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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太爺的小廚娘(宜家宜嫁之二)》第3章
第3章(1)

更新時間:2017-07-16 18:00:03 字數:6024

 趙文睿剛做了決議,就瞥見亭子外喬木上的騷動,他好奇的走出涼亭,就見辛小月想盡辦法要躲進枝椏間藏身。

 “辛小月,別躲了,你那麼大個人,躲哪裡我都看得見!”趙文睿不知這樹上竟藏了人,那他方才所說,她聽見了多少?

 聞言,辛小月一臉尷尬地坐直身子,俯視著趙文睿傻笑著。

 崔守仁也走到了亭外,想起早上辛小月答應張總管的事,問道:“辛小月,你還真上樹摘鳥巢了?你一個女孩子家,爬樹像什麼樣?”

 趙文睿瞪了崔守仁一眼,“守仁,現在重要的是她一個女孩子家該不該上樹嗎?你是不是有更該擔心的事要擔心?”

 辛小月這丫頭討喜,崔守仁還真捨不得趙文睿將她治罪,更何況剛才他們談的那些事,憑她這樣一個小廚娘也不會理解得了是多重大的案件,頂多就以為大人在發發牢騷罷了。

 “請大人息怒,辛小月不過就是官邸裡一名廚娘,哪裡懂得大人方才所說的事,更何況真治了辛小月的罪,大人少了一個有趣的廚娘幫你送膳,不覺得有些空虛嗎?”

 “能進官邸做侍女的也不是傻子,被我訓斥幾回後,她們也沒再犯癡病了,辛小月並不是無可取代。”

 “可是大人,要是少了辛小月,怕是有一個人會尋得了機會。”

 趙文睿聽出了崔守仁的弦外之音,指的不正是金鳳仙嗎?

 “說了要你別老是找她麻煩。”趙文睿雖是偏袒了金鳳仙,但至少也同意暫時不治辛小月的罪,他回頭再望向樹上的她,戰戰兢兢地一動也不敢動,在等著他發落。“你,方才聽見了什麼?”

 “奴婢知道事關重大,大人想告發知府這樣的大事不能洩露,奴婢什麼都不會說的,奴婢會誓死守密!”

 “辛小月啊……你的腦子怎麼不會挑時間靈光啊?”崔守仁扶額歎息,這辛小月有時機靈,有時卻傻得可以啊!

 辛小月才終於意會,立刻猛搖頭。“大人!奴婢什麼都沒有聽見!”

 趙文睿不知該氣還是該笑,但想著這些日子看辛小月也是知分寸的人,只要好生交代她保密,應不會有洩密之虞,更何況……沒有看清楚場合就說起那些事,本就是他自己的錯。

 “還不下來,要我一直仰著脖子跟你說話嗎?”

 “是!奴婢立刻下去!”辛小月立刻動作,只是她左手還捧著一隻鳥巢,鳥巢裡有不少幼鳥,她怕把幼鳥給摔下地,所以動作遲緩不說,還腳滑了幾下。

 趙文睿不由得皺起眉頭,猜出她會如此小心翼翼,應是鳥巢裡還有幼鳥。“辛小月,人命重要還是那窩鳥巢重要?把鳥巢丟了!”

 “怎麼可……啊!”辛小月話未說完,手一滑就整個人後仰地往樹下摔去,不但手中的鳥巢飛了出去,人眼見就要重摔在地。

 趙文睿見狀立刻快步上前要接,怎奈她落下的力道太大,他不僅沒能接住她,還給她當了墊背,重重地摔在地上。

 崔守仁連退幾步想接住鳥巢,鳥巢是接住了,但雙腳不小心一絆,受傷還未愈的背直接撞上了亭柱,惹得他狠狠倒抽一口氣,暗自深喘幾口氣,咬牙抑忍痛楚。

 然而這一回趙文睿沒有發現崔守仁的不適,因為他被辛小月重重壓在了地上,胸口悶得好似就要喘不過氣來。

 “辛小月,你打算撞進我懷裡幾次?”

