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半面妝16
就連門窗都全被焊死了, 排除了一切謝關雎有可能從窗戶那裡逃出去的可能性。
謝關雎早上從床上醒過來時, 就感覺渾身酸痛,因為一整晚被人壓在身下,手臂上甚至都留下被對方禁錮過的痕跡,青一塊紅一塊的留在白皙的肌膚上, 異樣曖昧。
他一坐起來, 就發現身上的襯衣在晚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扯開了,扣子全都不見了,鬆鬆垮垮地遮掩著身體,大腿內側的軟肉更是有被吸吮過的跡象。彷彿被某隻野獸在半夜偷偷地在全身留下了圈佔領地的印記。
一抬腿就有種酸痛酥麻的感覺從大腿根朝著下腹蔓延。
朝衛生間內的鏡子看去, 脖子上全都是紅色的痕跡。
502痛心疾首地說:【感覺照這個趨勢下去, 你遲早要被攻略對像給辦了啊。】
謝關雎對著鏡子洗臉,揉了下脖子上的淤青紅痕:【必要時被一頓, 讓他黑化度清零,也不是不可以啊。】
502:【……】節操呢宿主!
謝關雎:【關鍵是,他好像並不能從這些侵佔性的性行為中得到滿足。這兩天以來, 我沒有反抗他的任何舉動, 但是他的黑化程度一點都沒有減少。】
502;【對, 好感度也沒有增加。】
所以說, 那個人嘴上雖然說著要禁錮的只是謝關雎的身體,痛恨著謝關雎,對謝關雎的心不屑一顧, 但事實上, 好像真正在乎的是謝關雎的感情呢。
謝關雎用毛巾將臉上水擦乾淨, 似笑非笑:【這個口是心非的小妖精,不發大招都餵不飽。】
502:【…………】
謝關雎扔了毛巾,帶著滿脖子的紅痕,裹著鬆垮的襯衣,走到衣櫃前,從中挑了另外一件能穿的衣服,勉強將自己收拾好,走出房間。
鍾知已經將早餐準備好了,坐在餐桌前,黑沉沉的視線投過來。
他手指敲了下桌面:「過來。」
謝關雎摸了摸脖子,臉上露出幾分不自在的神情,躊躇了下,還是走了過去,拉開鍾知對面的椅子坐下來。
鍾知放下筷子,臉上表情有些不悅:「我有艾滋病嗎?你要坐那麼遠。」
謝關雎尚未坐穩,聞言,頓了頓,坐到了鍾知右手邊的位置。
「還是太遠。」鍾知側頭看他,冷冰冰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感情色彩:「你不是想出去嗎?」
聽到這句話,謝關雎好像終於多了幾分活人的氣息,蒼白的臉上也多了幾分表情:「你願意放我出去?」
鍾知放在桌面上的拳頭捏了起來,黑沉沉的眼眸盯著謝關雎:「只有提到這個的時候你才激動,你就這麼不願意和我待在一起?這才兩天,就受不了了?」
謝關雎:「……你能關我多久呢,三天還是三個月,只要是人,不可能永遠蜷縮在一間屋子裡的。」
鍾知聲音越發冷:「只要我活著,你就不可能逃走。」
謝關雎無力地問道:「你的事業呢?」
鍾知冷冷地看著他,聲音裡帶著若有若無的嘲諷:「有了你,還要什麼事業呢?」
謝關雎:「…………」
鍾知看著眼前這個人,眼眸一片漆黑。
出去有什麼好呢,那些人全都是虛情假意的,只有他才是真的。真的愛這個人,也恨這個人到了骨子裡,時刻想要為這個人獻出心臟,又無時無刻不想啃噬這個人的靈魂和骨頭,剝皮抽骨放進自己身體裡。
這個人的父親、母親、所有的朋友和親人,都不比他更愛他。
但是這個人看不到這一點。
明明是用這種交易的方式將這個人綁在自己身邊,但是當看到這個人真的只將此當成交易,並與他討價還價時,他卻恨得咬牙切齒。
——他還在奢望什麼呢?
