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陸齊安說完以後,就起身去客廳拿他之前隨手放在茶几上的購物紙袋。
傅嘉愣在原地,血氣上湧,差點就流出鼻血了。他仰高腦袋,拍了拍胸口,還沒緩過半口氣,陸齊安就回來了。
陸齊安沒有關燈,他垂著眼睛注視著傅嘉,帶著滾燙的呼吸吻了過來。
兩人都沒有經驗,一切都亂七八糟的,沒什麼章法。陸齊安將傅嘉壓在身下,有些粗暴地推開他的浴袍,找到了挺立的乳尖。
充血的乳尖被手指碰過以後變得越來越硬,他沒有控制力道,好在傅嘉不覺得痛,反而抬手摟住陸齊安的脖子,在他頸側用力吻了好幾口,嘴唇留連著不願分開,貼著他的耳朵喘息。
陸齊安吻了吻他的額頭,卻沒注意到自己的額角出了多少汗。某一刻,他的汗滴落下來,在傅嘉臉上流下一道水痕,他才發現他激動得難以自抑,處在與冷靜完全相反的狀態裡,他甚至不知如何形容。
他拼命地平復自己的心虛,控制手上的力道,握住傅嘉的腳踝,將他的腿往上折壓,另一隻手則沾取了潤滑劑往後面探去。傅嘉十分順從,甚至還主動抬高了屁股。
陸齊安的手指被滑膩的潤滑劑包裹,頂著那個小口一點點插了進去。 手指在那裡進出,既酸且漲,還有強烈的異物感。但陸齊安動作輕柔,傅嘉一點也不覺得痛。
時間突然變得很漫長,好像每一秒都被拉伸成了十秒。傅嘉無數次覺得夠了,可以了,陸齊安都會再添潤滑劑,繼續用手指擴張。
到第三根手指都能進出自如的時候,傅嘉狠狠咬了陸齊安一口,催促道:“快進來吧……”
陸齊安在他唇上吻了吻,按住他的腰進入了他的身體。
滾燙的陰莖撐開身體內部,磨著內壁一下一下抽送,哪怕之前擴張了那麼久,傅嘉還是覺得很痛。他看不清眼前陸齊安,好像身體上的所有感知能力都轉移到了下半身,眼前只有迷蒙的燈光,還有陸齊安一滴一滴落在他身上的汗水。
抽插了幾十下後,傅嘉終於不疼了,甚至還感受到了讓他眼前發白的快感。他蜷起腳趾,用高熱的內壁緊緊吸住陸齊安。
“太緊了。”陸齊安不敢用力抽送,苦苦忍著不動,全身都汗津津的。“稍微放鬆點……”
“你哄哄我,哄哄就好了……你叫叫我嘉嘉……”傅嘉摟緊陸齊安的脖子,哆哆嗦嗦地說,“叫我嘉嘉……”
叫他嘉嘉。用疊字稱呼他,就像陸齊安十年來叫某個人一樣,仿佛那些日子裡陸齊安叫的都不是別人,而是他。仿佛陸齊安從沒疼愛過別人,只疼過他,愛過他。
陸齊安摸了摸傅嘉泛紅的眼角,覺得怎麼疼他都不夠,柔聲說:“嘉嘉。”
傅嘉腰間一麻,裡裡外外都在一瞬間軟成了一灘水。多年的渴望被一朝填滿,他激動得不停流淚,好像他承受不了這麼大的喜悅。
他狠狠地想,從這一刻起,沒人可以再把陸齊安從他身邊搶走。如果有,他會送他下地獄。
這一晚他們做了兩次。第一次陸齊安控制不住射在了傅嘉身體裡,他準備把東西抽出來,傅嘉卻用腿勾住他的腰,說:“插進來,我不要你的東西流出去……”
於是他們就做了第二次,這一次陸齊安控制著自己,在射精之前將陰莖抽了出來。傅嘉不願意這樣,哭得滿臉都是淚,不斷重複說著要他射在裡面,到最後都有些口齒不清了。
陸齊安被他這副癡態刺激得雙手發抖,如他所願射在他體內。傅嘉渾身痙攣,用手揉了一把自己的前端,也跟著射了。
