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番外之李江南的抉擇

　　第八十四章

　　李江南安安靜靜的坐在一張合金銀白色的金屬高背椅子中，他的雙手雙腳都被捆綁著扣在椅子的扶手和穩穩融入地面的椅子腿兒上。四周是一片片銀白色的金屬牆壁，就連面前的一張桌子都是銀白色金屬質感的。

　　被耀的眼花的李江南慢慢閉上了眼睛，耐心等待著。

　　門口處傳來輕微的響動，李江南睜開眼睛，看到慢慢走進來的張顯揚和張慕陽兩個，臉上閃過了一絲奇怪的神色。

　　在半年前，黑崎那個老傢伙硬逼著他煉忍術，並且派人給他灌頂的時候，陷入昏迷的一瞬間，李江南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夢中，他還是那個意氣風發，充滿理想和信念的李家二公子。周圍的人對他畢恭畢敬，他還有一群軍隊裡結交下的鐵哥兒們，因為這些存在，他活的恣意且瀟灑。所有的一切就像四年前一樣，沒有任何改變。然後他的父親和大哥悄無聲息地離開燕京十多天，再次歸來後則給他帶了個十五六歲大的弟弟——被稱為李家三公子的張顯揚。

　　夢中，他的母親含淚告訴他這個弟弟是母親當年懷他的時候，父親被一個女大學生勾引後偷偷生下來的野種。原本在老片區自生自滅了十多年，李家是不準備認回來的。可是計畫趕不上變化快，如今他們李家需要借用老片區張家的身份做一些事情，所以必須把這個野種接回來認祖歸宗。

　　夢中，母親含淚囑咐他一定要忍辱負重，好好對待張顯揚，寵著他，縱著他，千萬別讓他感覺不開心離開李家。爺爺和外公也對他說，這是李家交給他的任務，他必須完成。

　　夢中，為了這個任務，李江南被迫從軍中暫時離開，進入燕京大學當一名大二的學生。最終目的不過是陪著從老片區過來的張顯揚一起生活。因為爺爺害怕張顯揚初臨燕京會感到不適應，然後返回老片區，所以要派一個本家人陪著他。

　　“總要讓他覺得跟自己親生父親一起生活，比跟著不相干的舅舅在一起要好。血緣天性，沒一個兒子不想得到老子承認的。所以你要天天跟他泡在一起，讓他儘快忘了以前的生活。”

　　就因為老爺子這一句話，李江南奉命脫離了自己熱愛的軍隊。十九歲的少年心中怨懟不已，還要強行壓著心裡的不痛快去哄一個專橫跋扈，粗鄙不堪又魯鈍如豬的紈絝子弟。還好李江南從小被爺爺教導著有些城府，縱然心中不願表面也沒有表露出來。

　　就當是陪著找上門來打抽豐的窮親戚了，李江南皺著鼻子安慰自己。

　　結果這個代表了父親背叛過母親的罪證在剛剛到達李家的第一天就給大家來了個下馬威——他不喜歡李家樸實無華的裝修，非得把自己的房間弄得富麗堂皇，以彰顯自己的與眾不同。

　　而令人意外的是向來說一不二最討厭家人鋪張浪費的老爺子竟然笑眯眯的答應了那小子的提議。還於百忙之中親自抽身監督工程隊改造了那小子的房間，然後一個勁兒的問那小子喜不喜歡，還有什麼需要的。結果那小子跟聽不懂人話似的又要了更多的東西，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更是窮極享受。吃喝玩樂，無一不精。

　　李家世代軍旅，爺爺也是個清流正直的人，家裡的條件不能供張顯揚肆意揮霍。於是老片區張家就一次次的往這邊送錢送人，供張顯揚奢靡度日，風風火火，張揚恣意。

　　不出一個月，整個燕京都知道李家出了個揮金如土的敗家子，老爺子寵著，闔家上下縱著，風光無兩。作為家族指定的必須陪在張顯揚身邊陪著他耀武揚威四處蹦躂的李江南，也順勢被大家記住了。

