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夫家居瑣事
X月X日,早上7:30。
床頭的鬧鐘響了,自動播放著設定好的音樂。
男人在激昂的《最炫民族風》聲中從被子裡爬出來,啪地把這個鬼見愁的東西關掉。身邊的人哼了兩聲,在被子裡拱了拱。
被子下的兩個人都穿得還算整齊。這幾天忙,昨天晚上也是很晚才回家,洗洗就睡了。
久未抒解,男人早晨醒來後就有點血氣旺盛,下面升起了國旗。凝視著身旁依舊睡得酣甜的愛人,心裡像被毛爪子抓了似的。
是做呢,還是不做呢,還是做呢……
手卻已經不規矩地在身下動了起來。
「嗯……不要……讓我再睡一下……」帶著鼻音的哼哼,甜地就像蜜一樣。
不行了,這還哪裡忍得住?
於是掀起被子把兩人籠罩住,翻身將那人壓在了身下。
「你……嗚嗚……」抗拒顯得那麼軟弱無力,反而更像是一種嫵媚的誘惑。
被子隆起好大一個包,裡面騷動翻滾。兩隻腳從被子下端滑了出來,在床單上糾纏著亂蹬。整個床都微微振動起來,從被子裡發出驚喘和得逞的低笑。
「你不是……嗯……今天要去公司開會嗎?」
「我是老闆,可以遲到一下。」
「煩死你了,給你十分鐘!」
「你說的哦!」
被子裡忽而傳出一聲長長的低吟,飽含著愉悅的情 欲。隨即,隆起的被子劇烈地動了起來,床也被弄得咯吱輕響。被分開的雙腿本來還搭在兩邊,也漸漸在律 動中纏住了身上人的腰。
被子裡昏暗氣悶,教人神智越發不清,反而讓身下的感受更加清晰強烈了。上衣被撩至胸口,乳 頭被舔弄吮吸,下身早已經剝得光溜溜地,腿間那處也被強勁的操 干弄得一塌糊塗。
手無力地抓著枕頭,在撞擊中一下下呻吟著。隱約記得自己今天也有事要忙,做狠了下不了床可不行。但是到底是什麼事,腦子已經被情慾燒糊了,無法運轉。
硬物猛地頂入深處,在敏感的一處重重地碾磨起來。渾身過電一般顫慄,呻吟越發連不起來,手也抱緊了身上矯健的身軀。
不管了,先……嗯,舒服了再說……
8:30。
董俊成給李赫繫好領帶,然後把車鑰匙遞到他手裡。李赫摟著他想來個離別吻,他卻在這當口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
「累了今天就別出門了嘛。」李赫討好地笑,「想吃什麼,我買給你。」
「滾你的啦!」人妻董老師十分沒好臉色,「高峰期堵車去吧你!」
送走這頭餵不飽的色狼,董俊成揉著腰去廚房收拾碗筷,一邊心想自己到底是年紀大了,又受過傷,身體各項機能都沒以前好了。要不要去報一個什麼瑜伽班,或者學學氣功?
畢竟兩人在一起,若連床上這點事都沒法盡興,那還有什麼樂趣?
10:20。
李赫坐在會議室裡,下面正是部門經理在做季度匯報。今日會議氣氛略微有點怪異,畢竟李老闆前陣子才在媒體面前公開出櫃,和伴侶大秀恩愛。這段時間別說外面炒得轟轟烈烈,公司內部也免不了蠢蠢欲動。
年輕英俊又有才華的董事長,剛好又離婚了,多少白領女夢寐以求的對象,結果偏偏不愛巾幗愛鬚眉。公司上下碎了無數少女,也有部分少男的芳心。
李赫只是對手下嘮嘮叨叨的敘述十分不耐煩,於是掏出手機給家裡那口子發短信。
內容很無聊:你在幹嗎?
董俊成正陪著廖小佳在試婚紗,坐在一片香氣縈繞的屋子裡,百無聊賴。
——我在婚紗店。
李赫揚眉:幹嗎?要和別人私奔?
——有來婚紗店私奔的嗎?白癡!
