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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鍋我背了![快穿]》第76章
第76章 冰冷的犧牲者

  機甲在星際間飛速滑行,一架輕捷的追擊艦忽然攔在了前方。

  心中已經焦急無限,不想再浪費半點時間,艾維斯暫停住推進功能,蹙眉望向儼然打算攔路的追擊艦。

  “艾維斯,我們或許應當談談。”

  通訊被強制啟用,蘭斯元帥的聲音從擴聲器裏傳出來,語氣是罕有的耐心緩和。

  帝國剛剛遭受重創,正是最容易叫其他國家甚至星球趁虛而入的時候,軍團的將軍和副將同時離開,無疑叫政府和軍方都感到了強烈的不安。

  “帝國是由於蟲災而受創,根據《星際公約》,可以申請六個月的絕對保護期,這段時間已經完全足夠國家進行恢復了。”

  艾維斯落下目光,語氣冷淡:“如果您是想和我談論有關我們的離開,是否會造成國內防務空虛的問題,我想我們實在沒什麼可談的。”

  要說的話被他一噎,原本的曉之以情也落了空,蘭斯元帥重新沉默下來。

  帝國確實花了相當的心血來培養艾維斯,可對方也已經給予了同等價值的回報。在上一次的激戰中,如果不是艾維斯耗盡精神力掩護軍團撤退,或許一整支軍團都會覆滅在蟲潮裏。

  在艾維斯因為精神力耗盡而被蟲族挾持的時候,要不是因為政客們的博弈延誤了時機,也不會讓蟲族女皇有機會對他的能量核進行污染。

  如果沒有鄧尼斯,艾維斯早已經死過一次了。

  而在重新淨化能量核之後,對方依然願意回到國內,冒著生命危險來解決這一場致命的危機,即使作為一個軍人,也早已經完成了所有應當擔負的使命。

  “我不是想說這個,艾維斯,你現在是完全自由的……”

  蘭斯元帥語氣稍緩,低聲應了一句,卻又心事重重地沉默下來。

  鄧尼斯還在等自己。艾維斯無心在路上再多做糾纏,變換方向就要繞開追擊艦,卻發現連機甲的操控都被官方強行徵收,無論他怎樣使用精神力驅使,都無法使機甲稍作移動。

  心情越發焦灼,精神力迅速泛起漣漪,毫不留情地朝官方的電磁波強行撞上去。

  “先不要急,艾維斯,我們不談這個,我只是想給你看樣東西。”

  隱約察覺到他的精神力產生的威脅波動,蘭斯元帥連忙開口,又將一份檔直接傳輸進了艾維斯的個人終端。

  看到上面標紅的絕密兩個字,艾維斯目光微縮,心中莫名生出隱約預感,原本想要拒收的念頭停頓一刻,檔已經完成了傳輸。

  【初代基因改造人類實驗記錄】

  像是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強烈的寒意順著脊背直竄上來,心口蔓開無限冷意。

  連憤怒的餘力都已徹底消散,艾維斯沉默不語,已經突破SS級的精神力依然不斷震盪,試圖在官方密不透風的控制下尋找到突破的埠。

  鄧尼斯在等著他回去,他不能再拖下去了。

  “我們看了你留下的信,艾維斯,你擁有極為正直的靈魂,我們理解你因為鄧尼斯副將所遭受的不平待遇而憤怒,希望這份記錄能夠解決你的疑惑。”

  對他的變化一無所察,蘭斯元帥還在繼續說下去,語氣甚至顯出十足耐心的和緩。

  “鄧尼斯副將和你是不同的,艾維斯。我們並沒有像你所想像的那樣苛待他,我們允許他和正常人類一樣長大,允許他學習、鍛煉、享受資源,甚至給了他一個父親——”

  “你們何必給他一個父親?”

  他的話忽然被打斷,身旁的水杯啪的一聲迸裂,破碎的有機玻璃合著水花砸在地上,叫蘭斯元帥的聲音也戛然而止。

  怪不得老梅爾對兒子會毫無感情,甚至不惜奪取他的能量核,原來一切違和的根源都藏在這份檔裏。

  連素來公允方正的蘭斯元帥,也依然僅僅只是將鄧尼斯當成了一個試驗品,一個失敗的試驗品。

  幾句話的時間內,強悍的精神力已經將檔裏的內容盡數提取。艾維斯寒聲開口,精神力的波動越來越劇烈,連追擊艦的艦身都已經開始隱隱發生共振。

  “你們只是在胚胎上改造基因,所以就把自己當成神明,由此來否認他作為人類的資格嗎?”