既然是交易,這個人不應該再主動一點麼?
「討我歡心,我或許有可能放你出去。」鍾知忽而說。
謝關雎懷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重複了一遍:「討你歡心?」
面前的男人和當年容易耳根紅透的少年判若兩人,面無表情的樣子比任何人都要冷峻,僅僅是坐在那裡,一言不發地看過來,就令人脊背發涼。說出這種曖昧的話,卻這麼理所當然而又冷酷無情。
「你知道怎樣才可以讓我高興的。」鍾知黑沉沉的眼眸一轉不轉地盯著謝關雎,薄唇輕啟,冷酷地說:「你知道的,包括,坐到我腿上來,餵我。」
謝關雎腦子木了一剎,差點繃不住表情,但他畢竟是行走多年的影帝一名,臉上流露出不敢置信和掙扎的表情:「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是。」鍾知回答道:「我們既然是交易,就得各取所需對吧,可是目前為止,你做了什麼呢?」
見謝關雎一動不動,鍾知冰冷的聲音傳來:「又或者,你以為你僅僅是坐在那裡不動,就足夠我花大價錢救你家起死回生嗎?你覺得,你有那個價值嗎?如果說是做花瓶,我身邊的花瓶比你好的多了去了。」
謝關雎:「……」他睫毛顫了顫。
這種話,他原先一點也不覺得傷人,但是從這人口中吐出來,彷彿就擁有了原子彈般的殺傷力,將人心臟都震盪出碎片來。
「我知道了。」謝關雎說。
502:【……你知道了什麼?】
謝關雎:【這傢伙一直調戲我,看誰調戲得過誰。:)】
謝關雎垂著頭站了起來,將鍾知推向椅背,然後機械地在鍾知大腿上跨坐了下去。他後背緊貼著鍾知的胸膛,乾燥溫熱的肌膚隔著兩層襯衣布料相抵。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圓潤飽滿的臀部剛好擠壓著鍾知的小腹以及兩腿中間。
鍾知臉上依然沒什麼表情,看起來相當禁慾。
謝關雎不信這個邪,伸手去端起桌上的半碗粥。
隨著他的動作,他被薄料長褲包裹著的臀部也動了動,臀縫好像輕微張開,摩擦到身下人兩腿中翹起的傢伙,隨即產生包裹後又滑開的一系列動作,就像微妙的插入。
謝關雎感覺到,身後人明顯小腹到胸前肌肉全都繃緊了,繃得不能更緊,連帶著謝關雎緊貼著對方的後脊柱都爬上一種密密麻麻的戰慄感,這種感覺一直蔓延上頭頂。他忍不住頓了頓,調整了下差點將粥潑出去的手腕。
「停著幹什麼,繼續。」鍾知說。
謝關雎:「……」
慾求不滿四個字幾乎都寫在這個人頭頂了,可他渾身上下卻偏偏一副禁慾的樣子。兩隻手閒散地擱在桌上,將謝關雎環繞起來,一動不動,任由謝關雎在他懷中屁股動來動去。
「……好。」謝關雎扭過身體,刻意用柔軟的臀縫去磨蹭這個人胯間。柔軟與堅硬,灼熱與炙熱,饒是再有定力的人,也禁不起這樣的挑撥。鍾知胯下高高挺起,將黑褲頂起一個巨大的尺寸,再明顯不過。可他臉上依然面無表情,十分能忍。
謝關雎就著這個半扭身體的姿勢,異常艱難地舀了一勺粥,遞到鍾知嘴邊。
鍾知幽暗的眼眸一直盯著他,低下頭來,盯著他吃掉了這口粥。
那眼神,如同吃掉的不是這口粥,而是謝關雎。
謝關雎頓時感覺頭皮有點發麻。
他又舀了一口粥,遞到對方嘴邊,就這樣,鍾知一點點地把這半碗粥給吃完了。
由於兩個人靠得極近,謝關雎視線無處可躲,只好落在了鍾知臉上。如今的鍾知很年輕,二十五歲的年紀,因為常年不健康作息,臉色近乎透明。當年醜陋的半邊臉上的胎記已經被除掉,完全沒有痕跡。挺拔的鼻樑與俊美的眉眼與當年別無二致,除此之外,就是少年略微長開了,眉間多了無比鋒利與陰鬱的氣質。
