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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為人下》第129章
第三章 陰差陽錯

  三年後,又是盛夏。

  阮韶正把他看完的密報就著燭火燒了。今年是三陽火年,大庸各地都有旱情傳來,連帝都也酷熱難耐。阮韶處理完了密報,已是一身細汗。

  阿姜早已細心地準備好了浴湯。阮韶泡在涼水中,舒服地歎氣,眉頭卻始終緊鎖著。

  庸越這一戰拖得太長,吃苦的還是越國百姓。

  最初,兩軍勢均力敵,相持不下。而後庸軍水土不服,加之補給糧草被截,讓阮臻逼得節節敗退。

  次年正月,阮臻終於攻至越都天歷城下。越國王丟下滿朝文武和妻兒,只帶著最寵愛的麗妃和她生的一雙兒女逃走。越王妃大怒,主動開城迎了阮軍進城,率文武百官叩拜阮臻。阮臻廢了越國王,登基稱帝,恢復了越國帝制,年號為正統。

  之後阮臻便以帝都為據,對抗庸軍,誓要把被侵佔的國土奪回來。這其間,雙方一度和談過,卻是沒有談攏。而後各自休養生息了一陣,戰火又起。阮臻一鼓作氣率軍搶奪回大半領土,而劉卓也已磨礪出師,與他對抗,他用兵如有神,竟然又扳回這局,還一路追打,又把那兩個州奪了回來,然後逼近了越帝都。

  那時大庸舉國都為劉卓的勝利而歡呼,這份喜悅也沖淡了建安帝唯一的兒子康平王夭折的傷感。那時,劉卓風頭最勝,無人能敵。本就是玉樹臨風的俊美王公,偏偏又還是陣前驍勇有謀的大將軍。皇帝無子,身體也一日不如一日,京中關於立劉卓為皇太弟的流言也漸漸多了起來。

  也就這時,局勢又有了變化。阮臻身邊的白衣謀士徐子攸出了妙計,越軍一舉化解了圍城之憂,反守為攻,打得庸軍節節敗退,眼看就要把他們趕出越國領土。

  阿姜喜道:「主君……陛下大勝之日,就是來接公子回國之時。依我看,和談不遠了。」

  阮韶也是這麼認為。

  這幾年他留在大庸帝都,能為阮臻做的,都已經做了。此時他最後能做的,就是安全撤離,不給阮臻添加負擔。

  於是廣安約他出來私會,他沒再推拒,而是欣然赴約。臨香閣的雅間裡,兩人一番翻雲覆雨,事畢了,阮韶便問廣安是否樂意接手戲班。

  廣安撫著他汗濕的後背,笑道:「你終於要走了?我可真捨不得。」

  「不走,留下來等著被皇帝砍腦袋嗎?」阮韶舒服地瞇著眼。

  廣安貼上去,在他耳邊說:「還不知道誰要掉腦袋呢。」

  「此話怎講?」

  「你也知道皇帝無子,身子病弱,宗室和大臣都有擁立中山王為皇太弟之意。不過最近有個消息,宮中一個王美人,前些日子被皇帝幸了一次,竟然有了身孕。太醫都說這是男胎。」

  阮韶挑眼而笑,「孩子還未生出來,是男是女誰說得準。再說了,皇帝也不會為了這事殺立了大功的親弟弟。」

  「太后薨了,誰又還能約束皇帝?」

  阮韶懶洋洋道:「劉卓做不做得成皇帝,與我無關。你只說你願不願意接手麒麟班,照拂一下那些孩子們。」

  廣安的手順著背脊腰線滑下,並起兩指插入臀間濕軟溫熱的一處。阮韶輕哼了一聲,後`穴不禁夾緊了體內的東西,一口口往裡吮`吸。廣安抽動手指在裡面攪動,粘膩的濕液多得盛不住,順著手流了出來。阮韶面色泛紅,雙眼迷離,伏在被褥裡輕聲地哼著。

  廣安啞聲問:「我幫了你,可有什麼好處?」

  阮韶喘息道:「我……你想怎樣?錢,你有;色,你也早嘗到了。我還有……什麼能給你?」

  「的確。」廣安抽出了手,俯壓著他,挺身送入,徐緩有致地抽`插起來。阮韶細細呻吟著,放軟了身體承受。歡愉快感猶如溫熱的泉水輕柔地沖刷著他的身子,酥麻從交`合處散佈到全身,舒服得讓他腳趾一下下蜷縮著,唇間吐著醉人的輕吟。