  鄧尼斯的基因改造方向就是雙S級的強者,卻只達到了A級和B級,所以軍方才會對這個改造失敗的嬰兒喪失了興趣。老梅爾作為父系基因的提供者,名義上成為了他的父親,卻也從來都沒有傾注過父親應當付出的心血。

  檔裏除了密密麻麻的資料跟蹤,還有不同時段的錄影。除了軍方的高層,沒有人知道鄧尼斯的真實身份,連鄧尼斯自己也一無所知。

  他從來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做錯了,於是只好更努力,更拼命,以為這樣就可以改變父親冷淡的態度,卻始終都沒有得到過回應。

  他只是被改造了部分基因而已,依然是一個完整的人,依然有感情,會覺得難過失落,也會感到迷茫和痛苦。

  瘦小的身體蜷縮在訓練場的角落,傷口被汗水泡得泛白,一次接一次的突破極限,直到壓榨盡身體裏的最後一絲力量,都始終不知道還有一隻冰冷的攝像頭對準自己,鏡頭後的人在用毫無感情的語氣,作出“失敗品”、“沒有價值”的評價。

  怎麼可能不感到憤怒。

  “他不是一個實驗品,蘭斯元帥,他是人,一直都是。”

  艾維斯緩聲開口,精神力強化到極致,壓迫得人耳畔都是擂鼓般的心跳聲。

  “當人類對自我的認知膨脹得超過極限,元帥,究竟會發生什麼?”

  蘭斯元帥被他問得怔忡,心中忽然生出隱約茫然,蹙了眉沉默下來。

  “元帥,機甲在試圖脫離主艦控制!”

  下屬焦急開口,彙報著意料之外的情況,蘭斯元帥卻遲遲沒有開口,只是沉默著立在舷窗前,目光落在浩瀚的星海上。

  時時刻刻都在擔心著自家被留在蟲子窩裏的宿主,系統終於在防火牆上硬生生鑿出一個缺口,資料流程組成的蛇身狠狠咬住奮力一甩,就徹底摧毀了官方的操控系統。

  艾維斯立時抓住機會,精神力催發到極致,機甲化作一道流光,轉眼消失在黑芒的宇宙空間裏。

  “元帥!”

  下屬越發焦急,還要開口,卻被蘭斯元帥抬手止住:“叫他們走吧。”

  “可是艾維斯將軍,我們還沒來得及拿到他的血液和肌肉組織標本——”

  “科技的無限發展,確實叫人類太過自信,自信得甚至忘記了最本源的敬畏,或許我們也是時候該接受一個教訓了。”

  蘭斯元帥淡聲打斷了他,負手回身,朝主控室走去:“在這之前,我也沒有仔細看過那些錄影。阿爾,那只是個普通的孩子,那孩子笑起來的樣子,多像是我們自己的兒子……”

  *

  老梅爾走到緊閉著的辦公室外,停住腳步。

  韋恩默立半晌,上前,壓低聲音:“將軍,鄧尼斯已經不在了,我們回去吧。”

  “韋恩,那時候我沒有在意。”

  抬手按上冰冷的門把,老梅爾低聲開口,嗓音沙啞:“他走到這裏,是和我說過什麼話嗎?”

  “他叫了您父親,將軍,他試圖和您說話,可您沒有回應他。”

  衛兵一絲不苟的答復終於勾起了他的回憶,那時的他怒氣衝衝,滿心都是對這個兒子極端的痛恨恥辱,甚至不願稍有交談。

  可青年的身影卻依然是模糊的,他從來都沒有好好地留意過這個兒子,從來都沒有真正將目光投注在他的身上,所以即使努力要回想,也只是一個極淡的影子。

  “他那時候走的很快,眼睛裏還閃著光,我想他大概以為您是特意來看望他的,心裏一定很高興。”

  像是沒察覺老者的異樣,韋恩繼續低著頭說下去:“在您離開後,他還在努力——事實上,鄧尼斯還曾經私下和我說過,只要您能對他說一句話,即使是訓斥也沒有關係。”

  門把是鎖死的,隨著主人的離去,這間屋子也已經被徹底封存。

  老者按了兩下,恍惚地立了一陣,才終於輕聲開口:“韋恩,我是不是個很失敗的父親?”

