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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閻王坑妻》第3章
第3章(1)

更新時間:2017-05-01 20:00:06 字數:4617

 第六天,楊清逸終於成功走進了珂王府的大門。

 他一點兒也沒有被王府的氣勢所震攝,閒庭信步般的隨著侍衛往前走。

 當他走進廳堂的時候,一身便服的韓瑾瑞就端坐在主位,身後站著兩名俏麗的侍女,屋內兩排客座後另有四名花一樣的侍女垂首肅立。

 見他進門,韓瑾瑞一臉的冷凝絲毫沒有融化的跡象。

 楊清逸忍不住在心中“嘖”了一聲,這麼一副棺材臉,也真難為他家小師妹了,整天面對著這麼一張臉。見客人進門,韓瑾瑞冷淡地開口,“坐。”

 楊清逸微笑謝座,然後隨便找個了位置便坐了下去,也不多說廢話,直接問:“我家小師妹呢?”

 韓瑾瑞臉色一沉,周身寒氣足以凍死近身的人。

 楊清逸卻對他的嚇人臉色視而不見,繼續道:“在下求見王爺就是想領回我家小師妹。”

 韓瑾瑞對他說的“我家”二字十分厭惡。

 這人倒像是故意來試探他的底線一般,一開口就沒有一句中聽的。見對方仍不放棄,正準備說第三句時,韓瑾瑞終於開了口——

 “阿歡還有事沒有忙完,暫時不會跟你走。”

 楊清逸也不深入瞭解所謂有事是指何事,直接問:“那小師妹幾時可以忙完,還請王爺告知,我好來接人。”

 真是怎麼瞧對方都不順眼——這是廳裡兩個男人共同的心聲。韓瑾瑞很想直接端茶送客,但他到底還是忍住了。

 畢竟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看在他是阿歡的師兄分上,自己也不能這樣簡單粗暴的對他。

 “侯府陳年舊事堆積如山,阿歡短時間內怕是無法得暇,楊兄若是有事,可以先去忙。”最好永遠都不要再來。

 “那我小師妹怎麼辦?”楊清逸直接追問重點。

 韓瑾瑞冷睇他一眼,回道:“阿歡若是還要回師門,我自會陪她前往。”

 楊清逸暗自冷哼一聲。這兩人還沒訂下來呢,就敢把他家小師妹當成私人所有物了,真當他這個大師兄是死人,不會有反應嗎?

 “王爺,請恕草民無禮,不知能否請我家小師妹出來一見,有些話還是我們師兄妹當面說清楚,就不勞王爺轉告了。”

 廳堂內的氣溫頓時下降,冷得六名侍女不約而同往後退了退。

 好一會兒,她們才又聽到自家王爺冷冰冰猶如冰碴子一樣的那道聲音響起——

 “阿歡不會見你。”

 楊清逸面不改色,依舊不怕死的繼續捋虎鬚,“王爺又不是小師妹,豈能代表小師妹說此話。莫不是王爺有意禁錮我家小師妹,故而一再推諉,不肯讓我見小師妹?”

 廳堂氣氛有如墳場一般的冷沉著,侍女們皆忍不住渾身打顫。韓瑾瑞面無表情地瞪著楊清逸。

 楊清逸面帶微笑,不閃也不避。

 就在兩人陷入對峙的時候,外面似起了一陣躁動——

 “韓瑾瑞,我師兄來了你為什麼不讓我見?”