  廣安粗喘著,在他肩背上輕咬,含住他的耳朵,說:「那,心呢?」

  阮韶撲哧笑了,「郡王好風趣……我這樣的人……哪裡有什麼心?」

  「是沒有……還是已經給別人了?」廣安忽然重重一挺。

  阮韶低叫了一聲,氣息散亂,半晌才道:「你何必……明知,嗯,故問……」

  廣安牙關緊咬,臉頰肌肉繃著,一貫溫言笑語的臉上帶了一抹厲色,腰身動作越發猛烈,把阮韶撞擊得哼叫不止。他又扯來綢帶,將阮韶雙手捆綁在床頭,束了他的分身,然後握著他的腰就是一番變著花樣的抽`插操弄。阮韶很快就被弄得丟盔棄甲,癱軟在床上,斷斷續續地呻吟,渾身都被情`欲蒸成粉紅色。廣安看他這淫靡姿態,恨不能將他拆吃入腹,又恨煞了他沒心沒肺。

  「給了誰?劉卓?還是阮臻?阮臻可知道你在大庸是個千人騎、萬人操的貨色?」

  阮韶在撞擊中哼笑,「那你問這種貨色的心做什麼?」

  廣安胸膛裡砰地燒起熊熊烈火,將阮韶按住,狠命操幹起來。

  阮韶在廣安那裡留了三日,才被送回來。跟著他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名管事,跟著阮韶辦理了一些手續,從此麒麟班就和阮韶再無關係。

  送走了管事,阮韶把戲班裡的孩子們都叫來,一人發了十兩銀子,說已幫他們脫了賤籍,是留是走,由他們自己做主。這些孩子都很是敬愛阮韶,頓時哭作一團,十分不捨。阮韶卻是精疲力盡的樣子,支撐著瘦弱的身子回了房。

  他獨自在房中,解開衣帶,手探入身下,面露痛苦之色。

  「師父可在?」門外忽然傳來阿遠的聲音,「師父,我有事想和你說。」

  阮韶強忍著,說:「我知道你要說什麼。」

  阿遠急切道:「師父當年說了不會不要我的。師父去哪裡,我就去哪,我要跟著師父走。」

  阮韶苦笑,「你有大好前途,何必跟著我歷險?你回去吧。」

  門外沒了聲音。阮韶扶著床站著,褪了褲子,手在腿間弄著。他身子酸軟,一時弄重了,頓時難受得哼了一聲。

  門突然被打開,阿遠奔了進來,「師父,你果真不舒服……」

  他話音被截取了尾巴,眼睛直愣愣地盯著阮韶。阮韶臉霎時通紅,慌張想躲,卻不小心跌坐在床上。臀間那處挨著床板,他身體猛地一震,嘴裡溢出似愉悅又似痛苦的呻吟。

  「出……出去!」

  阿遠推到門口,卻是反手將門關上了,然後一步步朝床走來。

  阮韶狼狽地倒在床上,扯過錦被遮住下`身,低聲喝道:「別過來了!出去!」

  阿遠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半大的少年,如今他已十九,生得高挑健壯,肩背寬闊,已是一個可以支撐一片天地的男人。只是平日在阮韶面前,溫順乖巧,如同忠犬。此刻他一改順從,鋒芒畢露,盯著阮韶的眼神猶如鷹隼,充滿赤`裸裸地佔有之欲。

  阮韶對男人的這個眼神再熟悉不過,又驚又懼,不住往床裡縮。阿遠一步跨過來,扣住他的手腕,卻是柔聲說:「師父莫怕。你為我們……吃了太多苦,我都知道。我……我沒別的意思,讓我幫幫你吧……」

  阿遠此刻又恢復了溫順,彷彿剛才的凌厲只是錯覺。阮韶身上難受,心也跟著一軟。阿遠敏銳察覺,不等阮韶點頭,就一把掀開了被子。阮韶抽了口氣,身子就已經被翻過來伏在了床褥中,衣裳被撩起,露出了下`體。

  他腿間早已被弄得一塌糊塗,卻還戴著一個奇怪的器物。那銀器的一端精巧地束著分身和囊袋,下面一條筷子粗細的銀鏈子連向後`穴,深深陷入其中。分身不得發洩,已經漲成烏紫,徒勞地抽動,卻連著那器物在後`穴裡攪動。後`穴則糜腫不堪,卻還被攪得有透明稠液緩緩流出,將那條銀鏈潤得格外雪亮。

  阿遠穩著氣息,動手去取那銀器,不料才動了一下,阮韶的身子就抽搐起來,臉埋在臂彎裡,難耐的呻吟傳了出來。

  「師父……很難受?」

  阮韶喘息了片刻,才說:「前面……有鎖,鑰匙丟了……」廣安給他戴上這個,當著他的面把鑰匙丟進了湖水中。

  那銀器束著前方,分身脫不出來,後`穴的東西便也取不出。前後卡著,不論動哪一方,都要把人折騰得死去活來。阿遠對淫具也不過一知半解,哪裡見過這東西,頓時束手無策。可阮韶分身再不解脫,怕是要不行了。

  阮韶抬起汗濕的臉,苦笑:「他果真是要廢了我……」

  阿遠胸中怒火中燒,只恨不能把廣安碎屍萬段。他一咬牙,對阮韶道:「師父忍住。我想想辦法。」

  阿遠當初在外流浪的時候,就是一名扒手,開鎖是門生存的本事。他動作輕柔地將阮韶翻過來側躺著,托著他腫脹的分身,細緻地看了看那個鎖扣。然後他給阮韶蓋上薄被,轉身出去。

