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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放學後,梢野真知子來到大路小學的教師辦公室。認識她的老師以為是畢業生回母校看老師,都開心地和她聊天。她之前在學校是優等生,大家都很喜歡她。
但是,真知子向之前的恩師打完招呼,就跑去找阿忍。阿忍發現她的神色看起來比上次更加凝重。
「老師,我有事找你商量。」
「找我商量?」
阿忍巡視了辦公室內,站起來對她說:「那我們去操場。」
大阪的小學操場都很小,大路小學也不例外,只能勉強容納一個壘球場,而且,校舍就在中外野的區域內。
阿忍帶著真知子來到小操場角落的單槓處。
「找我有甚麼事?」
阿忍問,真知子微微低著頭說:「是關於上次命案的事。」
「發生甚麼事了嗎?」
「對啊……呃……」
真知子嘴唇動了起來,終於下定決心般抬起頭。「警方好像在懷疑我爸爸。」
「懷疑你爸爸?為甚麼?」
「我也不知道。」她搖了搖頭。「但昨晚刑警來我家,問了爸爸的不在場證明,問爸爸三天前的下午人在哪裡。」
「是喔,那正是命案發生的當天,但是,你不必為這種事擔心,刑警不管遇到任何人,不管有沒有嫌疑,都會問一下不在場證明。」
阿忍語氣開朗地說,真知子仍然愁眉不展。
「但我爸爸的行為也很詭異。」
「你說詭異……」
「他對刑警說,那天他一整天都在家,刑警聽了之後就離開了,但爸爸沒有說實話,那天他中午就出門了,傍晚才回家。」
「是喔。」
阿忍的表情也嚴肅起來,她覺得現在不是傻笑的時候。
「爸爸叫我不要把他中午出門的事說出去,我不明白爸爸為甚麼要說謊。」
「是不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懷疑?」
「我覺得不像是這樣……」
真知子再度低下了頭,用球鞋的鞋尖踢著地面,然後自言自語地說:「我不知道警方是怎麼看我爸爸的……之前聽說老師和警方很熟。」
「嗯,雖然很熟……」
阿忍抱著手臂沉思片刻後說:「我先送你回家。」其實,她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眼前的情況。
「我知道你很擔心,但你應該相信你爸爸,對嗎?」
「相信喔……」真知子微微偏著頭說:「有點不太一樣。」
「甚麼不一樣?」
她又想了一下說:「不能說是我相信我爸爸這個人,而是我相信他的膽小。我覺得他絕對不可能做殺人這麼大的事。」
「是喔……」
「我想,他只要看到血就會昏過去。」
「是喔。」
阿忍無言以對,只好沉默不語。
來到梢野家附近時,她們同時停下了腳步。因為她們看到一輛警車停在門口,不一會兒就有人從裡面走了出來。身穿灰色西裝的男人帶著一個鮪魚肚男子走了出來,仔細一看,穿西裝的是漆崎,新籐也在一旁。
「爸爸。」真知子跑向那個鮪魚肚男人,他是梢野政司。
「真知子,對不起……」
梢野垂著兩道眉,看著女兒的臉。
「原諒我,你要好好照顧媽媽。」
「媽媽在哪裡?」
「在裡面哭。」
梢野回頭看著家裡的方向。
「爸爸,為甚麼?你為甚麼會……」
真知子拉著梢野的衣服,他無力地搖了搖頭。「爸爸也搞不太懂,可能是臨時起意吧。」
「漆崎先生!」
阿忍出聲,漆崎看了她一眼,親切地瞇起眼睛。
「好久不見,最近好嗎……不用問,一看就知道你很好。」
「這是怎麼一回事?為甚麼梢野先生會變成兇手?」
阿忍大聲問道,漆崎對她閉起一隻眼睛。
「我們沒說他是兇手,只是來問他一些事,他就自己招供了,我們也搞不清楚是甚麼狀況。」
「這……」
阿忍說不出話,漆崎把梢野帶上了警車。新籐不知道還想說甚麼,但最後甚麼都沒說,就上了警車。阿忍和真知子一起忍受著警車噴出的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