 隨著這道清脆中帶生氣的聲音,一道纖細的身影也從門外走了進來。楊清逸聽到聲音的時候,臉上的笑就不自覺地加大,轉身去看門口。

 只見他家小師妹一身富貴,上身嫩綠窄袖夏衫,下身一條織錦繡花裙,娉娉婷婷地邁步而入,腰間環佩繚繞,行走之間卻是裙裾不揚。

 看看,他家小師妹果然是出身富貴、世家嬌養的,打小氣度就不凡,如今好好打扮後,活脫脫一個世勳貴族的大家閨秀,才幾日不見,連眉宇間都多了一抹不明顯的威儀。

 也或許是又重新回到了她熟悉的圈子,她以往隱藏起來的性情便不由自主地冒出來。楊清逸看了看,笑著點頭。小師妹好樣的,顯得適應良好。

 韓瑾瑞從主位起身迎過去,趕在楊清逸之前截住她,直接伸手握住她的手,將她往主位引。

 楊清逸八風吹不動坐在原位,眼睜睜看著那位傳言裡的活閻王當著他的面占他家小師妹的便宜。

 “你幹什麼?”徐琇瑩一臉不滿。

 韓瑾瑞將她按坐在主位的另一邊,“就坐這裡說話。”楊清逸笑了。

 喲,這醋吃的,非得把他們師兄妹隔這麼遠才放心嗎?

 瞧瞧,小師妹那座位也是主位,算得上是當家主母的位置,某王爺的居心簡直就是毫不遮掩啊。

 徐琇瑩瞪著韓瑾瑞,最後確定他不肯讓步,才不太情願點了下頭,“好,我就坐在這裡跟師兄說話。”

 韓瑾瑞這才放開手,轉而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伸手拿起桌上的摺扇展開,慢慢搖起來。

 楊清逸忍不住笑出聲。

 徐琇瑩眼一瞪,十分不滿地道:“師兄笑什麼?”

 楊清逸慢條斯理地撣了撣袍子,“小師妹啊——”他故意拖長了音,一臉不勝唏噓的道:“這才幾天不見,你這就烈馬上了韁,這麼聽話了啊!”

 “呸呸呸!”徐琇瑩惱得直接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師兄你講話怎麼這麼難聽。”

 韓瑾瑞蹙眉看了她一眼。

 徐琇瑩老實不客氣地橫了一眼過去,“看什麼看?難不成你以為我在外面十年就光長個頭不長脾氣的嗎?”

 韓瑾瑞繼續搖動自己的扇子,不說話。

 楊清逸手握成拳在嘴邊擋笑,又忍不住輕咳了兩聲,撒潑的小師妹也是很賞心悅目的。

 “師兄,你能幫我找幾個帳房先生來嗎?”不想理會韓瑾瑞,她直接向師兄討救兵。楊清逸揚眉,“小師妹缺帳房?”

 徐琇瑩肯定地點頭,“缺。”

 楊清逸目光往某王爺那邊眯了一眼,嘴邊笑意一深,“小師妹這是發財了?”

 徐琇瑩眉頭立時一擰。她壓根不想發這筆財,奈何有人非逼著她拿啊。

 她抿了抿唇,道:“這你別管,幫我找帳房就是了。”

 “不用。”

 師兄妹一齊看向某人。

 韓瑾瑞重複了一遍,“不用。”

 楊清逸一笑,就知道是這人搞的鬼。

 徐琇瑩揚眉,不是很友善地道:“那你是肯借王府的帳房給我用了嗎?”

 韓瑾瑞道:“嗯。”

 徐琇瑩順勢要求,“那一事不煩二主,順便幫我找幾個中間人,我想把一些田莊賣了。”

 韓瑾瑞聞言眉頭一皺,“賣田莊?”

 徐琇瑩點頭,“嗯,我如今孤身一人,一來,沒那麼大精力去管,二來,要那些東西也沒用,還不如折成現銀的好,也方便我花用。”

 韓瑾瑞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你這是要走?”

 徐琇瑩並沒有回避這件事,坦承道:“京城對我來說就是個傷心地,我確實不想留下來。”

 “那我呢?”

 徐琇瑩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氣呼呼地道:“關我什麼事。”他占她便宜的事她還沒跟他算帳呢。韓瑾瑞板著臉一字一頓地問:“你這是打算對我始亂終棄?”

 “噗”一聲,楊清逸剛喝的一口茶噴了出來,咳嗽不止,錯愕地看著韓瑾瑞。徐琇瑩直接將手邊的茶碗朝某人砸了過去。

 韓瑾瑞側了側身,閃過了茶碗,那只茶碗便“匡當”一聲落到了地上,碎成一地。

 廳堂裡的六名侍女恨不得自己沒長耳朵,更恨不得把腦袋鑽進地裡去,當自己完全不存在。她們不會被滅口吧?