或許是很少笑,嘴角平滑。叫人想像不出來如今的他開心笑起來,到底是什麼模樣。
謝關雎又不是不懂審美的人,他在各種世界見過不少美人,但是鍾知顯然是有自己獨特的韻味的,幾乎排得上前幾名。謝關雎忍不住就多看了幾眼。
靠得這樣近,是非常容易被吸進這樣一雙如同漩渦的眼睛裡的。漩渦裡彷彿有一雙瀕臨死亡的乾枯的手,試圖將眼前的人拽進去,一同埋進深淵。
「看夠了嗎?」鍾知忽而問道。
莫名其妙的,聲音少了些許冰冷的意味。
謝關雎從怔神中頓時醒過來,將已經見了底的碗放下。隨著他的動作,臀部在鍾知胯間再次引火,讓好不容易消停下去的那處又挺了起來。鍾知輕不可察地皺了皺眉,將衣服下擺拽了拽,動作不大自然。
「還要吃點什麼嗎?」謝關雎問道,扭回頭來看了鍾知一眼,忽而看到他嘴角有一點粥的水漬,就下意識地伸出手去給他抹掉。
畢竟這動作謝關雎對少年鍾知做過不止一次,相當習慣了。
鍾知卻如同被雷劈了一般,整個人頓時僵住。
呼吸,血液,全都停止了。對方自然而然伸過來的手指尖一下子放大在眼前。
謝關雎手指觸到對方溫軟的嘴角,才意識到不對,迅速地縮回了手。他既然已經做出了這種事情,當然只好順勢而為,於是臉上露出慌神的表情,一下子從鍾知的懷裡站起來,撐著桌面匆匆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他看起來臉上表情有點不敢置信,怎麼會做出那樣習慣成自然的動作。
鍾知緩緩抬眸,深深地看著他。
不知是不是謝關雎的錯覺,鍾知週身的氣場,好似又從冰凍三尺中緩解了一點。
502:【攻略對像黑化度-5,當前黑化程度65。】
謝關雎:【……那這可真的是誤打誤撞了。】
將這頓早飯吃完後,兩個人關係好像緩和了一些——當然了,是鍾知單方面對謝關雎的緩和。
鍾知完全不出門,如同長在了謝關雎身上,強迫性地將謝關雎抱到廚房去,將謝關雎打橫抱起來放在案台上,然後才打開水龍頭開始洗碗。
謝關雎一整個有點無語,卻又無可奈何,蹺著長腿坐在旁邊發呆。
光是這樣並不夠。
鍾知摘下洗碗的手套,伸過一隻手來將他的下巴掰過去,聲音沉沉的:「不是要讓我高興嗎,看著我。」
謝關雎:「……」
他的視線被迫性地落在鍾知的身上,一旦離開,這個人就如同惡魂一樣纏上來,用冰冷的手指鉗制住他的下巴,逼迫他看著他,只聽見他,只聞到他的氣息。
謝關雎就這樣扭著脖子酸脹僵硬地盯著鍾知洗了二十分鐘的碗。
再這樣下去,他懷疑他會落枕或是得頸椎病。
好不容易洗完碗,謝關雎扭著脖子去了沙發上躺下。鍾知將手擦乾淨,視線盯著他出廚房。
「我看會兒電視。」謝關雎打了個呵欠說,看了眼緊隨著自己出來,幾乎稱得上是陰魂不散的鍾知,道:「……看電視的話不會也只能看你吧?」
鍾知表情有點冷,但沒說什麼,走過來彎腰將謝關雎揣了起來,然後自己坐在沙發上,將謝關雎半個身體撈進自己懷裡。
謝關雎摁著遙控器,鍾知坐在他後頭,將他圈在懷裡,兩隻手禁錮在他腰上,下巴抵在他的頸窩裡,是一種完全將他控制住的姿勢。他片刻不離地親吻著謝關雎的脖頸與耳垂尖,百嘗不厭,彷彿恨不得吞下去。
謝關雎很快覺得癢麻不舒服,忍不住彆扭地動了動。
「不要對我做出抗拒的姿態,我會不高興。」身後人貼著他的耳根,聲音很輕又很陰鷙地說。
謝關雎控制住自己的哆嗦,停止了一切扭動。
「你身體很僵硬呢,這樣我也不開心。」鍾知盯著懷中人耳朵後方的細微的雞皮疙瘩。
他貪得無厭,即便懷中這個人已經是在他掌心的砧板上的魚了,他還想讓這條魚毫不抗拒、毫不僵硬,甚至是高高興興地去接受他的禁錮——這真是不合理的奢望。
可是,假如這條魚喜歡他的話,這一切不就合理了嗎?