 辛小月嚇得急忙翻下身來,看見趙文睿捧著心口皺眉,心急的問道:“大人、大人您還好嗎?”

 趙文睿沒好氣地睨了她一眼,她看起來這麼嬌小,怎麼摔在他的身上這麼重?

 “你這麼大一個人摔在我身上,會好過嗎?”

 “奴婢該死!”

 崔守仁忍住不適,上前把鳥巢交給了辛小月,這才扶起了趙文睿。“大人可有不適,需要請大夫嗎?”

 “不用了,就是胸口悶了些……”趙文睿說完,還是忍不住又訓斥道:“辛小月,你為了那巢幼鳥,連命都不要了嗎?”

 “奴婢總不能活活地把這些幼鳥摔死啊!”

 “你能抓蟲來喂它們嗎?你不知道搬動了鳥巢會導致母鳥棄巢嗎?如今這些幼鳥就算讓你救下了樹,也只能等死了。”

 “怎麼會?”辛小月震驚地低頭看著那巢幼鳥,不知道自己的舉動竟會害死這麼多小生命,想著想著,忍不住紅了眼眶。

 “不准哭!”

 辛小月被趙文睿這麼一喝,身子猛地一僵,傻傻地盯著他,吭也不敢吭一聲。

 崔守仁又將鳥巢接了過來,安撫道:“辛小月,這窩幼鳥交給我來餵養,我會儘量保住它們的性命。”

 辛小月怯怯地問道:“崔先生要自己挖蟲子喂它們嗎?”

 “就算挖了蟲子我也不可能像母鳥一樣嚼爛了喂它們,你負責幫我煮些粟米粥,要煮得越糊越好,我會喂它們。”

 趙文睿見崔守仁這貼心舉動,倒顯得自己既不近人情又冷血了,發現辛小月一雙大眼充滿了崇拜的神情望著崔守仁的樣子,趙文睿這才發現過去的辛小月都是怎麼看著自己的,如今,那雙崇拜的眼神有了其他膜拜的人選,現在能讓她這麼看著的人是崔守仁。

 趙文睿說服自己這絕對不是吃味,只是語氣還是有些惡狠狠的,“辛小月,方才你在樹上聽見的事,一句話也不准說出去!”

 “奴婢遵命!”

 “好了,去忙你的吧,我和守仁還有事要談。”

 還有事要談?崔守仁還以為方才趙文睿已經把話說完了,他不解地看向趙文睿,他卻不自在地別開視線,崔守仁有些錯愕,他方才……是不是錯看了趙文睿的情緒?

 辛小月本是福身告退後要走,但走沒幾步後又突然想起了什麼,轉身回到趙文睿面前。“大人,奴婢方才聽到的絕不會洩露,但奴婢也有事想告訴大人。”

 趙文睿睨了她一眼,口氣有點差地問道:“還有什麼事?”

 她咬了咬下唇,有些欲言又止,她不知大人為何會變得如此冷漠、口氣不善,那她到底該不該說?

 她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掙扎了一會兒才鼓起勇氣道:“大人,縣民們早就不再抱持希望,覺得無論知縣再換多少人,仁遙縣都不會有改變了,但奴婢跟那些百姓不同,奴婢是官邸裡的僕傭,和大人接觸的機會比他們多得多,奴婢知道大人絕不會讓大家失望的。”

 趙文睿有些愣住了,他不知道辛小月為何如此相信他,然而一對上她充滿崇拜的目光,他竟在刹那間擔心自己會讓她失望,“方才的事你既然聽見了,不覺得我跟過去的知縣是一丘之貉?”

 “大人才不是這樣的官!”辛小月彷佛在捍衛著自己人一般,說得相當堅定。

 這讓趙文睿凝重的神色得到了撫慰,語氣也不再冷漠了,“對上,我不能為朝廷揪出貪官污吏,對下,我不能為仁遙百姓守住帑銀,你對我何來信心?”