 楊清逸繼續咳嗽著,這一口茶可把他嗆狠了。

 韓瑾瑞面不改色地搖著扇子,面對暴怒的徐琇瑩反問道:“我有說錯嗎?我們確實是有了肌膚之親了,不是嗎?”

 徐琇瑩伸手撫胸順下了堵住心口的那團怒火,磨著牙道:“珂親王,請慎言。”

 韓瑾瑞不緊不慢地道:“本王想得很清楚,且說的是實話。”

 徐琇瑩用力攥緊了拳頭,又氣又羞,臉上一片通紅,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楊清逸這個時候終於順過了嗆著的那口氣,開腔道:“王爺,男子漢大丈夫,這樣欺負一個小姑娘就不好了,小師妹臉皮再怎麼樣都不可能比王爺您的厚。”

 徐琇瑩用力點頭附和。

 她真的沒有某人臉皮那麼厚,這種私密之事居然堂而皇之地嚷嚷出來,擺明瞭想壞她名聲,讓她只能嫁給他。

 他用心何其險惡?實在……太不要臉了!

 楊清逸繼續道:“再者,清白名聲對女子何等重要,還請王爺口下留情,莫要害了我的小師妹。”

 韓瑾瑞發出一聲輕笑,起身鄭重地向楊清逸施了一禮,道:“楊兄不必多慮,我是不會辜負阿歡的,還請楊兄放心將她交予我照顧。”

 楊清逸愣了一下。

 咦,這麼快?這齣戲就這麼結束了?

 徐琇瑩柳眉一豎,怒道:“師兄,你敢答應他?”

 楊清逸清了下嗓子,一本正經地沖某親王道:“王爺,婚姻之事不是小事,我只是小師妹的師兄,尚無法替小師妹拿主意。”

 韓瑾瑞倒也乾脆,坦言道:“只要楊兄不插手便好,這原也只是我跟阿歡之間的事。”楊清逸無言,覺得自己被打臉了。

 徐琇瑩卻是一點兒面子不給地嗆回去,“既然是我跟你之間的事,你為什麼讓侍衛攔著我不放我走?”楊清逸微笑。小師妹幹得好!

 韓瑾瑞還沒來得及開口,門外一名侍衛急匆匆奔入。

 “啟稟王爺,聖旨到。”

 “開中門,接旨。”

 韓瑾瑞臨出門前又看了一眼廳堂裡的那對師兄妹,只是什麼也沒有說。楊清逸求小師妹解惑,“他什麼意思?”

 徐琇瑩完全不甩師兄,“我怎麼知道。”

 楊清逸不放過她,“你們不是青梅竹馬嗎?”

 徐琇瑩“嘁”了一聲,“十年未見的青梅竹馬。”

 楊清逸忍不住哈哈大笑,深以為然地點頭,“小師妹說的有理。”下一刻,徐琇瑩的臉色便垮了下來。

 楊清逸甚感興趣地看著她,“遇到難題了?”

 徐琇瑩走到他身邊,然後對身後揮揮手,“你們都下去。”廳堂裡的六名侍女便應聲退了出去。

 楊清逸耐心地等自家小師妹訴苦。

 徐琇瑩先是長長地歎了口氣,然後單手托腮,一臉苦惱地道:“師兄啊,十年不見,我發現兒時的小夥伴更變態了怎麼辦?”

 楊清逸咳了起來,這話有夠直接,果然是小師妹一貫的風格。他略帶幸災樂禍地調侃道:“還有小師妹搞不定的事啊。”

 “正常人怎麼能理解變態的思維。”徐琇瑩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咕噥道。

 她小時候就知道珂親王世子陰沉狠戾,生人難近,也不知道他看中了自己什麼,對她算是不錯,卻也沒少給她苦頭吃。

 這次重逢,她倒是隱約明白了後來他把自己當成什麼了。難怪,後來母親就不願意她跟他多接觸,還是大人的眼睛利,一眼便看穿他的意圖。

 兩個人正說著話,就見那名侍衛去而複返。

 “瑩姑娘,王爺請您去接旨。”

 徐琇瑩嚇了一跳,“我?”

