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更新時間:2017-04-21 17:00:03 字數:3669
她要去哪兒?
嚴永玄離開嬰兒房,經過走廊窗邊往外一看,不經意瞥見妻子往車庫裡匆匆奔走的倩影。
他原以為她是剛到家,但接著便看見她倒車出來,他蹙蹙眉,撥打手機,她很快便接聽。
“你還在開會嗎?”他故意試探。
“開會?”她似乎愣了愣。“啊,呃,對啊。”
說謊!他凜容。“那什麼時候可以回來?”
“嗯……我等下開完會還有點事,可能要晚點才能回去了。”
“這樣啊。”
“你……不會生氣吧?”
“我幹麼生氣?”他刻意笑笑。“你在忙嘛。既然這樣,我不打擾你了,加油吧!”
“嗯,掰掰。”她掛電話。
而他在收線之後,沒浪費任何時間,立即奔往車庫,隨手抓起一把鑰匙,扣戴安全帽,跨上一輛性能優越的重機。
他拚命地催動油門加速,不過幾分鐘,便追上夏雪那輛Lexus轎車。擔心她從照後鏡發現他,他左閃右躲,于馬路上蛇行尾隨。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港邊。夏雪停車,孤身穿越暮色,嚴永玄悄悄跟在後頭。
正值薄暮時分,天空是一種不可思議的青藍色,淡淡的、令人恍種的藍,他在這樣的天色裡尋覓她的身影,漸漸地,視線有些迷離。
這感覺,似曾相識,彷佛在某一天,某個時候,他也曾這般跟蹤她,就在這熟悉又陌生的港邊,而遠方有船隻劃過水浪的聲音。
他跟著她,在心裡描繪她的影像,念著與她生活的點點滴滴,心動著、心酸著,然後是心痛。
因為他,看見了她……和另一個男人。
江庭翰。
原來是他。
嚴永玄躲在一盞街燈後,靜靜地窺探前方,她謊稱自己在公司開會,回家又離家,原來是為了見這個男人。
“庭翰,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妹妹呢?”他聽見她揚聲問,語氣焦灼。
“上來再說!”江庭翰拉著她上了一艘小型私人遊艇。
接著,一陣發動引擎的聲響傳來——江庭翰想帶她出海?
嚴永玄一凜,不及細思,身形敏捷地行進,由遊艇後方偷偷潛上甲板。
他彎身躲在甲板與船艙之間的隱密處,坐著,等待船開動,不一會兒,遊艇破浪而出,速度還挺快。
他們要去哪兒?他們經常像這樣私下見面嗎?
嚴永玄沉思,頭微微地痛,起先只是隱約的痛感,接著,逐漸加劇,腦海激烈地晃過一幕又一幕破碎的畫面。
他想起來了——那天晚上,他跟她爆發激烈爭吵,接著他接到夏雷的電話,約在港邊見面,夏雷不肯聽他的勸去勒戒所,慌得轉身就逃,他在漆黑的碼頭邇尋不著,原想回家,卻意外瞥見妻子的身影。
那夜,她也來到港邊,與江庭翰私會,眼看兩人坐上私人遊艇出海,他妒火難抑,也跟著開出Daphne。
他出海,是為了跟蹤自己的妻子,他懷疑她紅杏出牆……
劇痛霎時如海嘯般襲來,嚴永玄抱頭,咬牙強忍,氣息在牙關間破碎,他粗重地喘著。
接下來發生什麼事了?
他開船到外海,引擎卻忽然失去動力,無助地停泊于茫茫大海中,而江庭翰的遊艇早已不見蹤影。
他很怒,連發電機也出了問題,他撥倒蠟燭,撞上喝到一半的威士卡,頓時燒起熊熊烈火。
火光映亮他的臉,濃煙熏痛他的眸,他凝立原地看著自己造成的災難,竟絲毫沒有想收拾的念頭。
就這麼死了吧!