某白癡很白癡地笑了,惹得正在匯報的經理急忙打住,還以為自己哪裡沒說對。
「繼續,繼續!」李赫擺了擺手。
——不是私奔,那你是想穿婚紗了?
——我倒想看你穿婚紗,然後乖乖喊我老公。
——想不到你居然好這口!好,我一定滿足你喲。
大概是老闆笑得太淫 蕩了,秘書終於忍不住在他身後輕咳了一聲。李赫這才老實地收起了手機,繼續聽匯報。
婚紗店裡,廖小佳試婚紗已經試得耐心耗盡,對董俊成道:「你們倒好,不聲不響就結婚了,所有手續排場都省了。」
「你也可以省呀。省下來的錢足夠給孩子交大學學費了。」董俊成抄著手笑。
「才不呢。」廖小佳高昂著頭,「我就是要他知道娶我這個媳婦兒要下多大功夫,花多大的成本。這就叫下馬威!」
董俊成不以為然地嘻嘻笑,忽然接到一個電話,是裝修公司的負責人打過來的。
「董先生,我們工程已經進展到清理地下室了。這裡有一些您的私人物品,您看是讓我們搬去一邊,還是您過來拿走?」
「私人物品?」
12:10
李赫在辦公室的電腦上打著殭屍,一邊等著助理把午飯送過來。他從馬爾代夫回來後有點拉肚子,就沒去公司食堂吃飯。一個人去飯館點菜也怪寂寞的。就是不知道這個時候家裡那口子在幹嗎,吃了沒……
來人沒有敲門就進來了,他略有不滿地抬起頭,雙眼突然一亮。
「還沒吃吧?」董俊成提著酒店外賣盒飯的袋子走了進來,「我路過,在紅杏酒樓買了點菜,就過來找你一起吃。」
李赫迎過去把門關上,轉身摟住愛人,狠狠在那雙柔軟的唇上親了一口。
「餓死我了。」
「餓了就多吃點。」董俊成笑著,把飯菜一一取出來擺在茶几上。
兩人一邊說笑著,把飯菜吃去了大半。
李赫說:「對了,我接到一個請帖,京城某公子過三十大壽,在『又一閣』辦壽宴,邀請了我們倆。」
董俊成知道那位公子,是某位部級官員的獨生子。父親官居二品,他也在交際圈子裡聲名顯赫,和段嶸交情也不錯,所以才把場子擺在了『又一閣』。
董俊成覺得,李赫對『又一閣』的事,多少是知道點的。兩人心照不宣地不談那段過去,可人在江湖漂,總有逃避不了的時候。紅三代的面子不能不賣,到時候還不知道要遇到多少舊人。
董俊成覺得很頭疼。人果真要為自己的荒唐買單。
「累了?」李赫關切地問,「累了就去裡面躺躺。我下午要和人談事,不能陪你。回頭我讓秘書送你回去。」
「不用了。」董俊成說,「我下午也要去別墅那邊轉一下,今天做樓梯的入場,我得去看著。」
「別太累著了。」李赫摸著他的手背,「我今晚回家吃飯。」
送走了董俊成,李赫回到小休息室稍微休息一下。目光落在床頭那張金色的邀請函上,『又一閣』三個字龍飛鳳舞,十分颯爽。
只是他的眼眸卻越發深邃了。
6:50
董俊成抱著一個文件箱子走進了家門,叫著李赫的名字。李赫匆匆接了他手裡的箱子,問:「這裡面都是些什麼寶貝呀?」
「以前丟在地下室裡的東西。」董俊成說,「那個……趙裴以前把一些東西收拾起來放在地下室,不想讓我看到。那次他和我提過,我後來忙,就忘了這個事了。」
不想讓失憶的董俊成看到的,還能是什麼東西?