床單被他們搞得十分狼狽,有兩人的汗液、精液,還有傅嘉的眼淚和鼻涕。傅嘉沒力氣站著淋浴了,坐在浴缸裡洗澡又會屁股痛,陸齊安就讓他趴在浴缸邊上,用手支撐著他抬高下半身,用手指將他後穴裡的精液弄出來。
因為擴張得當,傅嘉沒有受傷。清理完之後,除了那股被撐開的酸脹還久久不散以外,沒有任何不適。
兩人換掉床單,時間已經過了零點,傅嘉幾乎是沾枕就睡。失去意識前,他猛地想到了什麼,抓著陸齊安的衣領子說:“跟我說晚安。”
陸齊安拍拍他的背,配合地說:“晚安,嘉嘉。”
傅嘉心滿意足地睡著了。
從這天起,兩人獨處時,陸齊安會改口稱呼傅嘉為“嘉嘉”。也是從這天起,傅嘉在老師同學們中的評價變得越來越積極正面——刻苦勤奮,成績穩定,性格開朗還好相處。
傅嘉並沒有察覺到這樣的變化,直到元旦節的前一周,班上要選五個人一起出個朗誦節目,代表班級參加學校的元旦晚會。傅嘉被大頭強制報名了,投票時,他的票數出奇的高,僅僅在大頭之下。
“你看,我就說你可以嘛。”大頭頗為自豪地說。
傅嘉很怕自己搞砸了班級的節目,連連拒絕:“不行,我從來沒有朗誦過。”
大頭挑挑眉:“我也沒朗誦過啊。你長得這麼高高帥帥的,普通話又標準,你不上誰上?你看班上除了我以外還有誰比你帥啊?你是同學們一起選出來的,又不是我暗箱操作的,放心吧,一定能行。”
大頭將名單交給班主任和語文老師過目,就此敲定了人選。五個人一起被老師叫到辦公室,班主任上下打量了一番,拍拍傅嘉的肩,說:“你來當隊長吧。”
傅嘉和大頭都嚇了一跳。大頭愣愣地看一眼傅嘉,猛地發現傅嘉比剛轉學那會高壯了不少。他突然意識到,他可能不是班上最帥氣的了……
元旦之前的整整一周,傅嘉中餐午餐都不能和陸齊安一起回家吃飯了。他是班上這個小朗誦隊的隊長,每天中午和傍晚都要帶著隊員一起練習,所以吃飯也只能和隊員在食堂一起吃。
對此,陸齊安“看起來”沒有任何不滿,每天晚上配合傅嘉聽他朗誦半個小時,做他的觀眾,幫他調整儀態。
傅嘉很想做好這件事,所以他很緊張,也很投入。這是他第一次被同學們所信任,被師長所託付。他難免有些自豪,也難免產生成就感。
也許,他也能成為一個優秀的人。
元旦晚會前一天,傅嘉緊張得睡不著,反反復複問陸齊安:我做得到嗎,你會來看嗎,你會坐在哪一排,我在臺上會不會看不見你?
陸齊安回答他,你會做得很好,我會來看,我儘量坐在前排,你有可能看不見我,不過我會一直看著你。
傅嘉反復問,陸齊安就反復回答,直到傅嘉睡著。
這一年,12月31日不是週末,所以六中不會放假,甚至連晚自習都要照常上。好在學校組織了元旦晚會,學生們可以選擇繼續在教室自習,也可以選擇來禮堂看晚會。
除了少數嗜學如命的尖子生,幾乎沒人會不來看晚會。下午剛一下課就有不少人去禮堂占位置,因為照往年的情形來看,每次禮堂都會爆滿,來晚了只能站在門外吹冷風。
傅嘉還沒下課就被班主任帶走,在語文老師的指導下做最後的排練。
陸齊安也沒有回家,而是和劉老師一起吃晚飯,陸齊安請她幫忙安排一個前排的位置,她爽快地答應了。
晚會開始前,天空中突然下起了雪。天氣預報一早就說了今天夜裡會下大雪,但同學們想不到會這麼巧的趕上晚會,覺得十分應景。
陸齊安走進禮堂,在擠滿了人的禮堂裡尋找劉老師,突然,有人在遠處叫了他一聲。
“齊安,這裡!”李沁和站在座位上,對他使勁揮手,“這裡有位置!”
