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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攻們全都追上來求復合》第31章
第31章 半面妝9

  兩人身後車來車往, 嘈雜與喧鬧彷彿全都消失。

  謝關雎聽到他的話, 安靜了。

  少年將謝關雎的手指攥住, 用了很大的力氣, 箍得他手指發疼, 像是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要將他死死抓在手心裡。而少年的那一雙眼睛也牢牢盯著謝關雎,漆黑眼眸中如同漩渦, 除了炙熱的慾望再沒有一絲別的雜質。

  這種飛蛾撲火的情感一瞬間令謝關雎心中升起微妙的負疚感。

  ——他知道他不可能在這個世界停留多久。即便對少年許諾什麼,也不過如同曇花一現, 最終不會兌現。

  但願在他停留的這段時間裡, 這場鏡花水月能夠成為少年心中的一段美好的回憶, 在以後的人生裡,成為慰藉, 阻攔少年做出黑暗可怕的事情來。

  從這一刻開始,這不僅是他必須完成的任務,也是他個人出自私人感情想要做到的。

  「……好。」謝關雎沉默了半晌, 才說道。

  鍾知心臟乍然狂跳,一雙黑眸死死盯著謝關雎,問:「真的答應我嗎?」

  「真的。」謝關雎看著他。

  氣氛太過凝重, 謝關雎很想按照謝小飛的性格調笑地說上一句怎麼和小姑娘一樣唧唧歪歪,難道還要求人永遠不變心不成。但是他說不出口來,因為不是時候。

  ——因為少年眼中承載的感情太過深刻,如同某種死物一點點沾染活人的氣息, 一點點活過來, 零星亮光閃耀其中。這種感情太過刻入骨髓, 快要把人淹沒,讓人窒息,所以謝關雎一句多餘的話也說不出來。

  「……答應你,絕不離開你。」他歎了口氣,補充道。

  周圍一切都已經失聲,鍾知只能聽到眼前這個人的承諾和自己心臟暴動的聲音。他喉嚨滾動了一下,連忙垂下眼睫,眼眶隱隱發紅,眸中有淚光閃動。

  真是太好了。鍾知心想。

  他動了動大拇指,狀似不經意地按在了謝關雎的拇指上。

  指腹相貼,溫暖乾燥的觸覺傳來,這樣一來,就是蓋章拉勾了。

  …………

  當少年的好感度達到70以上時,謝關雎才得以看到少年冰冷面具下的另一面。兩個人手牽著手回家,在距離鍾知家還有一條街的地方,下車去,並肩穿過因路燈年久失修而昏暗無比的巷子。

  少年分明腿很長,但故意走得很慢,像是希望這並肩走過的時間無限延長。

  所有眼前這個人帶來的,都是人生中第一次。包括此時的一起回家,是鍾知做夢都沒有夢過的場景。

  他屏住呼吸,看著地上的兩條影子,將謝關雎的手握得愈發緊。

  「床不大。」鍾知想到了什麼,耳根燙得要命,小心翼翼地偷看了謝關雎一眼,說:「要不我打地鋪。」

  謝關雎:「還是我打地鋪……」他話還沒說完,少年眼睫上掛著淺淺霧氣,視線沉默地移開去,盯著旁邊的巷子牆壁。

  「怎麼了?」謝關雎收回了那句話,問道。

  鍾知垂著腦袋道:「沒什麼。」

  話雖如此,但他不肯看謝關雎,彷彿一隻被拋棄了的小狗,喪氣灰心,眼底濕噠噠,但竭力表現出沒什麼關係的樣子。

  謝關雎倒戈了,他道:「要不一起睡床吧。」

  鍾知迅速抬頭看他,又怕被他察覺到眼底的雀躍之情,再次迅速撇開頭去,喉嚨滾動一下,沙啞地說道:「你不介意的話……我也沒什麼關係。」

  謝關雎忍不住笑了下,說道:「但是我睡覺很不老實,你不怕?」

  鍾知怕他反悔,迅速道:「不怕。」

  謝關雎挑挑眉,臉上露出謝小飛獨有的飛揚笑意,說道:「不過你放心,我會控制自己,不會對你做出什麼事情來的。」

  鍾知:「哦。」

  僅僅一個字聽起來似乎有些失望。

  他眼底有什麼一閃而逝,像是極力在壓抑什麼慾望。

  鍾知家中並不大,但是被收拾得很好,整潔乾淨,簡直不太像一個他這個年紀的男孩子的房間。單人床有點窄,謝關雎貼著牆壁睡著,這一天有些累了,於是他漸漸地睡著了,或者說,在少年面前裝作睡著了。