 “就憑大人有心要做,不是嗎?奴婢方才猶豫的不是大人是不是好官,而是奴婢知道仁遙貪污弊病沉痾,卻不知告訴了大人會不會為大人招致麻煩。”

 崔守仁聽出了弦外之音,說道:“你說吧,這種事無須你為大人煩心。”

 辛小月一聽,便放心地說了,“我認識不少小商號,聽他們說,豐安寺慶本是神聖的慶典,可是這些年被以前的知縣當成了私下收拿銀子的好機會,慶典活動需要商號配合,但最後能和縣衙合作的都是那些事先孝敬了各級官員的大商號,其他的小商號從來無緣與縣衙配合,縱使知道內情,卻也敢怒不敢言,幸好每年舉辦慶典時外來客很多,對小商號也有所幫助。”

 趙文睿的表情變得凝重,這仁遙縣還真如她曾經說過的,由上到下都貪,若是沉痾不除,他這三年任期終究無所作為。

 “我明白了,此事我自有定奪。”

 “請大人不要對自己失去了信心,奴婢相信大人可以的。”

 這句話,讓趙文睿臉上的陰霾盡數消散,還如同陽光一般的在臉上點亮了一抹笑意。“你把我當孩子哄嗎?”

 “奴婢不敢。”見他終於笑了,辛小月這才松了一口氣,跟著露出了笑容。

 她的笑容很甜,一雙大眼笑成兩彎新月,趙文睿倒也不覺得她美,只是見她甜笑著,不知為何心裡也開心。

 想起了她對他莫名有信心,發現了她又用崇拜的眼神看著自己,趙文睿還真的又得意了起來。

 “我自然知道我辦得到,哪需要你一個廚娘來相信我,快去忙你的吧。”

 “是!”辛小月一個福身告退離開,見到大人重新露出笑容她也覺得開心,腳步顯得有些雀躍輕快。

 崔守仁看著趙文睿放鬆了心情,似也被他所感染,語氣輕鬆了幾分,“這事倒也不難辦,只要送賄的一律摒除承辦慶典的資格便好。”

 “我何嘗不知,只怕這麼做我又要得罪更多人了……守仁,我倒有個主意。”

 “大人請說。”

 “仁遙縣貧富差距太大,這回承辦慶典,我不想挑過去那些大商號,我打算讓數間小商號一起,可以達到互相制衡,又可以普施恩惠。”

 “大人此策甚妙,只是……”

 “只是,我不讓那些大商號承辦,小商號真的敢出頭嗎?”

 這的確也是崔守仁考慮的問題,但既然趙文睿有心要做,他定會好好協助。“卑職會為大人尋找合適的商號承辦慶典的,再不濟,至少卑職也能尋求辛小月的協助,她方才不是說了,她認識不少小商號。”

 又是辛小月,崔守仁還真真三句話不離辛小月,難怪這段時間每到晚膳,崔守仁就喜歡到他房裡一起用膳,美其名是與他談公事,事實上是想趁著辛小月來送膳多和她聊幾句吧。

 趙文睿不否認傻氣的辛小月說話常逗得他很開心,可以忘卻公事上的煩躁,但開心的人可不只他一人,崔守仁笑得比以往他見過的都還要多。

 趙文睿本只是懷疑崔守仁是想來盯著他別跟金鳳仙走太近,怎麼現在看來是他錯想了,辛小月才是崔守仁的目的吧?

 “你還是顧好辛小月的幼鳥就好。”

 聞言,崔守仁難掩錯愕,有些不雅地目瞪口呆著,他是不是做了什麼事讓大人討厭了?要不他怎麼覺得大人這話帶著濃濃的酸味兒?

 晚膳前,趙文睿正往崔守仁的院落走去,邊走還邊揉著胸口,他想,今日接著了由樹上往下掉的辛小月時肯定受了內傷,這才會覺得胸口窒悶。

 他會來崔守仁的院落,是因為想起在院子裡時自己的話酸中帶刺,似乎讓崔守仁覺得十分驚訝,但崔守仁又立刻像是意會了什麼,露出了一抹邪笑。

 那抹笑意讓趙文睿越想越不痛快,直覺崔守仁定是誤會了什麼,本想召崔守仁來跟他解釋清楚,想了想又等不了,便親自來到崔守仁的院落。

 只是來到他的院落走近他的房,先別說遠遠地就看見他的房門大開,還看見辛小月竟依偎在崔守仁的懷中,而不得體的並不只是兩人的行為,崔守仁甚至是赤裸著上身。

 於是趙文睿立即又腳跟一旋離開了,難怪崔守仁會擔心他治辛小月偷聽之罪,甚至還答應要幫她照顧那窩幼鳥。

 原來這兩人……是這樣的關係嗎?