  阮韶在被中難耐地喘息。廣安給他下了藥,卻偏偏不讓他發洩,他這樣已經熬了大半天,快支撐不住了。

  片刻後,阿遠又敏捷地回到屋裡,手裡多了一盒女子的縫衣針。他挑了一根合適的長針,在地磚上摁彎了一端,然後小心地扶著阮韶的分身,把針伸進鎖眼裡,挑撥起來。

  阮韶渾身被情`欲蒸得滾燙,只覺得托著分身的手涼得讓他好舒服,哼聲裡鼻音逐漸濃重,婉轉撩人。阿遠聽得手一抖,差點把針撅斷在鎖裡。他深呼吸,更不敢去看阮韶的臉,專注手上的活。這樣弄了半柱香的時間,只聽喀地一聲輕響,扣著分身根部的銀環終於打開了。

  兩人都長長出了一口氣。阿遠小心翼翼地把那被勒得烏紫的分身從銀扣裡解了出來,不料阮韶忽然咬著被褥,身子猛地抽了抽。原來是連著後`穴中的東西也動了。

  「師父,再忍忍,我這就把它取出來。」

  阿遠輕按著阮韶的腿根,捏住那根鏈條。鏈條細細地沒入穴`口,也看不出裡面有什麼。阿遠不敢莽撞,只好動作輕慢地往外面扯。只見隨著拉扯,那紅腫的穴`口由裡向外鼓出一團。阿遠的心一陣狂跳,再往外扯了一下。穴`口張開,竟吐出一截兒臂粗的銀棍。

  阮韶嗯嗯吟叫了兩聲,「快……」

  阿遠看著他蠕動吞吐著的穴`口,手下動作卻又輕又慢。隨著拉扯,那粗棍子被一點點扯了出來,還帶出一圈媚紅的腸肉。只見濕淋淋的表面竟然還雕刻著細緻的浮雕。仔細一看,竟然是各中男男交`歡的春宮圖。人物栩栩如生,體態自然,遍佈整個柱身。而柱身又呈螺紋狀,一圈圈纏繞,宛如正從體內鑽出來。越到後面,整個柱身都越來越粗,把本來糜紅的穴`口漸漸撐得發白。

  阿遠忍不住順著螺紋旋轉著銀柱往外抽。那凹凸起伏的浮雕表面摩擦刮弄著敏感至極的腸肉,像是無數只手在撓著,又如同千萬隻螞蟻在體內爬過,簡直讓骨頭都要酥麻掉。阮韶被阿遠細緻緩慢的動作弄得欲生欲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有伏在被褥裡喘氣。

  身後那處漲到極致,折磨他已久的東西就快拔出來,阿遠卻又突然停了下來。微涼汗濕的手撫上腿間還腫脹的分身,溫柔地揉了揉。

  「師父,你這還沒出來呢,可難受?我幫你吧。」

  阮韶猛地一驚,急忙搖頭,可不等他出聲,少年就握著柱子底部,用力將這硬物捅回了身子裡。阮韶十指揪著身下褥子,伸直脖頸發出一聲綿長的吟叫,雙腿無意識地蹬了蹬。阿遠猛地抓著他一邊膝蓋,將他腿高抬放在肩上,然後按著他的腰,手下握著銀柱,在他臀間急速抽送起來。

  阮韶酥軟地倒在被褥裡,扭動著腰肢,似逃避又似迎合身下的抽`插,神智渙散,雙眼迷離,呻吟哼叫。視線裡是一片光怪陸離,耳裡儘是轟鳴,快感猶如出籠的猛獸,身體痙攣飢渴地鎖著體內肆掠的硬物,緊緊絞著,貪婪吞嚥。

  阿遠感覺到抽動中的吃力,看著身下人放`浪淫靡的姿態,太陽穴突突跳著,視線裡也蒙上了一層薄紅,下手越發用力,旋轉攪動著緩緩抽出來,然後又狠狠地猛捅進去。穴裡的汁液被一下下搗了出來,濕答答地順著臀瓣腿根滑落,嘰咕滋啦地響成一片。

  阮韶被他弄得不住抽搐,臉無意識地在床上蹭來蹭去,烏髮散落鋪開,猶如流墨一般,幾縷髮絲貼在他被汗水打濕的潮紅的臉頰上,越發襯得他雪肌紅唇,星眸含水,妖嬈淫媚。

  阿遠看癡了,手下緩了下來。阮韶急促喘著,抓住了他的手,主動把那東西往身體裡送。

  「別停呀……快……」

  阿遠咬牙閉上了眼,須臾睜開,啞聲說:「師父,別怨我。」

  阮韶正沉浸慾海,不明所以。阿遠握著銀柱猛地一抽,只聽啵地一聲脆響,那長得駭人的器物就被整根拔了出來,然後被光地一聲丟棄在床下。阮韶正因拔出的那一下刺激而顫抖著,就感覺到一個人欺壓到身上,將他抱住,火熱急切地吻堵住了他呻吟不止的唇,雙腿被分開,一根粗碩的帶著灼人體溫的硬物頂入痙攣濕暖的體內。