  月光從窗戶那裡透進來,落在他俊朗的臉上。

  即便不睜開眼睛,他也能夠感覺到少年灼熱的視線一直停留在自己臉上,如同看著某種落入圈中的獵物,愛不釋手,無法割捨。炙熱的感情彷彿化作實質,變成一雙手,摸遍謝關雎的眉骨、鼻樑、嘴唇,和全身。

  這令謝關雎感到危險,因為少年的感情太過深刻,太過容易毀滅他自己。

  假如真的到了那一天……

  謝關雎眉心跳了跳,第一次感覺到有些不安。

  就在這時,他感覺到眉心一片冰涼,兩片軟綿綿的東西貼了上來,是少年的嘴唇。纏綿而侵略性的親吻一直從他的眉心落到他眼睫上,隨後向下,落在他的嘴上。少年用舌尖撬開了他的嘴唇,試圖侵佔進去,在其中攪弄舔舐。

  火熱的感覺從舌尖傳來。是被少年吮吸得有些疼了。

  謝關雎渾身一片僵硬。

  隨即少年身體貼過來,擁住了他,死死的。如同抱著一塊浮木,手腳都纏了上來,恨不得沾染到他全身的體溫。

  少年好像從枕頭底下拿出什麼東西,輕輕掛在了謝關雎脖子上。

  冰涼的感覺。

  應該是一條項鏈。

  如果謝關雎沒有猜錯的話,那應該是鍾知母親的遺物。

  「你在我身邊的話,我會好好的,以後賺錢養你,什麼都為你做……只有我們兩個人好不好?」少年在他耳畔喃喃道,像是魔怔的自言自語:「我只愛你,我們永遠在一起。我做個好人,做個正常人,我們平凡地過一輩子好不好?」

  少年聲音很低,破碎而聽不真切,彷彿只是念叨給他自己聽。

  而謝關雎聽到了這句話,他在少年的癡纏下,緊闔的眼皮下,眼珠子動了動。

  平凡——

  在這個世界中,少年注定不可能只是個平凡的配角,他是僅次於主角的靈魂人物般的存在。

  當他動了想要平凡的念頭,且真的變成了個一日三餐的平凡人時,這個世界或許會因為主要人物的缺席而無法運轉。到時候,世界說不定會徹底崩坍。

  謝關雎微微蹙了蹙眉。

  …………

  「打群架?什麼意思?」謝父坐在名貴的沙發上,聽著管家給他報告這一段時間以來謝小飛身上發生的事情。他已經從國外回來好幾天了,但是因為要處理公司的一些業務,甚至沒有來得及回家一趟。今天回來一趟,卻發現謝小飛一整宿都沒回來。

  他這個兒子他是最清楚的,不學無術,游手好閒,在最好的學校裡當霸王。要不是他只有這麼一個兒子,都快放棄這個臭小子了。從小到大,無論挨了多少鞭子,從不長記性。

  今晚又一整夜沒回,手機也完全關機,不知道死活。謝父怒氣沖沖地讓下屬在幾個謝小飛經常愛去的網吧找人,但是都沒找到人。

  管家說道:「在學校旁邊的巷子裡,不知道是惹到了什麼街頭混混,少爺帶了幾十個一中的學生過去。」

  謝父蹙眉道:「他學校裡的老師和校長知道嗎?」

  「動靜很大,想不知道也難。」管家說道:「原本要是別的普通學生做出這種事情,是會被開除的,至少也會有相關處分。不過老闆放心,我已經去了學校一趟,答應校長,您會在接下來的科研試驗中,捐助一些從國外進口的器材的。」

  「又是幾百萬打水漂。」謝父頭疼地揉了揉眉心,罵道:「這兔崽子真該好好整治整治了,否則家產遲早被他敗光!」

  他翻了翻手中的文件夾,上頭是謝小飛上次不知道在學校裡受了什麼刺激,跟他提出要出國讀書後,他讓下屬搜集的一些相關資料。原本沒有動心思將謝小飛送到國外去讀書的,畢竟謝小飛突然想出國,肯定不是為了讀書,不是為了泡妞就是一時心血來潮。

  但是現在看來,還是得將這臭小子捆在身邊好好教育一番才行。否則,等他老了,這家業遲早得毀在謝小飛手裡。

  當謝關雎回到家中,還沒脫掉鞋子時,管家就過來提醒他:「少爺,老闆在書房等你。」

  謝關雎點了點頭,說:「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他將外套扔在一邊,先去了衛生間,將涼水拍在自己脖子和嘴唇上。昨天晚上到了後來,他都睡著了,也不知道鍾知做了什麼,早上一起來,脖子上都是紅色痕跡,嘴唇都腫了。他心中淡定,只有面上裝出些不好意思來。而少年自己面紅耳赤,一大清早去買早飯,根本不敢看他。