李赫愉悅地笑了。
董俊成去浴室裡洗手洗臉,出來的時候,看到李赫已經把箱子裡的東西逐一地取出來端詳。他自己也好奇的湊過去看。
「這表帶,是我送你那款表上的?還有這個便簽,是我們以前在冰箱上留言用的吧?」李赫越翻越開心。
董俊成坐在沙發扶手上,摟著他的肩,「好多雜物。那個相框就和你沒關係,是廖小佳送我的生日禮物。還有那個水晶酒杯,是我一個讀者送我的。」
「趙裴心可真細。」李赫嘖嘖道,「不過細也沒用。我還不是把你搞定了?」
董俊成笑著在他額角親了一下,起身去倒水。轉了一圈回來,看到李赫正拿著一個白楊木雕刻的小鹿在手掌裡把玩。他背脊一涼,差點嗆住,一個箭步衝過去,奪過那個小鹿丟進箱子裡。
「別管這些東西了。你不餓嗎?我們出去吃飯吧。」
說罷,將李赫拉了起來。
李赫眼神閃了一下,便由董俊成拉出了門。
9:30
吃飯散步回來。盛夏,兩人都出了一身的汗,於是進了門就直奔浴室而去。那個箱子還放在客廳的茶几上,沒人收拾。
洗著洗著,不規矩的手就摸到了腰上。
董俊成扭了扭,「回床上去再說。」
洗完了澡,李赫打開一罐冰啤酒,痛飲著,眼角餘光看到董俊成走過去把箱子收拾好,抱進了書房。
他捏了啤酒罐,走回臥室,躺在床上,打開電視看球賽。
半晌後,董俊成才帶著濡濕的水氣爬上床,摸索到他身上,靠了過來。
李赫放下遙控器,把身邊的人摟進懷裡,手徐緩地沿著身軀的線條撫摸著。董俊成最開始還能專心看球,沒多久就受不了了。一掙扎,就被抱得更緊,那隻大手探進褲子裡,在腿間敏感的地方反覆撫摸揉弄,卻只當情趣而已,不緊不慢地挑撥著他的神經。
氣息加重,身子酸軟。手指在身體裡不規矩地撥弄著,引發陣陣情潮。
這人就是這樣。每次都讓他情慾沒頂無法自拔,然後再被他猛烈地操 干到失神哭喊。可是自己又愛這種被掌控的感覺,每次都心甘情願地把身體獻出去,接受他的掠奪。
球賽到了關鍵時刻,他也再也忍耐不住了,在男人身上難耐地蹭著,細細喘息。
「李赫……」
「乖,等我看完這局。」手指依舊不緊不慢地抽 插著,眼睛卻盯著電視機不放。
他咬著下唇,也握住了男人已經堅硬的分 身。
「射門——好球!」
播音員歡呼,男人也低喘了一聲。
「結束啦。」他舔著男人的耳朵,「來吧,快。我這裡也等著你進球……」
身軀終於被壓住,氣息立刻混亂做一團。電視裡散發出的閃動的光彩照著床上激烈翻滾著的兩個人,球場上的喧鬧和房裡激烈的聲音融合在了一起。
10:30
「不行了……嗯唔……讓我歇口氣……啊啊……」
「那你這麼怎麼還把我咬得那麼緊?」
「你這樣……我當然……別……」
「呼……就是這樣,再像剛才那樣縮一下……噢,對!就這樣……俊成你太棒了……」
「唔……啊……你……快點……」
11:30
「你今天……是怎麼了?吃了春藥了?」
「和你在一起,還需要吃那玩意兒?」
「那你怎麼……真不行了……你要把我弄死了……啊啊……」
「這樣,不舒服?你看你現在這樣,明明就,舒服得很!」
「天啊……啊啊啊……」
「這個禁區抽 射,你喜歡不?」
「喜歡……唔嗯……我要死了……」
12:30
一切終於消停了。電視機也終於關上,臥室裡一片黑暗。
李赫低頭看著懷裡的愛人。經歷了剛才那番激烈的歡 愛,董俊成伏在他臂彎裡睡得很沉。他一臉憐愛,低頭吻吻他微涼的鼻尖,然後小心翼翼地把手臂抽了出來。
書房的燈打開。那個箱子放在書櫃邊的角落裡,上面還壓著一個小一點的文件盒。
李赫把箱子取出來,將那個白楊木小鹿拿在手裡。
