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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正當關係》第4章
  4、

  「你怎麼來了?」趙千行把周逸銘從校門口接進來,順便接過他帶來的禮物,一支海鹽冰淇淋甜筒。

  周逸銘偏頭看了趙千行一會兒,才把視線投到前方教學樓上,用輕鬆的口吻說:「來看看母校。」

  「哦對,你是三中畢業的。」趙千行點頭。

  孫老師沒有佈置新的任務給他,也沒被抓壯丁,所以這一節課趙千行很閒,他陪周逸銘在學校裡走了一圈,又去食堂點零食。

  周逸銘邊說著這些年來三中基本沒變,邊帶趙千行從偏門走進籃球場,儼然成了個嚮導。趙千行落後他半步,沒怎麼注意周圍,專心用竹籤戳紙盒裡的魚丸。

  一個籃球忽然滾到腳邊,趙千行下意識幫忙踩住,抬起頭時,看見一張笑得燦爛的臉。

  「趙老師這麼有空,來打籃球嗎?」汗水從額角滑落,李途彎腰把籃球撿起來,往後方用力一擲,接著回過頭來問趙千行。

  沒等趙千行回答,一個有點低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他不會打,滾回來,開始了。」

  原烈唇線抿得很緊,眼裡的不耐煩濃到極點,掃了趙千行和他手上的東西一眼,將籃球狠狠一砸,跑進球場中。

  李途挑了挑眉,笑著和趙千行打了聲招呼,也跑過去。

  趙千行難得站在一旁看原烈打球,不時往口中塞一塊雞排。他吃東西時細嚼慢咽,將垃圾食品也吃得優雅從容。周逸銘攬著他肩膀把他往後拉了兩步,避免籃球飛過來。

  「那個說你不會打籃球的,就是你弟弟?」周逸銘忽然問。

  趙千行「嗯」了一聲,又問:「怎麼了?」

  「看人的眼神有點狠。」周逸銘笑了一下。

  「你是沒見過他更狠的時候。」趙千行漫不經心道。

  兩年前的雪夜,風肆意呼嘯,趙千行在一個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裡找到原烈。那小孩兒穿著單衣坐在臨窗的座位上,手捧一杯咖啡,看見趙千行過來時,狠狠瞪了他一眼,旋即跑向便利店後門。