 房中的兩人沒有發現趙文睿來了又走,是辛小月意識到自己竟然跌進了崔守仁的懷中,而且他的上身還是赤裸的,連忙將人推開,轉過身去捂住了雙眼。

 “崔先生,小月失禮。”

 “大人問你想跌進他懷裡幾次,我看你也想在我懷裡累積次數吧。”崔守仁邊調侃著邊要穿上衣裳,只是似又扯痛了傷口,讓他忍不住逸出呻吟。

 呻吟聲讓她想起了方才她拿著要喂幼鳥的粟米粥過來,見崔先生的房門是關著的,她敲門告知一聲,卻聽見房中傳出呻吟聲,她出聲詢問,沒聽到崔先生的回答,反倒聽見瓷瓶砸在地上的碎裂聲。

 她以為他出了什麼事,顧不得其他,急忙推開門察看,卻因為太著急絆了腳,險些跌在地上的碎瓷瓶上,幸好他及時一把抱住了她……

 想到這裡,辛小月轉過身想要詢問崔守仁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就看見背對著的他,背上佈滿著一條又一條的鞭痕,她嚇得驚呼,“天啊!崔先生,你怎麼受傷了?誰敢鞭打你?大人知道嗎?”

 “別大聲嚷嚷!”崔守仁就是早料到若是讓她知道了,肯定有一大堆問題,所以剛才一聽見她的聲音就要收拾,沒想到太過心急摔了藥瓶,反而把她給引進門了。

 “這怎麼行!竟有人敢如此傷害崔先生,我去告訴大人!”

 “辛小月!”他出聲喝斥了她,這一回是真的帶著怒氣。“不要多嘴!”

 “可是……”辛小月是止了步伐看他緩緩穿上衣裳,但還是不明白他為什麼不讓她去告訴趙文睿。

 “沒什麼可是,這件事就只有大人絕對不可以知道!”

 辛小月猶豫著,崔先生肯定是不想讓大人知道才自己偷偷在房裡上藥,但傷的地方是背,他自己上藥不便,這傷怎能好得完全?

 “崔先生自己能上藥嗎?”

 “我有讓府裡一名小廝為我上藥,是方才我為了接你掉下來的那窩鳥巢又撞傷了背,所以先自己上藥應急,晚上待那小廝忙完差事,我便會叫他過來。”

 她沒想到他受的是這麼可怕的傷,又自責她讓他再次弄疼了傷口。“可為什麼不能讓大人知道?難道崔先生是為了大人受傷?”

 崔守仁無奈歎息,她好奇便罷,但他都已經明擺著不說了她還是不死心,他不搭理她,逕自轉身,想讓她自討沒趣離開。

 但辛小月怎麼肯當這事沒發生過一樣,更何況崔守仁一副死也不能讓趙文睿知道的模樣,更讓她滿腹狐疑,“既然我問不出來,就讓大人來問吧。”

 “辛小月!”崔守仁揚聲喊住了她,見她一臉不甘休的表情,拉了張凳子坐回桌邊,現在他傷著,如果她真的跑去大人那裡告訴他這事,他還真追不上她。“不要告訴大人讓他擔心,我的傷本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是來仁遙的時候在官道上顛的。”

 “所以是來仁遙之前就傷了的?”

 “是,來仁遙之前,金鳳仙趁大人上京拜見一名官員時,偷偷遣人打的。”

 “可為什麼金鳳仙要打崔先生?”