  以這副樣子去見謝父,還不得被打死。

  謝關雎是知道的,謝父平時無暇管自己兒子,但是畢竟家業只能由這個唯一的兒子來繼承,所以他還是有些鐵腕政策的。

  而謝小飛誰都不怕,唯獨怕自己這個終日黑著一張臉的父親。

  謝關雎注視著鏡子中的自己,用毛巾蘸取冰水,按在脖子和嘴唇上。

  冰敷了五分鐘後,管家在外面敲門,再次催促:「少爺,再怠慢下去,老闆要發脾氣了,您趕緊的吧。」

  謝關雎蹙了蹙眉,將毛巾扔了,脫掉上身的一副,換了件高領毛衣,這才走出房門。只是嘴唇上的些許紅腫,還是沒辦法掩住。

  謝父在書房等著他,見他進來,黑著臉道:「把門關上。」

  謝關雎臉上換上有些膽怯,卻又不太服氣的表情,悶著頭去把門關上,嘴裡嘟囔道:「怎麼又臭臉?我又做錯什麼了嗎?」

  「看看你幹的好事情!」謝父怒道:「打群架?一夜不歸?你昨晚去哪裡了?」

  謝關雎道:「同學過生日,我去KTV了。」

  謝父頭上青筋都要跳出來了:「你那個同學過生日我知道,但是別的人半夜十二點就散了,怎麼你就一晚沒回?」

  謝關雎垂著頭,像是個控制不住脾氣的愣頭少年,賭氣地一言不發。

  「這樣吧,你也別廢話了,上次你說想出國,我同意你。」謝父將一摞國外學校的資料劈頭蓋臉地扔在謝關雎身上,眼不見心不煩地對他揮手道:「回你自己房間面壁,把這些資料仔細看看,從我給你的學校中選一所。」

  「爸!」謝關雎蹙眉道:「我不去。」

  「現在還能由你決定嗎?」謝父狠狠地瞪著他。

  …………

  謝關雎回到房間,臉上屬於少年人的憤怒和不甘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眉頭緊鎖。他在房間內走了一圈,臉上神情有些猶豫不定。

  在他的計劃內,是沒有謝父這一環的,但是每個世界都是這樣,會出現無數的變數,防不勝防。即便如此,那些變數對他而言也小菜一碟。

  他如果想要違背謝父,不想出國,那他有一百種方法。

  包括現在絕食,從二樓跳下去,都不失為一種可以解決的辦法。

  但是關鍵在於——

  502難得嚴肅,說道:【謝哥,你心裡清楚的。】

  謝關雎道:【嗯。】

  502分析道:【問題就在這裡,你的任務是阻止鍾知被惡意侵佔內心,成為最大的反派boss,阻止他對那些人做出慘無人道的報復——但並非阻止他接下來成為厲害的人的命運。】

  【他既然是主要人物之一,接下來就只有強大起來的一條命運。如果你真的讓他變成了一個路邊的炮灰,徹底遠離以主角為中心的生活的話,首先,他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其次,這個世界會因為殘破而需要修補。到時候,我們說不定也逃不掉。】

  謝關雎說道:【我知道。】

  502問:【那接下來怎麼做呢?】

  謝關雎坐在床上,沒說話。

  擺在他面前的倒是有幾條路,但幾乎所有的都不通。

  他可以陪伴鍾知走完這六個月,成功地獲得滿點好感度,也讓鍾知不再執著於去報復那些人。那麼他的兩個任務都會完成,他會成功脫離這個世界。可是因為這樣,鍾知失去了心中的憤怒,會偏離既定的命運軌道,不會遠走幾年,也沒有回來後強大起來的那些劇情了。

  少年可能就像他所希望的那樣,變成一個普通平凡人。

  那麼就如同系統所說,這樣的鍾知,不再是這個世界的主角之一,會逐漸被邊緣化,逐漸消失掉。

  又或者,鍾知因為找不到他,因為憤怒而黑化,再次續接上後面那些劇情,不會被這個世界透明掉。但是這樣一來,他離開這個世界後,鍾知還是黑化了的話,他的任務也算是失敗了。