  但他身上冷得不行,行動有些遲緩,被趙千行輕易地就抓住了手腕。

  原烈扭過頭來時,趙千行覺得自己看見了刀鋒。那雙眼睛亮得驚人,裡面流淌的情緒也傷人,就那麼刺入心口,卻流不出一滴鮮血。

  即使時隔多年,偶爾會想起那個雪夜那雙眼睛,趙千行的心依舊是疼的。

  他站在籃球場邊吃完了整盒油炸食品,提步走到垃圾桶旁,然後和周逸銘一起離開操場。

  晚上趙千行只需要守一節晚自習就能收拾東西下班,他暫住在周逸銘那,開車只需要十多分鐘,但搭地鐵或公交,大概要花上半個小時。

  趙千行還不是很熟悉路,走出校門口的時候點開了導航。

  霞光尚未完全散去,薄雲泛紅,又藏著些許深藍色,瑰麗絢爛。趙千行迎著晚霞而去,在馬路邊等紅綠燈時,一輛啞光黑寶馬滑到他面前。

  透過降下的車窗,他看見了原烈。

  「喲,真巧,竟然在這裡看見趙老師,不過你男朋友都不來接你下課的嗎?」原烈半邊臉隱在陰暗中,唇角輕勾,但話音偏冷。

  「男朋友?」趙千行眼皮輕輕一撩,「你是說誰?」

  原烈唇角弧度彎得更大,話語卻透著一股子尖銳:「還能有誰?就是上次和你一起吃飯、早上送你來學校、下午又來陪你逛操場的那個。」

  聞言,趙千行頓時皺起眉,「他不是我男朋友。」

  「哦,還不是啊。」原烈拖長調子。

  原烈陰陽怪氣的模樣趙千行見識過無數次,內心沒生出半點波瀾,也懶得解釋,等到紅燈跳綠,邁開腿就走。

  但原烈突然彈開了車門,將趙千行攔了一下,等趙千行偏頭以眼神詢問,才慢條斯理地說:「媽讓我接你回家吃飯。」

  趙千行這才想起他前幾天答應了陳女士今天要回去,於是抬手將副駕駛車門一合,坐進了後座。

  「還真拿我當司機啊。」原烈冷哼。

  一路無話,車開了半個多鐘頭,終於抵達目的地。天氣預報說今晚有雨,原烈將車停進地下車庫,才解鎖讓趙千行下車。

  車庫裡光線昏暗,落鎖聲響起,寶馬車燈從亮到熄滅。趙千行走在原烈之前,忽然聽到身後人說:「但那個人看你眼神不對。」

  「你覺得誰看我的眼神都不對。」趙千行蹙著眉心說了這麼句話。

  「如果看你的眼神對,會先把你的那盤牛排切好?如果看你的眼神對,會在你說味道太重的時候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叫廚師而是兩個人換一盤?」原烈壓低聲音吼著,倏爾語氣又變得尖銳,「趙千行,你不會不知道吧?你其實樂在其中吧?」

  趙千行猛地一下停住腳步,折身時衣擺揚起,在不甚明朗的光線中化出冷淡的弧度。他盯著原烈看了好幾分鐘,唇邊忽然勾起一抹笑容,有些冷,又有些嘲風。

  「你覺得是就是吧。」趙千行道。

  算是兄弟兩人的默契,他們私下裡雖然相處極不愉快,但在父母面前,依舊表現得兄友弟恭。

  陳女士分別為兩人夾菜,叫趙千行在學校的時候多盯著原烈這小兔崽子一些,免得他整日逃課打架。後來不知怎麼回事,話題竟然來到了相親上,說某某同事家的女兒年齡剛好,脾氣也好,問趙千行有沒有興趣加個微信聊聊。

  這頓飯吃得很累,臨到告別時,竟然遇上暴雨。陳女士給他們找了把雙人傘,細心叮囑回去路上開車一定要開慢點。

  大雨讓夜色更加深沉,按亮手機後,那點微光照得趙千行半張臉森白凜然。原烈瞟了眼他手機界面,諷刺道:「打算叫你的小情人來接?」

  「我打車。」說完,趙千行看也不看原烈,大步跨離這把雙人傘,朝小區門口走。但他沒走出幾步,手腕就被一隻手給拽住,那把傘重新罩到他頭頂。原烈半垂的眼眸裡藏著火,他咬了幾次唇,從牙齒縫中擠出一句:「你就這麼討厭我?」

  趙千行想說先討厭的那個不是你嗎,但原烈的表情陰沉得嚇人,手也被拽得生疼,不用看都知道紅了。

  長柄傘被原烈死死捏住,兩個人就這樣對峙了三四分鐘,原烈笑了一下,然後把趙千行往車庫拖。

  「反正你討厭我,不如再討厭我一點。」

  原烈低聲吼著,趙千行發現自己竟然品不出這人的情緒。

  他被粗暴地塞進副駕駛座,更是被安全帶勒了一下。原烈打轉方向盤將車駛出車庫,出了小區大門,將自動擋切成手動,猛然提速。

  驟雨與街燈化作模糊的光影被甩在身後,道路兩旁的霓虹招牌一閃即過,晃得人眼花,原烈不僅超速行駛,更是在路況並不算好的道路上超車。

  趙千行抓緊斜上方的扶手,冷著臉呵斥原烈:「你發什麼瘋?」他只淋了幾秒的雨,但全身上下沒一處不濕透,水珠順著些微凌亂的髮梢淌落,又沿著臉龐森白的弧線往下,滴入緊緊貼在身上的襯衫中。