 “這事不管如何我都不會說,總之,那個金鳳仙是被有目的地安插在大人身邊,現在大人還不宜與她交惡,如果你告訴了大人,大人肯定什麼也不管的把她趕走,如此一來會得罪把她安排在大人身邊的那位大人物,屆時,受傷害的還是大人。如何?這樣你還要告訴大人嗎?”

 原來事情這麼嚴重……辛小月想了想,大人一向很體恤他們這些做下人的,要是知道崔先生受了傷不可能不與金鳳仙計較。

 “奴婢明白了,奴婢不會告訴大人的。”

 “你是送粟米粥來的吧,把粥放著就好,時間差不多了,你該送膳去大人房裡了。”

 “是。”辛小月福身,走的時候還順便為崔守仁關上了房門,在掩上房門前,又看見他因為傷口痛楚而皺著眉頭。

 金鳳仙竟敢讓人鞭打崔先生,辛小月對她越是不滿了。

第3章(2)

更新時間:2017-07-16 18:00:03 字數:5532

 今天送膳來的人竟是程姑,趙文睿本也是隨口一問怎不見辛小月,直到程姑吞吞吐吐說她端了一碗粟米粥離開,到現在還沒看到人,他這才想起自己撞見的那一幕。

 那麼,辛小月便是還在崔守仁房裡了。

 崔守仁衣裳不整,他們舉止失儀,又去了那麼久不見人影,難不成日頭還未下山,兩個人便在房裡……

 他倒也不是不能成全他們,可是心裡怎麼就是有一把無明火在燒?

 肯定是他們大白天的卿卿我我又不懂得關門,讓他看了覺得礙眼,回頭他得好好說說崔守仁。

 趙文睿要程姑放下晚膳,就見辛小月匆匆趕了過來。

 辛小月向程姑投去感激的一眼,隨即怯懦地來到趙文睿跟前。“大人饒命,奴婢該死,竟遲了大人用晚膳的時間。”

 趙文睿也不明說,只是提點道:“若有什麼私事要做,等把該做的事情做完了再去,我也沒要你貼身伺候我,你總能挪得出時間。”

 “奴婢明白了。”

 彷佛嫌這情況還不夠混亂一般,居然連金鳳仙也來了,她看見辛小月也在,不屑的哼了一聲,逕自走到趙文睿身邊,挽住了他的手臂。“少爺,奴婢聽人說您剛才要人去藥房抓帖內傷藥,少爺您怎麼了?什麼時候受了內傷?”

 趙文睿是沒想說,但下意識望向了辛小月。

 辛小月性子老實,立刻意會過來,“大人您受了內傷嗎?肯定是讓奴婢給撞的,大人您等等,奴婢有一帖內傷藥十分有效,奴婢立刻去取。”說完,她就一溜煙地跑不見了。

 趙文睿來不及開口阻止,其實方才他說要抓藥,張總管問清情況後,覺得還是讓大夫來看看比較妥當,已經差人去請了。

 他遣退了程姑,卻遣不退金鳳仙,他由她的手中抽回了手臂,在桌邊坐了下來。

 金鳳仙自己跟了上來,“奴婢為少爺布菜。”

 “不用了,我不興這套。”

 見趙文睿又將自己拒於千里之外,她雖然極度不滿,但也曉得要是做得太過,只會更惹得他不快,至少他現在沒有直接把她趕出去,所以她退到了一旁。

 “少爺,這辛小月是個廚娘,不會伺候主子,以後讓奴婢來吧,看少爺因為辛小月受傷,奴婢心疼。”

 金鳳仙是母親安排的,趙文睿出於孝順,不想趕走母親安排的人,但不代表他就一定得收了金鳳仙做通房,只是這金鳳仙看來似乎不知分寸,連什麼心疼的話都敢說了。

 “辛小月伺候得很好,你不用擔心。”

 “少爺您有所不知,那個辛小月不只行為粗魯,說話也十分不客氣,她今天早上還數落了奴婢,說奴婢不知本分,奴婢只不過想吃些紅豆桂圓糕而已,又不是想吃什麼宮廷禦宴,奴婢真是被數落得好冤啊!”金鳳仙說完,還真的滴下了幾滴眼淚,她抽出了絲絹拭淚。

 趙文睿想辛小月她或許不是惡意,但要說她會數落人,他可不意外。“她沒有惡意,再說了,你要吃紅豆桂圓糕告訴她做什麼,自己去買不就得了。”

 “少爺,奴婢還不是聽說辛小月很會做點心,才會拜託她如果有做紅豆桂圓糕就幫奴婢多做一點,可是您知道辛小月是怎麼說的嗎?”