李沁和的位置大約在中段靠外,那裡擠的人還不是很多。臨近舞臺的地方人就多了,裡三層外三層的,讓陸齊安根本找不到劉老師在哪。
他走向李沁和,穿過人群在他身邊的空位坐下。
李沁和嘿嘿一笑,好奇地看著他:“罕見啊,你居然會來看晚會。”
陸齊安沒跟他遮掩,實話實話:“傅嘉要上臺,看過他以後我就走了。”
李沁和麵上一僵,沒好氣說:“這麼好的日子,你說點好聽的不行嗎?”
陸齊安皺著眉看他一眼:“我說得哪裡不好聽?”
李沁和心裡來氣,諷刺一般地說:“你現在很護他啊,平時你都不屑跟我爭論的,怎麼,現在聽不得別人說他不好了?”
陸齊安別看視線,回答了一個是。
李沁和又氣又驚,被他噎得說不上話。他咬咬牙,沒有再理會陸齊安。他們就這樣沉默著,僵持著,直到主持人報幕:“下麵請欣賞高二五班的朗誦節目,《回答》。”
舞臺上站著三男兩女,男生都是白襯衫,西裝褲,打著紅色的領帶。女生們則一身紅裙,長髮披肩。服裝應該是影樓借來的,既不精緻也不怎麼合身,但他們神態自信,背挺得筆直,好歹撐起了場面。
傅嘉站在隊形的最前面,伴著音樂念出了第一個字。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誌銘。”
李沁和覺得,他應該要嘲笑傅嘉,嘲笑他的服裝嘲笑他的認真嘲笑他的一切,可是他終究還是沒有這麼做。
他認輸了,好聲好氣地說:“齊安,你會過得很難,很難很難,別亂來了不行嗎?”李沁和說。
“ 冰川紀過去了,為什麼到處都是冰淩?好望角發現了,為什麼死海裡千帆相競?”
陸齊安始終注視著舞臺,說:“別為我擔心,我準備好了。”
李沁和無力地說:“你能準備什麼,他是個男的,還和你家長輩有恩怨,你準備什麼,你知不知到陸叔叔是個多麼有原則的人?”
“我也是。”陸齊安回答,“我也有我的原則。”
“ 我來到這個世界上,只帶著紙、繩索和身影,為了在審判之前,宣讀那些被判決了的聲音:告訴你吧,世界,我——不——相——信!縱使你腳下有一千名挑戰者,那就把我算做第一千零一名。”
李沁和神情痛苦:“這兩個月我都看在眼裡,你整天和傅嘉膩在一起,還把他帶到公寓住。你就沒想過楓楓嗎?你知不知道,一個月前我去看望楓楓,他傷心地問我為什麼齊安哥都不來看他了,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就用你學習忙當藉口搪塞過去,你不知道他有失落,卻一直忍著沒有給你打電話……”
陸齊安握緊手,堅定地說:“我和楓楓是親人也是兄弟,這一點永遠不會變,但是有些東西如果註定要割捨,就應該儘早割捨,無論是我還是他。”
李沁和有些絕望了,“那家呢?你沒想過要回家嗎?往年這個時候你都會去婉卿姐那,一家人一起吃頓飯,你就沒想過要回去嗎?”
“我不相信天是藍的,我不相信雷的回聲;我不相信夢是假的,我不相信死無報應。”
陸齊安有家。他居住的地方從公寓變成家,從暫居地變成他的歸處,僅僅是因為多了一個傅嘉而已。
以後的雪夜他都不要再做任何人的訪客,他要歸家。
“假期的時候我會去見他們的,該說清楚的也會和我爸說清楚。”
“齊安……”李沁和聲音嘶啞。
“可以了,說到這裡就夠了。”陸齊安打斷他,“我準備好面對這一切了。”
“如果海洋註定要決堤,就讓所有的苦水都注入我心中;如果陸地註定要上升,就讓人類重新選擇生存的峰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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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本章引用的詩歌是北島先生的《回答》,沒有引用全文,只摘取了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