  「不……唔……」

  「師父,我喜歡你……不要讓我走!我這輩子都想和你在一起!」阿遠健壯有力的身軀壓制著阮韶,讓他無法動彈。滾燙的吻如雨點落下,下`身瘋狂地交`合著,欲`火焚燒著兩具緊緊交纏著的身體,一個有意掙扎卻無力抗拒,一個卻是瘋狂執著地佔有掠奪。

  阮韶漸漸聽不到任何聲音,只覺得似乎懸浮在空中,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包裹、擺動。身體時而敞開,時而曲折,被翻來覆去,耳邊偶爾能聽到有人在暢快狂熱地吼著,可是他想不起那是誰,只有身體裡狂躁如焚的情`欲,腿間強烈有力的操干,才能讓他感覺到真實的存在。

  阿遠已經做紅了眼,神智飛散,只瘋狂地幹著,吻著,揉搓著身下人雪白柔膩的身子,在上面留下自己的痕跡。阮韶身子本就極軟,又被他操得酥軟如水,隨他擺弄褻玩。他積壓了數年的欲`望今日全得發洩,完全沒了克制,大進大出,動作狂暴,床都被弄得不住搖晃,咯吱作響。

  阮韶那處把他陽`物吞咬得極緊,裡面還一陣陣朝深處吮`吸,這讓血氣方剛的少年人哪裡還有什麼理智。阿遠抓著阮韶膝彎將他雙腿按在肩膀兩側,身體折疊了起來。阮韶發出一聲沙啞地吟叫,下`身縮得更緊。阿遠大吼一聲,一下下狠狠幹著,簡直要把他幹死過去。

  阮韶被逼得承受不住,終於低低哭泣了起來,斷斷續續道:「別這樣……你要弄死我了……阿遠……不行了……」

  阿遠也已到了臨界點,猛虎一般撲過去將阮韶整個兒抱住,壓進被褥裡,挺身整根插進,細細碾磨。阮韶哭喊著,指甲在他胳膊上抓出一道道白痕,身子一陣陣猛烈痙攣,終於瀉了出來。阿遠被他絞纏得爽快無比,也低吼出聲,抵著射在了他體內。

  阮韶癱軟在被子裡,緩緩喘氣,阿遠擰濕了帕子,給他擦著身子,連腿間那處也仔細清理乾淨了。

  良久,阮韶才說:「你跟著我也行,只是從此以後就要做越國人了。」

  阿遠從身後抱住他,道:「我的命是你救的,我就是你的人。師父要不喜歡我和你做這事……那我以後沒有你同意,就再不碰你。」

  阮韶歎了一聲。

  阮韶動身離京那日,麒麟班照常升台開戲,連他家中下人也如往常一樣出門買菜。阮韶親自出來應酬了幾位熟客,四處打了個照面。戲開台後,場面熱鬧,也沒人注意到他何時悄然退場。

  阮韶和阿姜扮作夫妻,阿遠則是小舅子,他們甚至沒坐馬車,而是混在普通百姓中,順利出了城。到了城外避暑的湖邊,三人進了一家茶館,穿堂來到後院,一輛普通的藍皮馬車已經準備就緒,裡面備有衣物食水,銀票和文牒。阮韶和阿姜坐在車裡,阿遠趕車,等到建安帝的探子發現阮韶已逃走時,他們已經離京三日了。

  建安帝聽了匯報,不怒反笑,「中山王不正在返京途中?著我手諭,讓他先將阮韶捉住,然後我們再和阮臻細細和談。」

  快馬加急的皇帝手諭送到劉卓手裡,他經歷了數年風沙,已經變得成熟的面孔帶著漫不經心的笑,「可有阮韶動向?」

  「線報說他一行三人,後來又和越國的侍衛匯合,正朝定酈關而去。」

  「倒是挺近的。」劉卓哼笑一聲,「幾年不見,他倒越發膽大了。本王這就去會會他。」

  定酈關其實就是當年阮韶和阮臻逃走時走的關卡。那裡山勢險惡,卻也因此有許多山間小路連同兩國。當年那個索橋斷了,可那裡也多的是其他途徑可以去越國。

  劉卓追趕到時,阮韶一行已經進了山。深山老林,人跡罕至,去哪裡找人?屬下找來山腳村子裡的採藥人,從他口裡問出了幾條過河的路。他略一思索,選擇了第二條。

  「索橋……可那不是……」屬下困惑。

  劉卓一笑,「阮韶不怕冒險,只想最便捷,他就是個瘋子。」

  時隔七年,阮韶站在山澗前,看著重新修復好的索橋,再回頭望著逼近的劉卓和他的親衛兵,也只是從容恬淡地一笑。山林輕薄的陽光照耀在他如玉的面孔上。

  劉卓也不是當年養尊處優的風流王公,他曾經俊雅細嫩的變容經歷風吹日曬,已變得剛毅成熟,那風流懶散的神情也很難在他身上尋到。如今的劉卓不再是嬌養的珍禽,而是山野裡的一隻猛獸,有著尖牙和利齒,矯健、強壯、凶狠無情。