生命本來便是荒謬可笑,毫無意義地活了這麼多年,再活下去又有何樂趣?
早就該死了,為何還一直苟且偷生呢?他究竟貪戀些什麼?
他笑了,眼眸卻蘊著淚,他告訴自己,那不是因為傷感,只是被濃煙迷了眼。
只是如此而已……
“你騙我!”
船艙裡,夏雪來回找遍,尋不著妹妹的身影,氣得對江庭翰發飄。
“你跟我說小雨出事了,說她在你的遊艇上,可是明明不在!她不在這兒!”
“對,她不在這兒。”面對夏雪激動的神態,江庭翰有些慌,表面仍力持鎮靜。“我是騙你的。”
“為什麼要騙我?我要下船!”
“來不及了,我剛已經開船到外海了,難道你想跳海遊回岸上嗎?”
“江庭翰!”夏雪怒得掐握掌心,眸光灼灼似火。
江庭翰苦笑,嗓音輕柔,試圖安撫她。“我知道你生氣,夏雪,但請你體諒我,除了拿小雨當藉口,我不知道還能怎樣約你出來見面?這陣子你總是躲著我,在公司也避免跟我私下相處,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
“如果你想說的是關於我和永玄之間的事,那不必說了。”夏雪容顏凝冰。“我和他的關係,你不會明白。”
江庭翰聞言,心海瞬間翻湧成潮,他努力壓抑情緒。“好,就算我不明白你跟他之間的關係好了,那我們之間呢?我們之間的關係又怎樣?”
“我說過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也只能是朋友……”
“說謊!”
“我沒有……”
“你說謊!”江庭翰上前一步,再也克制不住滿腔憤懣,雙手攫握夏雪纖細的肩。“我知道,在你心裡,我是特別的,你有什麼心事都跟我說,快樂的悲傷的都跟我分享。嚴永玄忽視你,侮辱你,你也總是拉著我陪你喝酒,聽你訴苦,小雪,這世上只有我最瞭解你,你懂嗎?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彼此只要動一動眉毛,就知道對方心裡想什麼了,誰能比我們之間更有默契?”
夏雪咬牙。“你說我們之間有默契,那你懂我現在在想什麼嗎?”
江庭翰一愣。
“你說這世上你最瞭解我,那你知道我心裡有多後悔嗎?”夏雪直視他,眼眸微紅。“那天晚上,我不該跟永玄吵架的,更不該負氣約你出海,如果我不是那麼任性,或許永玄不會發生那樣的意外,或許他……不會這麼恨我……你知道我現在有多後悔嗎?我的心有多痛嗎?”她捶拍自己胸臆,那裡,橫梗著一股酸楚,教她幾乎透不過氣。
江庭翰見狀,又急又惱。“那天晚上不關我們的事!誰會想到當時嚴永玄跟我們在同一片海域,離我們那麼近?我們又不是故意見死不救!”
“是,我們是沒有見死不救,可他會失蹤等於是我害的!”夏雪含淚低嚷。“你知道嗎?當警方詢問我那天的行蹤,我對他們說謊,說自己回娘家,跟弟弟妹妹還有你在一起吃飯……小雨小雷為了保護我這個姊姊,跟著作偽證,你知道我有多瞧不起自己嗎?我怎麼這麼壞?為了不讓警方懷疑,連不在場證明都可以捏造!我簡直是魔女!”
“你不是魔女,你只是為了保護家人、保護公司!要是你因此被扯進謀殺丈夫的罪嫌裡,不僅會對公司股價造成影響,你弟弟妹妹在外面也會抬不起頭來——更何況我們問心無愧啊!嚴永玄會發生那種意外,確實跟我們無關!”
真的無關嗎?她真的可以撇清這一切,聲稱自己不必負上一丁點責任嗎?