 “是,聖旨是給瑩姑娘的。”

 徐琇瑩忍不住歎了口氣,她就知道,只要認回侯府嫡女的身分就會有甩不掉的責任纏上來,果然。

 整整衣襟,徐琇瑩收妥情緒後,肅著一張小臉隨著那侍衛往前面而去。

 被留下來的楊清逸在廳堂內歎氣。

 恢復身分的小師妹此後怕是身不由己了,難怪此次臨行前師父會說若是京中有什麼變故,就不要管了。想來,師父指的便是小師妹的事。

第3章(2)

更新時間:2017-05-01 20:00:06 字數:4005

 接旨的香案還擺著,王府管家已經打賞並送走了來宣旨的太監,而接旨的徐琇瑩則站在一邊看了老半天自己手裡拿的那道黃澄澄的聖旨,卻是一個字都沒有說。

 韓瑾瑞站在她身邊,也是一個字都沒有說。終於,徐琇瑩抬起頭看了一眼天空。

 今天的天氣真好,湛藍的天空連一絲雲彩都沒有,可她的心卻像是蒙了一層厚厚的烏雲,無論如何都看不到半點陽光。

 她徐家滿門一百一十三口平白冤死做了那刀下亡魂,給她換得一個縣主的封號,及接受皇家那一旨賜祭?徐琇瑩眼眶發紅,卻沒有淚。

 她祖父、她父親都已經為皇家盡了忠,他們俯仰無愧,而她生為徐家唯一倖存的人,只想遠離皇家,過著簡簡單單的生活。

 許久之後,自她口中發出一聲不知是哭還是笑的聲音,將那卷聖旨慢慢卷了起來。

 有侍女捧著託盤上前,黃澄澄的聖旨被輕輕地放了上去。然後,徐琇瑩便轉身一步一步的離開。韓瑾瑞知道她此時的心情很糟,只默默地跟了上去。

 她在一處回廊轉角處停下,慢慢地坐到了扶欄上靠著欄杆,看著不遠處的一池清塘。

 “阿歡。”韓瑾瑞喚得小心翼翼,生怕驚到了她。

 徐琇瑩想笑,可她最後只扯出了一抹苦澀的表情,喃喃自語似的道:“賜祭,哈,賜祭。”如果沒有她這一個倖存的人,皇上要讓什麼人主祭呢?

 韓瑾瑞將手放到她肩膀上輕輕拍了拍,無聲地給她安撫。

 徐琇瑩的聲音有些飄,“瑞哥哥,我是真的不想回到這京城。可是,十年了,祖父他們墳頭清冷,我總該回來看一看……”

 結果,一回來就被皇家當棋子,表皇恩。所以,這裡有什麼值得留戀的呢?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再次開口,“這次進京前我才脫下穿了多年的白衣,那是為我徐府滿門守的孝,十年滿目俱白衣。”

 韓瑾瑞仍舊未說一字。

 他猶記當年女孩愛鮮妍服色、明珠華飾,可她竟守了十年孝,滿目盡白衣。

 徐琇瑩深吸了一口氣,振作精神道:“賜祭也好,正好風風光光給祖父他們好好祭一祭,也不枉我回京一趟。”

 韓瑾瑞終於開腔,“我陪你。”

 她搖頭,“這是我徐家的事。”

 韓瑾瑞瞬間沒了聲。

 徐琇瑩伸手拍拍臉,抿抿唇,眨眨眼,確保自己已經收拾好心情,可以重新站出去面對別人,這才起身。

 “走吧,我還要去準備祭掃的事。”

 韓瑾瑞道:“我可以幫你。”

 徐琇瑩這次沒有跟他客氣,直接點頭同意,“那就多謝王爺了。”

 定遠侯府早已敗落不堪,不適合住人,而她也沒想再回到那裡去住,暫時只好繼續借住在珂王府了。等他們重新回到廳堂的時候,已經看不出徐琇瑩臉上有什麼異樣。

 “小師妹,沒事嗎?”