很普通的一個手工藝品,做工精緻,造型可愛,擺放在客廳裡十分合適。可是又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他仔細端詳著小鹿,手指摸到小鹿的腹部有一片凹凸。那裡篆刻著兩行字,因為沒有上色,加上木頭自身紋理的關係,十分不易察覺。
李赫就著燈光,看清了上面的字是什麼。
「真愛無言,唯有思念——秦越」
李赫捏著小鹿,眼眸深邃得如同窗外的黑夜。
TBC
X月X日 傍晚7:10
「該出發了吧?」董俊成看了看腕表。
李赫拿著兩條領帶給他,「戴哪條?」
董俊成選了一條墨藍色的,給他繫上。
李赫望著他輕輕扇動的纖長睫毛,「今天會有很多熟人嗎?」
「估計是。也許我們倆會被圍觀。」
「都羨慕我們大膽出櫃吧?」
董俊成笑,手掌輕撫著男人西裝的衣襟,「好了,帥哥。」
李赫抓著他的手,湊到唇邊吻了一下。
7:30
又一閣門前豪車雲集,酒會裡更是衣香鬢影,舉目盡見各路名人大腕。
董俊成和李赫兩人自然從一進門開始就遭到眾人圍觀,兩人不論走到哪裡,都是焦點所在,簡直有點搶了壽星風頭。
那紅三代某公子倒不介意,忙著把自己的新歡美女介紹給董俊成,表示希望他能給佳人在新劇裡安插一個好角色。無需出鏡多,只需驚艷,惹人注目。
董俊成這邊應酬著,李赫又被幾個朋友拉走。他們倆出櫃以來第一次和朋友聚會,自然多的是問題要問。李赫得意洋洋地用左手端著酒杯,展示著無名指上的戒指。王老五們紛紛表示羨慕。這年頭找一個真心的伴多不容易,更何況他們這樣的人。然後大家又七嘴八舌詢問著是否要移民好正式結婚。
這期間,又一閣的東家段嶸也走了過來。李赫和他不熟,卻知道董俊成被他帶壞過,對他並沒有什麼好感。更何況段嶸身材魁梧,說不上很英俊,卻極有一股北方男人的驍勇精幹。李赫能感覺出這男人對他的打量裡帶著點不屑。兩個男人倒是你來我往地說著場面上的應酬話,稱兄道弟,互相誇獎拍馬屁,其實心裡誰都看不起誰。
這是董俊成終於打發走了壽星,走過來找李赫。李赫順勢摟著他往身邊一帶,兩人情意綿綿地交談了幾句。然後董俊成才朝段嶸打了個招呼。他和段嶸太熟了,不拘小節,可旁人看來,他和李赫真是一副新婚燕爾、目無旁人的模樣。
段嶸瞇著眼睛笑,說:「俊成身體恢復得怎麼樣?可以喝酒不?」
「能喝一點。」
「最好還是別喝。」李赫說,「段老闆可別打俊成的主意喲。我可好不容易把他養胖了兩斤。」
段嶸笑得越發深邃,「他當初在我這裡,不知道喝趴下多少次。是不是,俊成?」
董俊成苦笑。心想,自作孽,不可活。
9:15
酒會越發熱鬧,來客更多了。李董兩人周旋了那麼久,李赫看出董俊成有點累了,便帶他去一旁坐著休息。
有熟人來和李赫打招呼,又把他拉走了。
會場裡空調十足,可董俊成西裝革履的,還是覺得有點熱,低頭喝冰果汁。
「冰飲喝多了對身體不好。」
他抬起頭。
來人朝他露出精緻的笑容,「董老師,好久不見。你身體好些了嗎?」
9:25
李赫走了回去,卻沒有發現董俊成的身影。
旁邊一位客人認識他,指著走廊,說:「董先生和秦越到那頭說話去了。」
李赫頓時覺得耳後一股筋抽了一下。
走廊裡沒什麼人,一眼就可以望見董俊成和一個高大俊美的年輕人站在一起聊天。董俊成背對沒看到李赫,那個年輕人卻是飛速地朝李赫掃了一眼。
李赫走過去,正聽到董俊成說:「你能想清楚,我也很高興。以後的路,還是要靠你自己。」
秦越嘴角輕彎,露出一個帶著孩子氣的笑,「董老師果真和他們說的一樣。」
「什麼?」董俊成沒明白。
「我們這些得到你提拔的後輩,都很感激你。儘管不能跟你長久在一起,可那段感情已經足夠我們記一輩子了。」
