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張顯揚心滿意足的將李江南送進了基因改造研究室。然後將負責幫助戰士進行基因改造的大堂哥張青陽叫出來，遞給他一瓶藍色的營養液。“用這一瓶給李江南做基因改造。”

　　張青陽接過營養液，狐疑問道：“這瓶怎麼是藍色的，咱們用的營養液不都是綠色的嗎？”

　　“這是特地給李江南用的。”張顯揚隨意說了一句。之前他跟智腦商量該如何處理李江南，智腦便給了他這麼一瓶營養液，只說不論李江南心中有何算計，只要用了這瓶營養液，今後就再也逃不出張顯揚的手掌心。

　　聞言，張青陽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睛，開口笑道：“我能取一點兒研究研究嗎？”

　　“當然可以。”張顯揚笑眯眯的應了一句。如今大堂哥已經辭去了醫院的工作，一門心思撲在基地上面。目前他最熱心的研究便是營養液的配置方法。張顯揚自然明白大堂哥的心思，因此也不以為意。

　　隔著透明的防攻擊玻璃窗看到李江南在研究員的幫助下脫光衣服躺進營養艙，張顯揚不知道什麼情緒的抿了抿嘴。從前世到今生，他從來都知道他不是個好人，刻薄記仇睚眥必報。既然上輩子張、李兩家能騙得他那麼慘，這輩子又一如既往的算計個不停，那他鼓動李江南報復張家，也算公平。

　　更何況，是張家的人先放棄李江南的。認真算來，還是他張顯揚給了李江南一個活路。佛祖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那他如今也算是功過相抵了吧？

　　張顯揚自嘲的哂笑，覺得自己自欺欺人的功夫越來越好了。

　　一名暗衛走到跟前，輕聲稟報道：“大少，三少，燕京過來的龍組成員在休息室等您過去。”

　　張慕陽擺擺手揮退暗衛，拍拍張顯揚說道：“別胡思亂想了，跟我去休息室應付龍組來人吧。”

　　張顯揚回過神來，沖著張慕陽笑道：“好。”

　　兩人並肩而行，張顯揚突然問道：“哥，你會不會覺得我行事手段太過……”陰狠？

　　張慕陽微微一笑，隨意說道：“這個世道，想要生存下去總要拼個你死我活。既然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還講究什麼慈善陰狠。只要行事手段無愧於心就好。就比如這次我們利用李江南對付張家之事，是爭得了李江南本人的同意的。他就是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

　　頓了頓，又道：“或者也要怪張家放棄的太早。”

　　說實話，他其實並不能理解張雅嫻的態度。身為一個母親，不論李江南還是李漠北都是他的兒子。老話講手心手背都是肉，別人也就罷了，她怎麼能捨得用李江南的命換李漠北？

　　換一個立場的話，他相信老爸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張顯揚點了點頭，不再多話。利用李江南對付張家的事，是他執意要做的。除了因為深恨兩家之外，最主要的原因是李江南畢竟是半個張家人，由他潛入張家做內應，總比其他人要合適。只要他們運作的好，想必張家的人不會太防備。

　　而是否能讓張家的人相信李江南，就要看這些龍組成員的了。

　　張顯揚微微一笑，推開門進入休息室。六位龍組成員已經等待多時。見到張慕陽兩人的身影，率先起身問好。領頭的周永開口笑道：“這次上級派我們過來，本是想幫著老片區解決進犯之人。結果我們技藝低微，也沒能幫上什麼忙，倒是給大家添了不少麻煩。”

　　“周隊長實在是太客氣了。”張慕陽溫顏笑道：“你們千里迢迢趕來幫忙，我們已經很感謝了。這是國家對我們的信任和幫助，何況以後我們也算同事了，很不必如此見外。”

　　周永大概也知道了上面任命張慕陽為龍組六組組長的事情，聞言立即笑道：“那是自然的。等大少什麼時候去燕京總部，我們一定盡地主之誼，好好招待大少一番。”

　　幾人又客套寒暄幾句，周永說出了此行目的。“我聽說貴基地在此次對戰中，竟然還滅殺了一位先天武者。戰果當真了得。”

　　張慕陽心下一動，直接說道：“都是仗著基地的裝備好。不然的話，對付先天武者實在艱難。”

　　張顯揚則心中暗道：“原來地球上管B級能力者叫先天武者。既然有了統一的名稱，就應該還有一個相對應的體系才對。”

　　這麼想著，張顯揚故作好奇的問道：“原來那火忍老頭就是先天武者，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怪不得那麼難對付呢。”