　　所有人都在暗地裡說，李家老二自從退伍後就墮落了，一個好苗子硬生生給廢了。還有一些他曾經很看不起的紈絝子弟在暗中偷笑，覺得他如今也變得跟他們沒有不同。

　　沒有不同。原本一個前途很光明的軍中新星，為了家族的榮耀和計畫，變得跟一群紈絝廢物沒有不同。

　　夢中的李江南一直對自己的處境耿耿於懷。相對應的，他對張顯揚的憤恨也一天比一天要深。可是在外公和爺爺的囑咐下，他依然要耐著性子去應付去賠笑——應該說包括李家、張家兩家人在內，所有人都得了兩位老爺子的吩咐，不得不對那個傻逼似的的張顯揚低頭奉承。包括他最敬愛最佩服的哥哥。

　　夢中，一直讓他引以為傲的大哥也像他一樣被父母囑咐過，要對張顯揚百依百順，寵愛有加。要努力取得張顯揚的信任，慢慢套出老片區的情報……

　　李江南原本以為這個任務應該很輕鬆，畢竟張顯揚是那樣一個蠢笨天真輕浮狂躁的人。他好像對自己的親人有著無條件的信任。雖然脾氣暴躁，驕橫跋扈，但只要你站在親人的立場去要求他，你說什麼他就信什麼，你讓他幹什麼他就幹什麼，比一隻訓練好的軍犬還聽話。

　　所以李江南認為讓他說出老片區的秘密應該也不會太難。所以他樂得與張顯揚演一場兄友弟恭的戲，然後在最後關頭將所有的事實撕開攤在他的面前，好生教訓他一場，也算是給自己的母親出氣。

　　只可惜他算到了開頭，卻沒有算到結局。

　　他沒想到這一場戲足足演了十年。演到他自己在夢裡看得都累了，都已經習以為常不抱任何希望了。事情卻重新有了進展。

　　夢中，那日是個風和日麗天朗氣清的好天兒。他和大哥休假回家，照例陪著張顯揚在沙發上看電視。大哥李漠北十年如一日的提起了老片區的一些問題，他們都沒認為張顯揚會回答。然後大哥隨意說了句。“揚揚有什麼害怕的呢，我們都是一家人，難道還能害了你舅舅一家不成？”

　　他看到夢中的張顯揚愣了很久，然後惴惴不安的說出了老片區張家屹立至今的秘密……

　　那一刻，就連陷入昏睡的李江南都覺得心中鎮痛，覺得仿佛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就要發生了。

　　接下來的夢境變得飛快且連貫，都是爺爺跟外公商量著該怎麼收拾老片區張家的場景。他跟他的大哥坐在角落裡默默不語，眼睜睜的看著原本態度恭順奉承的兩家子孫滿臉惡意的出計獻策，其中蹦躂的最歡的要數外公家的表妹，名叫張鈺的。在張顯揚剛到的時候曾表現出明顯的憎惡，後來在外公的囑咐下違著性子跟張顯揚交好，平日裡沒少跟在他們後面蹭吃蹭喝，纏著張顯揚花錢給她買禮物，如今出的計策也最毒辣。

　　再往下的夢境，則是爺爺和外公聯手拿出了準備已久的老片區張家通敵叛國的證據，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說服了軍方武力剿滅老片區。利益爭奪之下，帶隊執行任務的正是李漠北和李江南兩兄弟。

　　夢中，沒有任何防備的老片區在一夜間土崩瓦解，煙消雲散。就連張屠墨一家人也慘死在地道中。只有張凜墨一家人逃了出去。

　　李江南原本以為他們會直接逃亡國外，畢竟張凜墨做了那麼多年走私軍火的營生，少年時期還曾在國外混過一陣傭兵，闖出不錯的名聲。老片區張家與國外勢力相交甚好，甚至還得到了米國軍方的友情，此事人盡皆知。當時的軍方在張凜墨一家走脫之後，都不再抱著能把人抓回來的希望。結果張凜墨一家兜兜轉轉竟然秘密潛入了燕京——他們想要將陷在李家，還什麼都不知道的張顯揚一起接走。

