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時間就在聖語的糾結中度過了，就算他再怎麼矛盾，白米還是在預期中醒來了。

　“嗯……”睫毛輕動，在聖語的緊張中那雙緊閉的雙眼終於睜開了。

　血紅，本來雙黑的眼球變成了紅色。這是聖語沒有想到的，他知道是走火入魔的關係。再看著白米雪白的長髮，和眼睛一樣，再也不可能回復到當初模樣。走火入魔的結果他要背負一輩子。

　“小七。”搭了把手，扶白米坐了起來。不過這小子明顯還迷糊著呢，連他的聲音都沒有聽到。眼睛美而無神，直白的說就是白米的大腦還處於癡呆狀態。

　“小七？”

　手在白米的眼前不停的揮啊揮，可惜愣是沒給心急的人半點反應。

　小七這是怎麼了？好像傻了似的。這個想法剛冒出頭，就被聖語狠狠的掐了。不，不會的。他的小七才不會傻呢！自己肯定是擔心過度，所以開始胡思亂想了。

　正當聖語為白米找著這樣那樣的藉口時，白米雙眼一閉，倒在他的懷裡又睡了起來。這一倒不要緊，倒是把正抽著風的聖語給驚著了，還以為白米出了什麼事呢！趕緊全身檢查了一遍（你確定不是在吃白米的嫩豆腐？），最後得出的結論是白米睡著了，除了身體虛弱點外啥事也沒有。

　“臭小子，嚇死你師父我了。”聖語失笑，輕輕的拍了拍白米的小臉。真是，好不容易醒來還整上這麼一場，要是多來幾次他的魂都要嚇沒散了。

　睡得正想的白米才不管聖語是不是在吃他的豆腐，反正睡死了的他也不知道自家的不良師父下界了。

　當白米再次醒來的時候，大腦終於開始工作。然後，腦海中閃過一個自己睡前看到的身影。

　坐起來，掀開身上的被子。連鞋也沒穿就往外跑去，如果他沒有看錯，也沒有眼花的話。那個人是……是……停在門邊，就看到那個在院子裡照顧著靈藥的身影。

　“怎麼跑出來了，連鞋也不穿。”聖語從木桶中舀出一瓢水沖洗著被弄髒的雙手，在白米不敢置信的眼神中走過去一把抱起他，剛才下床的人又回到了床上。

　“師……師父？你真的來了？”白米眼眶很快就很紅了，和他紅紅的眼眸很搭配。

　“是我，小七。師父來了，你可以不用再強撐著了。”聖語攬著自己可愛的小弟子，他脆弱的樣子讓自己很是心疼。

　“師父……師父……”白米在聖語輕聲細語的安慰下一聲高過一聲的痛哭著，這是他忍了百年的酸痛。他不必再擔心因為自己走火入魔的事而傷害到大家，更不用擔心自己會變成一個沒有人性的魔頭。

　“我在，我在這裡。小七你就痛快的哭吧！把所有的傷心一次哭出來，以後師父不會再讓你哭了。”聖語其實很不捨得白米哭，他流淚的樣子讓自己更加的難受。但聖語明白，只有真正的哭出來，小七才會放下。

　就像聖語想的那樣，白米痛痛快快的哭過一次後，心裡壓力一下子就放開了許多。看著白米臉上重展的笑容，聖語覺得之前的付出都是值得的。雖然差點被洪水淹沒，可這也是甜蜜的負擔不是嗎？

　用毛巾細心的替白米擦拭著臉上的淚痕：“為師從沒想過，原來小七這麼能哭啊！”