 “師兄,沒事,”徐琇瑩音調一如既往的歡快,“皇上賜祭徐家。”

 “那是好事啊!”

 “是呀,是天子給的榮耀。”就算她不想要都不成。楊清逸問道:“有什麼是師兄能幫你辦的嗎?”

 她搖頭,微笑道:“暫時沒有,但我希望祭掃當日師兄可以陪我一道去。”他毫不遲疑地點頭,“行。”

 韓瑾瑞在一邊默默放著可以凍死人的冷氣。

 他陪就不可以,師兄就可以?阿歡是不是太雙標準了?

 心裡再有埋怨,但該辦的事還是得吩咐人去辦,他轉身派人去叫繡娘過來。奉旨祭掃,徐琇瑩需要新做孝服,得先量好尺寸讓繡娘去趕做。

 定遠侯嫡女重回城,這消息如同巨石入水激起巨大浪花。

 當年定遠侯遭人誣陷謀逆,分支出去的定遠侯庶弟自私地為了奪爵暗中幫忙,卻不料害得老父和嫡兄成為刀下冤魂,爵位也因此成為水中泡影,實為人渣。

 幸好冤案平反後,定遠侯那個庶弟罪有應得,落了個身首異處的下場,也可告慰老侯爺在天之靈。

 當年定遠侯嫡女在貴女圈中也是有名的,蕙質蘭心的一個小姑娘,小小年紀便代母管理府中中饋,成為多少夫人口中好孩子的代表。

 時隔十年,在大家都以為定遠侯絕後、再無子息的候,她卻又突然冒了出來。不少人在私下暗自嘀咕著,甚至認為她根本就是冒名頂替的。

 可是,如果她是冒名頂替的,怎麼敢住到珂王府去?

 在權貴圈裡,誰不知道當年還是珂親王世子的韓瑾瑞唯一肯給幾分好臉色的就是定遠侯家那個小姑娘,冒名頂替住到如今的珂親王眼皮子下,那不是找死嗎?

 那她真的是定遠侯嫡女嘍?

 十年不見,也不知這十年她遭遇了些什麼事。

 不過,人在珂王府,外人也無從得見她的真面目。

 在皇上賜祭的聖旨頒下三天后,徐琇瑩終於走出了珂王府。

 馬車到久無人居住的定遠侯府前停下,一身素服的徐琇瑩入府更衣,再次出來時已披麻戴孝,做為侯府倖存的唯一後人,就算身為女子,也得做為此次主祭之人。

 送祭的隊伍長長地排成一條龍,白幡紙錢迎風飄揚。哀樂一路伴行,陪祭的僕役發出嗚咽的哭聲。

 反而手執孝子棒的徐琇瑩只有淚沒有哭聲,路過曾是舊識的府第門前,遇到擺祭的小供桌,她便依禮磕頭跪謝。

 一路上不知道磕了多少頭、跪了多少次,但她的腰背依舊挺得筆直直到墳頭。一路無聲落淚的人,在看到那偌大一片墳塋的時候,終於放聲大哭。

 十年了,無人祭掃墳台,祖父他們可會怪她?

 她哭得聲嘶力竭,彷佛要將這十年的苦悶統統流盡。

 “小師妹,別哭了。”一身藍衣的楊清逸出現在她身邊,蹲下身子低聲勸她。徐琇瑩哭道:“師兄,我一直沒回來看他們,他們會不會怪我?”

 楊清逸扶住她的肩,放柔了聲音道:“他們不會怪你,只要你平平安安,他們就很高興了。”

 “師兄……”她紅腫著眼睛,啞著嗓子喚他。

 “起來吧,該回去了。”

 徐琇瑩順著他的扶持站起身,卻因跪得太久、哭得太久,而腿麻頭暈。楊清逸急忙扶抱住她的身子,滿是擔憂地問:“小師妹,你不要緊吧?”