 他有些不耐煩,能怎麼說?大概就是她是專門幫主子及賓客做膳食的廚娘,不願意幫金鳳仙做。

 趙文睿是刻意不讓其他奴僕覺得金鳳仙有什麼特殊身分,所以沒給她多少特權,不過他不想被吃食這種小事擾了耳根清靜,才剛要訓斥她別找辛小月,若是真有什麼想吃的,讓專門給奴僕做膳食的婆子去做便是,她就自己介面了。

 “想不到那個辛小月狐假虎威不說,還刻意語帶曖昧說些不知羞的話,她說她只負責做主子們的膳食奴婢明白,但她暗示少爺您是對她留了心才特意點她為您送膳,還說她的工作只是服侍少爺您的……少爺,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少爺與她有了什麼,不敢得罪她呢!”

 這話倒真讓趙文睿蹙起雙眉,他當初就是見其他侍女犯了癡病才點了辛小月送膳,怎麼如今她也有這毛病了?可她方才不是才跟崔守仁……在一起了嗎?

 辛小月急急地跑向趙文睿的院落,手上拿著裝著祖傳內傷藥的瓷瓶,只是她剛來到房外,就見大夫已經在裡頭看診了,大夫在趙文睿的胸口和後背輕輕一壓,就讓趙文睿猛地咳了出來。

 大夫順了順山羊胡,坐到了桌邊準備寫方子,“大人這傷,撞得不輕啊!”

 辛小月一聽更是愧疚,她快步走到大夫身旁,一雙大眼都急出眼淚了。“大夫,大人的內傷很嚴重嗎?”

 趙文睿及大夫都因為辛小月的問話抬眼看她,這一看兩人都瞪大了眼,大夫回神立刻低頭寫方子,嘴角卻掩不住笑意,趙文睿則是無奈搖頭歎息。

 女子哭泣不該都是我見猶憐的嗎?趙文睿就不明白了,她怎麼可以哭得那麼醜?

 她本就擁有一雙大眼,如今更像是見鬼一般地瞪大眼看著大夫開方子,眼角不斷滑下眼淚,像孩子一般的抽泣聲一直沒停過,連鼻涕都快滑出來了。

 趙文睿歎息,現在到底是誰受傷了,有必要哭得那麼慘嗎?

 “辛小月,不過是小傷,別哭了,況且你哭得很醜。”

 辛小月用力吸了吸鼻子,忍住眼淚,但緊抿的唇還是不斷地顫抖,更醜了。

 大夫寫好了方子吹幹墨漬,交給辛小月,看見她手裡拿著一隻瓷瓶,猜測可能是傷藥,接了過來打開瓶塞聞了聞,這才又蓋上還給了她。

 “這藥不是不能吃,只不過這藥是調養的不是救急的,大人才剛受傷,還是得按照我開的方子抓藥熬給大人喝,明白了嗎?”

 “小月明白了,多謝大夫。”

 讓人送走了大夫後,金鳳仙很不客氣地從辛小月的手中搶過藥方。“辛小月,你好好做好少爺的膳食就好,我看你也就這個本事,其他地方都笨手笨腳的,居然害少爺受傷了。”

 辛小月抹去眼淚想搶回藥方,是她害大人受傷的,她自己會照顧大人。

 金鳳仙把藥方收在了身後,就是不給辛小月。“我才是大人的貼身侍女,你是什麼身分?!做好你自己的事就好,還是你別有用心,你心裡想的不只是當廚娘?”