　感歎，明明很小的個子，這哭起來都快接上好幾桶水了，真不知道他的身體裡哪裡來那麼多的水。

　“討厭。”搶過毛巾，白米的白皙的臉寵一下子就被染成了紅色的，而還是屬於那種大紅色。

　“我討厭？小七，你太傷為師的心了。”聖語做怪的捧著自己受傷的心，那極不符合他形像的動作讓白米笑得連毛巾也拿不住了，直就趴在床上悶頭大笑。

　“嘻嘻，師父的心很堅強，再傷幾次也無妨。”白米調戲著自家的師父，雖然很想尊敬一下他老人家，可惜某人太愛做對了，讓白米實在是尊敬不起來。所以說，自作孽是要不得的。

　“小七，做人要厚道。”聖語一臉受打擊的樣子，讓白米更是直不起腰來。

　“哎喲，笑死我了。師父，我要是笑死了都是你的錯。”白米好不容易重新直起身子，剛才的大笑讓他整個人顯得十分的神采飛揚，讓聖語都有些著迷了。

　可惜他現在還不敢有太大的動作，從白米醒來後，見到自己沒有半點的不適應和彆扭，聖語就知道白米因為當初靈魂的受傷而忘了幻境裡的事。

　“小七，等你身體再好一點，為師就修復你受損的靈魂。”聖語有些愧疚的對白米說道，這事說起來還是他的錯，中了招連累了小七。

　“好。”白米聽了聖語的話後停止了笑容，他知道聖語的身體好是什麼意思。雖然他剛清醒，可是自己的身體當然還是自己最為清楚。

　“師父，我還能修神嗎？”

　一身的修行全化為了虛無，白米剛醒來時就知道了。這是唯一能救他的方法，玉簡中有提過。至於為什麼他自己不廢除自己的修為？不是他不肯，而是他沒有這麼實力。

　“為什麼這麼問？”聖語不會隱瞞，他相信白米早就知道這是必然是結果。不過挺意外小七會這樣問他。

　“我身體裡的神嬰都消失了。”白米苦笑，這神嬰是他把逍遙神訣練到第七層時才修煉出來的。可是他現在根本就感覺不到神嬰的存在，如果說他活下來的代價就是失去修神的資格，白米也不知道自己是該後悔失去了能力，還是該慶倖自己又活了下來。

　“傻小七，神嬰並沒有消失。它只知分解在你的身體裡，只要你重新修煉到的第七層，神嬰就可以再次凝聚了。”聖語抱住這個讓自己心疼的小傻瓜，明明挺聰明的一孩子，怎麼有時候盡犯傻呢？知道走火入魔好只能用這個方法救他，也知道修為會全部消失，可就是少看了一段話。修為和神嬰的消失並不代表他以後不能再修神啊，比起前一次第二次修煉會事半功倍得多。

　“真的嗎？”

　白米驚喜的抬起頭，隨後又急忙說道：“我並非不捨得長生和修神所帶來的力量，而是捨不得大家，捨不得師父你。”

　不能修神就代表著他的壽命很快就會結束，到時肯定會去鬼界的，一個死人又怎麼能和師父、大家在一起呢！

　“為師知道，小七不用急著解釋。”

　像拍小狗一樣的拍著白米的頭，滿臉著急的要向自己解釋的小七看上去真是可愛急了，好想抱住親親啊！

　“我不是小狗。”白米瞪著血紅的眼睛，明明應該很可怕的顏色，卻在他鼓得滿滿的包子臉襯托下顯得很有趣、可笑。

　“你當然不是小狗，為師還能分得清楚。”

　你要是小狗，那麼喜歡上你的我又是什麼了？聖語無奈的想道，真不知為何小七會因為他的動作而聯想到小狗的身上。

　“師父，你找到瑾瑜他們了嗎？”白米這時才想起，瑾瑜和二叔他們呢？怎麼沒有在空間裡？

　白米的問題讓聖語的臉一沉：“找到了。”

　很明顯不高興的臉色讓白米費解，這又是怎麼了？瑾瑜有做什麼事惹到師父嗎？

　“怎麼了？”

　白米不自覺的拉著聖語的衣角，表情帶著討好。讓聖語本來黑暗的心情一下子變成了光明，到是讓白米更覺得自家的師父奇怪了。一會兒陰，一會兒晴的。好像在看川劇的變臉哦！只是顏色和臉譜略顯單調了一下些，變來變去也只有兩張。不是白就是黑，無趣。

　“我把器靈留下來，就是讓它保護你的。可是最後呢，你走火入魔了他都還不知道。”聖語真的不敢想像，如果自己沒有心血來潮的下界，小七是不是在百年之期到了後就這樣死去。

　“不要怪瑾瑜，不是他的錯。連我自己都沒有察覺，他又如何得知呢？”說到底還是自己沒用，修煉時都能出岔子。而且還大意的沒有留心到走火放魔的事，這又怎麼能怨他人呢？

　“瑾瑜？小七到是替他取了個好名字，只是他擔得起嗎？”