董俊成不自在地咳了咳,「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可你總說我是特別的。現在看來,也只是因為我最像那個人,是不是?」
董俊成沉默了。
秦越繼續用帶著傷痛的口吻說:「你當初主動結識我,我也是因為我像他?可我到底還是你身邊那麼多情人裡,最特別的,是不是?」
董俊成低聲說:「那都過去了,秦越,不要再提了。」
秦越忽然靠近一步,道:「我到底哪裡不如他?在床上的時候,你明明那麼喜歡……」
他話說到這裡,才像剛發覺似的,抬頭望向李赫。
董俊成緊接著回頭,臉色頓時煞白。
李赫倒是面帶微笑,彷彿什麼都沒聽到,「俊成,我在找你呢。你在和朋友聊天?」
董俊成強自鎮定,「已經說完了。」
「那我們走吧。」李赫沒有多看秦越一眼,扣著董俊成的手,就將他拉走。
9:35
離開了宴會廳,幾乎是隨便找了一間房,打開門就把人推了進去。
「等等!」董俊成驚慌的低呼,又怕引起旁人的注意。可這只引來李赫更加狂躁的怒火。人被猛地拉過來推在門板上,然後一具堅硬高大的身軀將他壓制住。
「等什麼?你還在等秦越來救你?」
充滿危險信號的話語。
「別……別這樣。」董俊成推拒著他,「他是故意那麼說的。」
「那他說的不是實情?」
董俊成張口無言。
李赫藉著窗外昏黃的燈光,看清董俊成臉上的尷尬,苦澀地笑了笑。他伸手摩挲著董俊成的臉,「俊成呀俊成,你就那麼來者不拒?什麼貨色都往床上帶?」
董俊成輕輕顫抖著,「都是過去的事了,李赫。我那個時候,整個人都是糊塗的。我也知道那段時間過得荒唐……」
手猛地掐在脖子上,男人的眼睛裡閃爍著獸一般的光芒。
「幾個?」
董俊成迅速在腦子裡數數,但是他也知道這個數字是絕對不可能說出來的。
「都過去了……他們根本就不算什麼。我那陣子真的很痛苦,自暴自棄,找他們發洩罷了……李赫,你別這樣。」
李赫的手指在他秀氣的脖子上撫摸著,按住他跳動的脈搏。頭俯了下來,嘴唇輕碰著鼻尖。
「你是我一個人的,俊成。」
董俊成艱難地吞嚥了一口唾沫,「是,我是你一個人的。」
滾燙的唇壓了下來,凶狠地吻住,像是撕咬一般。按在脖子上的手伸到腦後,托著他的頭把他按過去,身體卻被緊緊壓在門上,胸腔都感到窒息。
這個吻裡包涵了太多情緒:嫉妒、憤怒、悔恨、憐惜,還有狂熱洶湧的佔有慾。一把火轟然燒起,將兩個人都籠罩起來。
嘴唇又突然分開,新鮮空氣湧進肺裡。董俊成大口喘氣,隨即被李赫拉著,跌跌撞撞地朝屋裡走。
這是一間小沙龍,窗外燈光明亮,屋內擺設也大致可以看清,都是考究別緻的歐式傢俱。董俊成被李赫在身後一推,跌在一張矮腳的高背椅子裡。腰被提了起來,膝蓋跪在椅墊裡,臉貼上冰涼的皮質椅背。
明白李赫要做什麼,董俊成不由驚慌地掙扎,「別……別在這裡……我們回去……」
「我就要在這裡干你!」蠻橫霸道的語氣,男人像野獸一樣咬住他的脖子,讓他不得不屈服,上身低伏下去,臀翹起來,作出任由侵犯的姿勢。
一根領帶覆蓋上雙眼,在腦後打了一個結。自己脖子上的領帶也被扯了下來,雙手被捆綁住,然後掛在了椅背裝飾柱上。
「別……」渾身顫抖著,不清楚是因為畏懼還是因為興奮,抗拒的聲音也顯得那麼柔弱無力。
一雙大手粗暴而迅速地解開了皮帶,然後嘩地一下,將褲子扯了下來。溫暖的肌膚接觸到冰涼的空氣,雙 臀不禁敏感地夾緊了。
帶著薄繭的手掌揉搓著柔嫩的肌膚,沒有溫柔,也沒有憐惜。可是粗魯的動作和磨礪的觸感卻在身體裡點燃了一把火。拇指撫摸著入口處,滾燙的器物頂端抵了上來。
就這樣進來?