 辛小月沒聽懂金鳳仙的話中之意,她只曉得這個女人讓人傷了崔先生不說,現在又一副自己和大人有多親密一般搶著服侍大人,她既然在廚房工作,熬藥也是剛好而已。

 “這的確是我的工作,更何況我不像有些人巴著大人不放,我的工作是大人交代給我的。”

 金鳳仙抓到了機會,對著趙文睿告狀,“少爺,您聽聽,她就是這麼說的,好像少爺是特意選了她的一樣。”

 被她胡亂曲解了意思,辛小月也想要解釋,可是一對上趙文睿突然又變得冷漠的面孔,她怯懦了,“大人……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有人要幫忙分擔工作還不好嗎?你的工作是在廚房,並不是跟在我的身邊。”

 “奴婢只是、只是……”辛小月是想在大人的身邊服侍,那是因為她很崇拜他,也有些傾慕他,但她絕對不敢妄想什麼,就只是想默默地陪著他,難道這樣也不行嗎?

 “還有,鳳仙說了她想要吃點心,你卻不肯幫她做。”

 “奴婢是做主子膳食的……”

 “那又如何?我想吃總行了吧!明天晚膳的點心我就吃紅豆桂圓糕,我的點心要分給誰吃,需要先請示你嗎?”

 “奴婢不敢……”辛小月真的不知道大人為什麼生氣了?難道就只因為她搶著做熬藥的工作?

 她記得大人碰上了幾次她在幫其他僕傭做不該是她的工作,他還對她說別像個老好人一樣,不要別人求一下她就做,當心累死自己,可她現在是為大人做事,為什麼大人也生氣了?

 “以後送膳的工作還是交給鳳仙吧,你安分的待在廚房裡,不是你的工作就別做,免得你自己沒受傷,倒害別人受傷了。”

 大人是氣她害他受傷嗎?如果是如此,她的確有錯,可為什麼什麼人不行,偏偏要挑金鳳仙?“大人,就金鳳仙不行,她很壞的。”

 金鳳仙馬上又揉著絲絹哭了起來,“少爺,您看她,她又隨便罵人了。”

 辛小月看不過去她老是在趙文睿面前裝可憐,受不了地道:“你自己知道你做過什麼!”

 “我哪裡有做過什麼!”

 見金鳳仙一副理直氣壯,辛小月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沒做過什麼?那崔先生怎麼……”

 金鳳仙心一驚,她沒想到辛小月竟然也知道崔守仁受傷的事,但崔守仁沒有證據指控她,她不想再讓少爺對這事起疑心,打斷道:“說了沒做就是沒做,有你拿證據出來啊!沒有就是你誣賴我!”

 辛小月這才想起崔守仁交代過絕對不能讓趙文睿知道,到口的話又全吞了回去,就算她說了崔守仁也不會作證,到時反而趙文睿會認定是她胡亂指控、信口雌黃。

 辛小月的話雖然沒說完,但她既然提到了崔守仁,趙文睿已經猜出她對金鳳仙的偏見來自崔守仁了。

 辛小月既然與崔守仁走得近,自然與崔守仁同一陣線,這一點趙文睿不怪她,她和崔守仁互有愛意他也不會反對,只是她若一邊和崔守仁曖昧,一邊還要在其他奴僕面前明示暗示他點她送膳是對她有意,他便不能原諒了。

 什麼樣的女人會周旋在兩個男人之間?絕對不是良家婦女會做的事。

 “好了,別說了!辛小月,你敢質疑我的命令,到底誰才是主子?!你的工作是廚娘就回廚房去,別在我跟前礙眼。”

 知道趙文睿生氣了,辛小月沒敢再多說什麼,即使受了委屈被誤解也只得自己吞到肚子裡去,掩著面跑開了。

 金鳳仙看著辛小月哭著跑開,正得意地暗自笑著時,卻聽見了趙文睿的交代——

 “鳳仙,把藥方給我。”

 “少爺,讓奴婢來伺候就好……”

 他伸出手直接拿過藥方,神色有些不悅地吩咐道:“我不需要什麼貼身侍女,我娘年紀大了,經營商號太累,說過陣子會把京城裡的生意做個結束到仁遙來,到時你就負責伺候她便是。”

 她想不到少爺還是不要她,那方才為什麼在辛小月面前這麼說?莫非是故意說辛小月聽的?