　聖語本來就對器靈的行為很不滿，再聽到白米為他特意取的名字，心中更是恨不得立即毀了這個自己曾經最為得意的作品。

　“為什麼不能，瑾瑜很好啊！”白米淺笑，瑾瑜雖然很強大。可是有時候連個小孩子都不如，可能是他做人的時間太短，大多數都是呆在空間裡做著器靈。

　“你個笨蛋，他再好有為師好嗎？”聖語吃醋了，小七把那個器靈看得比自己還要重要，這就是他不能容忍的。

　“師父是特別的，我不會拿你和任何人相比較。”白米苦笑，看來師像是較真了。得趕緊哄哄，不然他非爆炸不可。

　“真的？”一個笨蛋，很容易就上了某小米的鉤。本來還要火山爆發的臉，一下子就轉為了晴天，還是那種屬於盛夏陽光類型的。

　“當然。”順毛摸就意外的好哄，這是白米剛開始的那段時間裡得來的經驗。沒想到這了那麼久，還是挺管用的。

　“好吧！本來還想重重的處置他的，看在小七的面子上就把他交給你吧！”聖語假裝思考一下，就爽快的饒過瑾瑜了。其實他壓根就沒想要真罰器靈，自己弟子護犢子的性子像他。如查自己冒然罰了他的人，估計他也不會好受到哪裡去，回頭小七就得收拾他。

　“可說好了，瑾瑜我自己處置。”白米趕緊得先和聖語約定，不然等他抽風想起來時又要找瑾瑜的麻煩就糟糕了。

　“好，我絕不插手行了吧？”聖語頭一次覺得自己的信用好像不太好，連小七這麼可愛的弟子都不相信他。

　“勉強行吧！”白米說完自己忍不住的先笑了起來，再然後聖語也笑了。

　接下來的日子，白米就過上了豬一樣的生活。除了吃，就是睡。因為修行全無，所以白米現在就和普通人一樣。除了皮膚白點，頭髮長點，眼睛紅點，模樣好看點外，真的和凡人沒什麼兩樣了。

　不過，白米本就是個閑住的人。所以沒休息兩天又開始種起了田，這次還把聖語抓來給他當苦力。

　“你啊，都說了不要太勞累。現在不比以前，在你的修為沒有回來之前，只是個普通人。”聖語扶著因為鋤地而摔倒的白米，這孩子真是種地種上癮，除了休息和吃飯，基本上就泡在土裡了。

　“我喜歡啊！每次看到自己中的作物從地裡長起來，我就覺得好開心。”白米掏出手帕，替聖語擦拭著臉上不小心沾上的泥。因為自己喜歡什麼事都親自動手，所以連師父也不用法力全憑力氣勞作。

　“還真是容易滿足，這有什麼好開心的。”聖語不明白，不過就是挖個坑，埋進去，長出來，再開花結果嗎？反反復複就這幾個程式，要看也早該看煩了。

　“這是我用雙手種出來的，雖然只是看似簡簡單單的幾個動作，卻包含了所有普通人賴以生存的希望。以前在地球的時候，我也上過山幫大人種莊稼、打柴、割牛草，下過河邊去洗衣服、摸魚、抓螃蟹。雖然日子過得不算好，但卻很充實、很快樂。那時候，每到天黑的就帶著自己的勞動成果回家，然後幫大人燒火做飯。剛開始的時候是很不情願啦！為什麼別的小孩子都可以玩，我卻還要幫忙做事，而且還是做很多很多的事的。可是現在想起來，那時候雖然有小孩子的獨有的彆扭情緒，但更多的卻是童年的回憶。”白米訴說著自己小時候的事，仿佛又回到了那個物資通信都還不算很發達的時代。

　“聽你這麼一說，好像很有意思。”聖語杵著鋤頭的把一臉的嚮往，到不是他喜歡自虐，而是他想去看看小七小時候的樣子。

　“呵呵，明天我們去上山打柴好不好？”

　現在什麼都是自己動手做，而師父基本上是不能指望的。除了體力活他能幫把手外，像做飯什麼的還得自己來。

　“好啊，到時候我來做。小七你就在一邊指點我怎麼做就行了。”聖語可捨不得讓白米卻受那份苦，所以只要有費力氣的活他都搶著做，根本沒有想過這些事會讓他的身價大跌。他只是想著要白米快樂，其他的就不在聖語的考慮範圍之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