「不行……」驚慌地掙扎,「不能的……你別這樣……」
可是身體隨即被極其強勢地壓制住了,身後那處,堅硬的器物正不容抗拒地頂了進來,撐開肌理,鑽進內部,開疆辟野,攻城掠地。
「疼……」他沙啞地叫著,渾身發抖,額頭上冒著汗。
兩人歡愛過無數回,這卻是第一次被強行侵犯,也是第一次感覺到疼痛。
心裡一酸,眼睛發熱,濕潤的液體浸了出來。覺得委屈,又覺得悔恨,還覺得心甘情願。
董俊成,你活該!
掐著腰的手猛地一收,硬物插到最深。叫聲從喉嚨裡衝了出來。
「唔……疼……輕點……」
「疼?」男人氣息粗重,「我也疼。你比還疼一百倍。」
堅硬的分身略微抽出一點,又狠狠地頂回去,如此反覆地折磨著嬌嫩的內壁,帶來火熱的摩擦和猛烈的衝擊。喘息著,嗚咽著,努力放鬆身體來承受,就為了讓彼此都好過一點。但是身後的抽插實在太激狂,讓他完全無法掌控住自己的身體。
手徒勞地抓著靠背,臀高翹著向男人送過去,像個淫獸一樣擺出臣服的姿態,乞求他的憐惜。
「慢點……求你……啊,唔……輕點……」
男人果真放緩了速度,在他身體裡細緻地抽插著,一次次摩擦過敏感的地方。
「嗯……」
快感絲絲縷縷地湧了出來,漸漸掩蓋住了疼痛。渴求在身體裡膨脹,慾望張開了大口,露出深不見底的黑淵。他用盡所知道的全部手段,迫切地取悅著身後的男人,安撫他的怒火,引起他的憐惜。
飢渴的部位緊纏住了身體裡的硬物,內壁勾勒出那器物粗長碩大的輪廓,還有上面凸起的筋脈,感受著它蓬勃滾燙的脈動。咬合、吞嚥,蠕動著把它往身體裡吸去,想把這個溫暖永久留住。
掐著腰的手又是猛地一緊,挺腰前送,整根沒入,肉體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啊——」綿長而舒爽的媚叫,已沒有了驚慌和抗拒,完全是享受和迫切。
雙臀被用力掰開,接著是狂風驟雨一般的操干。身子被頂撞得就像風暴中的一葉小船,一下掀上浪尖,一下又被拽入深淵。酸麻的快慰奔走在每一根血管裡,身體就像浸在酒裡一樣,手指都軟得抓不住東西,無力地掛在椅背上。發燙的臉頰一下下蹭著椅背,皮草特有的氣息鑽如鼻端。
記憶一下倒回數年,回到那個在車裡癲狂的夜晚。也是這樣承受著男人的狂怒,也是這樣被壓制著一遍遍貫穿。連心境都是一樣的,惶恐、委屈、愧疚,以及那許多說不得的心事。於是免不了更加縱容這個男人,希望自己的縱容能讓得到他的垂憐。
下體密集的抽插操弄讓膝蓋都軟得快跪不住了,可腰始終被牢固地提著,這具身體就成了容納男人慾望的容器,任由他馳騁侵略。交合的地方熱得快要融化似的,巨物持之以恆地在身體裡撞擊著,製造出更多的快感。身子承受不住地顫抖著,嘴裡已經不知道在呻吟著什麼。奔騰的快感本來就已經瀕臨爆發,偏偏體內那個硬物感受到包裹縮緊,突然停住了。
「啊……別停……快……」就快要到了。
可身後的男人卻強力地忍住,按著他的腰,一點點把慾望抽出來。
「別!」收縮著後穴,把臀送過去,努力想挽留,可怎麼也阻止不了那熾熱的器物一點點抽離。
啵的一聲。好像連身體的溫度都帶走了。他難耐地哼著,扭動著腰肢,想擺脫體內的空虛和血管裡猶如螞蟻啃噬一般的瘙癢。什麼都看不到,只能聽到身後男人粗重的呼吸,知道他也在用盡全身力氣克制著自己。他也想要的。