　　明知道是張顯揚的過錯才讓他們淪落到如今的下場，竟然還執意要把人接走，是怕李家行過河拆橋，兔死狗烹之事嗎？

　　對此，李家兩兄弟嗤之以鼻。他們覺得不管張顯揚怎麼樣，好歹也是李家的骨血，張凜墨的不信任未免太不必要。不過李家眾人依舊感謝張凜墨一家的不信任，若非如此，他們想斬草除根還真不容易。

　　下麵的夢境則更清晰了。得到了消息的李家人自然全副武裝請君入甕，將人打死在李家的院子裡。親眼看到舅舅一家人死亡的張顯揚在當晚就沒出息的高燒昏迷，一直燒了三天，燒的李江南兩兄弟都心浮氣躁，沒心情去品味勝利的果實。只一味守在張顯揚的床上……李江南想，他大概是想等張顯揚醒過來後，立刻跟張顯揚攤牌吧？

　　說他從一開始就不喜歡這個蠢笨驕縱的弟弟，說他其實一直都很想揍他一頓，說如果張顯揚今後老老實實不再鬧脾氣的話……其實他們兄弟兩個也可以護著張顯揚繼續驕縱的吧？

　　可惜這些話他再沒機會說出來。因為在他們兩兄弟出去做任務的時候，張鈺在母親的默許下趁機把昏迷的張顯揚帶到張家去了，還殘忍的虐待了一個高燒不退的病人。等到李江南兩個得到消息趕到張家的時候……張顯揚已經遍體鱗傷了。

　　還從張鈺的口中得到了所謂的事實。

　　見到當時的狀況，原本李江南想解釋來著。只是張顯揚傷的太重，他們只好將人先接回家，找醫生給他看病。準備等他情緒穩定了再好好解釋一下。只是，張顯揚怎麼這麼軸呢？怎麼就悄無聲息地消失了呢？

　　滿屋子的血，從床上一直蔓延到陽臺欄杆上突兀的消失不見。他們兄弟兩個瘋了似的找遍全燕京城也再沒找到這個人，他就這麼不聲不響的消失了，連讓他們說句話的功夫都不肯。

　　接下來的夢境裡，李江南兩兄弟找人找的焦頭爛額。平日休假裡找，拜託周圍所有朋友兄弟幫忙找，做任務的時候也抽空在各個陌生的城市裡打聽轉悠，就跟心裡長了草似的，怎麼也消停不下來。

　　與此同時，李家和張家聯手對付老片區的消息也在燕京圈子裡傳開了。所有人都鄙視他們的做事方法，明裡暗裡的排擠他們。其中以京都顧家的反應最為強烈。並且還拉攏了不少看不上他們兩家的人脈，四處針對他們。最終，不知從什麼地方找到了李家和張家誣陷老片區並且還暗地裡與國外黑勢力勾結的犯罪證據，硬是把爺爺和外公新到手的職位也弄回去了，還不斷的排擠他們的叔伯兄弟，直到將他們兩家子排擠出了一流世家的圈子。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鷸蚌相爭，終究是讓漁翁得了利益。

　　想到夢中某個精明幹練卻意興闌珊的面孔，想到他看著自己和家人時恨不得把他們大卸八塊的眼神，想到某次他們哥倆代替張顯揚去祭奠張凜墨一家人時所看到的身影，李江南睜開眼睛盯著對面的張顯揚，沉聲說道：“別以為鬥垮了李家和張家你就能得意，顧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顧釗桓更不是個東西。”

　　張顯揚跟張慕陽面面相覷，忍不住嗤笑道：“死到臨頭的人，還是先念著自己吧。我們的合作者究竟什麼樣，還輪不到你來說。”

　　李江南默默看了一會兒，越發肯定自己腦海中的夢境永遠都只是夢境，不會變成現實。因為夢中的張顯揚雖然蠢笨，輕狂，但極為信任他和大哥。言聽計從，乖巧聽話，絕對不會做出這麼一副牙尖嘴利鄙夷不屑的表情來。