  那開開合合的唇被泛黃的燈光照成橘色,原烈掃了一眼,猛地打轉方向盤,一路疾馳,奔上內環。

  「我發什麼瘋?」青年重複了一遍趙千行的話,旋即低低笑起來,「我想拉著你去死啊。」

  趙千行鮮少有這麼不平靜的時候,過快的車速讓他心悸,抬起的手就要扇到原烈臉上,竟見青年挺直的背垮了下去,靠到椅背上。

  原烈變道來到應急車道上,減速停車。

  窗外雨聲更顯分明,原烈把頭偏過去,對趙千行說:「你打吧,你從小到大,還沒打過我呢。」

  趙千行像是被抽走了力氣,手垂下時在座椅上砸出一聲響,水珠被震飛,跟細碎花瓣似的濺到前方。他瞥了原烈一眼,轉頭將視線投向窗外。

  「你到底在鬧什麼彆扭?」趙千行問。

  「我怎麼會跟你鬧彆扭呢?」原烈的聲音很輕,甚至帶上了絲笑,「我只是想和你一起死啊。死了多好,我就不會想東想西了。」

  沉默了很久,趙千行才說:「你都想些什麼?」

  「我不告訴你。」原烈用以前玩鬧時的語氣說出這話,說完掏出手機開了導航,跟著志玲姐姐的聲音發動車輛。

  趙千行又瞥了他一眼,但懶得主動開口。

  直到車停到三中附近的小區某棟樓下,原烈熄火拔出車鑰匙,一邊轉著鑰匙扣,一邊打破沉默:「哥你駕照借我唄,我的分不夠扣了。」

  趙千行挑了下眉,說過幾天給你。

  原烈用鑰匙開門後,按亮了客廳頂燈,趙千行發現這套房子有很多地方不一樣了,乾淨得纖塵不染,茶几上擺了一堆水果小零食,沙發上還多了兩個顏色鮮亮的抱枕。

  「媽來過一趟。」原烈聳著肩,幫趙千行把拖鞋從鞋櫃裡拿出來。

  趙千行沒說什麼,默默走進去。

  「你先洗澡吧,免得一會兒感冒。」原烈又道,他逕自走進自己的房間,沒過一會兒又出來,手裡拿著一根毛巾、一件睡袍……以及一條內褲,「你將就穿我的吧。」

  他把這些東西擺進浴室的架子上,又回到房間,聽聲音,是打開了電腦開始玩遊戲。

  原烈給了趙千行一種錯覺,好像是這場大雨幫他們兩人和解了,他們的關係回到了從前。但不安感亦湧上心頭,趙千行總覺得原烈哪裡不對。

  可能哪裡都不對吧,誰家小孩會動不動說要拉著你去死呢?

  不過趙千行還是走進了浴室,畢竟濕衣服穿在身上太不舒服了。

  趙千行在浴缸裡泡了半個小時,中途聽見原烈出來了一次,去廚房接水,路過浴室門口時,腳步微微頓了一下。

  這房子是兩室兩廳,只有一個洗手間,趙千行覺得原烈可能是想上廁所,但他並沒有因此加快速度。

  慢條斯理把身上的水擦乾後,趙千行有些猶豫地拿起那條純白內褲,比起他的,這尺碼稍微有些大。趙千行內心忽然生出一股彆扭之情,皺著眉頭盯了這條內褲很久,才垂著眼角穿上。

  然後是睡袍,嘖,穿在身上也是鬆鬆垮垮。

  趙千行邊心道現在的小孩真是肯長,邊拉開浴室的門,甫一抬頭,竟看到原烈抱著手臂靠在對面牆上,眼神直勾勾的,像狼盯著獵物。

  「我沒找到新的牙刷。」原烈走過來,在距離趙千行僅有幾厘米時駐足,居高臨下地注視他,勾唇輕笑,「但我不介意你用我的。」

  趙千行相當介意,他繞開原烈走回屬於他的那個房間,把手機拿出來,在App上搜到了一家提供外送服務的便利店,下了單,順便還買了點感冒藥。可饒是如此,第二天早上起來時,他還是發起了低燒。

  喉嚨乾啞、頭腦昏沉,趙千行在床上掙扎了十多分鐘,才坐起身來,後背已是冷汗大片。他踏著沉重的腳步拉開房門,只見此刻天光照不透的餐廳中,頂燈微暖,青年穿著素淨的長袖,正低垂眉目擺放碗筷。