「別這樣……求你了……唔嗯……我好難受!」
「求我什麼?」指間在臀間濕滑發燙的部位來回滑動。
「求你,進來!李赫,求你了!求你幹我!」
兩個手指並著,猛地插入進後穴,隨即攪動出粘稠響亮的水聲。
「啊啊!嗯……啊……」
「都沒有用潤滑液,你這裡就濕成這樣了。你這身子真是夠浪的。」手指粗魯地在濕軟溫暖之處抽插、刮撓、翻攪,卻就是不去碰敏感的那處。粘液順著腿根滑落,腿也顫慄得不行。呻吟已經帶上了鼻音,蒙著眼睛的領帶已是濡濕,浸著汗和淚水。
「告訴我,你在他們身下的時候,也是這副模樣?」
身體畏懼地瑟縮,「別這樣……嗚嗚……別……」
「你也這麼浪?這裡,也是這麼濕?」三根手指在後穴裡轉動著,「你也……把他們咬得那麼緊?」
「不!」終於崩潰地哭泣起來,「別說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不要……」
耳朵被含住,舔舐著,那魔鬼一般的嗓音鑽入大腦,「你們也這樣玩過?被捆綁著?什麼體位都嘗試過了吧?他們也樣你這麼舒服?」
「別說了……不要……」董俊成哭泣哀求著,「我再也不敢了!我錯了……求你了,求你了!」
手指抽了出來,握住他漲得發疼的分身揉搓著。叫聲已經沙啞,卻也掩飾不住愉悅。雙腿併攏,滾燙的性器插入腿縫中,急促地抽插起來。而空穴的後穴卻被冷落。這讓身心都徹底融化的懲罰,痛苦又甜蜜,教人無法自拔。
「告訴我,」男人命令著,「你在床上的時候,想著誰?」
「你!」董俊成哭喊著,「只有你!我真的……那段時候太痛苦了。我那時候,真的絕望了,覺得自己再也不敢去愛人……又很冷,很寂寞……他那麼像你,說話的嗓音,還有霸道起來的脾氣。我只要閉上眼睛,就可以想像你還在我身邊……我也是血肉之軀,也是個脆弱的人。我知道我錯了……可是我那時候,只能抓住你的一點影子,就很滿足了……」
腿間的抽插停止了。男人的呼吸一團混亂,唇齒激動地吻著咬著他的脖子和肩膀,雙手熱切地在他胸腹上撫摸著,揉捏著胸前的乳首。他哀哀叫著,然後臉被掰了過去,被火熱的唇堵住了。
滾燙碩大的硬物又重新頂入身體。他在唇齒吮吸間發出一聲舒爽又暢快的輕吟,隨即又被狠狠堵住。舌在口腔裡肆掠,性器也在身體裡衝撞。腰快要被折斷,呼吸也幾乎窒息。
等到嘴唇終於得到解放,破碎沙啞的呻吟流瀉而出。下身狂烈急促的抽插簡直要把魂都撞散了。他無力地搖著頭,哭喊哀求。
「不行了……快點……求你了……」
房間東面一個連同別的房間的不起眼的小門推開了一條縫隙,淡淡的光從那邊透了過來。蒙著雙眼,沉浸在高潮即將來臨的情慾中的董俊成沒有發覺,李赫卻是將銳利的視線掃了過去。
他看清了門後露出來的那張面孔,隨即露出傲慢而充滿譏諷的笑。
撞擊猛地加大,身下的人被撞擊得叫不出來了,只能仰著頭大口喘氣。托高他的腰,將左腿從褲管裡剝了出來,然後抬高。
已是操弄得一塌糊塗的私處落在偷窺者的眼裡。碩大的性器在糜紅的小穴裡進出抽插,粘液把腿間弄得濕漉漉一片,漲得通紅的分身也在一滴滴地流著粘液,腰部白皙的肌膚上,留著緋紅的指印。