　　龍組幾位成員莞爾一笑，其中一位名叫梁芷萱的女性異能者忍不住說道：“其實東瀛的先天武者也算不上厲害。因為受功法的限制，東瀛的武者只有技巧之功，相對來說底子要薄一些。認真對戰起來，絕對打不過咱們華夏同階級的先天武者。畢竟，他們的五行功法都是從咱們華夏竊取過去的，並不是正宗。舉個例子，就好像《倚天屠龍記》當中周芷若修煉的《九陰真經》和黃衫少女修行的有本質差別一樣。雖然看起來厲害，不過李逵遇不上李鬼罷了。”

　　頓了頓，自覺失言的梁芷萱趕緊補充道：“不過打得過打不過是一說，貴基地居然能將先天武者的性命留下來，實在難得。”

　　周永也介面歎道：“是啊。單憑這一手，你們在古武修真界就能站住腳了。”

　　“古武修真界？”張慕陽兩兄弟對視一眼，眸中閃過一絲精光。

　　周永好像來之前已經得到了吩咐一樣，也不藏著掖著，開門見山的說道：“所謂古武修真界，就是現代以來，隱藏在民間的古武世家和各方修真勢力的總稱。因為有嚴格限制，所以修真界的人員很少現于人前。這是各國與修真界的協議，全球都要遵守的。”

　　聞言，張顯揚暗贊智腦的分析敏銳。

　　張慕陽直接問道：“如果周大哥不介意的話，能不能給我們介紹一下古武修真界的事情？”

　　周永點頭笑道：“本來也要跟你們說的。因為老片區張家的勢力已經達到了修真界的要求，所以來之前元首已經吩咐過，有些常識和規矩還是跟你們一一說明的好。”

　　張慕陽兩兄弟點了點頭。張慕陽低頭撥弄了一下晚上的表，正在生物基因研究室的張屠墨和張青陽以及在戰士訓練基地的張凜墨和張曦陽都受到了訊息。片刻過後，老張家眾人齊聚休息室。

　　見人都來齊了，周永直接說道：“所謂古武修真界，就是擁有超越普通人能力的異能者存在的圈子。主要分為世家傳承和民間散修兩部分勢力。因為擁有超越了大多普通人的能力，為了避免這部分人利用超能力謀奪不正當的利益或者肆意弄武引起民眾的恐慌，各國與修真界簽訂了很多協議。最重要的一條就是修真界的成員不准參與到俗世爭鬥當中，不准讓普通民眾得知修真界的存在，更不准借著超能力去對付普通人。”

　　說到這裡，周永想到什麼似的，開口建議道：“比如你們想對付京都張家，就不能使用超能力。所有的手段都要限制在俗世規範的標準之內。不然的話負責維護修真界秩序的修真者聯盟就會找到你們頭上。屆時你們就是同整個修真界作對，事情就會變得很麻煩。”

　　聞言，張顯揚冷笑道：“那黑龍會怎麼說？他們的先天武者潛入華夏的時候，應該還不知道我們老張家也有修真者的實力。再者就算我們老張家能夠自保，可老片區還有這麼多普通勢力呢。國家還是讓他們大搖大擺的過來了。要不是我們先有準備，把所有人都撤回基地，恐怕老片區現在死傷慘重。這時候我怎麼沒瞧見維護秩序的人過來？該不會這修真界的規矩只限定我們，與他們無關吧？”

　　聽到張顯揚犀利的反駁，周永幾人尷尬的咳了幾聲，訕訕的說道：“其實修真者聯盟也有措施的，不是派我們幾個過來幫忙的嘛。”

　　只是忙沒幫上，光顧著在旁邊看熱鬧了。實力不濟，沒什麼可說的。

　　張顯揚聽得瞠目結舌，不敢置信的看著周永幾人，脫口說道：“前來進犯的忍者當中還有先天級別的，修真者聯盟就派你們幾個過來？”

　　這句話讓周永臉上的笑容更掛不住了，一疊聲的搖頭致歉道：“情報有誤，情報有誤，我們也沒想到黑龍會方面居然如此喪心病狂。”

　　“該不會你們是故意的。鷸蚌相爭，等著漁翁得利吧？”張慕陽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既然京都張家都知道黑龍會派先天忍者過來，比之更神通廣大的修真者聯盟會不知道？唯一可以解釋的就是修真者聯盟故意不作為，只是這舉動之後的目的究竟是想看看老片區到底有幾斤幾兩重還是圖謀別的，那就不好說了。

　　跟張慕陽心意相通的張顯揚立馬介面道：“這麼說你們也是被丟棄的卒子。不然的話，上面明知道前來進犯的人有先天武者，怎麼還派了你們過來？”

　　是無心之舉還是想借刀殺人？因為對老片區的突然崛起感到好奇，此番前來襄助老片區的龍組成員都是世家傳承的修真者。所謂家大業大人心雜，會不會是有人看不慣他們在家族裡的地位，所以弄了點兒小手段？