　　李江南有些恍惚的用目光描繪著張顯揚的輪廓，神色執著而瘋狂。因為那場夢做的，他有些分不清虛幻和現實。總以為張顯揚應該是個天真綿軟的性子，應該會不捨得傷害他。

　　可又有什麼不捨得的？夢中，是他們蓄意謀劃害了別人一家，現實，也是他們先行露出貪婪敵對的嘴臉。于情于理，張顯揚都不會放過他們的。

　　想到目前還不知下落的李漠北，李江南又是一聲輕歎。他曾經以為他很熟悉自己的哥哥，很熟悉自己的家庭，可事到如今，他突然發現其實他知道的事情並不多。他不知道自己曾經擁有過的榮耀和理想都是假的，也不知道自己夢到的東西是否存在。

　　不過看著對面已經坐下來的張顯揚兩兄弟，李江南的心中一陣哂笑。

　　想必是一場白日夢吧。

　　如今的老片區張家何等風光，他李江南才是眾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喪家犬，際遇如此顛倒，夢境又怎麼會變為現實。更何況，夢中的李家也未必比現在好多少。

　　張顯揚看著對面陰晴不定的李江南，開門見山的說道：“如果給你個機會讓你報仇，你會抓住嗎？”

　　聞言，張慕陽臉色微變，立刻將人拽到了自己身後，不贊同的瞪了他一眼。

　　“怎麼報仇，你肯站在這裡讓我殺嗎？”李江南嗤笑一聲，視線掃過張顯揚身後忠犬一樣的某人，搖頭說道：“就算你同意，你後面那個也不會同意。”

　　看到張慕陽的表情，李江南霎時間明白了夢境中張凜墨一家子的做法。在他看來，張凜墨一家人死的實在不值得。如果張凜墨一家人當初沒有潛入燕京，而是直接逃到國外請求外國勢力的庇護，華夏方面絕對不敢再做什麼。而張凜墨也可以借此機會將張顯揚引出國外，從此一家人逍遙度日，誰也不能拿他們怎樣。

　　可是張凜墨一家沒有這麼選擇，反而浪費寶貴的時機潛入燕京親自救人。李江南原本以為張凜墨一家就是逞匹夫之勇，沒有大腦。如今看來，並不是張凜墨不懂得利弊權衡，而是他們根本就不想賭。不想拿張顯揚的性命去賭李家人的操守和品性，不想讓張顯揚冒一丁點危險。所以才會選擇在那樣的時機潛入燕京，明知危險依舊義無反顧。

　　看著依舊懵懂無知的張顯揚，李江南眼中閃過一抹豔羨。不論在夢境中還是現實裡，他於家族而言都是可有可無能被忽略放棄的，所以他從來沒有享受過被人捧在手掌心裡護著的感覺。如今，更是淪落的家破人亡，人人喊打。

　　張顯揚伸手拍了拍張慕陽的後背權作安撫，歪著腦袋沖李江南說道：“你別本末倒置。你們李家之所以會淪落到如今的下場，歸根結底還是你們放棄大義同黑龍會合作。國家養了你們那麼多年，給你們榮耀，尊嚴，而你們卻在私下裡違背你們的職責勾連外族。這在哪朝哪代都是滿門抄斬的罪名。所以認真說起來，黑龍會才是你們李家的敵人，如果不是他們，你們李家雖然行事偏頗，但僅憑當初的功績，到現在也應該風光的很。所以你要報復也得報復黑龍會才是。”

　　李江南心中一跳，猛然抬頭，目光灼灼的盯著張顯揚，沉聲說道：“可是你知道嗎，論起關係來，你應該管黑龍會的黑崎村一叫一聲曾爺爺呢。”

　　“據說希特勒還有四分之一的猶太血統呢。他怎麼對付猶太人的，你歷史學的那麼好，不用我跟你細說吧？”張顯揚嘿嘿一笑。如果說在此之前他對東瀛那幫矮挫王八蛋還只是厭惡的程度，如今就是恨之欲其死了再死。雖然在智腦的改造基因之後，他渾身上下已經沒有了那八分之一的卑劣血統，但“自己的身體曾經流淌過某種卑劣血液”的事實還是讓張顯揚覺得很膈應。雖然用希特勒跟猶太人的例子做比喻不太恰當，但張顯揚還是很恰好到處的體現了自己的憎惡之心。