  阮韶知道,當年十六歲的劉卓可以為抓他而一箭射過來,如今的劉卓,大概會直接將他當場斬殺。

  可是他不能死,他這次無論如何都要回到越國,回到阮臻身邊。

  劉卓的親衛和阮韶的護衛廝殺成一片。阮韶等人在一片混亂中朝索橋奔去。劉卓就在這時突然殺入陣來,阮韶反應過來之時,他已經來到了自己身邊。阿遠剛把阿姜推出戰圈,轉眼就見阮韶被劉卓抓提上了馬。

  阿遠目眥俱裂,怒吼一聲衝過來。可劉卓騎的是汗血寶馬,輕而易舉地就跳出了戰圈。他把阮韶放在馬背上,正要返回,馬兒突然受驚揚蹄嘶叫一聲,然後狂奔起來。原來是阮韶趁其不備,掏出袖中匕首在馬臀上刺了一刀。

  眾人對這變故還沒反應過來,馬就馱著兩人奔入山林不見人影。劉卓在馬背上低罵阮韶,可又不得不將他抓過來護進了懷裡。

  阮韶在他懷中冷笑,「王爺早該學當年那樣,再射我一箭,省卻學多麻煩。」

  劉卓狠扯著他的頭髮,粗魯怒吼道:「等老子抓你回去,先好好把你操個半死,再丟你進天牢!」

  阮韶道:「王爺還是先想想現在。若沒記錯,再跑下去,前面就是斷崖了。」

  劉卓把心一橫,一劍砍在愛馬頸脖上。鮮血狂噴,馬轟然倒地。劉卓抱著阮韶提前躍起,順勢滾在地上。不料這裡曾有過滑坡,山體向山澗傾斜而去。兩人根本控制不住,直直地由坡上一路滾了下去。

  阮韶頭暈目眩,渾身疼痛不堪,正覺得要摔死之際,嘩啦落入了水中。劉卓隨後而至,和他一起跌進了山澗河水裡。河水湍急,一個大浪就將兩人吞沒。阮韶堅持不住,兩眼一黑失去知覺。劉卓吃力地托著他,被水流衝向下游。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水流漸緩。劉卓游到一處淺灘,將阮韶放在灘上,看他呼吸平穩,無性命之憂,自己也鬆了口氣,隨即也倒頭昏死過去。

  許久,阮韶醒來,發現自己仰躺在一片鵝卵石灘上,劉卓躺在身邊,像個死人。他一身都是傷,但除了手腕舊傷外,並無大礙。可旁邊的劉卓情況卻不大好。他發著高燒,昏迷不醒。阮韶估計他們倆已經被水沖到了越國境內,只是不知道這裡是哪裡。

  他在斷崖下尋了一處可遮蔽風雨的地方,把昏迷的劉卓拖了過去。幸好現在是盛夏,即使夜間也十分溫暖,不然兩人都渾身濕透,沒法點火取暖。

  阮韶當年雖然為了掩護阮臻,裝得愚笨無能,可天資聰慧,不但熟讀詩書,而且也略懂些醫理。他在野地裡尋找到了幾味草藥,沒辦法熬煮,只有放進嘴裡自己咀嚼出汁,然後再餵給劉卓。那草藥苦澀無比,劉卓在昏迷中也皺眉抗拒,阮韶不得不捏著他的下巴,用舌頭把藥汁推進劉卓喉嚨裡。

  這麼做時,他忽然想苦笑。當年被劉卓初帶進府,一度絕食抵抗,他不也正是這麼對自己的?

  一晃竟然已經過了七年多了。

  入夜,山林裡偶爾傳來猛獸呼嘯聲。劉卓高燒不退,他也還得不停地為他擦身降溫。

  「我這是在做什麼?」阮韶苦笑,「你若死了,我多輕鬆。我何必要救你?」

  劉卓自然昏迷不語。

  阮韶坐在劉卓身邊,藉著月色看著他的臉,道:「原來你也能像個真正的男人。建安帝送你去歷練,還真把你練出來了。可你這人還是這麼惹人討厭。自私、霸道、冷酷無情、惡毒冷漠,還有,心眼狹小,善妒又暴躁。你知道,我最恨的人,就是你,從小就恨你。因為你,我和阿臻吃了多少苦,只不過是你看我不順眼。你是天之驕子,皇帝的嫡親弟弟,你想要什麼得不到,卻偏偏要和我這樣寄人籬下、一無所有的人一爭高下。你說你是不是很無恥,又無聊?」