　　周永幾人微微變色，若有所思的沉默下來。

　　張顯揚心中暗笑，武者的心腸就是比較直，簡單兩句話就挑撥的他們相互猜忌了。不知道修真界的其他人是不是也這麼的直爽可愛。

　　被張顯揚三言兩語挑撥的心浮氣躁，周永略有些心不在焉的跟大家說了些修真界的規定和限度，便藉口乏累回去休息了。張顯揚知道他們回去之後，必然會採取某種舉措驗證心裡的想法。不過這些都跟他們沒有關係了。因為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大家重點還是要把仍舊逍遙法外的張家拉下馬。

　　斬草要除根，這是老片區張家的行事準則。

　　三天后，決意浸泡營養液改造基因的李江南從沉睡中蘇醒。張青陽親自帶著他做了各項檢查，親眼看到自己的身體素質菲比尋常，李江南非但沒有覺得興奮，反而更加落寞鬱鬱。因為這些能力都是他拋棄家族才換來的。

　　說到底，他還是個不到二十歲的青年。還沒有成長到冷酷如斯，為了自身利益就拋棄所有人的程度。

　　李江南隱隱後悔了。不過失態的發展已經容不得他走回頭路。因為張顯揚趁他吃飯的時候再次給他下了一方藥劑，將他渾身的能力都封鎖住了。

　　“想要超能力，就按我們說的去做。不過你也可以試驗一下，當你一無所有的回到京都張家之後，他們還會不會像從前那樣待你。”張顯揚沖著李江南微微笑道。

　　沒有人比他更明白張家的冷酷無情。上輩子，他就是在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之後受到了張家的熱情款待。這種會讓人永生永世都銘記的熱情，這種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的前恭後倨的心理落差，張顯揚覺得有必要讓李江南也享受一把。畢竟，上輩子的張顯揚能得到那樣的待遇，李江南可是功不可沒。

　　李江南，李漠北。他曾經那麼信任的兩個人，他會讓這兩個人一一付出背叛他的代價。

　　手無縛雞之力的李江南被暗衛扔出了基地。次日，在老片區流連許久的龍組成員也動身返回燕京。在張顯揚的刻意安排之下，趕赴老片區機場的龍組成員在途中遇見了昏迷不醒滿身狼狽的李江南。此時的李江南還穿著當日為東瀛忍者帶隊時候的衣裳。渾身上下遍體鱗傷，大多都是被人毆打的痕跡，清淤傷口處還隱隱附著著火元素的氣息。

　　看到曾經意氣風發的李家二公子如此狼狽的倒在野外，龍組成員頗有一種兔死狐悲的感傷。所以全員毫無意義的將昏迷的李江南揀上車，帶上飛機，送到了燕京張家。

　　老片區張家別墅，張慕陽看著抬頭望天的張顯揚，開口問道：“你就這麼把李江南放了，你不怕他回到燕京後會將與我們的協議和盤托出？”

　　“他不會那麼做。”張顯揚看著蔚藍色的天空，淡然說道：“他從小就長在那裡，自然明白張家的冷酷多疑。原本他留著性命回到燕京，就已經讓張家人懷疑了。他如果還敢說出與我們的協議，不論真假，張家絕對不會放過他。”

　　張慕陽沉默片刻，輕笑道：“揚揚說的好像很瞭解燕京張家一樣。”

　　那是因為我跟他們糾纏了十年啊。張顯揚低下腦袋，他之所以會讓李江南這麼回去，就是要引起張家人的懷疑。不然的話，有智腦為參謀，他本能想到更妥善更不引人懷疑的方法。不過他就是想要這麼做。李江南不是狠不下這個心嗎？那就讓燕京張家親手幫他狠下心來。等到李江南在張家被排擠的活不下去那一天，等到他完全認清了張家的那一天，他的反抗和報復會比任何人都激烈的。

　　就像時下網路小說最流行的復仇文那樣。仇恨都是點點滴滴積累而成的。心中壓抑的越甚，爆發之後的舉動就越加喪心病狂。有些傷害，外人施與的要遠遠輕于自己所信任所愛的人加注的。期望越大，被背叛之後的絕望就會越深。他李江南終有一天，會感受到他張顯揚曾經受過的痛苦煎熬。

　　察覺到弟弟身上突然爆發的怨恨氣息，張慕陽皺了皺眉。上前輕輕摟住張顯揚的肩膀，將人禁錮在自己的懷中。“揚揚，有什麼事情不要自己承擔，告訴我好不好？”

　　張顯揚轉過身來，反手抱住張慕陽的腰，將自己的臉埋在他的胸前，悶悶說道：“哥哥，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吧？”相依相偎，相互信任，不背叛不拋棄，永遠不會再讓他承受那種孤獨絕望。

　　張慕陽臉上閃過一抹詫異，緊跟著死死摟住張顯揚，吻著他的發頂溫柔說道：“恩，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以愛人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