夏雪咬唇,心口彷佛撕裂般地痛。永玄失蹤那段期間,她幾乎夜夜都作惡夢,夢見他孤獨地在深海裡漂流,夢見他血淋淋的臉,刻著對她的恨意,夢見他張牙舞爪,雙手圈握她頸脖……
她感到愧疚,也很驚懼,怕自己的生命會被他奪去,更怕他的生命因自己的過失而消滅,然後,她在反覆不休的夢魘中恍惚地流產,失去了他留給她唯一珍貴的結晶——他們的寶寶。
“你知道我有多恨自己嗎?”她心碎地問,水眸迷蒙含煙。“如果你真的懂,你不會到今天還要這樣逼我,庭翰,我當你是好朋友,就因為是朋友,我不想與你決裂……你懂嗎?”
“小雪……”江庭翰惘然,心弦痛得揪緊。他明知夏雪不愛自己,但仍無可救藥地想得到她,只因他已愛極了她,從青澀的少年時代直到如今。“早知道我不該答應你嫁給嚴永玄的,那時候,我就該不顧一切地搶婚……”
“就算你來搶,我也不會跟你走的。”她連最後一絲希望也不給他。“當我決心嫁給永玄的那一刻,我就知道,這輩子我愛定他了,就算等在前方的會是狂風暴雨,我也想要闖一闖……我是這樣愛著他,你懂嗎?”
“我不懂,小雪,我真的不懂。”江庭翰茫然低語。“難道你一點都不恨他嗎?他以前那樣對你……”
“他沒有對我不好,他只是用另一種方式愛著我,寵著我。”夏雪頓了頓,櫻唇淺揚,勾勒著悲喜交集。“我也是到今天才知道,原來他也愛我。”
“他……愛你?”江庭翰不信。
“對,他——”夏雪正欲解釋,船艙外忽然傳來幾聲悶響,似乎有人痛苦地呻吟。
是誰在外面?她疑問地瞥向江庭翰,他同樣不解,這船上不該還有第三個人。
兩人驚疑不定,奔出船艙,許是有些恍神,夏雪一個不小心,腳卻撞上桌腳,隱隱生痛。
“你還好吧?”江庭翰問。
她搖搖頭。“沒事,先看看是誰在外面。”
第10章(2)
更新時間:2017-04-21 17:00:03 字數:3662
兩人走上甲板,夏雪拐著腿,步履放慢,匆地,江庭翰認清甲板上人影,驚呼出聲。
“嚴永玄?”
是永玄?夏雪心神一凜,顧不得腳傷,搶著奔上前,果然看見丈夫站在船邊,雙手抱頭,身子踉蹌,像是強忍著劇烈頭痛。
“永玄!你怎麼了?永玄!”她試著想扶他。
“別碰我!滾開!”他用力推開她,像推開某種令他噁心的東西。
她駭然,愣在原地。他這麼討厭她嗎?
“我……想起來了,那天晚上的事,我總算、想起來了……”他重重喘氣,嗓音沙啞,蘊著強烈怒意。
他想起什麼了?夏雪怔惘,心口抽痛。
嚴永玄轉頭瞪她,那麼陰鬱、那麼濃烈的眼神,看得她旁徨失神,她躑躅,不確定自己是否該上前。
就在她短暫的遲疑問,一波劇痛的浪潮再度侵襲嚴永玄腦門,他痛得承受不住,眼前倏地發黑,什麼也看不見。
數秒後,他身子一翻,失足落海,夏雪驚聲尖叫——
他墜入冰冷無邊的黑暗裡。
已經不是第一次陷在這樣的黑暗裡了,他半輩子的人生,幾乎都在森冷孤寂的荒漠中,無助地尋找那一絲幽微的光。
曾經以為,他在她身上找到了,那短短數月的婚姻生活,回想起來竟是他人生最彩色的日子。
對她的若即若離都只因為他太害怕,怕自己的靠近反而傷了她,他從來不曉得如何愛一個人,要怎麼愛才不會傷了對方,他的Daphne,他的女神,他捨不得她受一點點傷。
可他,卻因她而傷,為她心痛。那夜,面對烈火熾燃,他只想毀滅自己。
直到他發現那本剪貼簿,看著她細心地收集關於他的每一則報導,偷偷拍下他的每一張照片,那道光,又在他心裡閃耀。
或許,他誤會了她,或許她是愛他的!