  他仰頭笑了笑,「我只有阿臻,而我現在,就要回到他身邊了,你又跑出來壞我好事。劉卓呀劉卓,我恨不得殺了你,剝了你的皮,絞了你的肉,磨了你的骨。我只願……只願從來沒認識過你,也沒有……沒有被你……」

  他停頓良久,平息了激動,才苦笑道:「可又不得不承認,當初你若不把我帶走,我早被建安帝處死了。你也算是救了我。後來你對我做了那樣折辱的事,最初也是恨煞了,可久了,又……無非就是那麼一回事。大概我天生淫賤,我也從來不怪別人輕賤我,包括你。」

  「你不知道,我其實很羨慕你。你生而富貴,又有疼愛你的父母兄長,從未吃過苦,也未因為選擇而作出任何痛苦犧牲。我所沒有的,你全有了。不過我至少還有阿臻,而你,又有誰呢?」

  阮韶靠著劉卓睡去,沒有注意到黑暗中一雙目光複雜的眼睛注視了他良久。

  次日醒來,劉卓已經不在原地。阮韶一驚,又想他走了更好,自己少了個累贅。這時就見劉卓拎著兩尾魚,從河邊慢慢走過來。

  阮韶哂笑,「看樣子你一時死不了。禍害果真是遺千年的。」

  劉卓道:「我沒死成,讓你失望了。」

  兩尾魚已經收拾好了,他甚至都已經撿好了柴火,從匕首柄裡取出火石,升火烤魚。

  阮韶對他這一連串動作看的目瞪口呆。劉卓嗤笑一聲,道:「發現我不是廢物,又讓你失望了?別忘了我從軍三年多了。」

  阮韶冷聲問:「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該是我問,你怎麼辦?」劉卓好整以暇道,「我有傷在身,你和我硬碰硬,我未必抓得住你,你大可以逃走。但是在這深山裡,若沒有我,你怕活不過三天。」

  阮韶一笑,「若是我要你護送我去阮臻哪裡呢?」

  劉卓譏笑,「自投羅網?我可沒把腦子摔傻。你也不過是我玩膩了的孌寵,何德何能讓我為你如此犧牲?」

  「我想也是。」阮韶點頭,忽而朝劉卓明媚一笑,色若春曉,「可你若送我回去,我可勸阮臻與大庸和談呢?」

  劉卓彷彿聽到夢話般失笑,「你倒是自信。就不怕阮臻也當你是個爛`貨?」

  「阿臻和你們都不同。」阮韶道,「而且我知道你也對抓我去威脅阮臻一事很不屑的。只是你最近和建安帝關係越發微妙,你怕他對你起疑,才不好抗拒他的旨意。建安帝心狠手辣,冷血無情,最近又十分猜忌你,擔心你要接替他做皇帝。」

  劉卓冷著臉道:「挑撥我和皇帝是無用功。皇帝沒有子嗣,我就算做皇太弟也是理所當然。」

  「看來你也不知道。」阮韶嗤笑,「王美人已經有了六個月的身孕,若生下兒子。王爺,皇太弟一事鬧成這樣……你在大庸可就難處了。」

  劉卓抿嘴不語。

  阮韶取了一條烤熟的魚,吃了起來,邊說:「王爺。皇帝病成那樣,活不了多久。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

  劉卓依舊不語。阮韶卻是胸有成竹地一笑,把另一條魚遞給了他。

  「王爺,有勞您護送我了。」

  越國多山地,阮韶雖然是越國人,卻在城中長大,在山林裡跋涉明顯不如劉卓這個庸國人。劉卓在這深山老林裡,倒也放下了王爺架子,一路照顧著阮韶,在前為他開路,又打獵升火,夜晚守備。

  阮韶也落落大方,盡量不給劉卓添加負擔,但是也不逞強。劉卓肋骨有傷,阮韶沿途也一直尋找草藥為他醫治。

  劉卓看著阮韶為自己上藥的專注模樣,道:「你當年可將我們欺瞞得真厲害。」

  阮韶淡淡道:「那不過是些生存技能。王爺你沒有在我的處境中生活過,自然覺得不可思議。」

  劉卓忽然說:「在這與世隔絕的地方,我不是什麼王爺,你也不是什麼逃犯。你叫我阿卓吧。」

  兩人當年在床笫之間,劉卓很喜歡逼著阮韶這麼喊他。最初阮韶不肯開口,還為此被劉卓使出種種手段折騰得死去活來。後來阮韶體味出了性`事的妙處,也沒那麼拘束了。有時叫幾聲阿卓,劉卓大悅,便會讓阮韶也格外舒爽痛快。