  「今天降溫了,昨晚下了一夜的雨,你的衣服沒幹,我給你拿了一套新的,在沙發上。」原烈抬起頭來,看清趙千行臉色的那瞬眉心狠狠蹙起,「你生病了?」

  趙千行朝他擺了一下手,沒什麼力氣地坐到沙發上。

  原烈走過去用手背歎了一下趙千行額頭,沒摸出什麼,乾脆將劉海一撩,額頭抵上額頭。他看見趙千行睫毛極不自然地顫了兩下,有往後縮的趨勢,便伸手按住這人單薄的肩膀。

  「別動,讓我感受一下。」原烈低聲道,溫熱氣息就這麼噴薄而去,惹得趙千行皺了一下眉。

  感受完後,原烈直起身來,將那套衣服塞到趙千行懷裡,「好像是有點燒,去把衣服穿上,然後去醫院。」

  生了病,趙千行整個人都懨懨的,根本不想動彈,聽到要去醫院,更是不情願,「我吃點退燒藥就去學校。」

  「趙老師,您可真是愛崗敬業。」原烈挑著眉,半扶半抱著把趙千行從沙發上弄起來,將他塞回房間,又把衣服遞進去。

  上衣是件連帽衛衣,黑底,前面還印著個貓,趙千行穿上它,看上去年輕好幾歲,彷彿是個才念大一的新生;底下是條修身長褲,趙千行繫上皮帶,才使褲子不那麼鬆垮。

  換衣服又出了一身汗,他慢吞吞走出去,原烈已經轉著車鑰匙在門口等他了,另一隻手上還捏了個剛蒸好的奶黃包。青年把奶黃包塞到趙千行嘴裡,極其自然地拉住他手腕,帶他出門。

  「我不去醫院。」趙千行咬著包子含糊不清地說。

  原烈嘴上說著好,但車開的方向卻不是去學校,拐了幾個圈匯入早高峰車流,堵了大半天終於來到醫院。

  「我已經幫你請好假了。」

  「預約也在微信上預約好了。」

  「您就行行好去看個病吧。」

  原烈滿眼無奈地看著趙千行,不太懂為什麼他這麼排斥醫院。

  這其實是資本主義醫療給趙千行留下的陰影,有一年他突然胃痛,去醫院預約後等了整整一天才看上病,然後醫生只給他開了治脫水的藥。那一回他差點死過去。

  原烈給他約的是中醫,老大夫早上八點半上班,他們到的時間剛。切了幾十秒脈搏,又問了一些情況,老大夫就開出張方子讓他們去樓下拿藥。

  煎藥、等涼、再喝掉,時針已指向十點,趙千行坐在沙發裡,將瓷碗咯登一聲放在茶几上,撩起眼皮,涼絲絲地看著坐在對面打遊戲的原烈:「你不去上課?」

  「八班的課有什麼好上的?」原烈頭也不抬,手指切換屏幕視角,操縱角色微微探頭,點殺掉一人。

  八班是差生班,都是些混日子的學生,老師也不會用心教。

  「你放心吧,我高考閉著眼睛也能考六百,不會給你丟臉。」原烈又道。

  「滾去學校。」趙千行倏地起身,抽走青年手裡的平板。

  原烈伸了個懶腰,「哎,好吧。」

  他仰起頭來看趙千行,同時將手伸出去,「你拉我起來唄。」

  趙千行沒怎麼防備,握住這隻手後還沒來得及用力,反而被他扯得跌坐到沙發裡。原烈飛快抱了他一下,在他反應過來前踮著腳跑到門邊,一把抓住起放在鞋櫃上的鑰匙,朝他揮手:「我走了,趙老師記得靜養,不要浪費這半天假。」

  說完他就走了,連個書包都沒背。

  趙千行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總覺得哪裡不對,但又說不上來。

  在沙發坐了一陣,趙千行起身找到自己的手機,這才發現靜音模式不知什麼時候開啟了,上面有兩個未接來電、好幾條微信。

  ——周逸銘說晚上他們實驗室幾個兄弟聚餐,問趙千行要不要一起來。

  趙千行問聚什麼餐,那邊飛快回答他:啤酒生蠔小龍蝦。趙千行托著下巴思考了幾秒,回了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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