謝關雎忍不住道:「……可是,這我沒辦法控制。」
所以還是不喜歡啊。鍾知眼神越發幽暗,愈發用力地將謝關雎圈禁入懷中,他舔弄著他的耳尖,用細微卻威脅性十足的聲音說:「那就盡量控制吧,不要讓我不開心。」
——不要逼我不高興。
——不要這樣對我,對我好一點吧。
——求你。
鍾知沉默地將謝關雎的喉結咬入唇齒之間。
被這樣禁錮住的謝關雎沒辦法說話,只能任由他將自己圈得更緊,幾乎透不過氣來。
502:【感覺攻略對象的黑化值很不穩定呢,時高時低的,現在隱隱又有上漲的趨勢了。】
謝關雎:【…………???】
謝關雎用這種姿勢被鍾知一直抱著,直到全身酸麻。中途他差點睡了過去,強撐著眼皮子看了會兒電視。由於姿勢實在過於難受,所以還是沒有睡著。又過了幾個小時,時針轉動幾個小時,身後人一動不動,呼吸逐漸從沉沉的變為平緩。
好像睡著了?
這兩天以來,鍾知其實並沒有怎麼睡覺,大概是怕他跑了,晚上睡覺時將他壓在懷裡,儘管如此,還是一點風吹草動都能驚醒。
有兩次謝關雎半夜醒來,見到這個人睜著黑漆漆的雙眸,一言不發地盯著自己。謝關雎感到心悸之餘,也意識到這人可能是睡不著,又或者是沒辦法去閉上眼睛。
究竟是陷入過怎樣的噩夢,才能寧願不睡?
謝關雎輕輕地扭過頭去,竭力不驚醒半趴在自己身上的人。他視線落在鍾知貼在自己頸窩上的臉上,對方長長睫毛緊闔,異常安靜,看來的確是睡著了。
於是捕心高手謝關雎有了一個機會。
他定定地看著鍾知半晌,然後視線落到對方柔嫩卻略顯沒有血色的嘴唇上,側過頭去,悄悄的,偷偷的,做賊心虛般吻了上去,溫度相貼,柔軟的觸覺傳來。這個吻如同蜻蜓點水,稍縱即逝,卻又複雜難言——
502:【為什麼突然吻他?】
謝關雎:【這不是一個普通的吻,這是當年的愛人帶著難言之隱逃到了國外之後,再度歸來,想要觸碰曾經的愛人,卻又不敢再次觸碰的痛心的吻!:)】
502:【…………戲精你誰。】
鍾知其實並沒有完全睡著,他很多年都沒有完全睡著過了。今天這個人在懷裡,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就很想好好睡一覺,並希望不要再出現這八年來每一個輾轉反側的夜晚都會出現的噩夢。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他恍惚之間,感覺到有兩片柔軟的東西,彷彿是嘴唇,偷偷地貼上了他的嘴唇。
幾乎是一瞬間,他腦子裡一片空白,有什麼東西炸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