他重燃求生意志,忍著嗆鼻的濃煙,拿起滅火器,滅了火,疲憊地坐倒在甲板上,在月光下,一頁一頁地翻閱她說不出口的關懷。
風吹來,一張相片飄落海,他想撿起……
原來是這樣。
嚴永玄沉浮於冰冷的海裡,頭依然痛著,身子依然僵硬,卻終於找回了最後一片關鍵的記憶拼圖。
他是為了拾回她的心意才墜海的,不是有誰意圖謀害他。
可能是因為跳海的時候,他意外撞傷了頭,才會失去記憶……
想普,嚴永玄在海裡微笑了,或許是他此生最後一個微笑,但他很慶倖,上天讓他在死前想到的是愛,不是恨。
她七歲那年一樣,他又再度溺水了,當時他的親生母親只顧著與情人貪歡,棄他不顧,這次呢?誰會來救他?
匆地,他看見了她。
她跳下船,潛進他的黑暗世界裡,他在那幽微的光裡,望著她如一尾美人魚游向他,烏黑的秀髮如水草浮蕩,那雪白透亮的臉,是他見過最美麗的容顏。
她來救他了——
他彷佛聽見,她正急切地呼喚著他的名。
永玄,永玄。
她朝他伸出雙手,他也想伸出手,身子卻動不了。
永玄,求求你,別丟下我!
她哀傷地懇求,那麼倉皇,那麼沉痛,他又傷了她嗎?他不該總是令她哭泣。
他咬緊牙關,用盡靈魂深處的力量,一點一滴,讓身體尋回知覺,終於,他能動了,與她的手交握。
她拚了命地拉住他,雙腿有韻律地打水,帶領他往上浮,浮出海面。
他,回到人間。
嚴永玄抓著遊艇邊的扶手,貪婪地呼吸新鮮空氣,一面激烈地嗆咳,他的肺很難受,頭還狠狠痛著,但也因此他可以肯定,自己還活著。
活著真好……
“快上來。”甲板上,江庭翰彎下腰,朝他伸出救援的手。
他有些訝異,沒想到情敵會主動出手相助,但他很有風度地接受,握住扶梯,一級一級往上爬。
他爬了幾級,往下望,卻不見夏雪。“她人呢?”
“你說夏雪?”江庭翰刷白臉,這才警覺不對勁。“對啊,她怎麼不見了?”他在甲板上來回奔走,往海面看,探尋她的蹤跡。“她會不會沉下去了?”
“你說什麼?”嚴永玄驚駭。她救起他,自己卻溺水?怎麼可能?
“她的腳踝剛剛好像有受傷,會不會因為這樣……”
嚴永玄沒聽完他解釋,深吸口氣,毫不猶豫地轉身,縱躍下水——
他又傷了她了!
他就知道,不懂得愛的自己一定會傷人的,他傷了心愛的她,害她命在旦夕,是他不好,都是他的錯!
“夏雪……你醒醒,醒醒!”
嚴永玄驚慌地喊著,一面對失去意識的嬌妻行人工呼吸,雙手用力按壓她胸口,透過口唇將生命的氣息傳遞給她。
由於腳受傷,她是忍著強烈的疼痛下水救他的,看著他安全地攀附船沿,她反而痛暈,沈墜水下。
待他悚然帶回她時,已是好幾分鐘以後的事了,她躺在甲板,面容比雪蒼白,像一具失魂的人偶。
他拚命地想救回她,一遍又一遍地做著CPR,按壓的動作又深又急速,耗盡體內殘餘的力量,她卻遲遲不醒。
江庭翰開動遊艇,以最快的速度往海岸的方向飆,浪花一波又一波打上甲板,濕透了嚴永玄的身子,迷蒙了他的視線。
她死了嗎?這陰森的意念才剛浮掠過腦海,他立刻咬牙切齒地對自己否認。
不!她活著,一定還活著……
敞開心去愛一個人對他而言很不容易,活著對他來說,也曾經只是虛無,但現在他敢肯定,他愛她。
深深地愛著。
他想活著,活著和她在一起,他們要白頭偕老,有一天坐在搖椅上,細數幸福的回憶。
她不能死,絕不能死!