 徐琇瑩還沒來得及說話,旁邊已經有人伸手過來奪人,“我來。”

 楊清逸看著那個一身便服的黑衣男子,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將人交給了他。徐琇瑩手扶著額,閉目想忍過這一陣的暈眩。

 “很難受嗎?”韓瑾瑞擔心地問。

 徐琇瑩靠在他懷中,因嗓子幹啞難受不想說話,只點了下頭。

 韓瑾瑞直接往她腿彎一撈,將她整個人摟抱入懷,轉身大步朝著不遠處的王府馬車而去。楊清逸默默地跟了上去。

 但他卻沒有被允許上馬車,他不介意的笑了笑,逕自翻身上了一匹王府侍衛讓出來的馬。

 馬車內,徐琇瑩平躺枕在韓瑾瑞的雙腿上,閉著雙眼,臉色很不好,雙眼更是紅腫不堪。

 一上車,韓瑾瑞給她喂了兩杯水,此時正拿了冰袋細細地給她敷著,眼中滿是擔心,他怕她太過傷心而哭壞了身子。

 “怎麼哭成這個樣子?”

 徐琇瑩伸手撫了撫喉嚨,到底沒有說話。

 韓瑾瑞忍不住歎口氣,“嗓子不舒服就別說話了,回府讓太醫給你調理一番。”

 徐琇瑩覺得整個人有些飄,腦子裡時而一片金星,時而一片空白,已沒有精力去應付他,就隨他了。過了好一會兒,韓瑾瑞的冰袋都換了三個的時候,徐琇瑩才開口——

 “換衣服。”

 韓瑾瑞道:“進府前換就好了,現在好好躺著。”

 他其實並不在意她著孝入府,既然她介意,他就隨她。徐琇瑩掙扎地道:“換了,到墳前燒掉。”

 韓瑾瑞歎氣,伸手扶她起身,然後自己避嫌地躲了出去。不一會兒,換下來的麻衣孝服被遞了出來。

 韓瑾瑞讓近身侍衛過來,囑咐兩句,便讓侍衛離開。

 而他自己直到馬車內傳來她一聲“可以進來了”,才重新登上馬車。

 徐琇瑩靠在車廂壁上,整個人顯得頹喪低落,雙手抱膝,將下巴擱在膝蓋上,雙眼沒有焦距,越發顯得有些呆滯茫然。

 這樣的她看得韓瑾瑞心都揪成了一團,她就像一個受了傷的孩子只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並拒絕別人靠近。

 “阿歡……”他低聲喚她。

 她卻動也沒動,彷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哀傷裡。

 過了好一會兒,徐琇瑩才換了一個動作,將自己的臉完全埋在膝蓋間。

 一直看著她的韓瑾瑞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氣,又倒了杯水遞過去,輕聲哄她,“阿歡,再喝些水,嗓子會好受些。”

 徐琇瑩沒有拒絕地接過去喝了。

 “眼疼。”她近乎自語似的報怨。

 “躺下來,我繼續幫你冰敷。”

 徐琇瑩只猶豫了下,最後還是重新枕到他的腿上,由他繼續幫她冷敷。在馬車的顛簸搖晃中,她慢慢地睡了過去。

 當馬車在珂王府外停下時,徐琇瑩睡得正沉,傷心讓她太過疲憊,而睡眠正是她身體的自我調節,她有多傷心,此時便睡得有多沉。

 而韓瑾瑞並不想打擾她的熟睡,完全沒有考慮便直接將她抱下了馬車,並一路抱回到房間,放到床上。至於跟著一起回來的楊清逸,這一次倒是沒有被珂王府拒之門外,直接安排進了外院的客房。

 但他探望小師妹的要求卻被人無情的拒絕了。某王爺的佔有欲實在太過霸道,他很不爽。

 他家小師妹現在正是最傷心失意的時候,說不定就要被人趁虛而入了,他不禁生出淡淡的憂傷,有種自己小妹被人搶走的哀傷。

 被楊清逸擔心著的徐琇瑩,卻沉沉的入睡,跟周公相談甚歡,趁虛而入什麼的,根本被她拋到九霄雲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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