　　隨意動了動手指，背後的牆壁緩緩落下一塊液晶螢幕，張顯揚將智腦截取到的某段錄影上傳上去，就見穿著東瀛武士服的黑崎村一正笑眯眯的跟自己的親孫子說道：“讓李江南那個卑劣的雜種跟山村那老傢伙一道去老片區，不過是為了取得山村那傢伙的信任。不過按照山村那傢伙排斥華夏人的脾性，恐怕事成之後，李江南也回不來了。等到李漠北醒來之後，我們就可以直接告訴他李江南是被山村那傢伙殺掉的。到時候，李漠北一定會為自己的弟弟報仇的……”

　　畫面中，一個年級約有二十來歲跟黑崎村一長相有六七分相似的青年一臉敬服的看著自己的爺爺。

　　張顯揚指著洋洋自得的老頭嗤笑道：“這個人害的你們李家家破人亡，如今又用你的命算計他的老對手。這麼欺負人，你不想報仇嗎？”

　　李江南死死握著拳頭，他早就知道黑崎這老傢伙不懷好意，讓他跟著山村回國的時候他就隱隱察覺到了這老傢伙把自己當棋子使。卻沒想到這老傢伙心更黑，連他的命都不想放過。

　　看著滿面狠戾的李江南，張顯揚好整以暇的勾了勾嘴角，直接說道：“我知道你也討厭你骨子裡八分之一的東瀛血統。如果我說我有辦法將你體內的這部分血液剔除，並且還能提升你的實力，你願不願意？”

　　李江南猛然看向張顯揚，面色不定的沉吟半晌，開口問道：“你有什麼目的？”

　　聞言，張顯揚慢慢露出了一口炫目的白牙。

　　“很簡單，我要你，親手，拉張家下馬。”

　　這個張家，絕對不會是老片區張家。

　　李江南臉色驟變，不敢置信的看著張顯揚。和夢境中對比，面前的張顯揚不光舌尖嘴利，還是個陰狠毒辣透了的人。果然，現實和夢境不能混為一談。

　　李江南輕笑出聲，剛要開口否決張顯揚的建議。只見張顯揚從兜裡掏出一遝照片扔到桌子上，笑眯眯說道：“你以為你母親被華夏官方接回來是為了坐牢吧？其實不然，你母親剛剛回國就被張家接回去了，如今呆在張家大宅裡好吃好住，根本就沒功夫想你。你李江南早就被他們再次放棄了。”

　　不然的話，在國內十分依仗張家勢力的黑崎村一，為什麼敢這麼肆無忌憚的算計李江南？

　　李江南雙手雙腳被捆綁著不能動彈。但桌面上的照片在他身前恰到好處的攤開，讓他一低頭就看到了照片上的內容。他的母親容光煥發，養尊處優，絲毫沒有在東瀛時候的憔悴不堪。就連臉上的笑容都是那麼的溫馨幸福。而照片上個顯示的時間毫不例外的是最近三天的。

　　“不可能，我母親不會這麼做。”

　　“黑崎村一跟張家和你母親談判。用全部精力救回你深陷昏迷中的哥哥李漠北，並且讓他在清醒過後立即擁有先天武者的能力。條件就是必須讓你帶隊，領著火忍來老片區。張家跟你母親都答應了。”

　　李江南的臉色變得慘白一片。他自然知道張家打的是什麼算盤。

　　如今李家已經沒落了，李家少爺的身份自然也不值錢。原本他們兄弟都應該被人放棄的，在此關頭黑崎承諾會讓李漠北變成先天武者，見識到超能力的張家自然不會放過這幅好牌，那麼放棄一個本來就要放棄的人，換取一個能給他們帶來更大利益的李漠北，本來就是他們最擅長做的事情。

　　想到前世今生自己都被不停放棄的境遇，李江南的心終於冷漠下來。

　　既然你容不得我活，我也犯不著為了你去死。

　　猛然抬頭，李江南露出一臉不符合年齡的堅毅果斷，率然說道：“不論你提什麼要求我都答應。只要你能讓我活下去，讓我也擁有那種超能力。”

　　我要有尊嚴的活著，從此以後，我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再拋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