“你看看我,夏雪,睜開眼睛看著我,我是嚴永玄,是那個娶了你的男人,是你的丈夫……是我,我就是永玄。你說過,如果我回來時,要告訴你一聲,我現在就告訴你,我回來了!回來了!”他狂亂地嘶吼著,嗓音不由自主地哽咽。“我很抱歉沒對你說實話,一直欺騙你我的真實身分,我現在才弄明白,不是因為我恨你,是因為……我怕,真的很怕,你懂嗎?我潛意識裡一直記得你曾經喊著再也不要見到我,我怕你真的不肯見我,那我……就找不到自己活下來的意義了。你就是我活著的意義,夏雪,我是為你活著的,我活下來了,求求你,請你也活著跟我在一起……”
這會是奢求嗎?與子執手,與子偕老,這樣的夢想對他而書是奢求嗎?老天是否意欲懲罰他曾經不懂得珍惜她?
是浪花或淚水,迷離了他的眼,他快看不見她了,看不清她的容顏,他多希望能再次看著她對自己笑,那宛如神跡般燦爛珍貴的笑容,救贖了他……
他哭著做CPR,雙臂已然麻痹得感覺不到酸痛,但他仍執意做著,即便全世界的人都叫他住手,他也堅持要喚醒她。
“你得活著!夏雪,你回來,不准丟下我!你回來!我愛你,我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說這種話,可我愛你,真的愛你,我很抱歉現在才跟你說,我應該早點學會跟你說,是我……太膽小了,我以為自己很強,其實我是個怯懦的男人……夏雪,我愛你,拜託你活著,拜託你回來,回到我身邊……”
為什麼她還是不醒?為何一動也不動?她果真拋下他了嗎?果真不理會他了嗎?
“夏雪,夏雪……”他的妻,他最心愛的女人,他就要失去她了嗎?
若真如此,他知道,他的世界將不再有陽光,又會變回從前那般的幽暗孤寂。
“別丟下我,求求你,回來吧……求你回來……”
好冷。海風刮在臉上,海水打在身上,真的好冷,但他知道,她比他更冷,比他更需要溫暖,他固執地吻著她,持續傳遞生命的氣息,這是他現在唯一能給她的。
而如果她想要,他什麼都願意給她,即使是他自己的命。
“我愛你,愛你……”他痛徹心腑地低語,只盼她在前往奈何橋前,仍垂憐他的心痛。
終於,或許是他的執著感動了天,他聽見她嗆咳的聲音,感覺到她在他身下顫動。
“你……在哭嗎?”有人沙啞地問。
是她!她醒來了!
嚴永玄狂喜,抑制不住滿腔激動,他抹去淚水,睜大眼,試著看清妻子的臉,她正對他虛弱地笑著。
“你醒了,真的醒了!”他倏地攬抱她上半身,將她緊緊護在懷裡。“你回到我身邊了,謝謝你,夏雪,謝謝……”
她睇著他,見他眼眶泛紅,不禁感動,努力抬起虛軟的手,撫摸他冰冷的臉頰。“傻瓜……腳哭,我在這裡。”
他傻嗎?或許吧!
嚴永玄抿著唇,自慚自己像個哇哇哭叫的孩子,但淚水仍止不住狂肆奔逸,他啜泣著,千言萬語,都化為對嬌妻鍾愛的凝視。
她對他溫柔地微笑,一如既往地給予他救贖——
“歡迎……你回來,永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