  只是這個親暱的稱呼就此在兩人之間象徵著糜爛墮落的過往,彷彿一念出來,過去那胡亂的肢體糾纏,翻滾的慾海,還有那些呻吟喘息,全都席捲而來。這恰恰是阮韶最想忘卻的。

  劉卓看出他的牴觸,苦笑道:「罷了,我說笑而已。」

  阮韶一言不發,給他上完了藥,坐去火邊,添著柴火。劉卓躺在草地上,望著星空,忽然又問:「如果我們不是以那樣的方式相見,如果我們此刻才初認識,你還會這麼恨我嗎?」

  阮韶眼神複雜地望著劉卓,良久才說:「王爺不希望我恨你?可以我倆身份,我若不恨你,便是無視你。你更喜歡哪樣?」

  劉卓笑笑,翻身不再說話。

  兩人在山林裡又走了兩天,才終於見到村落。他倆扮做兄弟,說是進山避暑迷了路。好心的農戶給了他們飯食,又給他們指了下山去府城的路。兩人在農舍裡休息了一夜,次日動身。只是阮韶掏錢向老鄉買了兩頭年輕力壯的驢子,打算代步。

  劉卓抄著手,臉上掛著王爺式的傲慢,道:「本王平日非汗血寶馬不騎,你而今卻要我騎這蠢驢?」

  阮韶嗤笑,「勞煩王爺識點時務,所謂虎落平陽被犬欺,如今有頭驢給你代步就已不錯了。你若不騎我自然不勉強,我反正是要騎的。」說罷跨上驢背,一揮鞭子,咯登咯登地走了,背影十分悠哉悠哉。

  劉卓氣惱,牽著另一頭驢子跟上去。他仗著武人身強力壯,倒沒有落後。只是走了大半人,漸漸出山,人跡多了,他便有點受不了。阮韶騎驢他走路,人人看他眼神都像看著跟班小廝。他堂堂中山王,何曾受過中等屈辱?可他都已經放了話不騎驢,現在騎上去,不就是等著被阮韶嘲弄。

  阮韶早就看出劉卓為難,暗自好笑,就是不開口給他個台階下。非但如此,下山的坡道平緩,他一抽驢臀,驢子撒開蹄子就往下衝。

  劉卓看阮韶一陣狼煙而去,氣得七竅生煙。他左右看看無人,終於把牙一咬,硬著頭皮跨上驢背,追趕而去。

  阮韶也沒跑遠,就在坡下拐角等著。看著劉卓騎驢而來,他把腰一插,毫無風度地哈哈大笑起來。

  劉卓面皮漲得紫紅,直想掐死阮韶,「笑什麼?沒見過人騎驢?」

  「我確實沒見過大庸的中山王騎驢。」阮韶抹著眼角淚水,道,「人家可是非汗血寶馬不騎的。而今倒是把個驢子騎得這麼歡。驢上英姿真讓人過目難忘。」

  劉卓皮笑肉不笑地哼了哼,「那你最好記住一輩子。」

  兩人鬧夠,趕在天黑前到了山下的小鎮上。越國剛結束多年戰亂,百廢待興,不過這樣偏遠的小鎮並未遭受戰火肆掠,百姓安居樂業,生活祥和。

  兩人投宿客棧。劉卓看著阮韶用越國方言同掌櫃交談,又去路邊老嫗那裡買零嘴小吃,忙得不亦樂乎。此時的阮韶一派輕鬆愉悅,毫無拘束,笑容純淨得就像山間小溪。這和他在大庸帝都那時刻都保持著的警惕戒備、魅惑墮落的樣子,簡直有著雲泥之別。

  劉卓微微走神,他不知道哪個才是真實的阮韶。

  阮韶當夜便用特殊的方法聯繫了一下阮臻的人。大概這裡太過偏僻,他們沒有在這裡佈置人手,信號發出後,沒有回音。

  劉卓吃著鹽水花生,問:「你怎麼就那麼相信自己對阮臻的影響力?你是對他付出巨大,居功甚偉,可人總是會變的。他當年對你山盟海誓,分開七年,也許他早已有了新歡。那個徐子攸,對他的付出可不比你少。」

  阮韶冷冷瞥他一眼,奪了他膝上的零食盤子。劉卓拍拍手,起身回自己的房間。走到門口時,身後傳來微弱的聲音。

  「我必須這麼相信。不然,我根本支撐不過這些年。」

  兩人次日買了些吃穿之物,又添了些銀子,將兩匹驢換成了兩匹拉柴的馬。劉卓挑的馬雖然看著不起眼,卻都是好腳力好脾氣的良駒。兩人一路策馬朝下一個城鎮而去,路上快了許多。

  出了山,沿途就偶爾可見戰後復興起來的村落,皆粉牆烏瓦,雞犬相鳴,田間碧浪滾滾,稻穀已開始灌漿,離豐收之日已不太遠。

  兩人在田邊略微停留,望著這一片安居樂業的景致,各人心裡都有一番思量。

  劉卓忽然說:「阮臻的確有所作為。」

  阮韶看了他一眼,說:「想想,若是兩國戰爭再持續下去,這樣的好光景又能維持多久?大庸連著兩年大旱,京都米珠薪桂,尋常小民都生活見窘,更何況受災百姓。庸越兩國自古為鄰,時代交好,你父皇卻偏偏野心勃勃,乘越國內亂之時南下侵佔。你在邊關從軍三年,也該知道兩國邊境數縣的百姓幾百年來一直通婚,血脈早已融為一體。而今為了上位者的自私,卻要那麼多親人分開……」