 少爺看起來不像真對辛小月有意,但辛小月討少爺歡心這是無庸置疑的,她聽官邸裡其他的侍女說了,辛小月傻裡傻氣的,有時送膳時少爺會和她多聊兩句,她也常能逗少爺開心,如果到時少爺氣消了,是不是會再把辛小月叫到身邊來?

 不!她可不能再給辛小月機會!才剛這麼想,她的心裡便有了更歹毒的計畫,這一回,她得徹底把辛小月趕出官邸不可。

 本來在縣衙辦公時,趙文睿總是十分專注,但今日崔守仁在一旁為他整理案卷時,卻發現他寫字的手停了許久,案卷也只是攤在書案上,不像在看案卷的模樣。

 崔守仁不解地抬起頭,這才發現趙文睿原來是在盯著自己看。

 “大人……您有話跟卑職說嗎?”

 趙文睿是有話,可是問出口好似公私不分,但不問個清楚心裡又不痛快,喜歡就喜歡,他們都共事這麼多年了,崔守仁就不能老實跟他承認他與辛小月的關係嗎?

 “守仁,你今年幾歲了?”

 崔守仁沒有多想,回道:“卑職今年二十九。”

 “怎麼不娶妻?”

 “卑職兩袖清風,勉強只養得起自己,養不了妻兒。”

 趙文睿知道這只是他的藉口,憑他的薪餉,過得優渥不敢說,但要養妻兒肯定還是可以的。“有喜歡的就把人家娶了,該做的事都做了還不娶,是負心漢。”

 崔守仁一頭霧水,“大人,要娶也要有對象。”

 “你還說你沒物件,你打算瞞著我到什麼時候?”

 “大人,卑職真沒有。”

 趙文睿雖不明白崔守仁為什麼堅持不肯承認,但若崔守仁不說他也不會逼他,只是多少為辛小月抱屈。

 怎麼辛小月就那麼傻,身子都給人了還不懂得要情郎趕快把她娶過門,萬一有了孩子怎麼辦?

 發現自己越想越偏了,甚至還在幫辛小月心急,趙文睿的表情倏地一冷。

 他明明還在氣辛小月故意接近他,讓人誤以為他們之間有曖昧,怎麼可以為她說話?

 思及此,趙文睿煩躁地拿起書案上的案卷要看,又想起了最近的煩心事,問道:“慶典承辦的小商號有人選了嗎?”

 崔守仁放下案卷,走到另一頭自己的書案上取來一本清冊遞上前。“這是仁遙縣所有商號的清冊,裡頭依據販售的貨物做分類,卑職已經從中挑選出合適的商號派人送去招商公文,但是沒有回應。”

 “既是這麼大的動作,怕是那些大商號也收到風聲了。”

 “是的,只是那些商號的沉默也太莫名,卑職只怕這是風雨將來的寧靜。”

 “見招拆招吧,我這個知縣不拿出魄力,難不成任期三年都得被他們抓著咽喉要脅嗎?”

 “大人,卑職怕大人這一招得罪了上峰,三年任期一到再留任,三年、三年又三年,大人就得在仁遙終老了。”崔守仁雖然微笑以對,還有些語帶調侃,但他深知大人與他都只是在苦中作樂。

 “如果在這裡終老能讓我好好大展身手,把仁遙治理好,也好過到京裡娶個我不要的女人,一輩子讓大人捏在手心,像折了翼的鴻鵠。”

 崔守仁能瞭解趙文睿的無奈,生為楊兆齊的兒子非趙文睿所能選擇。“大人既然不想當折翼鴻鵠,那麼就在仁遙當只雀鳥吧,作亂這種事卑職最愛了。”

 趙文睿知道崔守仁故作輕鬆的訕笑是想鼓勵他,他也沒讓崔守仁失望,露出了笑容。“雀鳥的鳴叫有時也可以驚天動地,你去幫我查查,前任知縣有幾名幕賓,是不是都跟著他調任了?”

 “是,卑職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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