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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飛》第20章
  【二十】

  夜裡的時候,秦縱撐著一把傘來到了落霞谷。

  秋雨連綿,這幾天一直斷斷續續地下著雨,天氣也格外陰沉。

  他收了傘,順手一甩,雨珠便盡數落在謝春飛竹屋門口那塊大青石板上。

  秦縱推開門走進去,謝春飛抬眼看了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放輕聲音道:「你小聲點,逍兒睡著了。」

  「哦,」秦縱將傘靠在一側,卻不敢走太近,他怕身上從外面帶進來的寒氣傾染到那邊的妻兒,便站在門口道,「那不然就不折騰他了,我明早再來接他……」

  謝春飛抬眼看著秦縱,好半天才開口:「你明早過來的時候,再多備一輛馬車。」

  「馬車?春飛哥哥你是要去哪裡嗎?」

  「你不是一直想要我回去嗎,」謝春飛眼簾低垂,一旁油燈搖搖擺擺的火光映在他臉上,將睫毛投下的陰影拉得很長,「那就回秦府,也省的逍兒這樣成天跑來跑去。」

  謝春飛想通了,對他而言,其實在哪裡都是一樣的。無論是落霞谷,還是秦府,不過是換了個環境,反正哪裡也逃不開這要債的兩父子。

  「回去?」秦縱眼睛亮了起來,難掩激動,「春飛哥哥,你說真的嗎?」

  「我回去後……我要一間單獨的屋子。」

  原來在秦府的時候,他們都是一間屋子,一張床榻,同吃同睡。

  可是,他想,也許秦縱已經有了那個同吃同睡的人了,他還是不要橫插一腳,惹人不快了。

  「好。」

  秦縱沒想到謝春飛是這麼想的,他以為謝春飛是厭倦他,不想見著他,才要分房的。

  其實秦府,他屋子裡那張大床的另一側,五年始終都為一個人空著。

  秦縱有時候自己睡在床上,看著另一側枕套上鴛鴦戲水的錦繡圖樣,就會忍不住想要落淚。

  這枕套是當年他和謝春飛成婚的時候,繡莊裡幾個技藝最精巧的繡娘花了好幾天才繡出來的。

  只是如今,物是人非。

  第二天,謝春飛收拾了些貼身的細軟,登上了去往秦府的馬車。

  再入秦府,那扇朱紅色大門後的一景一物竟一點都沒變,只是細細瞧去,那橋邊的芭蕉葉似乎比五年前長寬了不少。

  謝春飛的屋子禁挨秦逍的房間,秦縱派了雲瑛給他收拾屋子,雲瑛早就候在屋子裡了,見著謝春飛來了,眼底透出些真心實意的欣喜來。

  「夫人,您可回來了……」

  「夫人?」謝春飛輕輕蹙起眉頭,「我不是秦家夫人了……五年裡,秦縱沒續絃?」

  雲瑛搖搖頭,震驚道:「續絃?怎麼會!老爺一直都在等您回來。莫說再娶,就是連個陪著的人都沒有,五年前那個小倌便被老爺打發走了,這五年來,秦府從來沒什麼別的人,老爺每天都是去了繡莊料理完事情,便早早回府來陪小少爺,更不會去煙花之地。」

  謝春飛有些噎住,這倒是同他所料相差甚遠,他還以為五年裡秦縱佳人相伴,過得快意逍遙,誰知道過得和苦行僧一樣。

  他立在一邊,沉默地看著雲瑛熟練地將他的床鋪鋪好,想了想,便隨便找個話題來說:「這些年秦老夫人怎麼樣?身子骨可還硬朗?」

  「老夫人三年前就去了,也不知得了什麼病,日日咳血,沒撐過半年便去世了。」

  謝春飛聽著,心裡暗暗一驚。

  秦縱的娘竟然三年前便去世了嗎?那這些年他怎麼過來的?如果雲瑛說的都是真的,那也沒有內人幫著打點操持家務事,一個人孤苦無依,隻身扛起秦家嗎?

  謝春飛想著想著,又是氣自己想太多。

  他知道,秦縱在他心裡始終是放不下的一個人……相處太多年,愛已經成了一種習慣,一種本能,又豈是說放下就能放的下的?

  謝春飛從小就是個倔性子,認定了什麼,就要一撞南牆不回頭,撞得頭破血流,也不知該怎麼轉個方向。

  秦縱招惹了他,不管不顧地非要擠進他那很小很小的心,在裡面紮了根,發了芽。若是哪一天,真要將這個人剜去,連根拔起,撕下一片血淋淋的肉……那會要了他的命。

  「夫人知道為什麼老爺給小少爺起了逍字嗎?」雲瑛將他隨身的包袱打開,把衣物拿出來拍平褶皺,掛在衣櫥裡,「我從小服侍老爺長大,在小時候也算是老爺的玩伴。他十五六歲的時候便迷上了話本戲折子,夫人想必也知道,那裡面講的無非都是些江湖逸事,他迷的很,成天肖想著也要和話本裡的大英雄一樣,遊遍天下,行俠仗義,闖蕩江湖,做個逍遙浪子。」

  「那他……」

  「那時候老爺的父親還健在,他哪裡會同意老爺的這些個主意,常常拿起馬鞭便要抽,老爺也是個倔骨頭,被抽的皮開肉綻也絕不鬆口,絕不接繡莊生意。」

  雲瑛笑了一聲:「可是,夫人也知道,老爺二十歲的時候,不單把夫人風風光光接進了秦府,同時也接手了秦家的繡莊。」

  謝春飛心思活絡,七竅玲瓏,已經隱約感覺出來這事大概是和他有關,又聽那邊雲瑛接著道:「老爺從小與我一同長大,對我十分信賴,其中個把原因,做奴才的倒是有幸聽到了……老爺那時候年紀也不大,坐在亭子下,抱著酒罈一邊喝,一邊無聲無息地哭,哭得滿臉都是淚……老爺與我說,是父親逼迫他,要他在夫人和江湖裡擇其一,且好像還與夫人身世有關……若是執意要娶夫人進門,那便必須一輩子留在上京,經營繡莊。」

  謝春飛大驚,他並不知道這其中竟有這樣一段秘辛!

  這些話,秦縱從來都沒有對他說過!

  他恍惚憶起,秦縱提著聘禮來到落霞谷的時候,嗓子啞的嚇人。謝春飛問是怎麼回事,秦縱只是搪塞道沒休息好。

  原來秦縱也付出了這樣多,而他卻從來不知道!

  謝春飛有些脫力的靠在牆上,他知道了,秦逍的名字是怎麼來的。

  那是,秦縱沒有完成的夢想。

  ——逍遙自在,始終是秦縱放不下的一個夙願。

  正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吵嚷:「雲瑛姐,雲瑛姐!」

  雲瑛開了門,是個年紀很輕的小丫鬟,跑的滿臉漲紅。

  「在夫人面前還這樣冒失?!有什麼事情,慢慢講!」

  小丫鬟是新招的家奴,不過十八九歲的模樣,看起來像是嚇壞了,眼裡帶淚,聲音發顫:「雲瑛姐!老爺,老爺他在正堂裡暈過去了!」

  謝春飛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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