李赫一邊操弄著懷裡的軀體,一邊把嘴唇湊到他的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
董俊成身體猛地一僵,掙扎了起來,嘴裡拚命叫著:「不要!不行!」
可已經被弄得酥軟無力的身體怎麼能掙脫男人的禁錮,男人一個用力挺身,他就哀叫著又軟了下來,只好把臉埋進了雙臂中。
「不……不行……求你……」
「看就看了!」李赫狠狠幹著他,望向偷窺者的雙目在昏暗中閃爍著強勢嗜血的光芒,像是守衛著自己領土和獵物的雄獅,「你是我的!從今往後,只有我一個人能這樣干你!你也只能被我幹成這個樣子。你也要給我記住了!」
他將董俊成的手摘了下來,抱著他坐在椅子裡,將他雙腿打開架在扶手上。藉著體重坐下,將那硬物深深吞進身體裡。懷裡的人痙攣地發出叫喊,軟倒在他懷裡。
身體被托著起伏,被重重地貫穿。沙啞的呻吟聲昭示著他已經到達強弩之末。這個時候,什麼旁觀者,什麼禁忌,全都被拋在腦後,他只想著得到最後的刺激,好讓他能登上巔峰極樂。
「快!我快到了!求你,快點……」
李赫吻了吻他汗濕的鬢角,「這就餵飽你,寶貝!」
器物凶狠挺入,抵在最要命的那處狠狠碾磨。
「呃啊啊啊啊啊————」
熱液從下身迸出來,落在自己的腹部,和身前的地毯上。男人手如鐵箍抱緊著他的身體,讓身體最緊密地結合著。無法動彈地感受到身體裡巨物在跳動,將一股股液體射入。
「唔……啊……」
臉又被掰過去,接受熱烈的親吻。
門悄無聲息地關上了。
李赫輕蔑地哼了一聲,吻著懷裡的人,將他眼上的領帶摘掉。
董俊成緩過一口氣,迫不及待地環視四周。
「沒人。我逗你的。」李赫語氣輕鬆地咬著他的耳朵,「你那時候多敏感,快要把我咬斷了。」
「你……」董俊成雙頰酡紅,哭過的雙眼還滿是水氣,氣憤的眼神看著倒更像一個嬌嗔。
李赫摟著他親吻,一邊解開了他的手,然後剝著他的衣服。
「你怎麼……還要?」還埋在體內的器物又一點點漲大,「別在這裡了。我們回家去……」
「就再弄一次。」李赫把他放在羊毛地毯上,然後脫去了自己的上衣,露出精壯緊致的肌肉。
「這樣不大好啦。」畢竟在人家的地盤上,外面還在舉辦宴會。
李赫俯身,含笑盯著董俊成,拇指摩挲著他因性事而嫣紅的嘴唇。
「聽話。這是你將功贖過的好機會。」
11:45
終於回到家。
董俊成雙腳虛軟地直奔浴室,沖刷洗澡。李赫隨即而至,幫他洗頭揉腰。董俊成險些在浴室裡睡著。
0:30
床上,兩人相擁而眠。
黑暗裡,董俊成忽然輕聲問:「李赫,你睡著了嗎?」
李赫沒有回答。
董俊成輕輕摸了摸他的臉頰,手指描繪著他俊朗的側面線條。
「過去的事,希望你將來能放下來。我自己也知道那段日子過得太糜爛,自己也不堪回首。但是那都已經結束了,我現在想和你好好地過日子。請你,不要打破我這個願望,好嗎?」
李赫依舊沒有回應。
董俊成苦笑一聲,閉上眼。
快要進入夢想的時候,身子忽然被揉進了熟悉的胸膛裡,溫熱的唇貼著額角。
「傻瓜……讓你痛苦的人是我,我有什麼資格指責你?」
良久,董俊成輕聲說:「痛苦是你給的,我也甘之如飴。」
身體被抱得更緊了,兩人的心隔著血肉重疊在一起,用同一個節奏跳動著。
「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