  “我想不是的,將軍。”

  望著老者忽而頹然下來的背影,韋恩心裏卻奇異地生不出任何感受,只是依然恪盡職守地立在他身後,平靜地開口答復。

  “在這二十多年裏,您其實根本沒有真正成為過一個父親。”

  那個孩子一個人行走在黑暗裏,沒有人詢問過他是否想降生在這個世界上,也沒有人問過他是不是做好了離開的準備。

  那個晚上,鄧尼斯一個人被逼在功勳室裏,在代表著軍人榮耀的地方,被逼迫,被重傷,被徹底毀滅信仰。現在再回頭來說後悔,除了叫人心生悲哀,實在生不出更多的感慨。

  老者的臉色終於蒼白下來,張了張口想要說話,卻又歸於沉默,許久才試探著輕聲詢問:“他有留下任何東西嗎?”

  韋恩搖了搖頭,稍一猶豫,又補充道:“但功勳室為他陳列了衣冠塚,那裏應該會留下他的一些東西,如果您感興趣,可以去看看。”

  被他口中的詞刺得目光一縮,老梅爾靜默地立了片刻,還是朝功勳室走過去。

  屋子裏已經被打掃得乾淨,看不出那天下死手逼迫的所有痕跡,可他一邁進這間屋子,就彷彿聽見青年近乎尖刻的質問。

  “我知道你從未以我為傲。”

  “我還要操縱機甲,可以不要奪走我的能量核嗎?”

  “我是你的兒子,父親,你的兒子想活下去,您會同意嗎?”

  那一瞬的畫面忽然變得極為清晰,傷痕累累的青年眼裏只剩下冰冷,最後一點光芒也泯滅,血色蔓開,刺得人眼底生疼。

  衣冠塚前有一張不大的照片,他走過去,仔細端詳,眼裏漸漸顯出驚愕。

  原來他們長得這麼像,像得旁人只要看上一眼,就能認定他們一定是最親近的父子。

  那是他的兒子,和是否參與了基因實驗沒有關係,和天賦高不高沒有關係,那是他和妻子真實孕育下的孩子,是會叫著他父親的孩子。

  他竟然剛剛才意識到這件事。

  “他會還活著嗎?艾維斯對他很好,很維護,他會不會其實還沒有死——”

  屋子裏一片安靜,只有他一個人的聲音,空蕩蕩迴響著。

  身體早已被壓迫崩潰,精神力量又為了艾維斯而被污染,一個人留在蟲族的領地裏,怎麼可能還會活下去。

  一切原本都可以不至於到這一步的。

  老者的身形終於徹底傴僂下去,身形蜷縮,蹲在地上。

  破碎的哽咽聲從他喉間溢出,嘶啞得如同困獸。

  無形的鐐銬已經加在他的身上,永遠沒有任何人能夠取得下來。

  *

  蘇時將自己綁在岩石上,意識已無限近於模糊。

  餘暈已經落下,天色暗下來,分不清究竟是眼前的視線越發暗淡,還是夜晚已經來臨。

  他或許確實不那麼能等得下去了。

  不知為什麼,被污染的身體依然遲遲沒有特殊的反應。或許蟲化是一瞬間的事,或許只有等到屬於人類的身體耗盡最後的生機,變化才會悄然而至。

  不知道會不會疼,是不是需要用上兩支止痛劑,免得到時候樣子太不好看。

  還有什麼辦法,能叫他不傷心……

  眼前的光影漸漸模糊,忽然展開一片絢麗的色彩。

  幾乎以為自己一瞬產生了瀕死的幻覺,下一刻,帝王蝶五彩斑斕的翅膀卻輕柔地覆下來,替他擋住了凜冽的寒風。

  蜻蜓忙碌地來來回回,替他採集著葉片下的露水,蜜蜂把一點蜂蜜摻進去,抱著細細的草葉奮力攪勻。

  兩隻螳螂舉著葉片,將稍帶甜意的清水送進他嘴裏。

  ……

  隱約覺得劇情有些不對。蘇時蹙了蹙眉,重新凝聚視線,落在眼前半人半蟲的漆黑影子上。

  作者有話要說:

  蟲族•黑暗•女裝•不敢不管•皇:

  勇,勇敢的少年啊Q^Q

  你想長蝴蝶的翅膀呢T^T

  還是天牛的觸鬚呢つ^Q

  還是蜜蜂的尾針……(拖走.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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