，他這做夫君的怎還這般自在？難道不擔心會惹禍上身？

　　琳瑯被帶走，百里景修與賀連雲荒自然也沒有再留在這裡的必要。

　　“你真就這麼隨她去了？”賀連雲荒忍不住問了百里景修一句。

　　百里景修望著不遠處琳瑯的身影，開口道：“她想要的，我都會成全。但若是會離開我，那就得另當別論。”

　　“……”賀連雲荒沒有接話，只淡淡一笑。

　　那群差役將琳瑯押送回了刑部。

　　琳瑯不由得挑眉：喲，看起來這是要進行三法司會審的節奏啊！這皇帝還真拿她琳瑯當回事兒！嘖嘖。

　　在刑部的大堂上，刑部尚書正等著琳瑯的到來。

　　“威武——”兩旁的衙差手持水火棍敲擊的地面，彰顯堂威。

　　跪立在堂中的琳瑯，暗自笑道：這正宗的官兒果真與自己就是不一樣，做什麼都這般似模似樣的。

　　驚堂木落下，但見那欽差道：“堂下所跪何人？”

　　“琳瑯。”

　　她微抬首，淡然地望著堂上高高在上的刑部尚書，並無半點卑躬屈膝的奴顏，縱是成了堂下之人，她依然驕傲。

　　只是這麼一眼，上了年歲的刑部尚書不禁心中思疑：眼前的這個小姑娘，真的會通敵叛國，意欲顛覆大祁嗎？

　　“琳瑯，本官問你的話，你可要如實回答。”

　　那刑部尚書的語氣不由自主的放緩了那麼幾分。

　　“是，大人。”

　　“你是工部尚書顧天海遺失多年的養女？”

　　“回大人話，聽說是這樣的。”

　　“聽說？”刑部尚書不由得一愣，眉頭微微皺起。

　　琳瑯立刻解釋道：“小女先前被人賣入絕色樓，因為抵死不從，無意間撞傷了腦袋，對於以前的事情卻是記不起來了……此事，楚王能夠作證，當日正是他救下的小女。”

　　刑部尚書朝一旁端著著的百里景修望了一眼，見他對自己點點頭，於是沒再糾纏先前的問題，又繼續問琳瑯道：“可是，如今有人告你通敵賣國，有證有據，你有何話要說？”

　　琳瑯聞言一笑：“琳瑯不知自己究竟是通了哪敵國，還要勞煩大人告之與我？”

　　不等刑部尚書說話，在旁的那個捕頭怒道：“大膽琳瑯！竟敢藐視公堂！”

　　沒有看那捕頭一眼，琳瑯依然淡淡的笑道：“藐視公堂？只怕是捕頭你自己在公堂上喧嘩吧

　　。”

　　欽差眉頭一皺：真是好一張利嘴！

　　刑部尚書道：“那麼本官就在此提醒你一下，有人告你與前朝餘孽暗中往來，還參拜前朝皇帝陵寢，不僅如此，你還幫助那人混入大祁皇宮之中藉機行刺皇上！”

　　琳瑯一愣，竟然是關於竇承忠的，可是行刺皇帝究竟是怎麼回事？

　　琳瑯很想知道再她昏迷的那段時間裡，究竟發生了何事！

　　心思飛速旋轉，琳瑯心中猛地一跳：不對！不是竇承忠！可又會是誰呢？

　　見琳瑯沒有回應，刑部尚書又道：“可是本官說了實情，你也無話反駁了？琳瑯，你可知與你暗中往來的那前朝餘孽是何人？他乃是前朝太子瀾燁！ ”

　　“瀾燁？”

　　琳瑯輕聲地念著這個名字，很陌生的名字，但卻下意識感覺很親近……

　　琳瑯肯定自己根本不認識什麼瀾燁，這裡面肯定是有人為了某個目的，利用了她，也利用了瀾燁。當她意識到這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時，琳瑯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輕嘆一聲，垂下雙眸，沒有說話。

　　“你同那瀾燁相識了多久？”

　　琳瑯根本沒有在聽那刑部尚書說的話，此時，她心中卻在思量著另外一些事，事情越來越複雜，不過變成一團亂碼都沒關係，本姑娘也能將這些亂碼給解開。

　　“琳瑯，你還有何話要說！”

　　琳瑯聞言，抬起頭，輕道：“大人，不用再問下去了，此事只是我確實不知道，還望大人明鑑。”

　　“本官只要你明確回答，認還是不認？你若是認罪，就在那狀子上畫押！”

　　那一紙狀書放置在琳瑯面前，但見她在那白紙黑字上掃了一眼，然後抬頭看向刑部尚書，故意高聲問道：“大人，若是我一直不認，你們會不會屈打成招？”

　　公堂里外鴉雀無聲，只是在外邊圍觀的人群之中發出了陣陣噓唏聲。

　　刑部尚書一張老臉，青一陣紅一陣，半晌才道：“你若真是清白的，皇上自是不會冤枉了你……只是……小姑娘啊，等會兒上人證，你若是無力反駁，那就……”

　　琳瑯毫無懼色，她笑道：“人證是誰？”

　　刑部尚書有些不悅，暗自道了一聲：冥頑不靈！

　　“帶人證——”

　　話音剛落，卻見衙役急沖沖地出跑來，驚慌失措跪立在堂上：“人證他……他死了！”

　　“什麼！”刑部尚書不敢相信，但見他騰的一下站立起來，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不是一直在牢中嗎，怎會突然死了呢？”

　　“我也不曉得，只是剛剛有人來報說是發現他吊死在牢中。”

　　“死因呢？他的死因是什麼？不可能是自縊的……”刑部尚書眉頭緊鎖。

　　“能讓小女去瞧瞧嗎？，小女師從鬼醫燕十三，對於驗屍也略懂。大人放心，我只是去看看屍體，並不會做其他打算。”

　　刑部尚書將信將疑地看著琳瑯，問道：“你懂那些？”

　　“我只是略知一二。”

　　琳瑯見他稍顯猶豫，遂又說道：“大人不覺得此事太湊巧了嗎？早不上吊晚不上吊，偏偏等大人要提審他的時候吊死在牢中。”

　　刑部尚書也不是沒有想過這其中的蹊蹺，但是，此事非同一般，他一個小小的刑部尚書，要是把這事給辦砸了，估計前程堪憂。

　　“大人若是不嫌棄，就讓晚生來吧。”

　　話語間，就看身穿蟒袍玉帶的顧思遠走入堂上。

　　刑部尚書捋著鬍鬚暗暗思量：要是將這事情都推在提刑司那邊的話，自己也好有台階下了。於是，就看他笑道：“顧提刑年少有為，有顧提刑驗屍，本官自是最放心不過的。”

　　“來人啊，帶顧提刑去瞧瞧那人的屍身。”

　　看了琳瑯一眼，想了想，他又說道：“來人！將重犯琳瑯押入天牢，延期再審！”

　　衙役將琳瑯從地上拽起，想要將她拖進天牢，琳瑯甩開他們伸向自己的手，淡淡道：“我自己會走。”

　　轉身離去之時，她的視線掃過堂上，瞧見了百里景修與賀連雲荒二人，琳瑯對著他們二人微微一笑，唇翕合了兩下，用唇語告訴他們不要擔心，她一定會平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