  當他考慮這些辦法時,不知道是不是任務中心察覺到了他的想法,令他腦子生生的疼起來,一旦他任務失敗,就會被捲入空間縫隙撕成碎片。

  謝關雎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他別無他法。

  既要讓鍾知走上既定的道路,因為憤怒而強大起來,得到那些他本該擁有的一切——

  又要成功完成任務,讓鍾知不再執著於去報復那些人——

  這簡直是個無解的問題,自相矛盾。

  謝關雎十指交叉,撐在眉心。

  他知道,只有一個辦法。

  那就是讓少年對那些人的仇恨轉移到他身上去——

  當有朝一日,少年因為對他的仇恨而變得強大起來,擁有誰也打不敗捍不動的地位時,他才能夠離開。那時,少年也不會再報復那些人,因為少年的所有愛恨情仇,都只與他一個人有關。而那個時候,他希望他能夠很好的讓這個故事落幕,讓少年愛過他恨過他之後,也能平靜地繼續走下去。

  謝關雎並未猶豫,他看著書桌上的轉學意見書,簽下了「謝小飛」三個字。

  少年會恨他,然後強大,然後等他回來。

  …………

  謝關雎也沒有什麼東西好收拾的,他坐上了當天下午的飛機,去了美國一所學校報到。然後在安頓好一切之後,他回到了主世界,周圍仍然是白茫茫一片。

  在主世界的一分鐘,等於那個世界的一年。

  所以,他只需要在主世界待上八分鐘,那個世界便已經白駒過隙,八年轉瞬而逝。

  謝關雎在主世界自己的床上躺了八分鐘,有些無聊地拋著手中的鉛球。這八分鐘對他來說意外的漫長,因為他不知道八年後鍾知會在哪裡,在做什麼。於是他忍不住叫502打開全息屏幕,注視著他離開後的那個世界。

  屏幕裡,是他離開後的第一天。

  少年單肩掛著書包衝到學校去,平日平穩的腳步此刻有些倉促,或許是想早點見到那個人。他衝到教室時,天都還沒有亮,外面樹木都是黑綠一片的。少年放下書包,先將謝關雎桌子上的椅子拿下來,然後拿出紙張,將謝關雎的桌子擦得乾乾淨淨。

  做這一切的時候,他的眸子發著亮,然後就一直靠著窗邊坐下,扭過頭去盯著校門口。

  他等著那個人的身影出現在校門口,好一如既往地盯著那個人,直到那個人走進教學樓,靠近他身邊。

  不過,從這一天開始,那個人再也沒有出現。

  第一天,沒來。

  第二天,沒來。

  第三天,大雨傾盆,仍然沒來。

  ……

  第五天,少年在別人的口中,得知了那個人轉學出國的消息。

  白駒過隙,有些人日復一日地等待,在絕望中雙眼猩紅,所有的希望變為灰燼。

  一晃就是八年。

  …………

  八分鐘後,謝關雎將鉛球扔了,閉上眼睛準備回到那個世界。再度睜開眼睛時,周圍景象猛然一變,他正坐在回國的飛機上。謝小飛在國外讀了八年書,博士都被他老爸摁著頭讀完了,勉強拿了個博士學位。這時謝父的身體不太好,讓謝小飛回去商量公司的事情。

  頭等艙內,謝關雎看了眼飛機外的白色雲層,彎下腰去,從座位下把謝小飛的牛皮包拎起來,他將這包打開來。在隔層中,果然找到了那條銀色的細鏈。

  他在離開前,就把項鏈仔細放好了,因為一旦回來,這東西會讓少年找到他的。

  不過此時少年已經長大了——

  謝關雎下了飛機,從地鐵站出來,見地鐵幾個出口都有鍾知的海報。海報上的年輕男人俊美非凡,從前右臉上那塊胎記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和左臉一樣的俊美無儔,足以令所有屏幕外的少女瘋狂。而那漆黑的眉眼一如八年前——對謝關雎來說,是八分鐘前——只不過完全消失了當年的些許青澀,餘下的只有無邊無際的漠然。

  而原定的軌跡一樣,在謝小飛消失後,鍾知高中畢業便消失在了A市,五年後再度歸來時,已經成了娛樂圈的一枚新星。而憑借勾魂的外表,他迅速站穩了腳跟,事業風生水起,擁有了數不清的財富與數千萬粉絲。在國內待了三年,他剛剛斬獲最年輕視帝。

  通道口的視頻屏幕也在播放他的廣告,其中他的幾句訪談一閃而逝。

  過來過往的人聲嘈雜,謝關雎沒太聽清楚,不過有502重複給他聽:【鍾知說的是,站得高,就有可能被看見。】

  而被誰看見?沒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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