  劉卓失笑,「我說一句,你說那麼多。我打過仗,見過無數人死在眼前,其中又有許多和我熟識交好的同伴。相信我,我最是痛恨戰爭。」

  阮韶催馬加速,譏笑道:「兩國若能談和,也不枉您中山王屈尊降貴騎了一回驢。」

  劉卓暗罵一聲,策馬追去。

  兩人顧著趕路,沒有在縣城投宿,入夜便歇在野外河邊。

  篝火邊,劉卓看著阮韶把洗過的衣服攤在石頭上。他還濡濕的頭髮披在背上,浸濕了衣服。那薄薄的布衣貼在他削瘦的背脊上,勾勒出身體的輪廓。

  時隔三年多,劉卓還記得這把烏絲有多柔軟順滑,也記得這粗陋布衣下是身軀是多白`皙柔膩。明明是個浪蕩無恥的人,明明不知道躺在過多少男人身下,可這人總有法子保持著一股出水白蓮一般的清高孤傲。真是讓人鄙夷不齒,卻又不可自拔地為之癡狂。

  阮韶對劉卓灼人的目光沒有知覺,只是說:「你可想好見了阮臻後,如何和他談了?若談不好,你可兩邊都討不到好。」

  劉卓滿不在乎道:「若目的一致,三言兩語就能談妥。若不一致,那也不過是一言不合就翻臉。」

  阮韶扭頭朝他笑,「你這人做事,一貫這麼爽快。」

  火光將他面色映得紅潤皎潔,宛如暖玉,雙眸璀璨明亮,有火苗在裡面跳動。劉卓看著一癡,慢慢說:「你呢?找到阮臻後,你打算做什麼?」

  阮韶低下了頭,說:「我所能做的都已經做了,更多的本事也沒有了。屆時他怎麼安排,我都服從。」

  劉卓問:「那你自己想要什麼?」

  阮韶覺得好笑,「你竟然也會問我想要什麼。我還以為你只知道我不想要什麼。」

  劉卓笑容苦澀,「別總對我有那麼多敵意。說起來也奇怪,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也只有這幾天,你我才敞開心扉交談。我總想,或許真是造化弄人。我若不是劉卓,你也若不是阮韶,我們應該會和現在不同。」

  阮韶無言地凝視他片刻,起身走到他身前,面色如水,道:「你要知道,到時候我們分別,最好就再也不要見面了。」

  「我知道。」劉卓道。

  「你也該知道,你擅自見阮臻,必然要被建安猜忌,給你們兄弟關係雪上加霜。」

  「我知道。」

  「而你放我走這事總是瞞不住的,你回去必然要受責問。」

  「那是自然。」

  阮韶嘴唇抖了抖,「那你也該知道,我哄你送我去見阮臻,不過是騙你。建安要抓我為質,我也想抓你為質,送給阮臻。」

  劉卓一笑,「我連這都不知道,我就白帶那麼多年的兵了。」

  阮韶怔了怔,問:「那你為何……」

  「我說了,若沒有我,你絕對沒法活著出那座山。」劉卓聳肩,「八歲起相識至今,我總不能見你去死。」

  阮韶苦笑,「你這是什麼懷柔計?」

  「我只說我的想法,沒要你相信。」

  阮韶冷哼道:「現在贖罪,未免太晚了。」

  劉卓垂眼淺笑,沒有分辨。

  阮韶靜靜注視他片刻,忽然說:「想做嗎?」

  劉卓驚愕地抬頭看他,以為自己理解錯了。

  可阮韶在他身前站了起來,抬起手解開腰帶,將衣襟拉開。劉卓愣住,看著他慢慢地寬衣解帶。衣褲從身上滑落,阮韶輕輕把腳從中抽了出來,赤`裸著站在劉卓面前,只見骨肉勻停,修長纖細,柔韌圓滑。他光裸白淨的身軀一半沐浴著灼熱的火光,一般沉浸在幽冷夜色裡,烏髮披散在肩上,更將肌膚襯托得如玉雪一般。他是如此坦然、輕鬆,如初生嬰兒般站立在這天幕之下,俊秀的面孔十分平靜,也沒有羞澀拘束,更沒有魅惑淫意。

  劉卓像是被蠱惑住了,朝他伸出了手。阮韶握著他的手,過來跨坐在了他腿上。劉卓的手在他光滑的腰身上輕撫著,注視著他的雙眼。

  「我不明白……我以為,你不喜歡……」

  阮韶抬起手,描繪著劉卓的眉眼輪廓,吐氣如蘭,「如今的我,都是你塑造出來的。你看看我,這都是你的傑作。好好記住我,因為至此一別,真的不要再見了。」

  劉卓苦澀一笑,點頭道:「好。」

  臨別總是要打一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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